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如此多娇——凤离卿
凤离卿  发于:2015年0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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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天涯舒展舒展了筋骨,提着剑来到外间,他想找个合适的地方练会儿剑,却一眼看到了这一队人转转折折向这边走来。

“这是什么?”莫天涯过去一把按住小川的肩,好奇问道。

小川忙欠身行礼,迷惑地摇了摇头,“小奴不知,是今早几个青衣人送来的,说要我们主子亲启!神神秘秘的,也不说是谁送的!”

莫天涯点点头,退开到一旁,让过他们。

“好了,你们就把东西搁在这儿吧!小心,轻放!”小川指挥四个中年人放下那两只红漆木箱。

突然,一颗花生米从阁楼第二层上被丢下来,恰好砸在了小川的脑门上。“呀!”小川吃痛地捂住自己的头,看向楼上。

江楼月一身白色亵衣倚在雕花围栏上,青丝如瀑,流云似水。他正从左手的一个食袋中捏出一颗炒花生米喂进自己嘴里,优雅地咀嚼,脆弱圆润的喉结上下滑动。

莫天涯满头黑线,心中暗叹,这贪吃的妖孽,昨晚不知道吃掉他多少雪花银子……

“主子!你起来了!那这些东西……”小川仰起头询问地看向楼上正若无旁人吃得津津有味的自家妖孽主子。

江小妖孽瞄了眼两只箱子,半点没有放在心上,挥了挥手,示意小川打开。

不用小川再说一遍,中年男子们也知道江楼月的意思。手娴熟地在箱子的锁扣上翻动。

“咔!”“咔!”不多时,两只箱子同时应声打开。

箱子内一层层全是用油纸包裹了的东西,整齐得排列的。剥开油纸,竟全是用红糖裹了的山楂,一串串的冰糖葫芦。

本是无心一扫,却见整整两箱都是糖葫芦,江小妖孽心中暗爽,心道,不只是谁如此懂得自己的心,知道他的爱好。

平日里送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的多了去了。江小妖孽已经烦不胜烦,自己这府邸中哪有那么多屋子来堆这些满是铜臭的东西,还不如送些各地的风俗小吃来得实在!

江小妖孽第一个想到了莫天涯,因为昨晚他才第一次吃糖葫芦唉!那味道,啧啧!真是真是没得提了!咳咳,现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打住,打住。

江楼月看向楼下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莫天涯,却发现对方也正巧抬起了头,四目相望,却是一样的疑惑不解。

“主子,这里还有一纸信筏!”小川从箱子的隔层内抽出一张折叠过的纸。

江楼月撇了撇嘴,吃下一颗炒花生米,“天涯,劳烦你了。”

莫天涯心中会意,伸出两指夹过那张纸,纵身一跃,一个起落,稳稳当当停在了江楼月身边。

纤长的晶指翻开了纸张,只是稍稍一眼,便让江楼月全身像被电到了一般,狠狠颤抖了一下。

让江楼月震撼的不是纸上的内容有多么震惊,而是那字迹,和落款。

狂放不羁的笔墨就像凛冽的剑气般让人为之一颤。落款“颜阁”

颜阁

江楼月神情恍惚之间,让莫天涯拿去了信纸。

信上并没有写什么,只是说希望他笑纳。

“喂……江公子,江楼月,你……怎么了?”莫天涯伸手在江楼月眼前晃了晃,这妖孽如今挺反常啊,莫不是有人送他这么多糖葫芦,高兴坏了,傻了?

“啊?不!没什么!”江楼月若无其事得耸了耸肩,重新挂上那妖孽而又透着玩世不恭的浅笑,悠悠朝楼下的小川和四个中年人道:“这两箱东西,送去乌衣巷的孤儿院,给那些孩子们吃。”

小川不明白一向爱吃的主子为什么要把到嘴的糖葫芦放开,但他也不敢违逆,带着一干人出了相思门府邸。

“江公子,你倒是舍得了!”莫天涯略带讽刺地看着江楼月,这妖孽吃货,不知道又在打什么注意。

江楼月微微一笑,叹道:“俗话说,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软。到时候那家的主子若是有什么事相求,我还不好不答应,东西又不是不吃的,自然也是与我无关。”

莫天涯冷哼一声,“那江公子可要做好准备了!”

“哦?准备什么?”江小妖孽翩翩进屋,浅笑盈盈。

清晨吹了些风,没穿多少的江楼月觉得有些凉意了。

莫天涯好笑道:“江公子,难道你忘了,你昨晚可是吃了我不少的雪花银子,你说该怎么回报我?!”

“以身相许吧!”江楼月面带桃花羞怯之色,果断提议。

莫天涯万般无奈,摆了摆手,不在于他玩笑,“说起来,江公子认识这个人?”这个人当然指的是颜阁。

江楼月怔了怔,思索片刻后缓缓道:“算是吧,有些薄薄的交情。”

天边云层有些暗沉,隐作不详。

第九章:发怒

书房内,江楼月刚坐在扶椅上,就看见了桌案上那一摞厚厚的账本,心中暗自神伤:“难道江楼月我的大好青春就得浪费在这些账本上,可悲可悲!”

躺在房顶横梁上的莫天涯双手枕在脑后,好整以暇地偏头瞥了一眼下方正翻看账本的妖孽,颇为幸灾乐祸地悠悠说道:“江公子还真像深宫怨妇。”

江楼月纤长骨感的手指正在账本的字里行间游走,听得莫天涯的嘲弄也无心去反驳,随口答了一句:“那天涯你可满足我否?”

莫天涯沉吟不语。

江楼月本来笑盈盈的面色在翻看账本之后变得越来越沉暝,他摇手招来站在门口的小川,道:“去把四位长老叫来。”

“是,主子。”小川应了声,提着脚就往外间撒丫子跑开了,这样子的主子才是最可怕的,表面上平静地像无波无澜的湖面,其实心中怒火正在狂燃!

小川刚跑出去不远,匆忙间撞上一个人,他向后跌退几步,顾不了多少,刚想择路而去,却听得:“好你个小川,仗着门主给你撑腰,是不是撞了人也不道歉了?!”

如此,小川才抬头去看来人,看到这两个人,面色有些奇怪了,焦急道:“大长老,二长老,你们还是饶了小的吧,我这么急忙还不是去找你们!”

来的正是大长老慕容,二长老重怜,这两只刚吃完早饭,本想出来走走,散散步,却被这小家伙把重怜给撞了,护短的慕容自然口气好不到哪里去。

“哦?只是找我们?”重怜一手挽着慕容的臂弯,一只手顺了顺自己的鬓发。

小川往身后不远处的书房看了眼,压低了声音说:“主子刚才翻了一会儿账本,那脸色,黑得都快滴出水来了。”叹了口气,小川继续道:“这不,主子让我去把四位长老叫来啊!”

重怜皱了皱眉,忧虑地看向慕容,然后向小川道:“知道了,你去吧,三张老和四长老在潇湘苑。”

小川点了点了头,向潇湘苑去了。

“没事的,先去看看吧。”慕容安慰地捏了捏重怜的手。重怜叹了一口气,担心道:“门主这次,恐怕真的动怒了,这次抽查账本之事本就突然,离江南远的的产业恐怕都有做假账的。”

莫天涯从横梁上跃下来,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他很奇怪,什么事能让这个妖孽的脸黑成这样,“江公子,你把脸黑成这样,都不美了!”莫天涯调笑说着绕道他旁边。

江楼月不作理会,手中的账本一本一本得地翻,不过脸色倒也恢复了平静。

他把账本分成了两份,一份是每日进账出账都详细记录并且最后的总账数都和每月除了长工的工钱,上交的银票一样的,这一类,多数是在江南的产业。而另一份则是做假账来不及,数据通通对不上不说,就连账本都被墨水染得一塌糊涂。

莫天涯见他不说话,拿过一本账本翻来一看,就连他这个对账本一无所知的粗人都看得出这账本简直就是错误百出,怎能让江楼月不气?

第十章:账本

不多时,四位长老都站在了书房内。四位长老的脸色都有些怪异,低垂着眼睑看着地面。

江楼月纤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案,莫天涯站在他身后,颇有看热闹的闲情逸致。

“四位长老,你们可知今日我找你们来所谓何事?”江楼月悠悠说道。

四位长老都看向了江楼月,他们在看,在看这千面人儿脸上的神情变化,可是江楼月只是一脸平静。

“门主,可是账本出了差错?”大长老慕容出声询问。他是看着江楼月长大的,对于这个小门主的性子,他还是了解的。

江楼月是个任你调戏嘲弄威胁,我自妖孽如故的人,即使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他也许还会和你开玩笑。若是他脸色平静,语气不冷不热,那说明,他正在压抑心中的怒火狂涛。

江楼月冷笑一声,手一动,一本厚厚的账本直接扔在了大长老慕容身上,慕容不敢忤逆,任由账本砸在了自己身上,待要落下时才伸手接住。“这是金陵各个分店的账本。”冰冷的声音像从坟墓中爬出来的。

慕容翻开账本之前,自认为已经做了好思想准备,可是翻开之后手还是忍不住抖了抖,火从心起,这是账本嘛?!这根本就是小孩子的作业本!

“扑!”慕容突然跪在了地上,道:“出了这样的事,都是属下的错,请门主惩罚!”

重怜也看见了跟涂鸦似的账本,心中骇然,也跟着重怜跪了下来,“我也有错!”

金陵那边的分店是归他和慕容管理的,近些日子来,忙着门内事务,便少了去金陵那边探查,对账,没想到竟然腐败成这样。

江楼月面色不改,依旧泰山压顶而不惊,手一抖,又是一本账本飞出,砸在了一身白衣的三长老荼颜身上。

三长老翻开账本看了后,黑了脸,缓缓地和四长老一起跪了下来,同声道:“请门主责罚!”

莫天涯看着四人陆续地跪了下来,饶有兴趣地继续看着热闹,心中暗叹,这妖孽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嘛……

“起来!跪着做什么?!跪着便能解决问题了?”江楼月冰冷地道,冰蓝色的眸子沉寂在一片黑幕中。

四人不动,继续跪着。

见状,江楼月也不再说第二遍,看向三长老和四长老,“三长老,四长老,你二人去杭州,今天就行动,我给你们三个月时间,三个月之后,好好给我一个交代!”

“是!门主!”三长老四长老异口同声答道。

“至于你们……”江楼月皱着眉看着慕容和重怜,叹道:“你们留下,金陵那边,我处理好门内事务便和和青纭过去。”

金陵那边,产业难免和朝廷有牵连,傅青纭在那边倒是有不少关系,办起事来比较方便。

“门主,让我们去吧!”慕容听见江楼月要亲自去金陵,不禁有些担心他的安危,他是知道的,江楼月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以前的武功早就在十年前被江楼月用散功汤废了。

江楼月挥了挥手,阻止了慕容继续说下去,“你不用担心我,有青纭和莫大侠在,我还是不会有危险的。”

慕容第一次看向了江楼月身后一直站着的莫天涯,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道:“保护好门主,不然,我定不饶你!”

莫天涯不以为然,邪邪地笑着,眼里明明就是嘲讽之意。

“都下去准备,大长老,你去告诉青纭。”江楼月起身走到窗前,推开闭合的窗户,明亮立即泻了一地,他伸出手接住那阳光,白玉般的手像裹了一层金光。

四人陆续地出去了,莫天涯有些无聊,就这么简单?还以为会上演什么暴力场面呢。他撇了撇嘴,走到江楼月身后,“江公子,你可真是敬业,居然要自己去金陵。”

江楼月眯着眼企图看清楚那光线的来源,奈何把眼都晃花了,也难以窥视其中奥妙。他收回了手,将窗户半关上了。“陪我出去走走。”

第十一章:骗子

这是一方院落,其间春花羞放,虫鸟争鸣。院子的中央有一座凉亭,一架秋千。凉亭上面爬满了藤蔓植物,秋千上坐着一个小孩子,秋千一晃一晃地,带着小孩子高高荡起,秋千旁边一本课本被翻开扣在了地上。

这方院落就像被遗忘了,好安静,只有虫鸟之声和秋千绳摩擦秋千架子的吱呀声,还有小孩子念书的声音……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江楼月站在院子外面往里瞧去,看到那小孩落寞的神情,一阵心酸,最近似乎都在忙,都没空闲来看他,这会儿恐怕正赌气了吧。“唉……”轻飘飘的一声叹息。

“江公子,你有心事?”莫天涯跟在他身侧,偏着头看着他。

江楼月歪着头想了想,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天涯,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从何而来,所为何事,又要到哪里去呢,不妨,说一说吧。”

从何而来,做什么事,到哪里去?到哪里去呢?莫天涯苦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除了报仇,他还真的没有什么可做的事了,弟弟也已经成年了,他没有让弟弟随他一起下山,是怕他那天真无邪被这凡尘俗世所染。

“在我六岁的一个夜晚,家族被惨遭灭门之灾,我父亲被火所焚,死了,我母亲带着我从地道逃了出来,在破庙中躲了一夜,我母亲那时还有怀着九月胎儿,不料动了胎气早产,我弟弟就在破庙中出生的,而母亲却死了。”莫天涯平静地叙述,就像这些事都不是经历在他身上,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该麻木了。

江楼月静静的,一直都很安静地听着,因为,他们竟然如此的相像。

“所以你知道我从何而来,所为何事了。”

江楼月轻轻地“嗯”了声,冰蓝色的媚眸深深地看着他,小心地问道“仇,报了吗?”

莫天涯摇了摇头,眼中杀机暗涌,沙哑着嗓子说道:“等我下山时,那仇家却在江湖上消声匿迹,所以我才会去金光寺,也遇到了你这无赖妖孽。”说到最后一句,他反倒觉得好笑了,真是命运弄人。

“无赖?妖孽。”江楼月喃喃说着,“我哪里无赖了?”

“哪里都无赖!”

江楼月撇了撇嘴,不理他。

“江公子,江楼月。”莫天涯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待做完这个动作,他愣住了,他为什么会这样做,好像心是叫他这么做的。

莫天涯在尴尬着,可江楼月却毫无感觉,还在纠结自己哪里无赖了,“有什么事?你但说无妨。”

“咳咳!”莫天涯掩饰地把搭在江楼月头上的手收回握成拳遮在嘴边咳嗽几声,“那个,没什么,只是想问那孩子是谁?”本来他想问的是江楼月过去的事的,奈何到了嘴边却问不出来了。

“我弟弟。”江楼月回过神来,又变成了那一个八面玲珑十面春风的妖孽江楼月。

莫天涯却皱起了眉头,没好气地恨恨低吼:“你这骗子!你不是说你父母只有你一个孩子吗?哪里来的弟弟?!”

江小妖孽伸手戳了戳莫天涯的头,笑盈盈地,“收养的,不行吗?”

“啊?”莫天涯窘迫弹开妖孽的手,该死,这妖孽真是让他看不透。

“进去吧。”

“恩”

第十二章:旧事

关于江小三的身世,江楼月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而江小三从小跟着他,也没有问起过爹爹和娘亲哪里去了,有哥哥陪着自己就好了。而江楼月却无法忘记。

还记得,那是一个残阳如血,冷风硬如刀刃的黄昏,虽然已经是初春了,但是那边的冰雪才开始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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