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香圣手(穿越)上——十日十月
十日十月  发于:2015年0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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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伯也没耽误,很快冲人摇了摇头,“他伤的这么厉害,找我也没有用,我也没有止血的草药,你们该去镇上请郎中。”

他的话说完,曹氏感觉天都塌了,眼前阵阵发黑,其他人却没有动。

都是一个村的,韩伯也知白家情况,见他们不为所动,不免有些埋怨道:“还愣着干什么?莫耽误了,这大郎面青失色,一看就是元气微薄,平时强提着一口气,如今伤了,那口气也顺着泄了,整个人也垮了。”

白奶奶听了,心中大呼倒霉,但不自觉又庆幸农忙结束了,她听韩伯说的这么严重,便觉得大郎废物一个,怨他站都站不住,好端端地自己跌倒。

韩伯于心不忍,又催促一遍,“赶紧去镇上请郎中吧,千万别耽误了。”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白奶奶,曹氏呜呜哽咽,喊了声“娘”。

白奶奶梗了梗脖子,狠狠瞪了眼曹氏,但当着外人面也不好骂出来,于是冲韩伯说:“这天色已晚,去镇上一来一回不知多前了,韩伯,你给看着先开两味药喝,其他的回来再说。”在白奶奶看来,血止住了就行,哪像他说的这么严重,而且家里没钱了,本还欠着别人一些,这会更是不可能为大郎去镇上请郎中。

韩伯幽幽叹口气,从随身带的小药包里抓了把炮制好的药材,他的手如同这药材一样干巴巴的,在上面拍了拍,“你去取些米酒,同这药一起研磨,让他服下……只是这三七药性轻,大郎这伤用起来收效甚微,明日一早还需去镇上请个郎中,正经开些止血补气的药来。”

白奶奶不说其他,先听还要用酒研磨,就有些心疼,又在心里骂骂咧咧一通。

白奶奶冲曹氏使个眼色,让她去厨房研磨,这韩伯算是半个郎中,平时谁要请他看病,多少给几文钱,或是塞些鸡蛋一类的,但如今白家快揭不开锅了,白奶奶就装作忙得团团转,顾不上他,又指挥二郎去将落在地里的农具拿回来,又吩咐白鑫去将地上的血擦了,不时还要去厨房看几眼。

韩伯这么大岁数了,哪会看不出来,心中有些不乐意,倒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白家的态度,你没钱给哪么说几句好话也成,这真是卸磨杀驴,用完了就给人撂一边了,韩伯收拾了东西,起身告辞了。

白奶奶见他走了,这才从厨房出来,嘴里没好气地嘀咕,“真是放屁都砸脚后跟,好端端怎么摔得这么厉害?”然后又叫来二叔询问当时情况,二叔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推说当时天黑,没看太清,上一刻俩人还说着话了,下一刻大郎就跌倒了,当时真是一点音儿都没有了,这才给二叔下个够呛。

自打大郎被抬进来,白鑫就有些浑浑噩噩,一双眼睛如魔障一般追随着大郎虚弱的身影,他知道自己这样不厚道,但他刚刚真的控制不住心中一喜,因为他觉得他有法子让白奶奶分家了,虽然还有些气大房一家,但这些日子来也相处出了感情,而且抛开性子不说,其他人都对他极好,若是可以的话,他还是希望能带着大房一家离开。

曹氏心心念念着大儿子,不一会就将药研磨好了,药味遮住了酒香,带着发酵气味,十分难闻,曹氏扶着大郎灌了进去,他总算能吭吭唧唧几声,半睁开眼睛,说了些胡话。

转天,大郎又清醒了些,只是躺在床上时睡时醒,状态让人担心。

白奶奶原本就不打算给他去镇上找郎中,如今见他醒了,更是以为没事。

大郎头上伤愈合缓慢,他人平日昏昏沉沉,只喝些稀粥,眼见骨露肉消,眼窝深深凹下去,坐起来一会便弄得气喘吁吁,全身冷汗涔涔,曹氏见状心中火急火燎,挨了好几顿的骂讨要来几个鸡蛋,给大郎和在稀粥里,却也不见起色,白奶奶还大呼浪费了,说大郎身体不好,只能吃点素净的东西,便又恢复了往常,每日只喝些稀粥伴着咸菜。

养了几天不见起色,韩伯给的三七又不多,吃了几顿就没了,白奶奶不好意思再将人请来,便打发白鑫去上门再要点,反正俩人是亲兄弟,不怕三郎躲懒不尽心。

白鑫从家出来,走的不快不慢,不是他不尽心,而是这三七药效轻,作用实在不大,他直觉大郎该好好补一补,身体壮了,伤口也就愈合快了,当然,在辅以药物。他是有钱替大郎找来镇上郎中,何况他还有龙骨膏,只是他觉得这是难得的分家契机,实在不想放弃,看着大郎软绵绵躺在床上,还得让人伺候拉尿,他心中也不是滋味,下定决心趁早实行计划,分家后好好给大郎补回来。

白鑫厚着脸皮去了趟韩伯家,又要了些三七,医者仁心,纵使白奶奶做法不地道,韩伯还是细细询问一番,又嘱咐一些事宜。

白鑫揣着三七回家了,曹氏和大嫂见了,宛如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把抢过来就拿到厨房研磨,白奶奶还唠唠叨叨入药的米酒,一阵心疼,更是时不时就要骂上几句,越发暴躁起来。

“五姐,你来一下。”白鑫自厨房出来,冲五娘招了招手。

五娘可怜巴巴走过去,小嘴向下撇着,这几天发生太多事,先是三哥被打,然后大哥受伤,每晚听着大嫂和娘的哭声,她吓得不轻,形容憔悴,小脸蜡黄,她猫叫似地喊一声,“三哥。”

白鑫拉着她走到窗根下,五娘见三哥板着脸,神神秘秘,先有些害怕了,又问:“三哥,怎么了?”

“哎!”白鑫装模作样叹口气,原本想装作难过的,可一想到现在情况,根本不用假装,就有些鼻酸,“我刚去韩伯家,韩伯说……”

五娘知道这是要说大哥的事,一颗心紧紧提了起来,“韩伯说什么?”

“韩伯说大哥怕是不行了!”

五娘惊呼一声,眼泪顿时如断线珠子滚了下来,哭了几声,“怎么可能,明明大哥已经醒了,只是身体虚弱,娘说再养养就好了。”

“韩伯说大哥伤了根本,又一直拖着,难以医治了,而且大哥是碰到了脑子,说不准以后会变得如何,呆傻也是他,糊涂也是他,除非现在立刻请镇上郎中开好药,然后好好养着,一年半载兴许能恢复。”

五娘的胸脯急促起伏,急促地尖叫一声:“你为什么不跟奶奶说,让奶奶替大哥请郎中啊。”她不觉得奶奶会这么无情,还对这个家有丝期待和依赖。

白鑫心中冷哼一声,立刻抢道:“不能告诉奶奶,奶奶要知道大哥可能救不活了,怕是连现在的药都不给他了。”

“那怎么办啊?”五娘急得小脸通红。

白鑫咬了咬牙,“我准备去镇上先把郎中请来,来了后先让他医治,家里要是没钱,就先欠着,总不能看着大哥死吧?”

“啊!”五娘紧紧捂住嘴巴,为三哥的做法担心,“可是……”

白鑫果断摇头,“没有可是,我只偷偷告诉你,现在救大哥要紧……”

五娘觉得天都快塌了,失魂落魄走回了屋,去看大哥去了。

窗边坐着两个女孩,手上的女红早停了动作,青葱色穗子编到一半,甩在腿边,等外面的声音渐行渐远,俩人对视一眼,放下手里的活计,找自己的娘去了。

30.提出分家

转日一早,曹氏拿着手里的空瓶子,找到了白奶奶,可怜巴巴地说:“娘,米酒用完了,再打些去吧。”

白奶奶昨晚听了丁氏的话,本就五内俱焚,如针刺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未眠,愁得嘴边起了一圈小燎泡,这一睁开眼,就看见曹氏那张哭丧的脸,又听她跟催债似的念叨,当下大怒,兜脸啐了一口,骂道:“催催催,都是催命鬼来讨债的,家里哪还有钱买酒?我告诉你,你给我看好了三郎那个白眼狼,任他找来什么人,我也一把扫帚给打出去,若是跟我整出什么幺蛾子,我敲折他的腿。”

曹氏立时懵了,也没听懂白奶奶后边说的什么意思,只知道不给买酒,没有酒就无法配药,没有药大朗就更好不了了,她吓得面色如土,当即哭了起来,苦苦哀求,“娘,咱先打点米酒吧,要不然大郎下顿药都没有了。”

白奶奶最不耐烦听她哭,这会心中火气更是被勾得成了熊熊大火,咬牙切齿,“一大早你哭丧谁了?要哭回你屋哭,少在我跟前触霉头,我实话告诉你吧,韩伯说大郎这次不行了,好了也没准成了傻子,我看现在就这么着吧,他若好了,就是祖宗保佑,他若挺不过去,这也是命。”

曹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仿佛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都麻了,脸上血色瞬间褪了干净,半响,吐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娘,你不能不管大郎啊!”

白奶奶多少有些心虚,一瞬间竟有点被吓到了,但忽然意识到这是向来任她搓圆捏扁的大儿媳妇,于是反弹了更大怒火,抬手就是一巴掌,“我也想管,我管的过来吗?家里这么多张口等着吃饭,还能为了大郎一人饿死其他人?”

曹氏捂着脸泪流满面,哭到后来,浑身打晃,抽搐起来,白奶奶见状又推搡她一把,给她往屋外推,“要哭回屋去哭去!”

曹氏失魂落魄地走回屋,脚下虚飘,如同鬼魂游荡,一下子她像是老了许多岁,她来到大郎房间,看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儿子,一下子就崩溃了,像是烂泥一样瘫在地上。

“娘,你怎么了?”大嫂满娘吓了一跳,连忙过来搀扶,但曹氏这会是完全失去了力气,满娘扶她不动,险些也被绊得跌倒,她注意到婆婆手里的瓶子,她自然认得那是装米酒的,也知道昨晚就没了,如今见婆婆死死攥在手里,心中已隐隐有了不好预感,遍体生寒,“娘,米酒……”

米酒二字像针一样刺破了曹氏的心,她嗷地嚎哭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声,吐出的话含含糊糊,但满娘却听懂了,一下子她也觉得天要塌了,双腿一软,跟婆婆坐在地上一起哭。

大娘、白鑫、五娘闻声赶来时,就看见哭作一团的俩人,大娘、五娘也跟着垂泪,前者倒还知道上前搀扶俩人,五娘年纪小,吓得不能动弹。白鑫看着这几人,又是心酸又是头疼,这大房一家各个懦弱,怪不得被欺负得死死的。

劝了老半天,还是狗子的哭闹,让这婆媳二人勉强挣扎起来,但抱着狗子又是一顿哭,白鑫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像是无数的蜜蜂拍打着翅膀。

就在这时,听见外面传来白奶奶一贯强硬的声音,“翠娘,快中午了,出来做饭。”

白鑫听了那声音,气得浑身发抖,不敢置信地看着曹氏竟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他这一刻恨不得一把火烧了白家,一了白了,白鑫强压住火气,拦住曹氏,语气森冷,“娘,奶奶都不管大哥死活了,咱还要为他们做牛做马吗?”

曹氏此时六神无主,哪里会注意到白鑫忽然间变得成熟起来,看着眼前的小儿子,不自觉就把希望全寄托在了他身上,这次没有反驳,而是站在原地不动了,茫然失措得像是个孩子。

这种反应,在白鑫看来就已经实属不易了,表情有些回暖,他投过去个安抚的眼神,蛊惑地放低声音,“娘,你别管这事了,听我的好不好?我保证大哥会好起来的。”

比平时低沉的声音让人心中略略安心,曹氏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哽咽地点了点头。

白鑫捏了捏拳头,下定决心快刀斩乱麻,他这就出了屋,气势汹汹站在门边,光明磊落地对上白奶奶视线,不等对方开口,先发制人,“奶奶,你要是不给大哥请郎中,就别指着我们家的人干活。”

白奶奶瞠目结舌,显然没料到三郎会说出这种话,待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话,脸色铁青,上来就要打白鑫,嘴里骂骂咧咧,“你个小兔崽子,反了你不成?”

白鑫灵活,这会又没有人从中阻拦,轻而易举躲过了,白奶奶追不上,气得咬牙切齿,站在原地指着他大骂,“白眼狼,一家不是东西,翅膀硬了,敢跟我叫板?不做饭你们也别想吃我一米一面!”

“凭什么不给我们吃?又没有分家,这粮食也有我大哥出力换来的。”

白奶奶很快中了他的激将法,反而兀自得意地冷哼一声,以为捏到了大房的软肋,阴恻恻地怪笑,“我当家,我说了算,你们一群不孝子,不做饭干活,都给我滚蛋。”

白鑫此时胸口咚咚跳得飞快,他侧耳听了听,见大哥房里没有动静,心中虽纳罕,却觉得少了自家人拖后腿,会更容易些。

白奶奶将白鑫的沉默当成害怕,冷笑道:“怕了就给我乖乖去做饭,要不然滚蛋,我们家不养闲人。”

白鑫瞪着眼睛怒目而视,大叫道:“分家就分家,我就不信离了你们,我们活不下去。”

白奶奶分家的念头只有一丁点苗头,但这会被三郎顺嘴说出来,便激得她恨不得立刻将大房赶出去,又以为三郎年轻气盛,冲动下发了狠话,这会更没道理她一个老婆子服软,梗了梗脖子,咬牙道:“分家!你们现在就给我滚!”

二房三房此时都躲在屋里听着,若是大郎还好的时候,他们一准会出来劝说,但大郎毕竟快不行了,药钱不说,若以后死了,便是最简单的办场丧事,就要花不少钱,所以现在巴不得赶紧将大房分出去,以后是死是活都跟他们没关系了,若说白奶奶起先那丁点分家火苗,也是徐氏和丁氏拾掇的。

白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觉得现在就差临门一脚了,他可不想日后再有什么撕扯不清的事,“口说无凭,奶奶若要分家,就让里正见证,公公平平分了家,免得我们日后发达了,你们再缠上来。”

他这句话,反而提醒了在屋中偷听的徐氏,担心日后自己儿子当了官,大房再来缠上来,闹得二郎没脸,于是心中巴不得让里正给分家。

白奶奶还当三郎在说狠话,毕竟她爱面子,口头上分家就算了,要是闹到里正那里,她心中则犹豫起来。

徐氏从房里见婆婆没声音了,急得不行,就怕分家的事不了了之,团团转踱了几圈步子,最后一咬牙,冲了出去,破口大骂,“小兔崽子,你们一家穷鬼,还说什么日后发达,真是做白日梦,我还怕你们日后缠上我们二郎呢!”

她装作撒泼无赖,话中暗示白奶奶,白奶奶也反应过来,再看二郎脸上刚刚得意表情,便更以为对方是在逞强,心中便想着要让对方吃到自己种的恶果,狠狠地说:“好!”

院中立时安静了,徐氏也不闹了,看过去,所有人都提着一颗心,等待白奶奶决定。

白奶奶冷酷地看着白鑫,眼中充满恶意,讽刺地说:“以后你们发达了,我们保证不纠缠,就让里正见证,分的彻底!”

白鑫抿着嘴没说话,面上看着冷静,其实四肢百骸充斥着激动,让他身上仿佛被一阵阵海浪拍打着,他冲大哥房间看了眼,狐疑这次怎么娘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殊不知,曹氏早在最开始提到‘分家’两字的时候就要出来服软,结果被大娘死死抱住,跪下来苦苦哀求,说宁愿去给人家教习女红,也不愿意在留在这了。

做针线娘的,多是和主人家的有些不清不楚,时间久了,名声都不大好,而且做针线娘的也多是已婚妇人,曹氏哪里舍得让自己的黄花闺女去做针线娘,被逼得无法,只能坐在房里听着外面动静,屁股上却像长了针,根本坐不住,几次想要起来。

大娘抱着娘不敢松手,眼中露出一丝光彩,期待地看着外面,比平时死沉沉沉添了些精气神。

白鑫的反应在白奶奶和徐氏眼中成了心虚,俩人不约而同冷笑,这婆媳俩明明没有血缘关系,但相处久了,连不怀好意的笑容都如出一辙。白奶奶语气森冷,这一刻,祖孙情分恩断义绝,“我看也别等日子了,就今天吧,趁早给我腾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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