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请自重 下+番外——樱亦梦
樱亦梦  发于:2015年03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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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南下之行。有太多的变故,也有太多的始料不及。他曾筑起的墙开始一点点被侵蚀,往事开始以另一个面貌呈现在眼前。他总有种感觉,有人在暗中向他灌输另一种真相。他迷茫了,可是下意识的还是相信远在京城的皇兄。哪怕是礼王拿出那一方锦帕,他还是对宫里的那位抱有着最大的信任。他不是没有怀疑,所以他让衡祺去查。那些查出来的东西,就像毒药一样让他“难以下咽”。

如果,那方锦帕上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十四年前的内乱便是个笑话,他……也就彻底沦为了一个笑料。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想做什么了。如果只是要他的命的话,他给就是。原本他就不觉得自己的命有多值钱,他在战场上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只要这社稷江山能太太平平就好。十几年的动乱,实在是不能再来一次了。要说,有什么舍不得的,大概除了那帮兄弟,就是柳清澄了。

对于柳清澄,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第一次见到这人的时候,就正好处在他的暴躁抑郁期。偏偏这个人不论长相还是性格都和南阳王有几分相似,所以他便没收住脾气,赏了柳清澄三鞭子。后来,登门谢罪。看到躺在床上的柳清澄,他承认有一瞬间,他是被这个人的容貌给怔住了,但是只有那么一瞬间。柳清澄这一开口,就总能不偏不倚的撞上他的逆鳞。让他不怒都不行。

再后来,事情就开始脱离轨道了。从第一次柳清澄舍命去水云寨换他,他对这个人就不再是简单的厌恶了。厌恶,真真切切的厌恶,连带着对南阳王的那点厌恶,他也一并放在了柳清澄身上。原因无他,就为了那点性好。喜欢男人!这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拔都拔不掉。

不过老天就喜欢跟他开玩笑,他明明最厌恶的事情,就这么不知不觉,潜移默化的让他深陷不能自拔了。他把自己折腾来折腾去,等他想明白的时候,他也已经没得救了。偏偏柳清澄却总想着把自己置身事外。他……憋得慌!特别是来了郓城,见了师青游之后。

史耀光死了,对于他来说。不觉有什么,因为他对于这个人本来就没有多少接触。他征战沙场这么多年,绝对不会因为一条人命会有什么触动。哪怕,这人的死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他造成的。然而这次,他倒也有了那么一点点感触。只不过是对师青游和史耀光那点事的感概。他突然很害怕,怕和师青游一样,直到天人两隔也不能倾诉心中之情。

他有那么一刹那会想,要是他真的死了。柳清澄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心痛呢?他怎么也不信,柳清澄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要真的一点没有……太伤他自尊了。他执拗的觉得,堂堂一个王爷,好不容易把自己掰弯看上你柳清澄了,你怎么可以半点想法也没有?

李沁躺在床上,从自己的前途未卜一直歪到自己的情路未卜。等到他自己回味过来的时候,不由的自嘲的咒骂了自己一句。

“没出息!”死到临头了,还想着个男人。况且,这人指不定还和宫里那个有点关系。这次边城事变,再加上这圣旨。他很清楚,皇上不只是想要他的命那么简单。如果锦帕上所写的是真的,那么随时都会有场腥风血雨等着他。而这次南下,可就不仅仅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要去南阳王了,说不定这背后还有人在较量,至于他……指不定就是两方互相制衡的一枚棋子。

他……绝对不甘心当一枚棋子。

注定这一夜会很漫长,李沁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的时候。门外微弱的烛光,让他警惕起来。还未等他起身便听到轻轻叩门的声音。

“王爷,睡了?”

柳清澄?

李沁的眼脸无征兆的跳了跳,他不想去应这个门。可是……

“在,进来吧!”

柳清澄端着一盏闪着微光的烛台,照着他的脸若隐若现。李沁依旧躺在床上,没有动,就这么看着柳清澄一步一步走近,挨着床边坐下。

有些事,李沁想问,可是又不想问。这道圣旨来的太巧也太急,就好像一早就预谋好的,和史耀光这件事一样,一早就谋划好了。

“李沁。”

“大胆,直呼本王名讳,柳大人这是活腻了?”李沁勾着嘴角,话虽是问罪,可语气却透着调侃。

柳清澄低头轻笑道:“恩!活腻了。明日我同你一道回京。”

“一道回京?”李沁不是在质疑这句话的可信度,因为他相信只要柳清澄想,这件事就一定能做到。他问的是为什么?

这次回京,他这个王爷很有可能就要变成一股幽魂了。说不定还会更惨烈的一点,所以如果柳清澄真的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干嘛要掺和进来。

虽然对自已的某一个想法很排斥,很抵触,可是他却怎么也挥散不去。柳清澄或许不仅仅只是个正五品从院使。或许鬼庄也不是因为凑巧就……

“李沁!”

柳清澄的声音将李沁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出来,他一抬头就对上了柳清澄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有史以来第一次李沁觉得有股强烈的紧张感压迫着他,让他起不来身。

他只记得,柳清澄的脸是一点一点的靠近的,等到他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想做什么的时候。他的嘴已经被人咬住了。

咬,然后是强制性的侵入,搅起了他所有的欲望,还未等他有所回应。那个人便丢下一句话,落荒而逃。

屋里还留着那盏微弱的烛台,映着李沁略显诧异而又兴奋的脸。外头的柳清澄却每走一步,心便往下沉一丈。

他心烦意乱的走近大牢,对着还在对着匕首发呆的师青游重重的叹了口气道:“我好想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师青游愣了一下缓缓回头,眼里满是血丝,看着柳清澄一脸的愁云,破天荒的笑了。

“柳清澄,你……活该!现在绕进去,你的下场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

柳清澄看着那笑,只觉得晃眼刺人,所幸便豁出去了。“青游,对不起。本来……”本来史耀光不该死的,史耀光不会死的。但是,却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人钻了空子。

因为……史耀光必须死。这是计划好的一部分,只是没有让师青游知道,他也没有同意。

“我不怪你!只怪自己没能力,这笔账,我会算,但不是和你。”

“他,你还留着?”柳清澄指的是师青游的“心腹”。

“恩!留着。”没多少情绪,淡淡的。可柳清澄却在他脸上看到了决绝和冷酷。

“我……”他想再说点什么,可是一张嘴又不晓得有什么可说。原本来找师青游,就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可他现在却也不想走,于是干脆就在牢房里找了块地,躺下了。

师青游踹了他一脚,他便挪了挪地方,却也不起来,反正就是打算赖着不走了。最后师青游也没有办法,只能挨着他一块躺着,合上眼。

“你一早就喜欢上了吧!”

“怎么说?”

“你心软了!当初我对史耀光就是。”

柳清澄没有再搭话,师青游也没有再哼声。两个人就这么一直躺到了鸡鸣……

59.易容哑言

雨只下了一夜,第二天清晨便放了晴。只是氤氲着水汽,还是让人觉得有些凉意。不过这之于酷暑,也算是一件好事。但是对某个人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凉爽畅快的事情。

圣旨上,要的是王爷押送涉案人等即日回京。可师青游却冷着一张脸非要等史耀光火葬之后才走,于是这半湿不透的天气着实让人心烦。

术千沉的眼神就好似千万根针一般洒在庭院里,扎在每一个从他眼前出现的人身上,可唯独师青游这个该被扎的一点感觉都没有。术千沉气得牙痒痒,可却一点也不发作,就那么憋着。让人看着都替他憋屈。

可是地上不干,没法生火这……实在是没有办法啊!怎么着也得等上个一日,可谁也瞧得出这宫里来的总管大人是一刻都不想等。至于为什么,死憋着迁就师青游。那就只能说,师青游这次铁定没事了。

看到这一出,主簿和捕头瞬间松了口气,师青游没事,那就意味着郓城没事,也就表明着他们的饭碗保住了。所以这两位,神清气爽,喜出望外的开始卖力拉着术公公满郓城逛,虽不为得术公公几句美言,也为了日后能得一个脾性好一点的县太爷。总之,一向不会看脸色的他们,把术千沉拉出了府衙,将其搞的晕头转向。

府衙里少了位皇差,气氛自然轻松了不少。芸娘掐着她的水蛇腰,七扭八扭的围着“柳清澄”上下打量。

“哟!一日不见,奴家怎么觉着柳大人……发福了?”

“柳清澄”闻言皱了皱眉,颇有些不高兴的捏了一把自己的腰,刚要开口,又瞧见芸娘走到“衡祺”身边捂嘴窃笑道:“这衡统领定是这些日子在外辛劳了,人一下子瘦了一圈。”说着,那一双“蛇手”便攀上了“衡统领”的肩,不过还未等她有下一步动作,整个人便被王爷无情的推到一边去了。

“诶哟,王爷,您怎么一点怜香惜玉呢?”芸娘假意嗔怒。

“我说,水蛇。你能消停会么?”

芸娘对着“柳清澄”眨了眨眼道:“不能!我说千面鬼,你发福了。当心被人戳穿身份。”

千面郎君捏捏自己的脸,无奈道:“哪里是我发福了,明明是柳大人他太瘦了。这人往肥了可以塞衣服,这往瘦了我可没法子了。要不……”千面郎君挑眉望着芸娘道:“你接了这差事?我可以扮作你,这女人发福倒还有法子掩饰过去。你说是不是。啊?!”

“去你的,老娘的清誉你别给我坏了!”

“青楼都呆过了,还要清誉?”千面郎君一脸的嫌弃,芸娘翻了个白眼权当回敬。

“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李沁看着千面郎君顶着柳清澄的脸在那和芸娘拉拉扯扯,打打闹闹。这心里就怎么着都不是滋味,虽然本人顶着另一张脸杵在自个身边,可惜……不会说话。

“王爷,您觉得这主意怎么样?我这是有点……肥。我看芸娘的身量差不多,鞋子里垫点东西就能一样高了。”

李沁拿眼瞅了一眼芸娘,随即扶额道:“这都是什么馊主意啊!那个……他什么时候能说话?”李沁指着哑巴“衡祺”问千面郎君。

千面郎君扭脸避开王爷充满希冀的眼神,支支吾吾道:“两……两三天吧!”

两三天?李沁眉头皱的越来越深,转头看看身边的人微微上扬的嘴角,一股气在胸口转来转去就是怎么也转不出去。

柳清澄自然知道身边的人现在有一箩筐的话要开腔问他,但是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能找了个由头,将自己先“毒哑”了。

圣旨上是让王爷即刻回京,让柳清澄按计划继续南下。所以想要跟着王爷,自然需要一些计谋。于是柳清澄第一时间,把魔教的夜明珠拿了出来。

易容,这大概是目前最好的法子了。千面郎君是这方面的高手,所以自然不会出什么差池。但是他不一样,毫无经验。这一路上千面郎君也不会跟着帮他料理易容的事情。稍有不慎就会穿帮,所以这几日他们四人便都聚在一块捣弄这件事。柳清澄跟着千面郎君学简单的易容之术,李沁将衡祺的日常习惯向柳清澄絮叨絮叨。只是,容虽易了,这一个人的身形,气质特别是声音都很难掩饰。

所幸的是,这位术公公没见过衡祺这么个人。所以身形气质什么的都可以放到一边,只这声音就难办了。于是,这柳清澄便想了一个“利人利己”的招。那就是,让这位“衡祺”不能说话。

至于理由,得了急病,风寒,什么都好。于是乎,柳清澄为求真实,便让千面郎君搞了个哑药,不停阻挠的就直接给咽了下去。让王爷只能瞪眼干着急。他可还有很多事想问柳清澄呢。这几日忙着易容,再加上柳清澄也躲着。所以一直没机会问,眼瞧着易容之术慢慢熟练。刚想和柳清澄好好掰扯掰扯那晚上的事情,柳清澄便“大义凛然”的吞药自哑了。

李沁恨不得把千面郎君给千刀万剐了。

这四人呆在屋里倒腾这易容的事情,外面的人自然多了几分猜测和不解。

季清,季楚远远的望着王爷的寝室,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

“你说,这少爷和王爷在屋里干什么呢?”

“不知道。应该是有事吧!”季楚沉吟了一下。

“有事?他们能有什么事啊。呃……不会是真的吧!”季清突然从矮墙上跳了下来,一脸的惊恐。

“你这是怎么了?一惊一乍的,什么真的假的。”

“王爷和师兄的事啊!说什么……诶!我和你说啊。外面都传疯了。说……说咱们少爷和王爷有分桃断袖之情。你说这几日,他们在屋里不会是?呃……很有可能啊。这明日王爷可就走了,再见不知道几时呢。”

季楚白了一眼自家疯言疯语的弟弟,没好气的说:“里面可还有两人呢!你这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东西。外面的胡话也是你能拿到这里说的,仔细被人听了去,有你好果子吃的。”

“呃……也是。里面还有两个人呢。也不能干那事,不过,季楚你说少爷和王爷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啊?”

“有什么有!少爷是老爷的独子,柳家就只剩少爷这一根独苗了。少爷能……能和王爷有什么不清不楚的事吗?别胡说!”

季清撇了撇嘴,继续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沉静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对季楚说:“师兄他……不可能回去的,你我心里都清楚。”

季楚闻言眼神黯淡了不少,轻声道:“那毕竟是他的家。”

“四岁那年,就已经不是了。”季清迈步打算离开,那门里面有什么他其实一点都不关心。就像他对于他所谓的使命一样,一点也不想关心。

季楚下意识的拉着要走的这个人,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季清,你去哪?”

“我想回云顶山,我还是觉得道士比较适合我。季楚,他是我们的师兄,不是少爷。柳家没有少爷,你别……算了。我回去睡觉了。明一早还得启程。”

季清用力甩开了肩头的那只手,利索的一个翻墙便消失在了季楚眼前。季楚呆滞的看着季清消失的地方,心里一下子就慌了。

他一直以为季清什么都不知道,他一直都以为自己把这件事瞒的足够好。可是……现在的他没有这份自信了。不管是季清自己察觉的还是有人故意告知的,他都慌了。

十四年前,被送到柳清澄身边的时候。他和那人的约定便是不将季清扯进来,可是如果季清知道了呢?这些年他做的事,如果季清都知道了,该怎么办?

恐惧和不安将季楚打击的手足无力,瘫坐在地上一时间不知所措。直到王爷的屋里有人出来,匆忙瞧了一眼是柳清澄和芸娘,便悄无声息的走了。

不算番外的番外

拖了两日,天气逐渐变得闷热干燥。师青游在郊区选了块偏静的地,进行的了火葬。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当日前来送葬的百姓尽也有数千名。

“史耀光在郓城时日虽不长,却倒也得了些民心啊。”戴着柳清澄面皮的千面郎君望着一片人海无比感叹着。然而,李沁只瞥了一眼举着火把的师青游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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