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变竹马(变形记 包子)上——远樵
远樵  发于:2015年03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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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梵端着司道予给他倒的水一饮而尽,打量着这个家,家里还是那么窘迫,只可用徒有四壁来形容,本来还有个十二寸的电视,现在也没了。

司道予先开了口:“他在哪?”

戴梵自然知道他说的是戴亦,他咳了一声:“在部队。”

“他好吗?”

“还好,就是出不来,嗯,他喜欢部队的生活。”

“他跟你说过什么吗?”司道予的眼中带着的是企盼,她不相信戴亦回抛弃她。

戴亦平静的道:“没有。”

“哦。”她那大眼睛里的神采一点点的退去,最后只剩下冷静与漠然。

戴梵的心发紧,他指着那孩子问:“你做了妈妈?”

司道予点头,在背上解下孩子,说道:“嗯,快一周了。”

“戴亦的?”戴梵试探着问,这个家里看不见一点新婚的迹象,而且生孩子的时候他应该刚参加了高考,可如今他这样,这孩子的月份跟戴亦走的时间大致对的上,他猜测,这个孩子是戴亦的。

司道予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答道“嗯,你不要告诉他。”

戴梵的脸色很难看,出于私心他不会告诉戴亦,因为他正在集训,他的部队跟他从小长大的部队可不一样,严的很,要是告诉他,他一定会跑回来的。

这两年来他几乎能发出信就写信给他,只求他帮忙找司道予。他们集训的地方通常是几个月不能通信,所以戴亦写完了攒着,到时候一起发出来,戴梵每次接到的信的时候都是一大堆。

戴梵想解释戴亦是怎么走的,可是看着这徒有四壁的家和他怀里的孩子,他张了张嘴,话又咽了回去。他认为这些解释在这个家里都是苍白无力的,他们需要更实质的帮助。在他的认知里,他们两个终归不是一路人,最终也走不到一起。这个认知让他被戴亦恨了许久。

可那时的戴梵只想着让戴亦好好的服役,他想到的都是实际的,却没想过这俩人深深的纠葛。

戴梵走的时候给司道予留下了五百块钱,除了车费,他都给司道予留下了,还留下了自己衣服带的衣服:“别嫌弃,是我穿过的,钱是给孩子……”

“谢谢,我收下。”司道予飞快的打断了他的话“钱给孩子买奶粉,五百块可以给他买点好的奶粉了,他的身体不好。我买的奶粉都是四块五一袋,一袋吃三天,一个月吃十袋,这钱可以吃很久……真的谢谢。”

戴梵几乎是冲出了司道予的家,这个房子让他窒息,他不想再待下去了。可他认为他有责任帮司道予摆脱这样的困境,所以他回去后就开始自己赚钱,连生活费也省下来一点点攒着给司道予寄来,开始的时候汇款单都签收了,在三个月后,汇款单被退回,大红的戳子盖着:查无此人。

戴梵心惊,连夜坐车赶了过去,门上连锁都没有,两座小土房子里寂静无声,鸡鸭鹅狗一样不见,屋里空空荡荡,直觉告诉戴梵,他们搬走了。

他在院子里站着发呆的时候,一个高亢尖锐的女声在院外传来:“谁进了这院子?这院晦气,快出去。”

戴梵回头,看见一个女人站在门口的土堆上向里望,似乎没有进来的打算,戴梵出去看,那女人见了他惊讶的道:“你叫戴亦吧,跟我家建国是同学的那个?”

戴梵一想她就是认错人了,也没纠正,点头道:“嗯。”

那女人尖叫起来:“以前你就常来找这个狐狸精,你走了她就勾搭上了旁人,还养了个小野种。幸亏我们家建国没跟她定亲,哼,她也要有那福气!跟你说,我们家建国现进了师专,那出来就是人民教师,会要他?那破鞋,我呸!”

戴梵皱眉,这个女人的嘴真贱,他没心思听她骂人,问道:“你知道他们搬哪去了吗?”

那女人还没骂够,一撇嘴:“谁知道哪去了,老的不正经,小的也不是好东西,老的快死了,听说那小野种也有病,她去找什么人了,回来就有车给接走了,我呸,指不定又把自个卖了呐!”

戴梵扭头就走了,既然他们不在了,他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他抬头看看天,他不知道以后要去哪里找他们,自己就在那里,可是司道予会去哪?该怎么给戴亦交代?

第二十二章:戴梵的秘密(下)

戴梵再见司道予是在三年前,他毕业后跟着同学一起弄了个IT公司,刚有些起色,那个同学勾搭上了财务突然给他来了卷包会,让他陷入了被动。他不愿意跟家里要钱,经人介绍找了家融资公司,他没想到那家公司的老板就是司道予,那时足以用震惊来形容。

秘书带他进了一间装修的金光灿烂的办公室,他当时的想法是这人的品位真独特。进去后,一个身材颀长、梳着马尾辫的人站在窗前,背对着他。还有一个坐在沙发上的年轻人,戴着眼镜,长的很有亲和力。那人见了他明显一愣,随即笑道:“果然一样。”

窗前那人听见声响转了过来,对他微微一笑:“戴梵。”

戴梵一愣,秘书道:“这是我们司总。”

“司道予。”那个身材颀长梳着马尾的人笑着接口

那时候戴梵满眼的不可置信,惊讶,惊喜,总之是受了很大的一惊。但是他很快镇定下来,收敛了讶异的表情,换了一副标准的微笑:“戴梵,认识你很高兴。”

司道予朝着秘书道:“你去吧。”他并没有介绍沙发上带着一脸兴味的看着戴梵的人。

“很高兴认识我?应该是很惊讶再见到我吧?”司道予似笑非笑的看着戴梵。

戴梵笑的一脸真诚:“这个样子的你我是头一回见,当然要重新认识。”

司道予点头:“你比他善辩,坐。”

戴梵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笑着说道:“谢谢。”

戴梵认真的打量他,似乎比他见到他的时候高了一截,头型倒是没变,还是马尾,只是这回是在发根绑着,上次是吊着的。一套浅灰的中华立领,那张雌雄莫辩的脸比以前多了些岁月的痕迹,笑的很热情,但是没有感情,让你觉得很冷清。

司道予笑问:“你公司资金有问题?”

“嗯。”戴梵既然来了这里,就不打算瞒着,只是对着司道予心里稍稍有些异样,却也是坦言相告“我的合伙人卷着钱跑了,所以来找你。”

“我很奇怪,你在京城好好的,怎么跑到津门来借钱,是不是怕家里知道?”

“我的底细你怕是摸透了,藏着掖着也没用,正如你所说,我不想借助于家里的力量,我不想受制于人……”余下的话他不说,司道予也明白,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经营方式,他不想借助,当然也不想为家里服务,不过这事不是说不就行的。

“了解,你的要求我都答应,但是我想问你个问题。”司道予敲着桌子,看着戴梵。

戴梵抬眼看他,目光澄澈坦然:“你讲。”

“IT业竞争激烈,你的公司注资后也不一定看好,你为什么不转行做别的,你家里那么好的资源。”

戴梵笑了一下:“你指的是哪方面?”

“房地产!”司道予靠在了椅背上,说的很笃定

“房地产?”戴梵楞了一下,他不是没想过,可是那不仅要资金雄厚,还要有后台支撑,他真不想依附家族。

“这个,你有什么建议?”戴梵转着手指,这是他的小动作,心里有事的时候就会转手指。

“按你们的话说,我不过是个放高利贷的,说融资不过是好听,目前我还不敢放在明面上来,我能有什么好建议?不过我听说这边有旧城改造的意向,大概会在大庆前完成,这个可比你的什么IT公司来钱快。”

戴梵没答话,司道予给他的震撼不止一点点,旧城改造的事他也听家里人提了那么一句半句的,可是自问没有那个能力,他不知道司道予在哪听来的,可是见他这样子,好像这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那么,他的后面是什么人?他想不出津门有哪家是姓司的。有一瞬,他想要问司道予这消息的可靠性,还有他为什么不自己去做。

司道予看出他的疑惑,笑着说道:“我一个外来人,没有根基,要是乍然成立一个那么大的建筑公司难免惹来非议,没的给家里添麻烦。你不一样,你们戴家在南省也算有一号了,你怎么折腾也没人会非议,我想和你合作,我出钱,你只管做你的。”他俯在桌面上逼视戴梵

戴梵的脑子此时已是山路十八弯,转了又转,斟酌着问:“账目问题?”

“公司是你的,法人也是你的,我什么也不管,我给你投资,左耳入右耳出……你懂吗?”

戴梵的脸色微变:“你……洗钱?”

司道予但笑不语,十指交叉放在肚子上,拇指来回转动。戴梵呆呆的盯着他那灵活的拇指,脑子里是翻江倒海。他怕会给家里惹来麻烦,可是他觉得跟司道予合作是双赢,他没理由拒绝。

那天他们的谈话很愉快,司道予说服戴梵跟他合作,司道予说:“我别的不多,就钱多,现在是钱多人傻那伙的。”

那个年轻人笑看着戴梵,戴梵觉的他眼中怎么看怎么像带着幸灾乐祸还有一丝怜悯。怜悯吗?怕自己会被司道予吃了?他并不认识这人,可是看他那样,大有看自己热闹的意思。他想了想,这人应该是认识戴亦的。

他笑着问:“不知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那人的脸上立刻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比起司道予来,他笑才叫真诚,低沉带着磁性的嗓音,说的话却很让人无语:“我以为我的隐形衣研制成功了,没想到又失败了,真是惆怅啊!”竟是一副很委屈撒娇的口吻

司道予瞥了他一眼:“你不是自己要做隐形人的?”

“那倒是,可我没想到戴先生对我抛出去的媚眼无动于衷,小予,你说我是不是很丑啊?”他双手捧着自己的脸,皱着修长的眉,看着很受伤。

“是,你堪比无盐女。”

“你怎么把我比作女人?你这样我情何以堪。”他做西子捧心状

“贺飞,够了,你没完了?”司道予终于忍不住了呵斥他。

叫贺飞的哀怨的看了他一眼说了句:“你真狠心,人家跟了你这么些年容易吗?”

戴梵惊讶的看着司道予的脸黑了,心想这人跟司道予到底什么关系?后来接触多了,他知道这个叫贺飞的家伙根本就是个变态的疯子,无节操没下限的那伙的,以欺负司道予为己任,十年如一日。

仅仅一个月后,戴梵便改弦易张,挂牌了一家房地产公司,那时,家里并不看好他。他的IT公司也没扔,同样注入了资金重新启动,那毕竟是他的心血,他不舍的扔。

戴梵觉得,自己原本是狐狸来着,就想吃掉司道予这颗小葡萄,结果等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了葡萄架,却发现那根本就是颗能看不能吃的酸葡萄,不仅酸,还硌牙。

黑山口飞机场军改民工程,司道予托了关系弄了下来。戴梵没想到他会找自己做合伙人,他这几年虽然赚了点钱,但是跟司道予比,差的远了,他的公司根本没这资职。

戴梵问:“为什么选我?”

司道予敲着桌子笑的可恨:“因为你是戴亦的哥哥,你要是赚了钱,也有我家小亦一份吧,再说,我还有事让你帮忙呐。”

戴梵头疼,这三年来的相处以来,他不知道为啥自己那傻弟弟对他死心塌地,那就是个人精加妖精,简称人妖。他笑眯眯的算计你,还让你心甘情愿,甘之如饴。机场这么大的一块肥肉,谁舍的放手?工程完成后自己的公司得到的实惠是不可想像的,他做的那些项目是没法比的,他实在是垂涎。

头疼归头疼,可是这块肥肉不能撒手,他咬着后槽牙问:“什么事?”

“奠基那天我要见到戴亦!”司道予说的轻松

戴梵的心猛的一跳,他很久不提戴亦了,他以为司道予已经放下了。

“为什么?”

“看看他,我想他了。”司道予说的很认真

戴梵有不好的预感,笑着问道:“听说什么了?”

“嗯,听说他要结婚了,我想着我儿子的爸爸要结婚,我总不能无动于衷吧,替他把把关,以后小亦去看他的时候不要受委屈才好。”

戴梵看他笑的一脸的温和,暗暗心惊,怕是自己老娘的愿望要落空了。

他笑道:“我尽量。”

“是必须。”司道予认真的看着他,眼里带着执拗的执着。

戴梵心惊,这三年来他有意无意的避开戴亦,不让司道予有戴亦的消息。他忽然明白,其实司道予是不想知道,若是他想,渠道多的是,他再阻止也是没用的。想到这些,他心里倒明白了,但是笑的洒脱:“好,我答应你。”

跟司道予分开,戴梵想:自己是不是该成家了?守了这些年也该做个了断,是该给自己一个交代了。

他有种预感,只要戴亦见了司道予,家里就要地震了。

第二十三章:那时正年少

戴亦开车去了黑山口,他脑子里满是司道予,高中时候的司道予。好像永远是一件白色的男式衬衫,一条洗的发白的牛仔裤,瘦瘦高高的往女同学里那么一站。那时候他总说:“司道予你这是鹤立鸡群啊!”

那时候司道予留着学生头,齐齐的刘海下那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说话的时候总是先笑,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牙,声音清越如山泉叮咚。

高兴的时候叫的清脆:“戴亦。”

生气的时候撅着嘴拉着长声叫:“戴……亦。”

求他的时候眨着大眼睛软软的叫:“戴亦。”

戴亦觉的自己要疯了,他迫切的想知道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那样纯纯的司道予变成今天这样的犀利。车子开的飞快,在坑洼不平路面上连窜带跳的就过去了,看的后面的车上的司机胆战心惊,连连叹息,真是糟蹋了好车。

戴亦的车直接奔医院去了,虽然他走了十年,这里有了很大改变,但是基础设施还是一样的。他熟门熟路的进了医院,转了一圈,竟然没有一个认识的人。他有些挠头,在门口拦着一个小护士问以前一个医生的名字。那护士摇头说:“我新来的,不知道,要不你问问护士长?”

他忙点头,跟着小护士进了护办室,那小护士热心的给他指护士长:“护士长,这人找程医生,你认识吗?”

护士长抬头看了他一眼,摇头道:“不认识。”

戴亦来回走了两步,忽然问她:“你们这里有个姓袁的护士还在不在?圆脸,胖乎乎的。”

“哦,你说的是袁护士长吧,她今天夜班,你晚上过来吧。”

戴亦出了医院,开车去了司道予家以前的那个村子。

在司道予家的门口停下,看着满院的杂草,他的心里难受,物不是人已非,他的心里堵得慌。

顺着小路找到了胖墩尉建国的家,他来的不凑巧,胖墩上班没回来,她妈妈尖着嗓子说道:“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自打他结婚,很少登我这个门了,你要找他,就去学校,就是你们以前上的那个中学。”

戴亦转身要走,胖墩妈在后面叹息:“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留下小予,那孩子好歹是看着长大的,心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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