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揽月——风子雨
风子雨  发于:2015年0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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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虽然差点死在南馆,但最终被揽月山庄的少爷救起,死里逃生,他感激之至。却不想江湖风波乍起,常玄送的琴竟然是江湖人人争夺的雪狐令牌?他不懂常玄的想法,总是在危急时刻出手相救,但又时刻刁钻刻薄。

墙上的黑影,诡异的梦境,荧绿光芒,不断出现的神秘人物,到底又预示着什么呢?

这是一个从小被卖到南馆,养成了察言观色的本事,但性情软弱,少许天真和固执的受与一个从小被培养成腹黑女干商,但大体正直善良的攻的故事。

补充说明:第一章出现人物的游绛目前真的只是一个酱油。

内容标签:三教九流 江湖恩怨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搜索关键字:主角:常玄,玉琴。 ┃ 配角:游绛,白巽,杜小团,束香。 ┃ 其它:江湖,小倌,南馆,弱受,门派,少主,阴谋,悬疑,腹黑,长安。

第一章

游绛规规矩矩的站在师傅的房门前,他手里拿着一把剑,背上背着一个包袱。暗青色的布里包裹着一件换洗的衣服和十两银子。师傅背对着他坐在竹藤编织的椅子上,翘着腿,从游绛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师傅露出来的一缕墨黑的长发,和一片淡蓝色的衣角。

师傅侧身从旁边的竹桌上拿起一杯盖碗茶,轻轻抿了一口,“徒儿,今日为师就要放你下山去历练,你可愿意?”

游绛刚刚想要说什么,师傅又接口道:“看来你很愿意。那你收拾好行李就下山吧。不准带超过十两的银子。”

游绛拽了拽包裹的两条布带,又重新打了一个结,很牢固。

师傅又说:“不过你下山要千万记得不要惹是生非。江湖上的高手多得是,你那点花拳绣腿还不够看,到时候啃得你连渣渣都不剩。”

我那花拳绣腿还不是师傅您教的!游绛腹诽,不过却半点也不敢说出口来,虽然知道师傅看不见,还是对着师傅的背影点了点头。

“不过,我看你也是个不会安分守己的,到时候缺胳膊断腿,或者被别人挑断了手筋脚筋可不要找为师哭,因为为师也不怎么会医术。”

师傅又抿了一口茶水,然后随意把茶杯放在竹桌上。

您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不过你要是真的要死了,到时候为师又不在,你就可以在江湖上找三个人,这三个人分别就是长安揽月山庄的公子常玄,江南神门的大弟子白易,漠北狼城的神医沈染。”他顿了顿,又说,“不过,真到那时候,你可能也不能活着见到他们来救你。”

游绛捏紧手里的剑,关节都泛了白,他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既然没用,师傅您老人家讲它干嘛?

师傅讲完这一段话,最后又回到了主题上,“不要惹是生非。”

不要惹是生非!不要惹是生非!惹是生非!

“是,师傅。”游绛迫于师傅多年以来的威压,还是忍气吞声的对着师傅行礼。

师傅从桌子底下拿出一小袋话梅,自顾自的吃了起来,“没事了,徒儿你走吧。”

“师傅珍重,徒儿告辞。”游绛对着师傅一拜二拜三拜,脚步沉重的出了房门。

一出房门,游绛的脚步变得欢快无比,今日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微风荡漾,从此以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黑云压城城欲摧!

游绛包裹里也没把伞,其舞剑的水准也没有像高手似的,随便在头顶上舞两下就滴水不漏。

他只得在山洞里过了一宿,他一边打着喷嚏,一边流着鼻涕,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

当游绛穿着一双破破烂烂的布鞋,破破烂烂地衣服,背着破破烂烂的包袱来到国度长安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后的事了。这一个多月一来,他风餐露宿,其惨烈程度不亚于他左手边这位正一手拿着鸡腿一手捧着饭碗的乞丐。

游绛站在皇城前,看着高耸入云地城门,不知道这几百年风风雨雨,里面的主子又换了几位。现在要紧的是赶快某个差事,才好吃饭赚钱。

******

长安城里的繁华可不是普通的小城小镇可以比的,这大街上走着的随便提出一个来就算不是哪个皇亲国戚也是个身缠万贯的商人。卖花的,杂耍的,敲锣打鼓,响声震天,这一路上过去酒楼茶馆,秦楼楚馆,赌场戏院多不胜数。要是到了晚上,这夜色里可就更加撩人了,西街有家了不得的青楼,那花魁可是个响当当的绝色美人,诗词歌赋,无一不精,连今年的新科状元也都拜倒在那石榴裙下。

这东街嘛,有家南馆。南馆是什么东西,说起来这也是从王公贵族里流传出来的新奇玩法,男色当前,有时候比那女色还要来得艳丽几分。轻浅南馆是长安城里最大的南馆,至于为何叫轻浅二字,大概是卖入南馆为女支的人都是些命轻福浅的。

玉琴是轻浅南馆里的小倌,他小时候生了场重病,爹娘都以为养不活了,就随随便便丢在哪个坟堆子边,等着他自生自灭。后来他又活了过来,被人给救了。他还记得他当时对着那个人磕了好几个头,哪知道那人转手就把他给卖进南馆。

玉琴开始也哭也闹,后来就什么也不说了。他样子长得好看极了,琴也弹得好,但却不是红牌,他不会说些好听吉祥话,逢着偶尔哪天达官显贵找上门来也能给别人生生无趣走了。但老鸨还是看在他样子好看的份儿上,没有将他贬到底层去接那粗鲁龌龊的客人。所以他还是挺感激老鸨的。

玉琴是个老好人,遇见有钱有权的客人也不知道争,所以他的人缘也还不错,他吃亏得多,即便有人看他不顺眼,也没不顺眼到非要弄死他的地步。玉琴一天一天地攒着自己的小钱,希望有一天能为自己赎身,到时候他可以到偏远的地方去当个教书先生,反正他也识得几个字,那里没人能认出他来。

轻浅南馆里没有清倌,但每个人都识书会字,卖艺是卖身的保障,只有学艺精了,买身才能买个好价钱。

天色将晚,轻浅南馆已经掌了灯,渐渐热闹起来,小倌们换上轻薄的纱衣招待客人,喧哗声此起彼伏。

那公子一身浅黄色大袖交领长袍,外着一件白纱对襟直领大袖褙子,袖口处镶嵌着金丝线刺绣宽边,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有以下没一下的落在手心里,敲着。

他一进来就有人迎上来,老鸨以前也是这里出了名的小倌,后来攒了钱把这南馆买下来,继续干着压榨奴役人的差事。他已经有了些老态,即便那粉扑得好似刷墙,也遮不住那眼角微微的鱼尾纹。但他也的确是一个有本事的人,那么大年纪,却还活着的小倌并不多。

“常公子来了,是不是还要束香伺候?我这就差人将束香叫下来。”

常玄将扇子唰的一声展开,“不必了,爷自己上去找人。”

说罢他便自顾自地上了楼。

******

“玉琴,上次束香叫你去取的衣服赶紧着送过去,若是去晚了半分,耽误了他的好事就又有你受的了!”来传话的人丢下这句话就走了,脸也没有露个。

玉琴从柜子里取出那件上好的云纱衣,仔细叠起来,用青布盖住,又用手托着出了门去。

他低着头,托着那金贵的衣服。若不是他的穿着打扮虽然不及这南馆里的其他小倌,却怎么也看得出来不是寻常小厮。他迈着步子,一小步一小步的走着,看上去秀气又斯文,再加上那如纱似的单薄淡青色长衣,和走过时带起风中淡淡的脂粉味儿,看上去无端撩人。

常玄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走过的人,低着头,目不斜视,自顾自的往前走,仿佛那手里的东西,是多金贵的事物。他在南馆里来的次数不算少,什么时候竟然看见过这等人的。

他起了玩弄的心思,“站住!”

玉琴硬生生刹住脚,也不做别的动作,只是战战兢兢的立在那里。

常玄看着他,心道这个人怎么那么不开窍?寻常人看见他这打扮,怎么着也得主动上前问候两句,何况还是在这卖笑的南馆里。

“过来。”

玉琴也不知怎么的,在他的目光下,如芒刺在背。但丝毫不敢武逆,乖顺的走了过去。

常玄将扇子合拢,有以下没一下地往手心里敲着,发出闷闷的声响。周围热热闹闹,时不时地有人经过。调笑着的,撒着娇的,连吹过走廊的风,都泛着湿湿的热气。

“你是这南馆里的小倌?”

那语气里的轻佻意味,自然没有漏过玉琴的耳朵。

“是。”玉琴将头埋得更低,不知道是不是愤怒或者羞耻在作祟,耳根都抹上了一层淡红色。

对方嗤笑了声,既然在这里混,哪个不是成精的角色,别的不消说,那勾引人的本事这世间又有多少人赶得上。

“爷可是这南馆里的客人,这一点你应当知道吧?”常玄挑眉。

“是。”

常玄轻佻地用扇子将他的下巴抬起来,眼神平淡无波地看着他,“爷今天就看上你了,带爷去你的住处。”

“可、可是,衣……”玉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心说自己还没有把束香的衣服给送过去,到时候他怪罪下来,自己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常玄见他还敢反驳,当即就沉下脸色,“怎么?你不愿意?爷身上的银子可多得是,别人上赶着讨爷欢心爷还不屑一顾,你可别给爷不识抬举!”

玉琴心里一横,知道眼前这人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应付过去,只得喏喏地点点头,“是。”然后轻轻一伏身,“这位爷请随小人过来。”

常玄将手背在身后,不急不缓地跟着他走。从背后打量着眼前这个人,身材瘦弱得很,脚步有些不稳,低着头,微微弓着身子,看上去有些伛偻。但那头青丝却极其柔顺,要是握在手中,一定像丝绸一般滑手。

第二章

常玄打量着眼前这间屋子,一个不算大的衣柜,一张桌子,一张椅子。桌子上摆着一把琴,琴上没有什么雕刻装饰,也不是什么名贵的木材。当然,那张床看上去还是挺宽的。

玉琴知道自己寒酸,也没有想到有一天竟然会被这样的少爷给看上,他手忙脚乱地倒了一杯茶。茶叶也不是什么好的货色,常玄端起来抿了一口,汤色灰暗浑浊不说,还带着一股子霉味儿。

玉琴就这么规规矩矩地站在她旁边,低眉顺眼的,也不知道要往人身上黏。

常玄放下茶,却是一口都喝不下去了,“你会什么?”

“我、我会弹琴,但弹得不好。”玉琴低下头,不敢看他。

“谈情?”常玄一笑,“你这样子也是个会谈情的?爷怎么看不出来?”

玉琴一下子听出那话里的深意,脸上红了一片,“我、我不是……”

常玄手一拉,将他扯进怀里,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就悉悉索索地往他身上摸。

玉琴脸色一白,但又喏喏地不敢反抗,只是像只木头一样,虽然是温香软玉,但实在是让人扫兴。

常玄看着他,忽然松开了手,冷着脸,“愣着做什么?只有你这蠢材才会给人备茶!还不给爷拿酒去!”

玉琴被他这一吓,虽然心里害怕,但反倒轻松许多。取了酒来,倒进杯子里,恭恭敬敬地递给他。

常玄看了他一眼,这人是真傻还是欲拒还迎?

“喂爷喝酒。”

玉琴只得僵硬着走过去,将盛着酒的被子递到了他的唇边。常玄却半点没有顺着他的意思,由着他将手举在那里,就是不肯喝。他眼神一冷,看着玉琴。玉琴不由得有些毛骨悚然。

“爷、爷请喝酒。”玉琴愣愣地又劝了一句话。

常玄还真就难为起他来了,身子往后一仰,靠在了椅子上。

“爷不喝,你就不知道换个方法让爷喝下去?”

玉琴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方法,平日里没少看见别人和客人调笑,只是他确实是从来没有做过这等事情。以前的那些人,总是一上来就扒衣裳,往床上滚一遭,然后扔下银子就走了,什么话也不说。

想到这里,玉琴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了,反正在世人眼里,他们这种人都是没脸没皮的下贱人。这样做作又有什么意思。

玉琴就着酒杯饮下一口酒,然后看了看常玄,低头就吻了过去。酒顺着齿冠缓缓哺了过去。

常玄闭目养神,就被人凑近,微软的唇覆上来,他觉得心里一跳。舌尖混合这浊酒的香气探进口中。常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人,神色清明,不带丝毫感情。他神色一冷,狠狠咬下那人的舌尖。玉琴被咬的痛极,眼中氤氲着水汽。

这样子倒是好多了。常玄将他揽进怀里,低下头又吻了上去。玉琴被他吻得有些晕乎,但心里那根弦却始终是绷紧着的,他轻轻蹙起眉头,垂下眼睑。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常玄将他打横抱起来,往床上走去。然后三两下扒掉了他的衣服,自己的衣服也照样扯得松松垮垮。玉琴默默地将头别到一边,然后乖顺地让他动作。

常玄觉得有什么是自己没有弄明白的,但此刻的情况下,也管不了这许多。他将玉琴翻过来,从床头上取下一盒药膏,然后用手指随意抹了些,探到下面去给他松了松,然后就让自己插了进去。

玉琴咬着下唇,什么话也不说。说什么,他不知道。他在这地方被人这样对待的次数还少吗?这大约还算是一个温柔的人了。他低眉顺眼,只是被弄得有些狠了,才隐忍着发出一些细细碎碎的呻吟。

这一晚上自当是什么都做尽了。玉琴睁开眼睛,看见身边已经没有人了。他活动了一下身体,觉得还是有些酸痛。他抬眼就看见了放在桌子上的银票。他起身,心里反倒觉得冷冷的,但是还是小心翼翼地将那银票收好,从床头的柜子里取出一个箱子,将银票放进去,锁上。

他从柜子里取出一床干净的床单,把弄脏的换掉。然后草草穿好衣服,到后院儿去打了一盆水来,给自己稍微清理了一下。

他转头看见金晃晃地阳光从窗户里照了进来,落在地上,那地上就好像是镀了一层金似的。看上去又暖又温馨。玉琴忍不住伸手去捉,却什么也捉不住。

门外一个人走了进来,“玉琴?”

玉琴转过头去,看见来人,微微牵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是小琦?什么事?”

小琦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子,平时沉默寡言的不肯说话,也是个命贱的主。据说这孩子是老鸨在街上捡的,脏兮兮乱糟糟,没想到洗干净了却也是个美人。玉琴认识他,是在院子里去拿衣服,看见小琦盯着一朵盛开的芍药花发呆,那花看上去娇艳极了,嫩嫩的,风一吹就似翩翩起舞。

“地北天南蓬转,巫云楚雨丝牵。巷滚杨花,墙翻燕子,认得红楼旧院。触起闲情柔如草,搅动新愁乱似烟,伤春人正眠……”

他轻轻地哼着那调子,是有几分多愁善感的样子。来来往往有些个小倌最是看不得他那个模样,少不得奚落几句,小孩便不敢在唱了。

玉琴曾经问过这是哪里来的曲子,小孩只说是小时候听见娘亲这么唱过,不知道出处。

“玉琴,那个、那束香找你呢,你快些过去吧,你要小心,他看起来可生气了……”小孩却生生地说着话。

“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玉琴冲他点点头,微笑。

小琦战战兢兢地看了他一眼,一手抓着门框,指甲抠下几块碎屑,然后转身就跑了出去。

玉琴抿起唇,知道这是束香要找他的麻烦。他心里忐忑着,脚步就像生锈了一样挪不动。他暗暗收敛住心神,垂下头走了出去,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他推开房门,里面的海棠香味太浓重了。那人坐在梳妆台前,用那月牙形的檀木梳子慢条斯理的梳着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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