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野睡觉也不是那么沉，所以很快感觉到了龙肆火热的注视，睫毛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怎么还不睡？”林清野问道。

“睡不着。”龙肆回答道。

“睡不着？”林清野挑挑眉，“做些别的事吧。”

龙肆刚想要说话，就被林清野吻上了，林清野吻得很深，好像是想把龙肆吞到肚子里，可是也很温柔，像是在印证着什么。

龙肆自然是要完全接受的，而且他很享受。这么长的时间，林清野忍不住了，其实他也忍不住了。

林清野的手摸索到龙肆身后，龙肆仰着头，拿出在床头的油膏，递到林清野手里，然后就不管了，任凭林清野动作。

林清野也没有含糊，既然龙肆都这么主动了，自己当然不会辜负于他。可是，在林清野看到龙肆身上的疤痕的时候，就不由得停了停，有些不知所措了。

龙肆感觉到了他的犹豫，想想就知道是身上的缘故。

“怎么了？”龙肆明知故问。

“没什么。”林清野笑了笑，既然龙肆都不在乎，自己为什么还要这么敏感呢？而且手感好像还不错，要好好摸摸。

龙肆几乎是被摸着摸着就按捺不住了，几乎想要把林清野扑倒。本来林清野是想直接来的，可是现在却换成了这种状态。

不过，最后林清野还是狠狠地满足了龙肆，直到把他做到晕了过去。虽然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龙肆的身体太过虚弱，但是，林清野还是比较有成就感的。

不过，如果可以在龙肆正常的时候把他弄晕会更有成就感，但是，很难啊。

第二十七章：山崖

两人的生活变得很温馨，很幸福，只是，也未必就像表面上的那么平静。

龙肆自然是满足于现在的生活，这是他一直都不敢想象的。只是，林清野虽然原谅了龙肆，却不代表他可以放下那一切，过去的伤害。

很多事情，是你以为你能够忘记，事实上却是挥之不去的。就像是当年的事情，林清野以为他忘记了，可是只要想想就会发现那已经深深刻入了记忆，清清楚楚，永远都无法抹去。

林清野不是一个会冲动的人，所以他做的每件事都是深思熟虑过的，就像是上次的自杀，就像是现在。

这次林清野弄得有些狠了，龙肆没有做完就昏睡了过去，现在也没有醒来。

林清野睁开眼，看着龙肆的脸庞。曾经有些恐惧，有些讨厌的脸现在却是那么英俊，那么让人不想要离开。林清野眨眨眼睛，将马上要流出来的泪水倒回去。

他的手轻轻抚摸着龙肆的脸颊，那种滑腻的触感竟然他有些爱不释手，根本不想要停下来。

他知道是自己太自私，只顾着自己。可是，他还是要离开，他不想要噩梦再侵扰他了，他受不了。

到现在他都清楚记得那些人的脸，狰狞的，还是那感觉，疼痛，羞辱，将耻辱的印记永远打到他身上。

林清野的手离开了龙肆的脸，穿好了衣服，整理好仪容，就算是去死，也要好好的。

遗书已经写好了，是给林殷的。他不知道可以和龙肆说什么，无论说什么都不合适，不如什么都不说。

林清野很从容地离开了家，丝毫看不出来他是要去死。他上了山，到了这里唯一的一个断崖。

并不是之前龙肆说要跳的地方，而是更高的断崖，独一无二，跳下去，几乎就没有活下去的可能性了。

不过，若是龙肆来的早些，或许可以说些什么。

林清野站在悬崖边上，刚才触碰过龙肆的手指相互磨蹭，似乎还能感觉到龙肆的柔软触感。如果没有发生那么多，就可以一直享受这种感觉，可是现在他只能将这种感觉牢牢记在心里，刻上烙印。

风很大，可是吹不开林清野的悲伤，以往的所有，在脑中一一回放。好的，不好的，最后，就只剩下了龙肆的笑容。

“肆，对不起。”林清野展开双臂，转过身，一点点向后仰。他心里也是怕的，但是，他还是没有停止。

林清野的身体离开了地面，翻飞的衣袂就像是蝶舞，这里是用生命换回的美，美得惊心。

龙肆正熟睡着，似乎还在做梦，可是心脏突然一缩，痛的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揉了揉心口，感觉到有些不对，转头看身边，却发现林清野不在。他的心狂跳起来，可是还是边对自己说林清野只是出去了一边穿上外衣，不顾双腿的酸软，站起来寻找了林清野有没有留下什么。

“到崖底给我收尸。”龙肆很快就看到了门上贴着的林清野留的字，他的呼吸一滞，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下。

他做的不好吗？明明两个人都已经好了，明明已经说了原谅，他为什么又要去死呢？五年的折磨还不够吗？真要他痛苦一辈子才甘心！林清野，为什么要这么自私，为什么要这样！

龙肆跑出去，让下人找了马来，自己骑马到了崖底，因为实在是太急，他下马时险些摔倒。没等站稳他就开始寻找着林清野，大喊着他的名字。他想要听到林清野的回应，那将意味着他还活着，还没有死。林清野不会死的，就像是上次一样，他总是会活下来的。

“野！”心很疼，让他不得已地抓紧了心口，大声喊着，“林清野！”他继续寻找，终于看到了一身白衣的林清野。

他最喜欢的白衣。

可是那白衣已经被鲜血沾染，红的烧人的眼。龙肆飞快地跑到他面前，抱起他。

“肆。”龙肆来得很快，所以现在林清野还没有死。

“嗯。”龙肆想要抱起林清野，带他回去，林清野摇摇头。

“我，我活不了了，听，听我说……说几句话。”他的声音颤抖着，几乎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你说，我……我听着。”龙肆看着满脸是血的林清野，声音都颤抖起来，已经手足无措了。

“我……我已……已经毁了，回……回不到从前了。”他看着龙肆，目光却异常温柔，“肆，我原谅你，这一切，走到今天，是我的命数。”他强撑着把话说清楚，却是一阵咳嗽，咳出鲜红的血，让龙肆窒息的感觉更加严重，让他说不出话来。

“大哥对我很好，是……是我自己变了，我回不到……回不到以前了。我再也弹……弹不出《明月赋》了，我……我自找……找的，咳咳。”他微笑着，将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却比哭还让人揪心，还让龙肆愧疚。

“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龙肆想抱紧他，想把他揉进怀里，永远不分开，可是又不敢，只能看着他。

“别自责了，我死……死之后，你带着我的琴，我的画像，带着我，天涯海角去哪都好。我的……我的灵魂会陪着你，肆，别再抛下我。”他看着龙肆，眼中都是乞求，龙肆只能拼命点头。

“肆，有一句话，我这辈子只说一次。”林清野对着龙肆微笑，虽然都是血，却还是那么好看，让人心痛，“你要记住。”

龙肆已经说不出话，他只能看着林清野。

“我，爱，你。”他目光温柔地看着龙肆，一点点闭上眼睛，笑容还停在嘴角，手却无力的垂了下去。

“野！”龙肆抱着林清野的尸体失声痛哭，林清野还是离开了，什么也没留下。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害了他。

龙肆抱着林清野，一起回到家。好像是林清野没有死一般，龙肆给他擦干净了脸上的血迹，给他清理干净，换了衣服，把头发梳好。

看着林清野，龙肆不知是该怎么样，他已经死了，身体都冷了，不像是上一次，还可能活着，这次没有活着的可能了。

龙肆已经吩咐了人去通知林殷，只是不知道林殷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想要杀了他这个罪魁祸首。可是他不能死，林清野的遗愿他还没有完成，他还要带着他走遍天涯海角。

出乎龙肆的意料，林殷很平静，并没有他想得那么激动，然而，那是一种心如死灰的平静。

林殷没有责备龙肆，因为林清野不许。林清野已经让人把遗书送到了林殷那里，只是，林殷收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小野。”林殷看着林清野，手抬起来，可又无力地放下，垂了下去。他没有想到林清野还是选择去死，他的弟弟，他不了解。但是，他愈发确定他就是林家的人，这种性子……

林殷默默看了很久，龙肆就在一旁站着。其实林殷是最无辜的人了，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弟弟，却得到了这样结果，又怎能不悲伤？

“龙肆。”林殷转过身来，说道。

“嗯？”龙肆看着林殷，不知道他会说什么。

“小野已经和我说过，这件事并不是你的错。”林殷看了林清野的遗书，林清野把所有的错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而且他让他将他火化，让龙肆带着他离开封城。

所有的痛苦的事情都是在封城发生的，他不想死后也在这里。

“是我的错。”龙肆也将所有的错都揽在自己身上。这让林殷也有些无奈，都是这种性子，在一起不好吗？为什么林清野还会选择离开？

“我不会追究谁对谁错，小野让我不伤害你，我就不会。你带着他离开吧，你们付出的都太多，也该了结了。”林殷叹了口气。

“谢谢。”龙肆也没有想到林殷会这么容易放过他，不过，就这样吧，和林清野离开。就算是林清野不说，他也会离开封城的，这里承载了太多的记忆，太多痛苦，如果继续生活下去，一定会疯掉。

林殷离开了，可是龙肆还不想将林清野送去火化。他抱着林清野，林清野的身体已经完全冷了，龙肆紧紧抱着，亲吻着，好像是这样，林清野就会活过来似的。

“野，为什么要离开我？”龙肆流着泪呢喃，可是没有人可以回答了。

龙肆最终还是将林清野火化了，他留下了林清野的琴和琴谱，背着琴和林清野的骨灰，离开了封城。

从此后，你我天涯海角。

——不知多少年以后——

夏汝商依旧在京城弹琴，小连也在他身边，两人形影不离。

京城的达官贵人几乎都是夏汝商的常客。

不过，今天来了一个很特殊的人。

特殊就是表面上的特殊，因为他戴了风帽，几乎挡住了整个脸，让人看不出他的容貌。

夏汝商看到了他嘴角的讥讽，挑挑眉。

“你确认你能弹《明月赋》？”确实不是夏汝商目中无人，而是这个人说的让人无法相信。

“当然。”那人的声音很平静。

“那你来。”虽然说那人背着琴，但是还是用了夏汝商的琴。

琴音流转，竟然真的是《明月赋》，而且，其动听程度，实在是……

“你是谁？”夏汝商失声问道。

那人摘下了风帽，露出一张夏汝商还算熟悉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千帆过尽，谁死在谁手中，谁活在谁心里。

这章是终极作死。

其实，整篇文就是从这句话出发的，从这句话出现在我脑海中到我完成这篇文，经历了三年。

三年，发生了很多。

从一句话，到一篇梗概，然后，到后面第三十章里的比较具体的情节，到现在的整个近十万字，这两个磨人小妖精已经弄得我欲火焚身了很久，很久。

曾经在考试之前熬夜撸文撸到忍不住流泪，几乎没有任何一个角色会有这里的两个更加让我动容。

其实，写出来的时候，就发现这和我的本意并不是很相符，对比第三十章也会看出来。我到底没有办法做到那么心狠，而且，在林清野该虐龙肆的时候，不像是虐，倒像是宠。

而结局，不必介意。虽然我写了两个结局（在后面），但是HE并不是为了满足读者。因为原来的设定是BE，所以就没有改变。但是写着写着就发现其实龙肆做了这么多，理应得到原谅，而且林清野也可以获得新的生活。

虽然说在现实中有很多悲剧，但是既然是小说，不如开心些，所以就有了后文的结局，两个结局其实是相通的，都是两个人天涯海角。

也满足下喜欢悲剧的读者们，因为我觉得一生一死才是真正的悲剧，都死了也是另外一种圆满，当然，死了还是互相误会什么的不算。

嗯，就说这些了，后面还有两章，一章是提供给喜爱HE的读者们的，另外一章是从前的构思，看看也无妨，其实那个更爽一些的。

好啦，这篇文就要完结了，新文要暑假开了。

第二十八章：梦境

黄粱一梦，梦醒黄粱初熟。

生死如梦，醒时故人依旧。

梦里不知流了多少泪，不知喊了多少声，其实，不过是几滴泪，和几声呢喃。

龙肆的梦话太轻，所以林清野没有听到。

只是看着他的眼睛红红的，不免心生怜惜。他在龙肆脸上亲了下，抱得紧了些，却不想惊醒了龙肆。

“野。”龙肆有些呆了，还没有从梦里醒过来，看到了林清野，竟觉得自己在做梦。

“怎么了？”林清野看他这般神色，也觉得有趣，便顺着问了下去。

“没什么。”龙肆晃了晃头，才将脑中的悲伤甩走，才意识到，那些事都只是一场梦，如今梦醒了，林清野还在身边，还好好和他一起。

“做噩梦了？”林清野想想也就是这个解释，但是做了什么梦呢？会让龙肆这么失常，肯定是很严重的梦。

“嗯。”龙肆点点头，做噩梦这件事他不打算瞒林清野，只是，也不会告诉他内容就是了。万一林清野想不开去做怎么办？

“梦到了什么？”林清野继续问。

“忘记了。”龙肆笑笑，无辜地眨眼。林清野看看他，挑挑眉，他可不相信龙肆真的是忘记了，但是，如果他不想说就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就不再追问了。

“不过。”龙肆看着林清野，“我记得一点点。”

“记得什么？”林清野就知道他才不会就这么完了呢，所以就顺着他问了。

“在梦里，你说了你爱我。”这是真的，可是当时的龙肆心痛欲绝，就算是现在，还能感觉到那种痛苦。

林清野不笑了，他没想到龙肆会这么直白，也吓了一跳。看来最近是把龙肆惯得不成样子了，这种要求都能提出来。

不过，转念想想，说就说，反正也是自己的心意，也不吃亏。

林清野看着龙肆，认认真真，龙肆也看着林清野，期期盼盼。

“肆。”林清野道，“我爱你。”说出来才明白自己到底是有多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却已经这么深，无法自拔。

“我也爱你。”可以这样好好回答，真的很幸福。对于梦里的情景，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但是有了林清野的承诺，一切都好了。

“梦到我了？”林清野问道。

“嗯。”龙肆点点头，起身坐在林清野身上。

林清野嘴角一勾，昨晚没有做够？竟然还来。

但是龙肆是听不到他的想法的，他干脆地扒下了林清野本来就不多的衣服，在身后弄了几下就坐了下去（清晨什么的，大家懂得）。

林清野自然是乐得轻松，看着龙肆的发丝渐渐滑落，好像是心都融化了。也许，两个人应该有一种新的生活的，不该被困在记忆里。封城的一切，让人太累，不如离开吧。

林清野的手扯着龙肆的发，轻声呻吟，看着龙肆一身整齐地动作着。如果不看他脸上的潮红，或许都不会想到他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