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戏(穿越)下+番外——禅狐
禅狐  发于:2015年03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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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曦。」他涩然失笑。「才记得你的名字,这会儿又没意义了。」他还是喜欢唤那人小星,就像魔尊只喊那个人另一个名。好像那名字的主人才是属于自己,也才会全心全意跟自己相守似的,但他太过贪婪,一度认为废了对方的羽翼就能让人留在身边。

「这一句对不起,恐怕得欠着了。」

从前明知不可能的,他还是傻傻追着,傻傻的说着,那些笨拙的话语在别人听来都别有深意,被自己营造的表面干练形象给害了。所以他说的喜欢都不再纯粹,也没有人再对他真心相待,哪怕是这样,他以为只要能对喜爱的人付出也好。

傻傻的付出,始终孤单的望着远处,望着不是自己所属的一方。现在他再无力气去追求,但是也好,因为他终于能好好休息。

后来再没人见过顾云柢或感受到他的存在,彷佛水气蒸发消失一般。

番外:无垢

天京也有倾盆大雨的时候,没有铺砖的地方一片泥泞。

在云门一个僻静的角落,有个样子才十岁出头的孩子正在玩泥巴。他衣着华贵,是龙族后裔,白净的脸上挂着笑意,实际上他已有千岁之龄。

他一向受宠,不过宗主他们都暗暗可惜这样聪明乖巧的孩子生来是反骨的黑龙,忌惮他有叛逆的一天。而他还不够强大,所以懂得装出乖顺无害的模样。

有心之物皆有情,触动了感觉就会去思考,造就无限变化。

他虽有心,却无情,因此他有欲望,可是不能、亦不曾想去控制它。为了利益跟欲望,他可以把许多事都做得很好,包括伪装。

有时他认为这大概是为何宗主他们愿意接纳他的存在,因为他看起来纯洁无垢,他知道自己笑的时候无瑕天真,引人好感,哪怕正在泥巴里搅和也不会有谁嫌弃他脏。

那时有个师姐问他怎么不躲雨,偏在那儿玩泥巴,招了手要带他去弄干净,他的手在泥水里把一个东西往泥浆里按下去,然后笑着跑去找师姐。

隔没多久一个师兄发现自己的灵兽走丢没再回来过,后来是在云门罕有仙迹的墙角附近寻获,从土中掘出只剩一颗头骨。

被疑为凶手的弟子跟失去灵兽的师兄一直合不来,那时闹了好一阵子,当时只有雨天跟他打招呼的师姐朝他投以疑惑的眼光。

他知道自己被师姐怀疑了,但他一无动机,二无必要,他知道师姐只是怀疑,所以她改变了样貌变成俊秀的青年,时不时诱惑师姐,将她给睡了。

为什么杀生?他说不出个所以然,就是有天看着那头灵兽嚣张的气焰觉得讨厌,顺手宰了,吃了,再把头骨埋起来。其实不留痕迹也办得到,但他就是好奇别人的反应。

他在天界一直过得很好、很愉快,这里的人都愚蠢无比,而且肤浅得可以,只知增进道行,却不思考更有意思的事,徒有修为、脑袋空空。

在他眼中的天人都与蝼蚁无异,也许他自己也是,但是他不在乎,因为同为蝼蚁,他也要当先把人拆吃入腹的那个。

有欲望和利益的地方都是他的猎场,偶尔能瞒过宗主跟师兄、师姐时,那种刺激与快感很令人上瘾。可是后来云门的大师兄回来了,那是他第一个见到大师兄,一个叫顾云柢的男人。

第一眼他就确定自己讨厌顾云柢,那人心思太玲珑剔透,总将他的把戏看在眼底,却也不揭穿,好像在看他表演什么闹剧。

顾云柢给他的目光永远居高临下,睥睨众生,比宗主还可恼。只不过表面上他们相处和睦,要随天帝离京巡访时,宗主挑了大师兄跟他一起随队出发。

同行的还有一个羽族的师兄,当时已经是月华宫的宫主,专门锻造兵器,身边跟了一个神秘的青年,叫沐隐虹。

他们都说月华宫的宫主是天界第一好看的男人,可是他怎么觉得旁边那个沐隐虹更讨他喜欢。听说沐隐虹来自擅于操作光、火的一支妖族,他曾见过沐隐虹在月下被七彩微光笼罩,那模样很美,他很喜欢。

喜欢到当时很想把那家伙弄成一根蜡烛,摆在自己常经过的地方欣赏。

天界之中,他认为就只有顾云柢看出自己是个怎样的怪物。然而顾云柢却不揭破,他以为这愚弄众天人的日子还会再持续久一点,直到那次离京后他大闹一场。

顾云柢原来一直都盯着他,暗中搜罗证据,那所谓的证据单薄无力,可是加上大师兄的人望就变得很有说服力了。

不单单是云门之内,天京的每一次骚乱与意外彷佛都有无形的丝线联系在一起,而他就是网上的毒物,步步缠死猎物,将他们融蚀、消化掉。

他的假面被揭发,不少人都信了,就连不是他所为的帐也一并算到他头上。他被天界的人弄得遍体鳞伤,仅存一气。顾云柢却让人就留他这一口气,顾云柢说:「罢了。逐他出天界,由他自生自灭吧。赶尽杀绝不就与他成了一类?到底是同门一场,顾念旧情,你走吧。」

沐隐虹远远用一种漠然而艳绝的目光观望他,然后向一旁月华宫的主人说了几句,月华宫的主人就与天帝建言:「莫要因一念之仁酿成无穷后患。」

天帝最后还是把他放逐了。好像倒垃圾一样扔在外头。他恨,恨自己的弱小,恨顾云柢利用他的事惺惺作态,恨月华宫的主人多事,恨沐隐虹不将他放在眼里,恨所有天界的蝼蚁。

于是他拖着微弱的气息堕入魔道,在比泥泞更污秽难堪的险境苟言残喘,时而化作女人榨取修炼者精气,时而恢复男子模样以女子为炉鼎,什么下流低贱的事他都做过,也没有所谓矜持与脸面,他乐意、享受、畅快。

杂交、杀戮、贪婪……陶醉的享受那些天界人没尝过的各种滋味,败坏所有他原本在云门的名声。最后慢慢的来到魔界的顶端,遥望天界自诩至高无上的位置。

以前他在天界睡过的人,有的会跟他说:「真难想像你这么好,会是传说中反骨的存在。」

他们也讲:「我相信你,你一定不会变成那样。」

或者对他哄道:「阿麟这么好,绝对不会误入歧途的。那头死了的灵兽,你以前不是还喂过祂么。」他是喂过,喂了一种对那头灵兽来说是慢性自杀的植物。

他们并不了解他,他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否被喜欢,或是被认可,他只在乎自己的喜恶和感受而已。那些自以为良善的嘴脸都令他发笑。

他跟顾云柢各为一方之尊,明争暗斗已久,他跟一个相当于心腹的部属说:「其实我挺幸福的。无聊的时候有顾云柢让我戏弄,有下界的沐隐虹让我猎着玩儿,唉,可惜月华宫那对夫妻不堪折腾,几下就玩死了。我希望大师兄能既寿永昌,与吾齐存。我要整到他死为止。」

一想到这些,他是真的很愉快。

后来他知道一直让手下去人间找的妖君其实藏在天界,又碰巧天界那时不知怎的疏于防备,他就将边境杀死的天人作为法体,一个能直捣天界核心的媒介,率兵攻占天京。

哪怕找不着沐隐虹也能令顾云柢伤脑筋,就算这是陷阱,只要顾云柢不在天京之内,他就有全身而退的自信。然而在他越界来到天京不久,天上降下许多奇怪的光箭,还有各种兵器往他真身招呼。

他看到天宫之上,有个小家伙在直视自己,一双怯怕但又逞强的眼。打从他成为魔尊以后,已经不晓得有多久都没遇过这么有意思的人,而且这还是在他释出威严、真身状态的时候。寻常天人被他看一眼都要冻成冰,那个小家伙在发抖却没逃跑。

是腿软跑不动还是继续逞强,这令他很好奇,可是在他朝天宫移动时让顾云柢赶回来突击成功,一道落雷加上先前小家伙的攻击把他弄得满身伤。

重伤后他逃回魔界,结果部属反叛,他躲了起来,改变形貌伪装成弱小少年。他一度认为那小家伙是自己的煞星,为什么只匆匆瞥了一眼就能引起他连串的祸事。可是很快他就把这念头甩开,在这世上没有人能比他还祸害。

一个巧合让他在魔界跟小家伙相遇,小家伙给自己取假名,叫作棣棠。他知道棣棠是凡间一种黄色的花朵,不过他从没真正看过。当时他很想笑,因为棣棠不黄,整个人几乎是黑的,被他那个前大师兄害的。

棣棠好像是沐隐虹很呵护的人,也是顾云柢相当在意的家伙,所以他自然不会放过,将他抓回魔宫天天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倒也不是迁怒于棣棠,他就是想知道棣棠是个怎样的家伙,为何会被顾云柢跟沐隐虹看重。他想是因为棣棠的反应永远都很好玩吧,而且还是传说中那颗混种的蛋,吃了能够拥有相当于一方天地柱之力的效果。

当然那颗蛋本是死胎,还是他自个儿的杰作。沐隐虹那个蠢蛋硬是把死胎给弄活了。

可是这样更好,因为他觉得有血肉的活体尝起来滋味更美妙,风味独特。他很努力表现出对棣棠的血肉没上瘾的样子,有时浅尝几口都忍不住想颤抖,他很兴奋,那么好的味道他绝对要独享,就连气味都不想让谁吸去。

而且棣棠的不安恐惧是他的佐料,一时间棣棠得到他近乎所有的关注,顾云柢、沐隐虹什么的先搁下吧,他想多了解棣棠。

可是棣棠总是跟他讨人,一天到晚要他把沐隐虹放出来,有时他真的恼了,很难得冷静不了,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既然棣棠要沐隐虹,那他就把沐隐虹关在棣棠看得到却触不到的地方——他的左眼。

跟棣棠相处的时光是愉快的,时间永远不够,哪怕棣棠只是一味的害怕、防备。他和棣棠都喜欢沐隐虹,但那感觉又截然不同,他嗅出棣棠对沐隐虹一丝丝暧昧,所以时不时对棣棠倾吐自己对沐隐虹也是满心喜欢,想看棣棠吃醋生气,然后绝望。

最后他甚至让沐隐虹跟棣棠说话,他要沐隐虹亲口承认当初想吃那颗蛋的想法,然而在听到他们信赖彼此的交流之后,他觉得心里有点闷,一下子就切断他们的联系。

他知道自己再也不想让他们接触,再也不愿意让棣棠跟外界交流,尤其是接触沐隐虹。

「要不,我来喜欢你,我们俩凑一起?」他耐不住内心焦渴,半开玩笑对棣棠说。棣棠跟沐隐虹当时一样没给他正向回应,沐隐虹只是冷漠保持距离,棣棠甚至嫌他恶心。

一向笑骂由人,唯我独尊的他,胸口硬是那样抽了下,闷闷疼疼的,他暗道不妙,这可能是将沐隐虹封在左眼的影响,所以他当下就撇下棣棠走了。

他杀了棣棠的一个师兄吃掉,他想藉恐惧控制棣棠,但他察觉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望着棣棠昏睡的模样,他忽然想笑。控制心性?他从没控制过自己的心,想杀就杀,想吃就吃,哪怕在天界都没令自己委屈过,何其阴险狠辣又贪婪的家伙。

但棣棠摔晕那时他有些慌,乱了方寸。棣棠醒了以后,他开始去试探,尽管棣棠说已经很难在喜欢上谁,可他知道棣棠是喜欢沐隐虹的。

那种隐约不舒服的感受偏偏难以忽略,最后他发现自己无时无刻在想的都是棣棠。那个黑脸又比自己弱的男子,占据他脑海。

从前都是那些奉承他的男女们主动示好,巴不得能将他多留一刻,但棣棠不一样,他很想和棣棠多相处,若是分开就会情绪低落。

好像是传说中的寂寞吧?

无论如何不能放过沐隐虹,所以他任其心绪影响自己,不知不觉他也被感染得很深,有时明知棣棠对自己的笑没有任何意思,毫无暧昧,可是他会感到快乐,很想要再多讨一点。

如果就这样跟沐隐虹合而为一的话,棣棠或许就离不开了。他没有损失,想通这点他每天都在努力找法子让沐隐虹被自己化掉。

不过既有快乐,自然就有伤心。他因棣棠开心快乐,也因其失落难受。他不想放弃那个所向无敌的自己,也想得到棣棠的一切。于是他决定跟顾云柢正面交战,一心想杀死觊觎棣棠的所有对象。

战前他压抑不住欲望,仍想将最甜美的果实留在胜利之时品尝,但还是忍不住想亵渎棣棠,想像自己用舒服的方式蹂躏棣棠的身体,他也彷佛感觉到欢快,那时棣棠也会软弱的索求他的给予吗?失去理智的哀求他的付出?

不过棣棠果然是他的煞星……

被情欲冲昏了头,他没曾想过棣棠利用他所付出那仅有的信赖释出沐隐虹,两个混帐手拉着手逃去妖界。不要紧,他不在乎,他的东西逃到哪里都是他的,所以他去追求、去掠夺。

这真的是他吗?生杀只凭一时兴起的念头,从不后悔,现在却有了棣棠这个罣碍。不,这不是他,他选择原本的自我,于是他挖出自己的左眼吞吃掉,撇下那两人回魔界。

沐隐虹跟棣棠,不过只是两只蚂蚁,不值得他亲自去对付。

不值得,不屑,可是他念念不忘啊。哪怕是挖了左眼,心里却被留下太多东西,想起棣棠的笑,心底彷佛有蜂蜜的结晶,棣棠的情绪像晚霞万变,百看不厌。

他知道棣棠给他的都是梦幻泡影,脱壳逃去后那个叫存曦的男人才是真实的,但他还是想要棣棠。所以他百般阻拦顾云柢对棣棠出手,稍有风声他都会出动魔族的势力去影响。

最后顾云柢因为棣棠而弃位失踪,沐隐虹跟棣棠他们居于妖界深处,尽管他很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无法在离开魔界的状态打赢那朵碍事的毒菇……

他不再是以前的魔尊玄麟,食欲低落,尽管实力依旧,魅力却不如以往了。

每天找来滚他地毯或床铺的奴隶都是皮肤有点黑的少年或男子,他在找棣棠的影子,但他们没有一个人的滋味好过棣棠。

棣棠,棣棠,棣棠,棣棠……真是可怕的瘾,可怕的煞星。没有人能对魔尊下诅咒,但这回的咒是他自找的,失了左眼并非代价,玄麟终于恍然大悟,他的代价是自我。他曾爱慕过一个男子,或许不是凌驾于自己之上,却几乎跟自己同样重要。

「棣棠。」睡梦中,玄麟喃喃唤着这两字,当他微微睁眼时,陪睡的侍者递来了一盆糖。

玄麟眯起眼,了然失笑,侍者也腼腆一笑:「递糖来了。」下一刻他就把侍者的心挖了,喂侍者自己吃掉,并告戒道:「永远不许再提这两个字。」

他还是喜怒无常,心狠手辣,刚温存过的人一下子就令其伤残。恶,永远是他的本性,他也唯有在梦里才是那个找寻棣棠的男人,梦醒以后他是这世界的至尊,张狂骄傲,永不落败。

他能继续在高处嘲笑顾云柢是个失败者,蔑视众生,然而只有他自己清楚内在的转变,他的伪装不再是任何游戏的开端和趣味,而是自欺欺人的手段。他最快乐恣意的时候,只有在梦见棣棠的时候。偶尔他甚至羡慕着那个失败的家伙,顾云柢,而不是已经得到棣棠的沐隐虹。

连拥有棣棠之后的情景,玄麟都无法想像,只能反覆在梦里模拟、重温旧时记忆,他感到可悲。骄傲的他要将这秘密永远埋葬。

说不定棣棠知道会笑话他,但棣棠大概永远不会知道,也不想知道。棣棠说过,说他很恶心。只要他愿意的话,连云门以前的宗主都会觉得他好,甚至顾云柢也没有全盘否定过他,可是棣棠了解他,因为他真的就是这样的家伙。

「因为我是这样子的,所以才执着于纯白无垢的……你。」

番外:曙光(上)

一个男人在雪峰上找寻一座天池,他叫沐隐虹,是来自妖界边境的一个少数种族。

他被灭族了,亲族、朋友几乎都成为天界、魔界的权利争斗下牺牲品。天池中央有个小岛,他在岛上将失去生机的蛋从法宝袋中取出,那是他的恩人兼朋友所托付的蛋,龙与凤的混种。

因为魔的介入失去生机,蛋的母亲在最后一刻告诉他,若蛋已无救也不能交给任何人,宁可由他来吃掉,吸收之前灌注给这死胎的所有力量。

这时的沐隐虹心力交瘁,甫逃出生天,他什么也无法再思考。前路茫茫,他以为自己够坚强,就算他们一族的生存环境再险恶也能团结一心,他还能有归去的地方。如今不仅灭族,连朋友都几乎被杀光。

支撑他的是报仇的意志,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当他接触怀里这颗蛋的时候,恨意就无法如之前那样强烈,反而心里逐渐柔和、宁静。分明是个死胎,哪能有什么影响,这是他不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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