所在——四眼看世界
四眼看世界  发于:2015年03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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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十八岁的陈逢夏领养了三岁的陈所,两人相扶相持,相守终老 养成年下,受宠攻 作者是攻控但不是攻苏,不会无缘无故虐,爱好和平,喜爱留言,欢迎抓虫

内容标签: 边缘恋歌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所、陈逢夏 ┃ 配角: ┃ 其它:幺崽、年下、养成、受宠攻

1、奔丧

久未联系的母亲带来外婆去世的消息,陈逢夏考虑了许久还是决定去一趟,搭上了去往M市的火车。心情不可避免地有些沉重,死亡总是一件让人不舒服的事情。

在陈逢夏的印象中,外婆还是那个会背着母亲给他买冰棍买糖吃的慈祥老人。听母亲说他小时候都是外婆带大的,到了六岁才跟着父母,只是小时候的记忆在长大的过程中消逝了,他对此毫无印象。外婆生了五个小孩,十几个孙子外孙,只是都在外头,他是唯一一个外婆带过的小孩,所以外婆最疼的却是他。寒暑假的时候总要让小闺女把她的乖外孙送过来,住上几天,去哪儿都带着他,笑得眯不见眼。开学时,老人枯瘦的手拉着他,一边说:“乖崽好好读书啊,下次还来姥姥这儿,姥姥给你做好吃的。”一边把她攒下来的钱塞进他的包里。

他跟外婆也很亲,谁都不会拒绝这么疼着自己的老人。他从小就稳,不像别的孩子到处疯,在其他表兄妹爬山下水的时候他也坐得住,陪着外婆说话,听她唱唱小曲儿,外婆也会教他两句,他也乖乖地扯着他的破嗓子嚎,这时候外婆就会静静地听他唱,也不说唱得好不好。

后来父母离婚,他跟着父亲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就很少见到外婆了。走的那天他哭得稀里哗啦的,哭着喊着要留下,老人的眼眶也红了,却没说什么,只是要他好好读书。

他哽咽着问:“姥姥,您不要我了吗?”

老人一下子没忍住,眼泪下来了,仍是劝着道:“去大城市好,可以上大学,上了大学再回来看姥姥……”

父亲去世的时候,外婆跟着母亲来了,把他抱在怀里,哭着说:“ 我可怜的乖崽。”

他那时候已经足够坚强了,轮到他揽着外婆的肩,安慰他:“姥姥不哭。”

他现在已经大二了,却没有再回去看过老人,因为路程实在是太远了,远到他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到那儿。

从G市到M市,火车走了近20个钟,天黑了又亮了,辗转来回,终于又站在外婆家门前。陈逢夏恍惚地想着,哦,原来也不是特别远。

大舅将他迎进屋门,母亲一家也在,母亲见到他显得有些欣慰,“来了就好,这么久的火车肯定累了吧,先休息下,吃过了没,饿不饿?”

“在车上吃了,不饿。”他放下行李,取下围巾,说:“我先给姥姥上柱香。”

母亲的眼睛湿润了,点着头道:“好好,老太太生前最疼的就是你……诶,先让你叔帮你把行李拿上去吧,房间给你准备好了,就是你以前住的那间,你先去看看你姥姥。”

他朝着站在母亲身后的男人点点头,母亲再婚他没有去,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麻烦您了。”

他来到灵堂,跪在老人遗像前,没有一点真实感,总感觉老人还在,还能活很久,还能拉着他的手给他哼曲儿。这……就不在了么?

他点了香插进香炉里,照片里面的老人慈祥而温柔地看着他,让他感觉一切都无所遁形。

“姥姥,我来了。”

一片寂静。

“姥姥,对不起。”

他叩了一首。

陈逢夏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的,就被叫进客厅,四位舅舅和母亲都在,母亲的那位也在,小舅把门关上,给大家倒了杯茶。他疑惑着,这么大阵仗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儿。

接着他知道了,是关于遗产的事。

陈逢夏有些尴尬,这种事情他一个外人参和进去做什么,就想走,大舅阻止了他,“你姥姥给你留了好几万块,都是她平时攒的,临走前说了要给你。”

陈逢夏呆了几秒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眼前渐渐模糊起来,鼻子也酸涩得很,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小舅舅笑着说:“老太太平时藏得严严的,我们问她也不说。你今天来了,可见你姥姥没白疼你。”

陈逢夏受不住,低下头,揉了揉眼睛,把眼泪抹去。他可是个大人了,要是在众人面前哭鼻子多不好意思。

陈逢夏的妈妈出声了:“其他都好说,关键是那孩子,该怎么办?”

气氛一阵尴尬,大家显然被这个问题难住了,谁都没有说话。

他知道母亲说的是谁。外婆在三年前领养了一个孩子,是别人家丢在她家门前的,外婆把他抱回来时都快没气了,在保温箱里住了一个月才出来。当时四位舅舅就劝她把婴儿送到福利院,四位舅舅苦口婆心,就怕外婆累着出个好歹,可外婆怎么也不肯。

小孩身子骨弱,隔三差五地生病,把老人家折腾地经常半夜醒过来去医院。当时他们想偷偷把那孩子送走,外婆知道后气得破口大骂:“平时连回来看看的时间都没有,现在就知道为我好了?我也不用你们出一分钱,也不用你们照顾,累死了也不用你们管!谁敢把娃儿送走我跟谁急!”

老太太都这么说了,他们这些做儿女的还能怎么着,只得请了一个保姆,帮忙照顾着,不要让老人这么累。

在外婆的照顾下,那小孩安安稳稳地长到三岁,现在他的依靠没了,可怎么办?

这件事到最后也没有结论。谁也不愿多照顾一个小孩,还是一个毫无关系的小孩。

2、抚养

隔天起来时天已大亮,愣愣地盯着天花板,没休息好的脑袋茫然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陈逢夏慢吞吞地起身,穿好衣服,刷了牙。刚一下楼就看见他妈妈把早餐摆上桌,看来大家也是刚起。

他来到庭院,二舅在浇花,外婆在乡下独居,平时无聊就爱捯弄些花花草草,现在正是春天,花开得鲜艳,树也长出了叶子,整个庭院显得生机勃勃,欣欣向荣。

陈逢夏坐在走廊上,看着二舅拿着水瓢泼水,水洒在树叶花朵上,反射着阳光,一切都是那么安静祥和。

他问二舅那个小孩现在在哪儿。

二舅叹了口气,“在你姥姥房间里。那孩子怕生,不敢出来。”

难怪昨天一整天没见到他。陈逢夏有些遗憾,他还挺想见见那个孩子的。

下午,大人们都出去了,剩下陈逢夏一个人看家……嗯,也不是,还有一个躲在房里不敢出来的小鬼。

他躺在走廊上午睡,这边有树阴,很凉爽。他没有睡熟,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一晃一晃地走过走廊,他眼睛睁开一条缝,模模糊糊看到有人倾下身看着他,那人的头挡住了大部分光线,视线变得更加昏暗。陈逢夏实在是困,不一会儿就又闭上眼。过了许久,他猛然起身,终于知道那个和他头对头的人是谁了。

走廊上安静得很,除了他的呼吸声,什么也听不见。他扒了扒头发,开始搜寻起来。

“娃儿,出来吧,我是哥哥。”

他去了厨房、客厅和厕所,连杂物间都去了,最后在灵堂找到那孩子。

小不点一本正经跪在那里,拜了拜,估计是舅舅们教他的动作。

陈逢夏轻轻咳了一声,那小孩转过头看着他,黑葡萄般的眼睛晶亮而湿润,还有些茫然,他没有说话,看了陈逢夏一会儿,又转过去看着外婆的遗像,最终还是欣喜地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抱住他的腿。

真是小个,站起来还不到他小腿,那小胳膊小腿,好像一折就会断掉一样。

陈逢夏奇怪地想着,这小孩真不怕生,正想俯下身把娃娃抱起来,却听到那小不点喊:

“婆婆。”

他长得像他外婆,小鬼明显是认错人了。陈逢夏一脸纠结,他一个大老爷们一点也不想被人叫婆婆。而那小鬼还朝他张开手往他身上爬,急着喊:“婆婆、婆婆,抱。”

陈逢夏心情莫名地蹲下,把他抱起来,娃娃这下可高兴了,在他脸上啵了一口:“婆婆亲亲。”

晚饭时大家一脸震惊地看着怕生的娃娃缠着陈逢夏,陈逢夏扒开又往他身上爬的娃娃,艰难地给他喂粥。

“没想到幺崽这么喜欢小夏。”不知道是谁这么感叹句。

“不过小夏真的很像老太太。”不知道是谁真相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没见到最爱的婆婆,娃娃心里不安,现在“婆婆”又出现了,就紧黏着他。去喝水,跟着;去刷牙,跟着;上厕所,跟着;睡觉,跟着。

多了个小尾巴陈逢夏也不嫌烦,笑眯眯地把娃娃抱住,教他喊“哥哥”。可是娃娃总不改口。

知道以前外婆叫娃娃幺崽,陈逢夏也学着喊:“幺崽!”

这时候娃娃总会笑呵呵地回一句:“婆婆!”

可把陈逢夏郁闷死了。

晚上娃娃是睡在陈逢夏房里的,娃娃黏他,他又不敢在外婆房里睡,只好让娃娃睡在他那里了。幸好娃娃只要有他的“婆婆”就好,睡哪里无所谓。

把娃娃哄睡,陈逢夏下来喝水,客厅门关着,光从门缝中泄出来。隔着门听到大人们讨论的声音,依然是那个小孩的问题,问题依然棘手。

陈逢夏静静地站在那儿,听着大人们互相推让。

他回到房间,看着小不点的小肚子一涨一涨的,在他粉扑扑的脸上亲了一口。

“晚安,幺崽。”

早上,幺崽仍然坐在陈逢夏怀里吃早餐。他是今天下午的火车回G市,长辈们买了一大堆特产让他带走,他难得来一趟,也不推辞,说了声谢谢,把东西都收下了。

他放下碗筷,把娃娃油腻腻的手擦干净,看着一桌子的大人,道:“妈妈,舅舅,不如……让幺崽跟着我吧。”

大家一脸震惊地看着他,面面相觑。

“我不是说笑,我挺喜欢幺崽的,我也知道我还小,不过我会照顾好幺崽的。”

长辈们虽然不想抚养一个小孩,但也不是一个毫责任心把一个三岁孩子丢给一个学生的人。他们听了陈逢夏的话,反对不迭。

“你操这心干嘛。”他妈妈对此很不理解,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理解他的想法。

“你照顾幺崽,你怎么照顾幺崽,你都还是个孩子。”

“你上学咋办?”

“我申请了免修,课比较少,”陈逢夏平静地说:“我也可以请个保姆,我现在都可以自己赚钱了,不小了,可以照顾幺崽。”

“不行,这事不用说了。上去收拾好你的行李去。小娃娃净胡说话。”

陈逢夏抱着幺崽,以沉默对抗。

陈妈妈知道自家孩子,说一不二,这是铁了心了,“逢夏,养小孩不容易,耗精力又耗钱。妈妈知道你有钱,可是时间呢,万一你没看住,丢了怎么办?病了呢?这可不是开玩笑,你先把书念完再说。”

“我会把幺崽带到G市。”他只有这么一句。

大舅气得把茶杯扔到桌上,茶水溅了出来,“把我们五个当死了是吧!长大了,有主意了,就不听我们话了是吧!”

这话说得诛心了,陈逢夏担不起,“舅舅……”

“别叫我,没你这外甥,今天就给我滚,幺崽的事别想!”

大舅嗓门大,吓得陈逢夏怀里的娃娃嚎嚎大哭,“伯伯坏。”他伸着小手朝大舅的方向拍打着。陈逢夏连忙把他手拿回来,摇晃着手臂,哄着道:“不哭不哭,乖,没事儿。”

大舅也尴尬地哄着,“伯伯不是骂你。”

可是人娃娃不看他,往他“婆婆”怀里钻,双手抱住陈逢夏的脖子不放手。

陈逢夏也紧紧抱着他软软的身子。他不是一时冲动,做这个决定对他来说也不容易,他想了一个晚上,用无数的理由说服自己不要去想,交给大人,可那些理由浅得像一张纸,只要这个娃娃亲亲他,就破碎了。

他的喉咙哽得难受,咽了下口水才说道:“舅舅,我在那边一个亲人都没有。您就让幺崽和我做个伴吧。”

他实在是太孤单了,他需要一个能让他牵肠挂肚的亲人。

下午,大舅和妈妈送他到火车站,帮他把行李拿上车,他抱着幺崽不好帮忙,感觉特不好意思,可是幺崽只要他一个人抱。

大舅帮他安顿下来,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这个外甥从小就稳重,把幺崽交给他其实也没有不放心,“我们会每月打一笔钱给你,就当幺崽的抚养费了。你要是坚持不下去就把幺崽送回来。”

陈逢夏点点头。

“幺崽的户口本和出生证明装好不要丢了。”大舅迟疑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幺崽的名字吗?”

陈逢夏摇头,“没,我没看户口本。”

“幺崽叫陈所。老太太取的时候让他随你的姓,说你一个兄弟姐妹也没有,母亲又改嫁了,太让人放不下,她给你养个兄弟,希望他以后能帮帮你。”

陈逢夏的眼眶立马红了,大舅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他摸着幺崽的头,“娃儿乖,以后跟着哥哥,不许淘气,要多吃饭,看你瘦的。”

幺崽什么也不知道,躲着他头上的大手,紧紧揪着“婆婆”的衣领。

看着大舅远去的背影,陈逢夏终于崩溃,抱着陈所,痛哭出声。

3、放弃

陈逢夏在大二上学期的时候跟同学合资开了一间叫“千千静听”的KTV,租了一栋楼,因为它不习惯和别人同住,就住在阁楼里。学校旁边有一个夜市,他有时会在那里摆摊卖些小东西,也不是为了赚钱——父亲给他留下了一大笔财产,只是为了锻炼自己罢了。

小陈所的到来带来了一定的麻烦,初来乍到的娃娃不熟悉环境,只要一不见陈逢夏就急得哭起来,他哭也不像别的孩子那样嚎得整栋楼都听得见,不发出声音,红红的鼻子一吸一吸的,哭惨了还时不时地咳一声,那小模样让他特别心疼。小陈所还会在半夜惊醒,要他抱着哄着才能再睡过去,这让他白天没有精神。陈逢夏向学校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先把娃娃安顿好再说。不过小陈所在陈逢夏旁边还是非常乖的,搂着他的脖子,用他晶亮的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看着周边的环境,看到有趣的还会高兴地拍手。这个时候陈逢夏就会亲亲他的小脸,心里软成一片。

陈逢夏毕竟还要去上课的,最担心的就是他不在小陈所会闹,也担心没人看着他会弄伤自己,他想找个……不能说是保姆,就是个陪护,大学城这边保姆难找,但学生很多,找个学生在他上课的时候陪着宝宝并不难。他还要出市区去买婴幼儿专用的洗发水沐浴露……养小孩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做的准备还有很多,不过有一件最为重要的事。

陈逢夏拿着一颗梅子,逗弄着怀里的娃娃,“幺崽,来,叫哥哥。”

幺崽双手抓住他的大手,嘴凑上前去吃那颗梅子。这孩子不爱吃饭,就爱吃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难怪不长个子。小孩朝陈逢夏甜甜地笑着,露出两边脸颊的小酒窝,陈逢夏觉得心里软乎乎的,也朝他笑了笑,“婆婆。”

陈逢夏的脸顿时扭曲了。

陈逢夏去摆摊的时候也会带着陈所,他不放心把孩子一个人放在家里,陈所很乖,他在招呼客人的时候就坐在一旁,好奇地看着他们,那一本正经的可爱模样吸引了许多女生,逗着娃娃喊姐姐,娃娃总是把头埋在陈逢夏肩窝,可能是害羞了。

这天陈逢夏摊子来了一拨人,在那里挑挑拣拣,叽叽喳喳的,他忙着招呼客人,一时没注意陈所,等到生意完成回过头来,小板凳上不见了那个小小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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