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不作声——雷觅
雷觅  发于:2015年0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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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甄泽瑜某种意义上第一次跟他人如此贴近,嘴唇像导电体一样让电流通过,流过他的全身,抚过他身上所有的毛孔,他甚至能感受到嘴唇内的血管在噗通噗通地跳动。

「呼……哈,呼……」

甄泽瑜不敢呼吸,直到二人分开才拼命的喘气,他感到脸上有火在烧,不然怎会如此炽热,热得他将脸埋在周言的胸膛上。

明明他应该做的是推开他,扬长而去。

可恶,当他是什么人,可以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吗?

可甄泽瑜不舍得。

「周言,你是认真的吧?」

不是怀疑周言对感情不认真,而是怕他会再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周言没说话,但是却更紧地抱住了他,甄泽瑜想,他能够擅自解释吧?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其实他也没资格说张孟奇,好歹张孟奇只是在房间里跟情人揽揽抱抱,自己却是在大街跟一个男人拥抱、接吻。

如此明目张胆,他却一点也不害怕,只觉得安心。

「呐,你之前那样是什么意思。」温馨够了,甄泽瑜不忘跟周言算帐。

「我……迟点告诉你……现在不是时候。」

周言脸上难得地出现迟疑,甄泽瑜不是得寸进尺的人,反正现在最重要的是他们正式交往了。

「也好……」他重新埋头到周言怀内。

就算你什么也不说,我也无所谓。

只要一切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就可以了。

12.同居生活的日常

三年看起来很久,但实际上是很快便过去了,转眼间,甄泽瑜毕业了。

甄泽瑜本来打算毕业后和齐浩分租一个套房的,但齐浩重色轻友,决定跟他的室友继续姘居(?)卿卿我我,让他再次落单。

虽然他优材生的身份让他未正式毕业便有银行雇用为见习投资助理,但始终是新鲜人,加上今年市道不好,人工自然不高。他要给家里家用,帮弟弟储学费,再加上租金的话……算来算去,好像不得不继续周末的兼职生活。

最后是周言先开口说:「我家里有客房,你来住吧。」

无可否认,周言是个细心体贴的情人,知道他不够精神会拿补汤给他,晚了就送他回宿舍……所以在甄泽瑜考虑自己的住处时,有一秒他想过「问周言吧」,但那也只是一秒的事,这念头很快便被否决了,甚至下定决心不让周言知道自己的困境。

他怕让周言为难,周言对他已经够好了,但同居此事非同小可,他怕他一开口,周言就算不想,也不得不因为体贴他而让他寄住在他的家里。

他现在已经放弃考虑周言是怎样知道了,反正周言自有他的办法——这个人如果转职做跟踪狂,大概会日赚过亿。

甄泽瑜有点难堪的摇头:「不用了,我会找到住处的。」

事实上,无论理智或感情,他都想答应。

周言握住甄泽瑜的手,说:「在我面前,你可以任性。」

甄泽瑜无法再摇头了。

大抵甄泽瑜的父母早就料到甄泽瑜不会回六树村,所以在知道他毕业后要搬到外面时一句怨言也没有,只是甄泽瑜以一级荣誉的成绩毕业的那一天他们也没有出席。他的父母没有来,周言却特意跟公司请假出席,什么都没带,手上空空如也的来到他面前。

甄泽瑜笑,周言从来都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身边的同学对他们站在一起投以好奇的目光,好奇周言毕业两年了为何还要回来,好奇甄泽瑜跟周言的关系,然后想起三年前的「流言」,又开始议论纷纷。

无所谓,反正这一天以后,他们跟他们会各散东西,而他们,则会继续在一起。

「周……呀!让我自己洗!放下!别碰!」甄泽瑜这天因为加班的缘故晚了下班,让周言不用等他先回家,可一推开门便看见周言在将他的内裤放进洗衣袋,羞得没命的去抢。

周言就是这样,总爱将家事都揽到身上去。

想当初他还因为打工而烫伤了手,现在却是连一点家事都碰不到,快要成了娇生惯养的少爷了。

周言在这方面从不退让,二话不说径自将白色小内裤抢回,甄泽瑜抢不过他,只得红着脸轻打了男人几拳发泄不满。

在洗衣机发出低沉的隆隆声的时候,他们吃着周言亲手制作的三餸一汤,这就是他们的日常生活。

一起出门,一起回家,一起吃晚饭,还有……

「周言……晚安。」甄泽瑜的房间就在周言的对面,现在不用准备考试读书,每天只是在银行总部跟进各种融资借贷计划,比起以前是早睡早起了,加上周言精心的养着,脸色更是红润。

周言相较之下就没那么悠闲了,他之前在美国的一间出名的网络公司工作了一年便申请回香港分部,稍稍的升了职,要职务便相对多了,每天不到凌晨两三点也不睡,甄泽瑜才知道,周言之前那些「跟踪狂」的行为,是多么的难得。

周言回头对他笑:「晚安,明天见。」

既然周言不主动,自己作主动也可以。

「周言……」甄泽瑜拉来一张椅子坐在周言旁边,看周言处理公事。「不如你在公司处理好事情才回来吧,家事就由我来做。」

周言:「你会怕。」

「我会怕?嗯啊?我会怕?」甄泽瑜呜啊一声一头撞进周言的怀里磨蹭,「老子什么都不怕!」

周言宠溺的摸摸他的头:「呵呵……」还在他的额头上印上一吻。

周言看他得很透,甄泽瑜知道。

他确实是怕,即使在市区生活了三年多了,他还是觉得陌生,始终相比起住了十八年的村子,始终是少了一份安全感。在住宿舍的那段期间,总是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直至毕业后在这里住下来,每天见到周言,才开始安心——这里,有关心他的人,也有他关心的人。

所幸他的父母从没打算来查看他的居所,对于他们来说,甄泽瑜的离开是意料中事,他从来就不是他们心中乖巧的儿子。

严格来说,这应该算是不幸中之大幸吧,至少他俩的事曝光不会受到太大的阻碍,若甄泽瑜真的要放弃什么,真的算起来的话其实不多。

周言亲吻甄泽瑜的额头,甄泽瑜借势而上,伸手环住他的颈,送上自己的吻,没办法,周言很少主动吻他的嘴,唯有他做主动了。

「周言……如果你想要……其实我……可以……」说到这里,甄泽瑜的声音已是细得几乎可以和蚊子相比了。

噗!甄泽瑜蓦地被压在书桌上,身下还放着周言要处理的文件,被落下一个又一个吻。甄泽瑜红着脸的任由周言吻着,也尽量回应着,他从没这样被吻过,显得有点紧张。

忽然间,周言停下了所有动作,大力的深呼吸了几口气,爱怜的摩挲甄泽瑜的唇,说:「下次吧,现在……不是好的时间。」

周言看似回复了以往的冷静,但他眼里还有赤裸裸的欲望。

甄泽瑜看着四周散落一地的文件,也得点头认同:「嗯……」

13.物极必反

甄泽瑜等呀等,周言口中的「下次」依然是遥遥无期,并不是甄泽瑜有多饥渴,只是他每每想起周言那夜前所未有的深遂眼神,他就觉得喉咙非常干涸。

兴许周言是工作太忙了,甄泽瑜非常体贴的擅自解释。

如果有一部机器,能测探每个人的内心,往甄泽瑜的心脏处一探,一定是……

好喜欢你,周言,我好喜欢你。

太喜欢你,喜欢到想让你看到我所有的不堪,缺点,任性,喜欢到想完全依赖你。

但是我不可以,周言喜欢的是现在的我,这样的我,刚好。

太喜欢你,所以不能让你看到那样子的我。

甄泽瑜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变成这样的人。

他应该做的是好好工作,赚多些钱,然后……再寻找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而不是整天在想着同一个人。

就像现在,他正跟着银行经理在会客室跟一个客户会面,上司正在跟客户寒暄,他心里头就在想着今晚是不是该煮汤给周言喝——周言这阵子也在捱夜,是该好好给他补一补了。

好吧,一会儿和周言去买今天的晚饭时顺便买些材料吧,只是……汤该是怎么煮的?

这不像他,他应该是更上进,更在意自己的事业,而不是在想怎样让另一个个体高兴。

还是……这才是他?

「首先我代表银行欢迎你们,贵公司想在我们银行开设基金,这里有好几个为您预定的投资计划,请过目。」坐下后,上司先生立刻递上几份报告书。

本来买基金这种事不太需要高级职员出面,但因为对方要投放的基金不少,足有三千万元,为隆重其视,便派了个高级经理来,甄泽瑜只需站在一旁便可以了。

对方,一个年轻的男人,看起来和甄泽瑜同龄,却已是一间有大量现金的公司的主席,看都没看那些资料一眼便说:「我们已经有心仪的基金了,是衡洋公司。」

对方口中的衡洋公司新挂牌上市,业绩不算好,比它好的公司多的是,所以当对方提起时候,甄泽瑜立刻警觉起来,但经理已连忙说好,指使甄泽瑜出去取相关资料。

甄泽瑜觉得上司的警觉性太低,好像把在学校和培训课学回来的全忘光了,只是他也明白,这阵子少人来银行投资,靠佣金维生的他们自是饿慌了。甄泽瑜作为实习职员也有他的配额,不符合的话可是要写悔过书的,甄泽瑜没想到离开求学阶段了还要写悔过书……不过还好他每个月都符合标准。

回到家里,又是加班的一天,一打开家门,使已有阵阵饭香,甄泽瑜拿着外卖的粉葛生鱼汤的?时手一紧。

「辛苦了。」周言从厨房走出来,身上还挂着甄泽瑜本来是买来给自己用的浅蓝色围裙,将手上热腾腾的蒸鱼放在桌上,「我刚煮好了晚饭。」

甄泽瑜将手上的东西随手一放,紧紧地抱着周言。

周言轻轻的回抱他,摸他的头,温柔地说:「辛苦你了。」

甄泽瑜的声音埋在围裙之中:「你才辛苦。」

周言睐向桌上的盛着汤的饭盒,问:「你买的?」

甄泽瑜心里闷闷的,他一进屋便嗅到厨房内阵阵汤香味:「倒了吧。」

「不高兴?」

「我……」甄泽瑜正想说些气话,一些能气死自己的气话,周言没有让他得逞,说:「我很高兴,谢谢。」

「对了……你来得及请假吗,我们趁新年假期的时候去旅行吧。」吃饭的时间周言突然这么提议。

「真的?」甄泽瑜的眼睛蓦地睁大,然后又想起什么,瞬间又低下头。「新年……我要回去探望爸妈和小瑛。」

说起来,他到现在都未出过国,趁现在储了点钱,去外面看一看也不错,周言也是这么想才这样提议。

「那圣诞假期吧,去近一点,台湾好吗?」周言说。

「……嗯!」甄泽瑜觉得这样可行,高兴得不成样子,都快笑咧嘴了。

「那明天下班后我们一会儿去旅行社买机票和酒店套票吧,离假期不到一个月,自己去订一定没有位。」

「好!」

甄泽瑜觉得自己这几年真是幸运到家了,幸运得他有点怕,所谓物极必反,这么幸运,他怕会有报应。

「甄泽瑜,前阵子那个林先生的文件我做好了,你给我送到对方的办公室去吧。」经理打内线电话给甄泽瑜交下这样的吩咐。

敢情他现在是身兼信差了,不过对于在高位者而言,见习职员跟信差是无异的,甄泽瑜无奈地整理一下自己的西装,拿着文件出发。

「这里……」来到目的地,这里是位于工厂大厦的一个小小写字楼,甄泽瑜犹疑了一下,这里确实是地址上写的地方,却和他想像中的有很大出入,林先生能一下子买下那么大量的基金,他的公司怎会是如此的简陋,铁门已是完全生锈,更别说四周的白墙上油漆已经剥落了大部份,完全不像是对方所描述的大公司。

他本来以为自己不熟路,会迟一点找到地方,却没想到自己一下子便找到了,导致自己跟对方约定的时间还早上了半小时到达。

「……」甄泽瑜站在门外等约定时间到了,却听到门内林先生哈哈大笑的声音。

甄泽瑜对于别人的私事完全没有兴趣,想着不如到附近走走消磨时间好了,却听到笑声中有他应该关心的事。

「等那笔钱在你的公司流转一圈后,也漂得七七八八了……」

洗黑钱!甄泽瑜立刻联想到当中的意思,不禁冒起冷汗来。

黑钱不能见光,但多在不同的渠道里流转后便再难以追查来源了,不少不法份子亦都会用各种方法漂白他们的肮脏钱,基金市场是他们的选择之一。

甄泽瑜意识到危险——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听到了,不然,他很可能会没命。

甄泽瑜快速冷静下来,离开了大厦,然后用手机打给对方说自己扭伤了,让他派人到火车站拿文件,这样做如果让银行知道了甄泽瑜一定会被责罚,但比起自身的安全,那样的责罚根本微不足道。

夜里,他想跟周言说今天的事时,却难得地看到周言伏在书桌上睡着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叫醒他,心道:明天再说吧。

于是,他一夜无眠。

甄泽瑜整夜在盘算着该不该告诉银行他知道的一切,或是该直接报警,老实说,从对方的话中所知,这笔钱的漂白程序已经来到最后阶段,而只有他的片面之词,如果不能将对方一网打尽,他的处境便会变得非常危险。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如此鲁莽,还是该继续装作不知情。

但在他下好决定,来自黑手已经如毒蛇一样来到他的面前。

就在下午,甄泽瑜接到一个电话,是直接拨到他办公桌处的电话,里头的声音是陌生的:「甄泽瑜先生,没人告诉你偷听是不对的吗?」说完便挂上了电话。

一阵寒意不知从身体内的哪处冒出,瞬间便淹盖了甄泽瑜身体内的各个角落。

就连下班的时候,甄泽瑜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无论如何也甩不掉,只能保持自己在人群中走,在车站看见周言的时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深信无论何时周言都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一踏进家门,周言便问:「怎么了,刚刚……是不是有人在跟着你。」

周言一路上已觉得不妥,甄泽瑜的精神在紧绷着,身后也似是有人在跟随着他们,他花了好一点时间,才总算是摆脱了。

甄泽瑜一五一十地将事件告诉了周言,周言立刻便要他到警署报案。

「不要……」甄泽瑜大力挣脱了周言的手,声音是前所未有的震颤,「只要让对方知道我不会告发他们便可以了……」

甄泽瑜从未试过如此惧怕,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只知道如果对方的目的是要恐吓他的话,他们非常的成功。

周言重新捉起甄泽瑜的手,不让甄泽瑜再发抖,说:「那我们去备案。」

「等几天,如、如果还有人跟着我的话我就去报案……」

在甄泽瑜的坚持下,周言唯有让步,只是他跟甄泽瑜约法三章,在确定甄泽瑜的安全前,他会管接管送,风雨不改。

然后,周言给了甄泽瑜一只手表,是他的公司新研发的卫星定位手表。

周言:「还在测试当中,先给你用用看吧。」

「嗯……」甄泽瑜顿时觉得安心了一点,勉强放松身体依傍在周言身上。

有了周言接送上下班甄泽瑜便安心了许多,但是好死不死第二天银行旁边的一间小店发生了火灾,祸及了甄泽瑜所在的银行,导致全体员工当天提早下班。

他拿着自己的公事包,拨电话给周言,说:「周言,我突然提早下班了,你别急着来,我就在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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