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香圣手(穿越)下——十日十月
十日十月  发于:2015年0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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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白鑫说完,曹氏一头冲了出去,不多时,端着木盆子回来了。

白鑫在她眼下洗了脸,又喝了水,曹氏一见桌上乱糟糟一片,就头疼,“你这还要弄到何时?明天再说吧,亥时的梆子都敲过了。”

白鑫身体有些疲倦,却不困,许是因为要制作胭脂膏的原因,他反而有些兴奋,迫不及待做出来,他道:“只剩下一点了,我弄完就去睡。”

曹氏撸了撸袖子,“要干什么,我帮你?”

“娘,我自己来吧。”

曹氏忽然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三郎跟自己越发疏远了,一瞬间,她有些慌张,忙说:“人老了,觉也少了,横竖睡不着,你就教我如何做吧,就是帮你盯着锅也行。”

白鑫原本因为娘对二房、三房的态度而有些气闷,如今见她这样,便也没办法了,叹道人的性子也非一朝一夕就能改过来的,于是说:“既然如此,娘就帮我将白蜡融化了吧。”

曹氏一听说可以帮上忙,连连点头,忙不迭地将蜡放进锅子里,这活也简单,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蜡就融化好了,然后曹氏询问地看向白鑫。

白鑫将之前的香油、甲煎一同倒入融化的蜡中,再倒了两杯胭脂汁调色,搅拌均匀,这会,锅中香气四溢,浓稠的蜡汁艳丽可爱。

趁着还热,白鑫又将蜡水倒在干净的磁盘内,骤然变凉,蜡水好似覆上一层薄膜,已开始慢慢凝固。

曹氏看着那颜色就喜欢,且油腻腻的又细致,幻想着小娘子们擦在嘴上定然漂亮,她眉开眼笑,指着问:“这就是你说的胭脂膏了吧?”

白鑫摇头,“还差一步,还要用擀面杖反复碾压,才能让蜡膏胶粘,否则这样直接涂抹,便真如蜡滴在脸上似的,干巴巴、紧绷绷,不服帖。”他说到这,实在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曹氏懵懂点头,见他面露困意,忙催道:“碾压的活交给我们吧。”

白鑫还是摇头,“这碾压也要有分寸的,过则粘腻发硬,不及则紧绷干脆,要碾得正正好。”

曹氏听也没听太懂,却说:“那你今晚也快睡吧,已经不早了,剩下的明天再做,明晚你回来教我们,你也不必都将活揽在一人身上……”说到这,曹氏眼中溢满了心疼自责,“这一大家子,竟靠你一人撑起。”

白鑫听了,心中一烫,趁机道:“娘,咱们是一家人,我累些也没什么,只是不想我辛辛苦苦,却便宜了别人,对咱们有恩的,我自然会报答,可对咱们冷眼旁观、落井下石的,难道还要咱家去接济吗?”

“娘知道,看我,我……”曹氏知他说的是二房、三房的事,她也并非真这么伟大,牺牲自己,帮助别人,她只不过是不懂得拒绝,也撕不开脸,一时间有些激动,不知如何表达。

“娘,以后我不在家时,你就多听听大姐的。”

曹氏幽幽叹了口气,跟着点点头。

送走曹氏,白鑫便睡下了,房间里黑漆漆的,他看着顶上的轮廓,不知不觉迷糊起来,可白鑫嘴角却高高翘着,比起做胭脂膏,曹氏的软化更让他来的高兴。

转日,白鑫回来后便将蜡状胭脂用擀面杖碾压,其实并没有什么技巧可言,也没有硬性规定要擀多少下,再说了,有人手劲大,有人手劲小,这个完全靠的手感,待那胭脂膏捻在手中服服帖帖,算是成了。

全家人看着制成的胭脂膏都十分喜爱,白鑫又订了许多圆滚滚的白瓷瓶,将胭脂膏盛在里面,再用竹篾抹平,越发衬得明亮艳丽。

白鑫送了娘、大姐和大嫂各一瓶。

曹氏拿在手里把玩了会,最后却将小瓷瓶放了回去,笑道:“娘都一把年纪了,还擦什么胭脂,你留着卖去吧。”

大嫂和大姐听了,也不好意思要了,纷纷要放回去,白鑫拦了拦,道,“大姐和大嫂留着吧,拿出去卖也不差这俩。”

那俩人又看向曹氏,后者这才道:“你俩年轻,留着吧。”

大嫂和大姐满心欢喜,爱不释手,不过俩人都没有用过胭脂水粉,空拿着胭脂膏,却不会用,第二天,直接将胭脂膏整个涂在脸上,涂了个油腻腻的大红脸,远远看去,像是被人打肿了一般。

白鑫见了,笑得直不起腰。

大嫂和大姐也有些局促,后者娇嗔一句,道:“我看隔壁苏娘子,脸上擦得红彤彤的,也没见你笑,你怎么反倒嘲笑我俩?”

原来本朝时兴一种红妆,是将左右的脸颊涂得红彤彤的,白鑫本就接受不了这种妆容,只不过是别人家的小娘子,他也不好明目张胆嘲笑,如今自己大姐、大嫂也这样打扮,他是真忍不住大笑起来,再加上他调的颜色是深而艳的石榴红,这整片抹在脸上,实在是兀秃。

大姐见他还在笑,不依地跺跺脚,“你说怎么用嘛!”

“好好,不笑了,不笑了!”白鑫抿着嘴,说是不笑,眼睛却还是弯弯的,他伸出右手,比划着,“用手指挑出这么一点,抹在唇上,或是用手抹在手心里,拍拍两腮,也不用太浓,白中透着淡淡粉红,是最好不过了。”

大嫂和大姐被说的脸红,局促地拽着衣角,却远远不及脸上的红艳。

白鑫做出胭脂膏后,并不急着出售,他看着自己单薄的摊位,自然不甘心一辈子只租摊位,做小买卖,可若立时租门面,先不说他们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就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店铺,哪里比得过那些个老字号的大店?白鑫想也许现在是没钱租店铺,但却不得不开始打出名声了。

这日一早,张大郎又往他这拿皂团子来了,这张大郎自从尝到甜头后,别的东西都不怎么卖了,天天只从白鑫这拿些香料、头油等物。

等他将东西装进担子里,白鑫道:“张大哥,我有些事要同你商量。”

张大郎一听他说的这么严肃,还以为要涨价钱,或是不卖了,不免紧张,手心里已全是汗,磕磕巴巴问了句,“什么事?”

“我回来打算做几个牌子,你再上街去卖,能否在担子上挂个牌子?”

张大郎一听不是钱的事,浑身一松,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挂个牌子嘛!也多不了几两重量!”

66.招牌

白鑫既然想打出口碑,那牌子也不是随随便便找来木板写字,他是特意去了制作牌匾的铺子,定做了十来块方方正正的小匾额,那老板头一次听到如此要求,纳罕地伸手一比,问道:“只要一尺长的牌匾吗?未免也太小,挂在门面上看不清字了。”

白鑫一笑,“就要这么大的,方便携带,要做的轻巧些,上面串着绳子。”

老板一听说要携带,这才反应过来他不过是行脚商,只是还在奇怪一口气竟做这么多,而且走街串巷,哪里还需要牌子?老板也不过问太多,只道有钱赚就好,提笔将白鑫要求一一记上,然后又问,“那牌匾上写什么名字?”

“天香堂。”虽开门面的事八字还没一撇,但白鑫说出来时,忍不住有些激动,目光灼灼,眸子闪闪发亮。

老板忍住一声嗤笑,暗想小小行脚商,也敢称为“堂”,不过那股轻视之心在抬头看见对方坚定表情后,褪了个干净,反而自相惭愧,有道是莫欺少年穷,说不准站在眼前这少年,日后就发迹了。

双方重新确认一遍,白鑫交了定金,他这本就简单,于是约定三日后来取。

三日后,那十多个牌匾做好了,白鑫便将它们分发到从自己这拿货的货郎们,那些人有的猜出了白鑫的用意,却不以为然,并不觉得挂了牌子和不挂牌子能有什么区别,对待那牌匾,就有些心不在焉,有的卖白鑫面子随手挂在扁担上,有的干脆直接塞进筐里。

这牌匾就是做的再小,也是块四四方方木头了,少说两三斤的样子,加在身上,难免不乐意,白鑫又不可能时时盯着,怕他们只是应付,一转眼就丢开了,不免白费了自己用心,于是慢条斯理解释道:“你们可能觉得多挂了块牌子也没什么用处……”

其他人没说话,但从眼中不难看出,承认白鑫说的没用。

白鑫将他们反应看在眼里,顿了一下,接着说:“其实不然,如今,你们从我这拿货卖,加起来也有十余人了,分布在京城东南西北,虽卖着相同东西,外人却并不晓得,这其中有的人卖出口碑,一天就能将货物悉数卖光,有的一天却只能卖出几件,并不是我东西不好,或是你们挑的地方不热闹,而是别人只当你们是卖一般头油、香料,入不得眼,也就不闻不问了。若咱们都用统一牌子,拿到外面,别人一看,就知道都是源自一家,许是他卖的好了,人家就记得‘天香堂’三个字,等你也带着牌子,别人也就认了,久而久之,大家团结一起,‘天香堂’名声越盛,生意自然也越好,再往后,都不用你们去招呼,人们冲着那三个字,就会买了。”

众人听后细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脸上露出惊喜,越发佩服起白鑫,都道他小小年纪,才思灵敏,又有生意头脑,他们这些大人反而白吃了几年干饭,同时幻想着对方说的场景,再也不必为卖不出去货物而发愁。

一下子,众人都将牌子拿出来挂好,仔细摆弄一翻,力图将那三个字冲着最前面,并且彼此还监督看了看,这些个原本互不相干的货郎,这一刻隐隐结成同盟,也没了“同行冤家”的仇视,想着别人卖的好了,自己也能得到好处,平时不搭话的几人,这会也开始说话了。

“张大郎,就属你卖的最好,你可要挂着牌子,让我们也跟着沾沾光。”

“马二郎卖的也好,你小子可不能犯懒,将牌子扔了。”

“哪能啊?”

众人说了会话,便挑着扁担走了,这些人这会再看街上其他的货郎,不免生出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觉得那些人卖的东西不过是随便从哪里拿的货,入不得眼。

白鑫见他们信服了,心满意足,也将牌匾立在摊前。

白鑫初挂牌子,可不就引来一些人瞧热闹,也有嘲笑他小摊位还敢叫什么“堂”,但无论如何,确实是让一些人记住了这三个字。

他又趁机将胭脂膏摆在最显眼的位置,有人来买东西,一听说制成膏状的胭脂,便止不住好奇。

有小娘子问道:“你这胭脂膏,涂抹的时候不用水化开吗?”

白鑫打开一个给她看,“小娘子瞧瞧这油腻腻的,哪里还需要用水化开?直接用手抹一点涂在唇上,又均匀,又红艳,一片水色,瞧着就娇艳欲滴。若将胭脂膏抹在掌心摊开,拍拍脸,顿时如雪中桃花,红酥绽放。”

那小娘子被他说的羞红了脸,再低头看看胭脂膏,更觉细腻油头,光是想象,都觉得擦在唇上舒服,同时幻想着打扮得花枝招展,当即问了价钱,听说比一般胭脂贵些,有些犹豫。

白鑫见状,又趁机说了好话,“小娘子你闻一闻,我这胭脂膏里添了香料,抹上后不止颜色好看,还馥郁芬芳,自然是比一般胭脂贵些,再说了,你自己用水也好,用蜜也好,调出来的胭脂没一会就要掉了,我这胭脂膏却能黏在唇上,一整天下来,也光鲜亮丽。”

小娘子一听如此说,也就没有顾忌了,当下买了一瓶,欢欢喜喜回去了,看样子竟是迫不及待要试一试。

最开始,胭脂膏卖的也一般,但后来,大家回去后看见了效果,当真如白鑫说的那样,不仅颜色亮丽,香气悠久,还黏在唇上服服帖帖,油亮亮的,一片水色,回头再看别人用胭脂调水涂的嘴,顿觉红彤彤的死气沉沉,仿佛抹了血,瞧着就不好看了。

没多久,胭脂膏卖的越来越好,几乎到了白家人忙不过来的地步,以前还能有些喘息闲聊时间,如今白家毅然成了小作坊,连五娘都跟着研磨香料,全家人忙得团团转。

那些个分布在京城各个角落的货郎,如同白鑫撒出去的网,大家渐渐记住了“天香堂”的名字。那些个从白鑫摊上拿货的货郎真真切切瞧着了挂牌子的好处,一个个笑得合不拢嘴,简直恨不得再将那牌子做大一些,每天擦得一尘不染,在别人问他们是不是“天香堂”的香品时,立刻生出一股自豪感,胸脯拍得啪啪响,欢欢喜喜就将东西卖了出去。

不过挂牌子有好处,也有弊端,一些个投机取巧的人,从便宜的地方随便进了些东西,挂块牌子也自称是“天香堂”的香品。

这日,张大郎便止不住跟白鑫抱怨,“我远远瞧着,就看那小子像是在身前挂块牌子,我当时心中就咯噔一声,悄悄走近,那上面可不是写着‘天香堂’三字吗?气得我就大骂起来,吓得那人跑开了,我当时都恨不得揍他了,真是败坏咱们名声,也不知他卖的是从哪里买来的便宜东西,竟然也敢称‘天香堂’。”他一口一个咱们,脸上忿忿,摆出一副同仇敌忾的架势,“白三郎,你可得想想法子,若不然,日后谁都能挂着‘天香堂’的牌子。”

旁边有人跟着帮腔,“就是,我也看见过。”

白鑫听了,十分苦恼,这种假冒之物,自古便无法根绝,不过很快,他有了主意,且说不好能让天香堂的名头更响,他心中一喜,整张脸都好似发光了,他立刻问,“张大哥,若是让你们穿一样的衣服,在背后绣着‘天香堂’三字,你们可愿意?”

众人一听,就明白过来,连连赞这主意好,且比牌子还要显眼,只不过这衣服……

有人立刻问道:“还要做身新衣服?还是说就在自己衣服上绣上名字?”

“统一做新衣服。”

“那这布……”众人支吾起来,本来做完新衣服也是自己穿,可他们也不是什么多富裕的人,这不年不节做衣服,还是有些不舍。

白鑫当下痛快道:“衣服钱我出。”

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七嘴八舌问道:“真的吗真的吗?白三郎你要掏钱给我们做新衣裳?”

“恩,不用你们掏一文钱。”

众人觉得这简直是天上掉下的馅饼啊,白白就能得到一件崭新衣裳,都有点不真实了。

“不过,我有个条件。”

众人瞪着眼睛屏息,下意识以为是要在货品上加钱了。

“不过从此以后,你们只能卖我天香堂的货品,其他东西,一概不能卖了。”

这些人中,有像张大郎那样早就光卖白鑫的香品,有的却是刚加入没多久,还在捎带卖些别的东西,前者听说只这一个条件,当下笑得见牙不见眼,拍胸脯保证没问题,后面的人犹豫片刻,实在不想放弃这天大好处,也陆陆续续同意了。

白鑫满意地点点头,又让众人回家量好尺寸,明天告诉他。

67.标志

那些个货郎听说有新衣服穿,第二天就都拿来了尺寸,有的觉得不好意思,还想方设法为白鑫省钱,“白三郎,你不若扯些布回来,也不用拿到外面做,我们这些人,家里都有婆娘,拿回去让她们做就行,便是没成亲的,家中也有姐妹娘亲的,免得让外人做还要白白花几份手工钱。”

白鑫知说话那人是好意,却摇头拒绝,他让这些人穿一样的衣服,本就为了统一,为了引人注意,加深印象,若是将衣服交给不同的人做,虽能提前说出样式,可做出来到底不会完全一样,穿出去参差不齐,半吊子似的也不好看,反正这大头都花了,没道理在零头上扣扣缩缩。

如今家里人都跟着研磨制香,是肯定没办法再给她们添别的活了,白鑫索性在卖布料的铺子里寻了几位针线娘,说明了要求,并再三强调要所有衣服样式都一样,还分别在每件衣服胸前绣上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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