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玄莫名的有一点恼怒,好像玉琴是在应付他,以为他是南馆里的恩客。
他冷下声音,“你难道不会伺候人,别以为出了南馆你就清白了,你那身子
永远都是脏的,装什么清高。”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钉子一样钉在玉琴身上,他脸色一白,整个人木了一下,然后冷透了。
却原来常玄是这样看待他的,这比任何人说出来都让他更加无所适从。
他轻轻喘了一口气,像是掉进了无尽的深渊。
玉琴慢慢除尽了衣裳,微微向常玄靠了靠,然后去琴他的嘴唇,常玄感到他苍白冷漠的嘴唇带着无尽的冷意和疏离。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话似乎说的太重。
玉琴的手慢慢在他身上摸索着,微冷的手软软滑滑,蛇一样的在皮肤上拂过,被它挑起感觉,但又不得尽兴。玉琴骑在他身上,腿根处磨蹭着那一处火热,上身伏在他身上,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他,然后又低下头,嘴唇吻过他的脖颈,里衣松开,露出胸膛,他舌尖舔着那一点,吮吸,腰部微微摆动,摩擦着他的身体。
常玄不知道玉琴竟然真的能做出来,一时间心里复杂无比。他用手扯住他的头发,将他带过来与自己接吻,唇舌纠缠,常玄一手按住他的后脑勺让他无法逃脱,一手紧紧搂住他的细腰。
各自的呼吸越发沉重,舌尖扫过齿冠,好像风浪一样翻搅。
玉琴手伸到后面,狠了狠心,手指刺了进去,进进出出,翻搅着,他低低喘了几口气,微微呻吟。
他觉得差不多,水汽氤氲的眼睛看着常玄。
常玄不由得有些心疼,他翻身将他压住,瘦削纤细的身体好像一碰就会破碎。
常玄将头枕在他的项窝,他身上有淡淡的香气,很舒服。
他忍得很难耐,“你乖一点。”他亲了亲他的锁骨。尝试着往里进了进,那里还是很紧,他想要进去得更多。
玉琴手指绞紧了床单,牙齿咬着下唇,脸色有点白。
他还是觉得疼,他总是不能适应这种事情。
等到全部进去,常玄轻轻舒了一口气,他盯着玉琴的神色,忍不住低头吻他。
玉琴忍受着常玄的动作,轻轻闭上眼睛。
常玄细细密密地吻着他。他很是情动,看来他可能不止喜欢玉琴一点点。
玉琴睡得迷迷糊糊,但是天没亮的时候,他还是醒过来了。朦胧的晨曦,微光照进窗栏。
常玄手臂圈着他的腰,他的头枕在常玄的胸膛上。两个人紧密的贴在一起,他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惊醒了常玄。
第二十五章
玉琴闭着眼睛,装作睡着,常玄灼热的视线盯着他,他真希望自己不知道。
常玄看他眼睛动了动,分明就是醒了,却不吭声。
他想着有点恼怒,搂紧他,亲他的唇,一手扣紧他的腰,将他死死压住,舌尖在他口中翻搅,眼神有些愠怒的看着他。
玉琴喘不过气来,呜呜的两声,眼睛里都是水汽。
常玄松开他,“你倒是继续装。”
玉琴默不作声。他总是在回避,常玄却要逼他面对。
常玄手在他身上摸索着,往下面探去,在他的屁股上捏了一把,“今天带你出去玩,你能不能走?”
玉琴望着他,感到他的手越来越不规矩的往那个羞耻的地方摸去,玉琴将头埋在枕头里,“哦,还,还好。”
常玄将他抱起来,给他把衣裳穿上,身上不知何时已经清理过了,“那就走吧!”
两个人走在长安城的街道上,玉琴就站在他身边,觉得有些不安。常玄是在长安城里出了名的,稍微有点眼力的人都认识,无不恭敬的叫声常少爷。玉琴的身份就尴尬了,只当成是个正得宠的小倌。
玉琴很不自在,他觉得别人的目光像是针一样的扎在他身上,让他举步维艰,他微微低下头,不想去看,不想去听。
常玄转头看他,“你低着头做什么,给我把头抬起来,大大方方的走!”
玉琴被这句话一说,心里有了些底气,慢慢抬头望向四周,周围的人自顾自的走着,偶尔往这边看两眼。
常玄往酒楼走,这家酒楼叫做“元亨”,老板是扬州人,很会做生意。
两人选了个靠窗的座位,常玄随便点了几样菜,虽说不很名贵但也是地地道道的扬州菜。
常玄夹了菜给他,“琵琶对虾,尝尝。”
玉琴正要用筷子去夹,哪知道常玄直接一筷子送进他嘴里。
玉琴低下头,刨了两口饭。
两个人就这么干看着,一个光顾着夹菜,一个光顾着吃。
常玄瞄到那边桌子上坐着个人,是钱庄的一个大主顾,此刻看见了也少不得要寒暄几句,他拿过酒杯斟了一杯酒,对玉琴道:“等着。”
玉琴继续没滋没味的吃饭,看着常玄在那边有说有笑。
正在此时,一个衣着富贵的人在他对边坐下,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随手在桌子上拿了一个酒杯,往玉琴面前一放,“倒酒!”
玉琴不知所谓的望着他。
那人见他不搭理,道,“怎么?才这么几天就不认识了?你们轻浅南馆的小倌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你叫那什么,什么玉琴对吧?呸!现在又跟了什么有权有势的人?还真把自己当个角色!”
玉琴脸色惨白,“我,我不是,您……”
那人伸手抓他手腕,手劲忒大,“你忘了我,我可是记得你呢!”他眼神往他衣领处扫,“你那小身段可真是不错!”
玉琴被吓得快要哭出来,手又挣不脱,只能干着急。
“住手!”
那人抬头一望,竟然不懂眼色,问道:“你又是谁?”
常玄脸色阴沉,伸手在那人手腕儿上一点,那人痛呼出声,松了手。常玄将玉琴拉过来,抬起一脚就踢在他腰上。那人一个趔趄摔在地上,“哎呦”一声惨叫。
那人半天没爬起来,骂道:“哪个王八羔子踢老子!可知道老子是谁!”
那旁边一桌哄堂大笑,“这个人你可惹不起,那可是天下皇商,揽月山庄的少爷。”
那人一惊,从地上颤颤巍巍的爬起来,陪笑道:“原来是您啊,小的真是狗眼睛,不管事。”
常玄没有管他,一边捏着玉琴的手腕,一边问:“你遇到麻烦不知道喊我?你以为你能耐很大?”
玉琴心里一暖,复又低下头。
他一低头,常玄又狠狠道:“给我看清楚了,”用手指了指卑躬屈膝的人,“向这种人也敢在你面前乱吼乱叫?”
他不屑的冷哼一声,“听说你名下有个卖胭脂水粉的店铺,最近在长安城里很是赚了些好处?”
那人一惊,连连抹汗,“这,您大人有大量可不能跟小的计较!”
“等着,明天你的店铺还能开得下去,那我揽月山庄也不配叫天下皇商!”
他搂着玉琴的肩膀在他苍白的嘴唇上亲了下,“有什么可怕的。”
玉琴怔怔的看着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常玄坐下继续吃饭,旁若无人的夹菜,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他不管别人心里怎么想的,怎么看的,只要在明面上不敢找玉琴的麻烦就行了。那些心里的想法,那些鄙夷和不屑,只要揽月山庄还在,他就得一辈子烂在肚子里!
玉琴默默吃着菜,他真没想到常玄会这么护着他。
他实在是不懂他。
为什么一边说着尖酸刻薄的伤人话,一边又好像对他很好。
两人就这么在长安城的街道上走走晃晃,路过一家琴阁,两个人走进去。老板很热情,琴的材质都是最好的。
但玉琴就是看不上眼。
好像看过了白玉奉仙琴,就再也不想看其他的琴了。
常玄看他一个劲儿的摇头,也不在说什么,领着他往屋外走。
老板见自己留不住人,只好一边陪着笑,一边送他们出来。
转眼就到了黄昏,玉琴走路走的脚酸。
他眼看就要一脚踏进自己那间屋子,常玄却一把拉住他,“你往哪儿走?”
“回屋去啊。”
“以后你那屋子就没了,你和我睡。”
玉琴只好依从,被他拉进了卧房。
常玄伸手圈住他的腰,呼出的热气喷在他的耳廓上。
“你不高兴?”
玉琴摇头。
“既然你不高兴,那过两天到城外走走,城里有些闲人太碍眼了。”
常玄下了结论,自顾自的做了决定。
玉琴心事重重,到了快半夜的时候才睡着。
常玄府里的事情忽然多了起来,他忙着忙着就把这事儿给忘了,玉琴依旧捧着书读,其中有一半还是听徐言叶乱侃。
他猛然间想起白玉奉仙琴,他不由得想,难道奉仙琴真的丢了吗?
他被自己这个猜测吓了一跳。
按着常玄的心思,怎么可能就这么丢了白玉奉仙琴,该不会整个事故都是他编造出来的,就连那把火也是常玄命人放的?
对了,一般人可没有那个能耐在揽月山庄放火。
玉琴越想越不对味儿,但又不能直接跑去问,只好一个人闷在心里。
江湖上大起风浪,就算是在揽月山庄的玉琴也略有耳闻。
当日一别,游绛和白巽不知所踪,按理说是冲了白玉奉仙琴去了。
话说知道白玉奉仙琴下落的还有两个人,那两个人都是初出江湖的傻小子,有门派的人将其逼到扶桑崖上,询问白玉奉仙琴的下落,哪知道那两人嘴硬,什么都不说,结果被万剑刺死。
这两个人听描述很像是游绛和白巽。
能和白玉奉仙琴扯上关系,又是处处江湖。他有点担心。
虽然那两个人武功不错,但也不是能够以寡敌多的人。
常玄看他发愣,“怎么了?”
“那江湖传闻是真的吗?那两个人果真死了?”
常玄看他开口居然就是别人的事情,心里也有些不乐意,“我怎么知道?应该就是死了吧!”
玉琴冷汗津津,常玄并不知道玉琴说的那两个人就是在他命悬一线的时候就了他的那个人。
“……怎么会?不可能,怎么就死了?”
他手无意识的握紧,好像是忍受着什么折么。
常玄看他那架势不寻常,便问:“你认识?”
玉琴一五一十的说了,常玄才反应过来,一边感激那两人出手相救,一边又怨恨那两人把人藏起来,却不送回揽月山庄,让他白白担心许久。
“肯定是死了!那个门派的高手也还挺多,那两人不过是会点花拳绣腿,又是在悬崖边儿上,就算是逃跑也摸不到门路,扶桑崖下都是毒蛇猛兽,活人进去还出的来?”
玉琴听罢心中的绝望又多了几分,扶桑崖就是那日他要从马车上摔下去的地方,白巽结绳索往下走了几十丈却又慌忙退回来。
看来那两个人果真是凶多吉少。
玉琴想到这里,觉得有些伤心,若不是那两个人照顾,自己还不知道死在那个荒郊野外!一时之间心痛无比。
常玄看他脸色惨白,好似一句话都不能说出来似的,也有些着急。
“那两个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命不知道有多硬呢!若是换了别人恐怕早就死透了!”
玉琴眼神一亮,转头看向常玄。
常玄抿了抿唇,“这事儿江湖上也觉得奇怪,本来那两个人是必死的命,黑玉帮的高手全都在场,将两人围在悬崖上,眼看就要得手,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高手,从来没在江湖上露过面,硬生生把两个人从包围圈里救出来还毫发无损,现在不知道那两人在哪里逍遥!”
他用眼神瞟了玉琴一眼,值得你这样担心?
玉琴听他这样说,也稍稍放下心。
高手?
玉琴只知道游绛有个师傅,游绛怕得要死。
该不会是他师傅救的人?
第二十六章
等到常玄想起自己承诺的事情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十天。
玉琴也跟着在揽月山庄闷了十天。
这日天气好,这几日江湖上的风波暂歇,揽月山庄也无事,常玄得了空闲,觉得带着玉琴出去闲逛正好。
常玄会武功,但作为武林中人来说,他的武功不高,欺负几个山贼是没有问题的,若是有高手刺客找麻烦他就应付不过来了。
他不在乎这些,也没有想过要将揽月山庄的武功发扬光大,武功没有用,有用的只有脑子。
脑子灵光一点,不费一兵一卒就能退敌三千,武功再好,双拳难敌四手。
没有人跟随,只有一个车夫在前面驾车,一路眼睛盯着路,严肃至极。
玉琴规规矩矩的坐在马车靠右的地方,有些失神的望着窗外,快要入冬,一片凋零的景色,连吹着的风都带着丝丝冷意。
常玄看他竟然冻得直打哆嗦,表情微微变了变,冷冷哼了一声,伸手就将他抓过来,将他抱到自己腿上,再圈住他的腰,头枕在他肩上,像是抱着一个娃娃。
玉琴大气也不敢喘,就这么任由他抱着。但却觉得不是那么冷了。
常玄用内力来取暖,玉琴就像是被暖炉烤着。
仿佛是感受到他的僵硬,常玄将他搂得更紧了些,像是要捏碎他的骨头似的,他轻哼一声。
常玄叹了一口气,有些嘲讽的轻笑道:“又不是木偶人,那么规矩做什么!”
玉琴闻言,微微有些触动,木偶人?可不是嘛,他可不就是跟木偶人一样,别人让做什么就做什么,顺从,以为自己是看开了,其实也是怯懦而已。
有时候看见那些在南馆里死撑着不肯屈服的小倌,活活被打死,虽然很同情,但也在心里想着,这又是何必呢,人怎么能争得过命?现在想来,那大约真是有骨气的人,生不逢时。
常玄感到怀里的人稍微放松了一点,低下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捉着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捏,细小纤细的手指,瘦的一点肉也没有,除了白净透亮的皮,跟木棍儿差不多。
玉琴忽然觉得很安心。
也许他再也不能独立倔强的活着,但他也不想挣扎了,就这样一辈子吧。
他想,可能他的一辈子短的很,一眨眼就过了。也许,常玄只是一时兴起,当不得真的。
他一会儿好似温柔,一会儿又好像恶毒得比天下任何坏人都坏。
车子缓缓停了下来,车夫恭敬道,“少爷,到了。”
常玄撩起帘子,从马车上走下来,回头去看玉琴。
玉琴慢吞吞的走出来,跳下马车的时候,身子一摇晃,险些要倒,常玄眼疾手快,将他稳住。
玉琴低下头,不看四周。
常玄挑眉,“地下有钱?你那么喜欢看?”
玉琴听言,只好抬起头来,随意看了看四周。
不远处有个湖泊,绿悠的湖水很平静,算得上出色的就是这四周乱七八糟的开着花,层层叠叠的花叶相错,花是紫色的,玉琴没有看见过,叫不出名字,风一吹,像是要整朵掉下来似的。
玉琴伸出手,忍不住去接住它,哪知道它还是十分顽强的站在枝头。
常玄盯着玉琴的动作觉得有点好笑。
小心翼翼的,像个小孩子。
车夫这时候早就不知道躲在那里去了,反正识眼色的不要打搅了两人。
玉琴一回头看见常玄在看他,翠绿藤蔓搭在他身后的那颗枯树上,藤曼上淡色的花飞舞着,像是活的。
玉琴低下头想,那些花就像常玄一样,一边温和无害,一边又好像要吃人。他又怕,但好像又存着喜欢。
两个人坐在湖边,常玄不知为何就想起了些过去的事情,乱七八糟的,想到什么就讲了些给玉琴听。
譬如说小时候练武功,总是学不会,结果被老爹狠狠骂,骂得惨兮兮时,竟然还敢顶嘴,说学武功顶个屁用。于是晚饭彻底没了。
譬如说大街上看杂耍,和下人走散,回去晚了,被老爹关在门外,只好钻狗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