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呵呵~”江楼月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笑得直不起身,倒在了莫天涯怀中,偏偏那笑颜如此苦涩,他徒然提高了声调,“你配这样叫他吗?你配吗?!你不配!”
面前白影一晃,江楼月忽然觉的有些窒息,纤细脆弱的脖子被那白衣人捏住,不过那人的脖子上也横着一柄通体墨黑的剑。
“咳咳!”江楼月难受地咳嗽几声,脸色更苍白了,他冷笑着,“你……要是……掐死我,你也活不了!”
“能和心爱之人一起死,也是一件不错的事。”那白衣人咬着牙调戏地看着虽然被他掌握了生死,但还是不忘讽刺他的江楼月,心中杀意腾起。不管他做什么,江楼月心中都没有过他!
莫天涯不知怎么的,心中一阵不爽,这该死的妖孽!到底瞒了他多少事?!不过自己好像也没有知道的权利,不知为什么,他有些怒意。
“江楼月!你这妖孽!你他妈再说死不死的,等会回去老子做了你!”突如其来的怒吼声让另外两人吓了一跳。趁着那白衣人还被吼得发愣的关键时刻,莫天涯手灵巧地一点,用内力弹开江楼月脖子上的手,一个腾身,搂着江楼月向外退去,手中的赶月剑也向那白衣人刺去。
白衣人惊醒过来,猛然一个弯腰躲开了那一剑。而也就在一瞬间他就明白了,那一剑不过是虚招,不过他还是太慢了,莫天涯早就带着某妖孽逃之夭夭了。
“哼!”白衣人冷哼一声,一掌拍在了梨花木桌子上,桌子立刻被劈成了两半,“江楼月,如果我得不到你,我就毁了你!”
第十六章:二师兄
“说,他是谁?!”几个起落,莫天涯带着江楼月飞出数十里,落在一家富贵人家的琉璃瓦上。
江楼月捏手捏脚地探出个头看了眼这楼层的高度,偷偷地咽了一口唾液,“如果我不说,你会把我扔在这里吗?”
莫天涯站在他身旁,挑了挑眉,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某只,“你怕什么,只要你乖乖待在上面,一定会有人发现你的,到时候……”沉吟一会“到时候,自然会把你救下去的。”
此话一出,某妖孽感觉到强烈的危机感,口中念念叨叨地从琉璃瓦上站了起来,悻悻地看了一眼化身魔鬼的莫天涯,“在上面?呃呃,不要,我慎得慌。”
莫天涯凑上前靠近江楼月,温热粗糙的手捏住他小巧圆润的下巴,嘴凑到他耳边,湿润的气息刺激着江楼月敏感的耳根,“那好,我们下去说。”
江楼月耳根一红,身体轻微的颤抖了一下,小声地,不知所措地“嗯”了一声。
说着,莫天涯的手滑到江楼月腰上,运转功力,带着他从高楼宝刹的琉璃瓦上一跃而下。他只觉得自己手臂所在之处,瘦小纤细地可怜,到真是那些夸张的语句描述的那样,纤细柳腰,不盈一握。这样消瘦柔弱的人,这样妖孽无双的人,心中却藏着掖着无数的秘密,他也知道这些自己无权过问,可他偏偏还就想知道了。
蓝天白云,碧空尽白如洗。在快速的下降中,江楼月额前的碎发脱离了地心引力,在空中肆意凌乱飞舞。红色衣袍翻飞。江楼月紧闭着双眼,浓密而弯曲上翘的睫毛像小刷子一般,微微颤抖。脚下是没有着陆感的虚空,多久了?曾有一个人带着他这样飞过……
“小心了。”略带戏虐的声音在耳边说道,接着脚下一震,已经站在了地面上,不过没有做好准备,他的腿钝得有点麻痛。
脚踏实地的感觉来得太突然,江楼月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尝,一旁面无表情的某人不冷不热地说了句,“江公子若是不想这府邸里的人把你当做贼,还是早早的说了,咱们也好回家不是?!”
“要讲故事,少不了茶果诶,可惜此处是别人……”江楼月一双狡黠的双眸丢溜溜地转了一圈,心中盘算着某些不可告人的阴谋,企料……
仿佛他预料到一般,莫天涯在江小妖孽痴呆了的注目礼下,从怀中摸出一个不大却不小的油纸袋,塞到了江楼月手中,“呐!别挑开话题了!”
身为吃货的江小妖孽立刻乐的心里都开了花,哪管什么秘密不秘密的,喜滋滋地拿过小吃就拆开了吃上,“唔!好吃!嗯?”沉吟一会儿,“天涯,你身上怎么有这种东西?”某只妖孽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东西,一边儿还疑惑地巴眨着眼,很是好奇地看着莫天涯。
莫天涯郁闷,他怎么知道自己今天一大早就跑出去买了这个……结果自己回来时看到那妖孽穿着一件中衣就坐在桃花居的小凉亭里翘着腿吃果儿,觉得自己是不是秀逗了,这妖孽是堂堂相思门门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又怎么会缺吃的呢?所以这东西就被他放在兜里了,没想到最后还是被这妖孽吃掉的。
“你管我!快说,他是谁?和你什么关系!不然不给吃!”莫天涯差点儿恼羞成怒,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掩饰一闪而过的慌乱。他为何会用这种语气去问一个和自己并没有多少关系的人?
听到这话,江小妖孽立刻往旁边挪了挪,手中的食袋被他拿的远离了莫天涯,“我说,我说还不行嘛,给人家的东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话越来越小声,到了最后就到像是自言自语的抱怨了。
不知不觉,莫天涯眯着眼,一抹无可察觉的弧度在嘴角绽放。
江楼月撅着嘴喃喃地抱怨了一阵后,道:“他叫颜珂,曾经是我二师兄,但后来犯了事儿,被师傅逐出门内了!就这些,没了!”
“颜珂?”莫天涯觉得这个名字耳熟,额,应该是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对了,那封信!“上次有个叫颜阁的送你东西,那个人也是你的二师兄?”
江楼月听到颜阁这两个字的时候,眯了眯眼,叹道:“送东西的是颜珂不错,但是落款却是他哥哥的名字。”抢走了大师兄的一切,连名字都要夺去吗……
看到江楼月眉头微微拢起,心事重重的样子,莫天涯也不再多问,轻轻地说:“回家吧,处理处理事,你不是要去金陵吗。”
“嗯,明天就动身,不能再拖了。”急着动身,其实只是在逃避一些人和一些事吧……
第十七章:梦魇
梦里仍是夺魂蚀骨的冰冷和绝望。
一些零零碎碎,残残破破的不堪往事仿佛触手可及,又仿佛在遥远的上一世。
床榻上,锦被覆盖下的江楼月满头冷汗,风华妖孽的脸苍白无力,有一种脆弱的美感。额头上和面颊上有几缕发丝被汗水粘在面庞上,他难耐不安地晃动着头,让那一头黑丝绸般的长发也躁动不安,他正在梦魇中绝望地挣扎……
他想要驱赶出梦境里让他绝望,叫他心死如灰的画面,却怎么也阻止不了那些痛苦的过往像走马灯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回放……
江楼月头痛欲裂,朦胧中看见一片沉寂诡异的森林,阴风阵阵,吹面而来,刮地江楼月白色的中衣烈烈作响,他睁大了失神的双眼,茫然地抬脚往森林深处去了,有什么力量在吸引他,牵引着他走过去。
远处传来机械打斗的声音,有轻蔑的讥笑声和粗重的喘息声远远飘来。
熟悉,熟悉到可怕!江楼月失神的双眼骤然间急剧收缩,他痛苦地抱着头,无声地呐喊,不能去!不要过去!可是任他怎么抵抗,刚刚还在远处的打斗声却越来越离他近了,他发疯似的看准一个方向没命地跑,不要看见,不要!
然而,无论他往哪边跑,那凌厉的声音都在缓缓向他逼进。
江楼月呆滞着站着,怔怔地看着不远处的人影翻飞,刀光剑影中一个小少年全身浴血,一条青色九节长鞭以古怪刁钻的方式位置挡开那些直切他要害的刀枪剑戟,一道道青光在空中呼啸而过,连空气都扭曲起来。围攻他的是七,八个中年男人,皆一身黑色劲装。他们团团围住那个青衣小少年,恶劣卑鄙地用起了车轮战!
“他是邪教的小鬼!杀了他!杀了他!”
空灵而狰狞的吼声一遍一遍回荡在江楼月耳边,那样刺耳。
包围圈中,那青衣小少年发了狠劲儿,手中的九节鞭突然变得不一样了,有些邪气,像蛇一样缠绕上一个黑衣人的脖子,小少年手中一用劲儿,那黑衣人就像被抽干了力量的稻草人,扑腾到地上去了。
不消一刻,黑衣人像割麦子一般,齐刷刷倒下,也永远倒下了。只剩下那个青衣小少年站着,站在一片血泊中大口地喘息。
江楼月惊恐地用手捂住嘴,软到在地的身体不断地颤抖,他看到好多血,好多血,好多血从地下渗出来,浸染了土地,淹没了那青衣小少年,模糊了他的视线,入目处一片狰狞的血色腥红……
安静了,林子里突然安静了,好像一切都死去了,沉睡了一样,又或者从来就没有发生过这些事。
一股钻心的寒气从脚底浸进身体慢慢揉进四肢百骸,爬进骨髓里。周身一层薄薄的雾气缠绕纠结。
血色褪去,四周不知何时亮起无数绿油油的眼睛,有敌意的,贪婪的,嗜血的……
被包围了,被冷血冷肉的狼群包围了……
“嗷呜~”狼嚎声不绝于耳。
在黑夜之中,三个身影在荒野的丘地中互相搀扶着向前方狂奔。
“这样下去不行!”一道清朗的声音略显急促不安地说着,“颜珂!你带着楼月先走!我来拖住狼群!”
“不行!”一个还稚气未脱的声音果断反对,“大师兄,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眼前这场景,这画面,却像活生生给江楼月的心泼了一盆冰冷冰冷的水,刺骨的寒冷瞬间弥漫。他想要呐喊,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无声地呐喊着。
“废什么话!”那清朗的声音中隐隐透出了怒气,“颜珂!带他走!”
“是,哥哥!”
不要!不要!不要!
什么都听不见了,被此起彼伏的狼嚎声带着飘远了……
江楼月看见小时的自己被颜珂打昏带走了,而颜阁却在一瞬间被如潮水般涌来的狼群淹没了……
“不!”猛然,江楼月从梦中惊醒,早已是汗流浃背,被汗水浸湿的衣服穿在身上很难受。
江楼月撑起身坐在床榻上,起伏不定的胸口闷得发慌,不停地喘气。
此时正是天微亮,夜夜未央之时。一股清爽的风从半掩的窗户缝隙中窜了进来,也总算给江楼月唤回了一丝神智。
他低下头,把脸埋在十指间,有些无奈地喃喃说着什么,“该死的丧门星……”
第十八章:亲吻
天微亮,夜未央。
蟾宫隐于云层中,只露出一个影影绰绰的轮廓。
莫天涯是习武之人,一向浅眠。当他与周公畅谈之时,他感觉到有人过来。在夜晚,万籁俱寂,那脚步声在莫天涯听来,毫不费力,况且来人不是习武之人。
“谁!”莫天涯一个挺身起来,坐在床上,断声喝到,一双晶亮的黑眸盯视着那扇闭合的雕花木门。
“咚咚咚”轻轻的扣门声响起,而后有人低低地叹息着说:“是我,江楼月。”
月光下,江楼月只穿了一袭中衣,薄薄的中衣跟本不能抵挡夜间的寒意,凉风一吹,江楼月裸露在外的脖颈上就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身体也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吱——”门被拉开来,夜风鱼贯而入,月光泄了满屋。莫天涯不可置信地看着站在门口失了魂儿的江楼月。
“江公子,这次怎么变礼貌了?!”
江楼月对莫天涯的调笑不做理会,梦游一般从莫天涯身侧擦着肩进了屋。
借着清明的月光,江楼月寻到了椅凳坐下,低敛着眼摆弄自己散开的发丝。
莫天涯关上了门,他走到桌案边点燃了火烛。一开始,昏黄的烛火就像一粒豆,跳了几跳就拉长了,变亮了。
坐在椅凳上,莫天涯凝目看着江楼月安静过头的侧脸,忍不住皱了眉头,“有事吗?”
江楼月歪着头,淡淡开口,声音低婉:“睡不着。”
莫天涯莫名地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妖孽还真是,隔三差五地在半夜来他房中折腾一番才肯罢休,好不扰人清净!
“江公子,那你便坐着吧!”莫天涯心下好笑,起身拍了拍他的肩道:“我呐,就先去睡了。”
“别!”江楼月嗖地一下抬手抓住了莫天涯按在他肩上正欲离开的手,声音颤抖着拔高了些,“别走!陪我说说话,好吗?”
好冷……
莫天涯一愣,抓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好冷,就像刚刚从冰雪中回来一般,寒冷已透进了骨头里。莫天涯这才发现,江楼月那一双平素里顾盼生辉,笑意满春风的冰蓝色魅眸此时的黯然失色,只余一丝恳求看着自己。
这是……怎么了?
莫天涯没有挣开被抓住的手,只是空余的手五指张开往后一吸,只听得柜子翻到,一阵乱七八糟的声音响起,而后,莫天涯手中多了一件外衫。
笨拙地把外衫套在了江楼月身上,玄色的外衫裹着江楼月身上,却有些宽大,也显得他的身骨纤细赢弱。本来嘛,江楼月这样一个完美地无可方物的妖孽,就算披一条麻袋,也照样能穿出一番别俱风韵。
莫天涯抬头看江楼月,彼时才发现他正怔怔地看着自己,一双惊艳的双眸中盈盈润润,深深浅浅,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莫名情愫。
“咳咳!那个……夜凉……”莫天涯尴尬地咳嗽几声,却不知该如何说了。
“你,在关心我?”江楼月嘴角微动,弯起一道清浅的弧度。莹白如玉,像一朵晶莹剔透的琼花。
莫天涯愣了一愣,还不待他说什么,身体却被他紧紧抱住,两片冰冰凉凉的唇印了上来。
吃惊太过,一时竟忘了动作,一双漆黑如斯的眸子尽是复杂地看着他,他的脸那么近,只能看见他双目微阖,浓密的睫羽轻扇,依稀能看见澄澈的冰蓝色眼珠。
好温暖,江楼月贪恋他身上温热,弱柳般依在他身上不肯离去,。
烛灯忽然熄灭了,温柔而火热的呼吸喷在他脸上,黑暗中为他颊上添上一抹红晕。
圈在自己腰身上的手臂仿佛有烈火一般的温度,唇瓣被细细地亲吮,凌乱的呼吸,暧昧不清。
喉间发出类似颤抖的呻吟,他猛然闭上眼,不管不顾地往莫天涯怀里钻,任由他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吻极温柔,轻轻地吮吸着他的唇瓣,温润的指腹轻柔地摩擦着白皙细腻脸颊,一点一滴地引诱他,吞噬他。
“嗯……”撩人的呻吟颤抖着从口中溢了出来,却被他钻了空,滑进了他口中,舌尖轻轻地抚过他口中每一处娇嫩,捉住他无处躲避的舌狠狠吮吸,挑逗。
身体无助地颤抖,只觉得眩晕,他快要喘不过气,无力伸手推拒着莫天涯。
莫天涯呼吸粗重,突然放开他的唇,在他脸颊上柔柔地吻了一下,声音暗哑:“还早,你去我床上睡吧,我守着你便是。”
江楼月还处于眩晕状态,下意识点了点头。待喘匀了气后才觉不知所措。
莫天涯眉宇轻锁,心中若有所思。
第十九章:出发
天边,熹微的曙光为黑幕似的云层镶上了一道金色的边,煞是好看。欲渐,万簇金箭般的霞光,从云层中迸射而出,一轮圆滑的红日从河面上缓缓地向上浮动,跃出。红日周围,霞光尽染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