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香圣手(穿越)上——十日十月
十日十月  发于:2015年0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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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站在院子里,彼此看着,白鑫轻轻捏了下娘的手,给她传递了些力量,这次还是大娘打头,接着是大嫂搀扶着大哥,娘脚下犹豫,五娘亦步亦趋跟着。

“奶奶,你们保重。”白鑫的话却换来白奶奶的冷哼,和一连串骂骂咧咧,白鑫半推着娘离开了白家。

两间房子虽挨着,但大门朝向不同,众人绕了一圈,村里不少好事人留在原地凑热闹,见白家大房带着包袱,便都猜到怎么回事,也有埋怨白家心狠的,也有同情大房一家的,曹氏听着那些闲言碎语,心中更加委屈。

这房子遭过大火,原本黄褐色的泥墙面,如今像是锅底一样,斑斑驳驳的漆黑,还有一些地方因缺少维修,而塌了大半,空气里飘着潮湿发霉的气味,五娘之前来过,所以并没有表现出太惊讶,曹氏一见,吓了一跳,又叫了起来,“哎呦,这可怎么住人啊?”

白鑫对她没完没了的尖叫,生出些许不耐烦,大娘已经动手收着地上的泥土腐木,“收拾一下就好了,咱们做针线换钱,慢慢再将这房子修葺一番。”她说话时,眼神明亮,一点也不像之前在白家那种死气沉沉。

大嫂也整理着东西,他们没有工具,便靠着双手,一趟趟将东西扔出去,又吭哧吭哧将一些只能用来生火的烂木头搁在院子里,大嫂平时在家是极其低调的一个人,白鑫对她几乎没什么印象,如今见她脸上一片轻松之色,人也变得显眼起来。

曹氏叹了口气,见女儿双手转眼就黑乎乎一片,心疼起来,这会生出了为母的自觉,走过去说:“大姐,你抱着狗子吧,我来。”

大娘摇摇头,也知一时半会收拾不出来,她看向五娘,“五姐,你抱着狗子,娘,你找找带来的破布什么的,待会擦一擦,今晚至少收拾出一块干净地方来。”

曹氏头一次听女儿这种口气说话,不由得愣了愣,然后心思复杂地将狗子交到五娘手里,开始翻找破布。

最后是大哥负责抱着狗子,连五娘都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曹氏见大家各自忙着,心中好似慢慢涌出了力量,不再抱怨。

白鑫看了看,说:“我去村里请些人,让他们帮着修下房子。”

众人听了,齐齐住了手,担心地看着他,曹氏怪叫了一声,“三郎,咱们哪来钱修房子?”

白鑫下意识不想解释自己存了钱,于是敷衍道:“娘,钱的事你不用担心了。”

曹氏哪能真不闻不问,心中忍不住做各种不好猜测,脸色都白了,又有些自责刚刚自己一直埋怨房子,以为那些话刺激了儿子,“三郎,这房子收拾收拾也能住,你可别……”

“娘,我知道,你就放心吧。”

直到白鑫走远,曹氏一颗心还七上八下,频频向外张望。

白鑫最先来到老张家,他家建房一把好手,又结实又周正,白鑫表示了想要将那处房子修葺一番,请他家帮忙,这老张家才知道白家大房单独分了出来,忍不住对一家孤儿寡母心生同情,主动说:“这工钱你也别着急,先欠着,多前有多前给。”

白鑫听了,心中暖呼呼的,暗想就是一个外人也比白家人心善,他其实有钱,但如果能晚点给,也比较不被人怀疑,“张伯,谢谢你了。”

“哎。”张伯叹口气,“我这就跟你过去看看那房子破成啥样。”

白鑫和张伯两人回来,那张伯一看这房子破成这样,不由得啧啧嘬牙,心中开始盘算着需要多少木料。

曹氏忍不住将白鑫拉到一旁,又问这工钱怎么算,在听说先欠着,总算松了口气,还以为是白鑫开的口,心中又酸又疼。

等送走了张伯,白鑫又急着离开,想去镇上买点生活用品,只是不好开口,随便找了个借口又出去了。

还没出村子,就看见虞小宝往这边跑,见了白鑫,一脸兴奋地挥挥手,又加快了速度,跑到白鑫跟前,炫耀地从怀中摸出些东西,白鑫一看,竟是白花花几颗鸡蛋,他忍不住挑了下眉毛。

虞小宝将鸡蛋往白鑫怀里塞,特别得意地说:“给你的。”

“给我的?”白鑫听了,丝毫不觉得高兴,轻轻一闪,躲了过去。

虞小宝伸着手,“你躲什么?给你的。”

“我不要。”白鑫猛地摇头,上次那件事他可怕了,虽说如今脱离了白家,可也怵头虞小宝那个跋扈的娘。

“为什么?”虞小宝急忙问道。

白鑫犹豫了一下,“你拿这鸡蛋,你娘知道吗?”

虞小宝一愣,这才反应过来白鑫担心什么,黑漆漆的眼睛中闪烁气愤,可转而想到自己上次做的事,又有些不好意思,口气强硬地说:“我娘当然知道了。”

白鑫明显不信,怀疑地看着他。

“我说真的。”虞小宝急得跺了跺脚,“是我娘告诉我你们家单过了,让我给你送些鸡蛋。”

白鑫忍不住感叹,这消息传播速度也太快了,可他仍不信虞小宝的娘会这么好心。

“真的真的呢!”

直到虞小宝都放话要拉着白鑫回家和他娘当面对质,白鑫才信了他的话,心中仍不想接,推拒一番,实在拒绝不了虞小宝盛情,这才要了他的鸡蛋。

虞小宝见鸡蛋送出去了,心满意足笑了起来,然后兀自喃喃道:“单过也好,离开那里,省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前面的话白鑫本不在意,但听他说最后那句,忍不住心中敲起了警钟,声音严肃起来,“你的话什么意思?”

虞小宝顿了顿,然后神神秘秘勾住白鑫肩膀,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上次你落水,你二叔其实早看见了,但他悄悄走了,我们看他表情不对劲,跑过去一看,那会你都快沉底了,只剩一条胳膊在水面上挥来挥去。”

白鑫板起脸,面上隐晦不定,总算明白刚刚醒来那会,二叔神情为何躲躲闪闪。

33.搭车

白鑫先把虞小宝给的鸡蛋送了回去,他这才想起他们自早饭后一直没吃饭,但他却一点都不觉得饿。

曹氏见自己儿子脸色阴沉沉,手里拿着鸡蛋,反而吓了一跳,忙问,“三郎,咋了?”

白鑫想当初他若没有占据这个身体,然后五娘又被卖掉,这次大郎又被丢在床上等死,估计这大房最后只剩一下大娘,还不知最后结果会怎么样,一家子全毁在了白家手里,想到这,他再看懦弱的曹氏,不免有些迁怒,敷衍恩了一声,就把鸡蛋递了过去,冷冰冰地说:“这鸡蛋你们先垫垫肚子吧。”

曹氏不明就里,脸上更加担心,“三郎,你这鸡蛋咋来的?”

“这是虞小宝给送来的。”

“虞小宝?”曹氏大吃一惊,却仍没表现出高兴,显然她也没忘记上次的事,“他娘知道吗?”

“应该是知道的。”

“这也太贵重了,以后可怎么报答他家?”在曹氏看来,这些鸡蛋就极为贵重,数一数,竟有七个之多,正好他家一人一个,连狗子都算上了。

白鑫心里还想着往镇上跑一趟,于是匆匆将鸡蛋塞到娘的手里,转身就走,“我出去再转转。”

曹氏又数了遍鸡蛋数,然后忽然意识到什么,追了几步,喊道:“三郎,你还没吃吧,吃完再走!”

白鑫挥了挥手,就跑了。

曹氏叹口气,拿着鸡蛋转身,就看所有人眼馋地看着她手里鸡蛋,曹氏不觉一笑,“都歇会吧,先吃个鸡蛋垫垫肚子。”

五娘不自觉吞了口口水,但又好似有点害怕,没立刻动,曹氏把鸡蛋给众人分了,最后剩下两个单独放着,他拿着一个鸡蛋剥了起来,剥完却不是自己吃,而是喂起了狗子。

满娘都快不记得上次吃鸡蛋是什么时候了,蛋黄的香气让她觉得陌生,她吃得小心翼翼,只不过在看见婆婆喂着狗子时,囫囵吃了几口,呜呜说道:“娘,我来喂他,你也赶快吃吧。”

“我不吃了,那个留着让大郎和三郎分着吃吧,他俩一个受了伤,该补一补,一个忙里忙外的。”曹氏等她吃完,将狗子递了过去,然后又跑到放置包袱的地方,翻找着什么。

大郎闻言,连忙说:“娘,你快别给我和三郎留了,你也吃吧,从早上到现在可一直没吃东西。”

“我还不饿。”曹氏翻出了几个小香包,各种颜色都有,满意地看着上面绣的花纹,“我去马家借点馍馍,今晚能凑合过去,剩下的明天再想办法。”

说完,就揣着两个香包出门了,其他人三两口吃完鸡蛋,虽好似更饿了,但心满意足地开始再次收拾起来。

白鑫顺着崎岖土路,向着镇上走去,一路上也见不着几个人,他个子小,腿又短,但步子迈的快,没一会就汗流浃背,里衣粘腻地贴在身上。

正在他盘算待会该买什么东西时,一辆马车打对面呼啸而过,他也不在意,可过了一会,一阵嘚嘚嘚的马蹄声从背后传来,白鑫下意识往里让了让,那马蹄声却渐渐慢了下来,在他身旁不紧不慢跟着,白鑫正狐疑,就听从马车上传来一个声音,“可是白家三郎?”

白鑫扭头,只见从车上探出一人,模样有些熟悉,恍惚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贴身跟着程少爷的那人,好像是叫福临。

福临一看清白鑫,立刻笑了起来,“真是白三郎啊!”说完,又扭头冲车里说了几句什么,很快又重新探出头,“白三郎要去哪里?我们少爷说捎你一程。”

白鑫想起刚刚迎面过去的马车,虽根本没看是什么样的,但这穷乡僻壤的,也不可能有这么多马车,料想刚刚过去的就是程家的,这会调了头,白鑫不好意思让人特意带他去镇上,摇了摇头拒绝道:“多谢你家少爷好意,并不远,我走两步走到了。”

福临一脸为难,刚要说些什么,就见程少爷自己撩开帘子,探出一张白皙俊朗的脸,眉毛微微蹙起,“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是要去镇上吧?我捎你一程。”

白鑫还是摇头,“你们这是要回去了吧?不麻烦了,我溜溜达达,权当玩了。”

程少爷刚看他步履急促,显然不是出来玩的,尤其现在天色不早了,再有一个来时辰就要天黑了,更是不放心他步行去镇上,“忽然想起来有东西忘卖了,还要回去再买一次。”

他这谎言撒的,是个人就听的出来,白鑫不觉失笑,因白二叔那事阴沉的心,不知不觉间轻松起来,他张了张口,刚要说话,就听程少爷掷地有声地道:“你不上车,我也是要再去镇上一趟的。”

白鑫见状,心中感激他,倒是没在拒绝,七手八脚爬上了车。

车厢内十分舒适,铺着毯子,角落里又放着软垫引枕,梨花木的小方桌上摆着三足兽形铜香炉,里面飘出袅袅香气,白鑫提鼻子一闻,就能闻出这香并非时下流行的麝香、檀香、沉香一类,而是以栀子香为主,这种栀子香清越而含蓄,白鑫也比较喜欢。

白鑫走着的时候不觉得,这一坐下来,汗流的更多,身体里像装了一筐炭火,源源不断散着热,他都能闻到自己身上传来的汗味,一时间,他变得局促起来。

程少爷像是毫无所觉,跟他说着话,“你这是去镇上?”

“恩。”白鑫轻轻拽着胸前衣襟,往里扇着风。

“去镇上做什么?”

“买点东西。”

“怎么出来的这么晚?若是没遇见我,你回来时怕是天都黑了。”

白鑫干笑两声,没说分家的事,毕竟这是家丑,料想程家住在村子外沿,也没这么快知道。

人的脚程自然没法和马匹比,白鑫感觉没坐了多久,这汗还没下去,就听见外面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各种吆喝叫卖。

马车速度慢了下来,程少爷撩帘往外看了眼,又回头问,“你要买什么?”

“先去药铺吧。”

程少爷闻言,心头一跳,声音不自觉地扬高,“怎么,你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白鑫摇头,“我大哥撞到了头,我去给他抓点药。”

程少爷吐了口气,这会才察觉心中怪怪的,刚听说白鑫要去药铺时,不自觉有些担心起来。

福临适时地冲外面车夫吩咐一声,不一会,马车就停在了白鑫经常光顾的药铺门口。

白鑫掀开帘子出去,没想到程少爷也跟着下来了。

药铺年轻掌柜见了白鑫,下意识往他背后看了眼,见今天没有背着竹篓,又猛地瞧见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着富贵的少年,心中更是奇怪,不着痕迹地将程少爷又打量了一遍。

程少爷早习惯了这种目光,挺起下巴,站在药铺中间。

白鑫上前道:“我想抓些药。”

那药铺掌柜也以为白鑫不舒服,这就将目光放在了他身上,观察他面色。

白鑫连忙又道:“不是我,我大哥前一阵子在地里跌倒了,磕到了头,流了好多血,村里的郎中开的三七,和酒研服,只是收效甚微,如今七八天了,伤口还没愈合,且我大哥整日昏昏沉沉没有力气。”

掌柜细细问了遍,然后不赞同地摇头,“摔得如此厉害,怎不早来抓药?三七虽有止血之效,但药力极轻,治擦伤兴许有用,这摔倒了头,可是大事,至于你说昏昏沉沉,许是失血过多,又没及时补救,我毕竟没有看见人,也不敢轻下诊断,如今给你开些愈合伤口止血的药,你回去给他煎服,三日后记得再来,跟我说说情况,我或许再给他改药方。”

白鑫连连称是,掌柜开的药以紫珠和当归为主,一个止血,一个补血,然后交代了如何煎服,又嘱咐饮食宜忌。

买完药,白鑫和程少爷离开,年轻掌柜目送着一言不发的富贵少年。

站在药铺外,程少爷才开口,“现在回去?”

白鑫摇头,“我还要买点别的东西。”

“好。”

白鑫今天出来,原本主要是给大哥抓药,再买些自己能提的动的日用品,幸而遇到程少爷用马车捎他,就想着多买一些,于是买了些锅碗瓢盆,又买了些鸡蛋、盐糖酱醋和米面,油也买了些,家里灶台还没搭好,也就没买蔬菜。

程少爷没想到他买这么多东西,好似搬家一般,不由得狐疑,“怎么买这么多?”

“呵呵,家里正好都缺。”

虽然程少爷捎他一程,可白鑫也不好意思将马车塞得满满当当,见差不多了,也就停了手,最后又买了几个肉包子,光是闻着那热腾腾的面皮香气,白鑫嘴里就分泌出大量口水,他自打来到这,就压根没吃过肉。

福临帮着将东西搬上车,自觉和车夫坐一起,白鑫和程少爷挨近地坐在角落里,白鑫看着车上的东西,和蹭在毯子上的灰尘,脸上有点发热,不好意思起来,“抱歉,弄脏了你的马车。”

程少爷丝毫不以为意,他现在感受着从旁边传来的体温,莫名地觉得十分踏实,空间里静谧而美好,直到一声骨碌碌的叫声传来。

白鑫揉着肚子更加尴尬,咧嘴冲程少爷干笑几声。

“你不是买包子了吗?饿了就吃吧。”

那包子气味大,车厢内又是封闭空间,白鑫摇摇头。

日头西斜,只剩下半张脸,有马车代步,白鑫天黑之前回来了,程少爷见他买了这么多东西,理所当然要送他回家,之前他让福临去打听白鑫,是以福临知道白家位置,还在跟车夫讲,白鑫听见了,忙冲外面喊道:“不是那不是那,再往前多走一个道口再拐。”

福临心中奇怪,还探头进来特意问了一遍,然后自言自语道:“我不可能记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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