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小二和那谁——端午之羊
端午之羊  发于:2015年0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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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我的头!”

“你再走一个看看。”

刑天摇下玻璃对他摆摆手,车子很快绝尘而去。

时易雨幽怨的叹了口气,“见色忘友。都不考虑要不要捎我一段。算了。”他看见一辆银灰色的车朝自己开过来。

“你跟谁学的这么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法,没喝醉发什么酒疯!”抓不住头绪的刑天有些焦躁。

卫小二低头不发一言。

刑天心软了,拉过他的手,放到嘴边吻了吻。

“疼不疼?”

卫小二突然仰起脸,眼泪还是“啪嗒啪嗒”掉下来。刑天连忙把车停在路边。

“我也不想伤害别人,可我就是不乐意让他说话。我不乐意别人用那种语气说你的名字。我听了难受。”他扭过头,挡住自己的脸,却不知道刑天在玻璃上把他的脸看的清楚。

狭小的空间里厚重的沉默感挤压着两人的神经。

卫小二感到刑天环上自己的肩膀。

他说“我知道。”

卫小二胡乱的擦着脸。

你能知道多少呢?你看不到我的惊慌,我的手上沾了别人的血,愤怒的不像自己。我分不清楚这是投入,还是背叛。这种感觉让我孤立无援。

然而我唯一确定的就是,你对我来说原来那么珍贵。

“别哭了好吗。”刑天吻着他的侧脸。

卫小二想了很久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这样的亲吻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呢,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就像晚霞映在窗玻璃上,带着太阳的余温,带着阳光一天的芬芳。就只是一个吻而已。

他回头,刑天凑过来吻了他的嘴。

“你好好养伤,别的不用担心。”席木雪撩起头发,齐耳短发丧失了以前的垂坠感,她还没有习惯。

病床上裹着纱布的人忙不迭的点头,直愣愣的看着她。

“那我先走了。”她抬首嫣然一笑,看到对方脸上的红晕。

原来男人也可以如此单纯。

她推门出去,转身看到倚墙而立的刑天。浓黑的头发遮不住他锋利的目光,他就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猎豹,他冷漠又强烈的眼神告诉你,他已经预见到猎物的结局。

他明明未发一言,但她感到内心一阵慌乱。

原来站在你对面是这样的感觉。席木雪无意识的攥紧了手里的包。

“你怎么会在这儿?”她笑着说。

“跟你一样,”刑天说着手指扫过她的发梢,“不过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

“值得吗?”他突然看向她的眼底。

席木雪愣住。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扭头避开他的视线。

“收手吧,”他与她擦肩而过,“虽然我并不清楚你是为了什么,但是要演坏人,别找错了对象。”

他转身回头看了她最后一眼,“我们两家,不是能反目的关系。你明白吧。”

席木雪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就像许多次那样。她发现自己依然无能为力,哪怕是挽留一个背影。她顺着墙蹲坐在地上,她捂住脸,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变得如此不堪。

“我恨你!”她泣不成声。

这么多年的默默守候挡不住他与他几个月的相遇。

你的目光渐渐有了热度,却不是为了我。你从未在意过我的渴求,你不知道仅仅是出现在你身边我就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到头来,我只不过是那枝被扔进垃圾桶的腊梅,自始至终都不合时宜。

我最美好的年华又葬送给了谁?

“吱呀”,身后的门打开一个缝。

“你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哭了——”听着对方语无伦次的声音,席木雪又笑了,她在心里作了一个决定。

成为谣言的标的物并不可怕,卫小二后来才知道,真正难熬的是成为筹码,莫名其妙的卷入他人的钱权较量。

卫小二站在灯光下看着张贴的处分通知,就像上面写的不是自己的名字。

他现在白天几乎一整天都窝在画室,不用手机也不上网。他刚借钱替人交了住院费,今天就看到了这张记大过处分。他的心情有一种奇妙的沉静。

他看见桂树肥厚的枝叶掩藏在花园深处,淡淡的香气若隐若现。耳机里的音乐踏着低缓的节奏前行,萌发的枝条缠绕上脖颈,迷幻的电音和着花香缓慢的晃动,就像海潮。

卫小二穿过花园,如同穿过一片芬芳的海。他坐在冰凉的石凳上看星星,周围很安静。

“你跟他什么关系。”刑驰风背对着刑天看着窗外的夜色。

“没什么,就像你跟欧阳飞宇一样。”刑天淡淡的说。

“放肆!”刑驰风猛然转身,目露凶光。

他看着刑天的眼神突然又笑了,“哼,我就知道你小子有种。”

“你跟谁好我不管,但这事办的不够漂亮。连你的家底都被捅出来了。”他用力拍拍刑天的肩膀。

“闲言碎语不可能风行一世,你我并不担心。但他——搞艺术的人总是让人难以揣摩。”

刑天知道他最后一句话在说别人。

他想了想说道。

“席木雪应该是被人利用了。”

“当然,”刑驰风将桌上的报纸扔进垃圾桶。“她一个福窝里长大的大小姐,小打小闹还可能,这么步步紧逼的计划她可做不来。”

“依我看,好戏才刚开始。”他打开窗。

第39章:狂徒

卫小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黑黢黢的夜空,香甜的空气中掺杂一丝熟悉的气味。

“在做什么。”刑天脱下外套披在他身上,夜深秋已凉。他蹲下来仰脸看着他。

卫小二低头着迷的凝视刑天眼睛里的星空。

就是这样一张脸啊。

他突然笑了,“我在想,要是早点遇上你该多好。”他的指腹抚过刑天的眉毛。

“你不一定认识我,我就躲在墙后面悄悄看着你,一笔一笔把你画下来,每天早上把画塞进你的门缝里。”

刑天趴在他的膝盖上吻他的右手。

在你眼中需要安抚的原来是我吗。

他的心里涌上一阵陌生的悸动。

正如刑驰风所说的,“好戏”才刚开始。

卫小二和刑天在风口浪尖上久居不下,网络的触手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卫小二的家庭情况很快曝光,他姥姥拿着扫把轰赶记者的画面也登上了报纸。小报记者忌惮刑天身后的刑驰风,纷纷试探着先拿卫小二开刀。

“画坛新秀”、“名师爱徒”、“同性丑闻”、“潜规则”甚至“大学生糜烂私生活”这样的词语频频在报纸上出现。

卫小二的生活被扰乱的一塌糊涂,他已经一周没有去上公共课。纵使他再不在意,也不想在大厅广众之下第二次被泼上满头满脸的茶叶水。那人叫嚣着让他滚出学校,不要再给大家抹黑。

当陌生的和熟悉的面孔都变得恶目相对恶言相向,他起初还是宽容的,人们毕竟总是执拗的相信自己眼中看到的现实。但后来他困惑了,为什么不去选择相信好的呢,有没有人想过被万夫所指的当事人,这一切对他是否公平?除了他自己,谁又真正介入了他的生活,千真万确的了解这一切呢?

古跃然每天回到寝室都是怒气冲冲的,丝毫没有冷静可言,动不动就吵着出去要跟人拼命。卫小二好几次半夜醒过来,就看到他抱着被子坐床上一边叹气一边忿恨的说着“可恶”。

他知道跃然心疼自己,高昂也是,姥姥也是。

姥姥打电话说,那男孩子叫刑天吧,他看起来不像坏人。别的她都没问,只是反复的叮嘱他好好吃饭,好好画画。

所以与拥有的东西相比,发生的一切仍是无足轻重。

深夜卫小二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睡不着吧,”欧阳飞宇说,声音开朗。

“对。”卫小二笑着说,他走到阳台上,把门关上。

“我只是担心你,希望你能坚持下去挺过这段时间。”

卫小二安静的听着他温和的声音,总觉得记忆中的某些时刻他的生命中曾浸润着这样柔和的音色。

“世界很大,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曾改变,改变的只是你的眼界。你应该庆幸自己看到了更多的真实。”

卫小二觉得欧阳飞宇应该在微笑,一边喝着浓香的咖啡一边看天色正晚,淡薄的暮霭漫上紫色的山岚。

“你所遭遇的很多人都已经历,没什么大不了。你无须怀疑自己,你认识了他们,你甚至可以恨他们,但你不要沾染上他们哪怕是一丝的习气。”

“正因为看到了更多,所以可以选择如何安放自己的内心。让你认识自己,让你比以前更坚定。”

他突然笑了,“当时我的年纪比你还大,但我多想有人跟我说这样的话。”

他说,“那时候我就像看见他们趴在我筑起的城墙外围,拼命的往里挤。他们贪婪的寻觅可以作为消遣的一切。揣测的语言真真假假层层堆积,他们虔诚的日夜坚守,等待着城墙倒塌的那一刻,然后蜂拥而至抢夺袒露出来的新鲜血肉。

我因为怨恨而遍体鳞伤,但无济于事。”

“我只想你不要遭遇一样的痛苦。毕竟还有这么多人爱你。”

卫小二说,“我是否真的有那么好。”

“你有。能让我费尽心思说这么多话的人没有几个。每次看到你,我就产生一种期待,这种感觉很神奇,让我的心情十分愉悦。我常不自觉的想,他若安好的长在什么地方,像你这样,我该有多开心。”

“要不要认个干爹啊,”欧阳飞宇半开玩笑的说。

“好啊。”卫小二是真的笑了。

当葫芦娃第三次爬上刑天的头顶,卫小二不满的皱起眉。

“嘿你,对就是你,那只胖猫。我画你爹,你掺和个什么劲。”他走过去把猫从刑天头上撕下来,“我就纳闷了,同样是爹,怎么你就粘他不粘我呢。”

时易雨恰好推门进来,“woo,刑天做模特!在我有生之年就求了他这一件事,还被无数次回绝。”他回头对卫小二粲然一笑,“多画几个回头送我一幅,我改明贴大门上驱邪。”

“啊?”

“怎么,不舍得?”

“也不是。”

卫小二被时易雨逗的手足无措,刑天看的津津有味。就在这时,他接了个电话。

“我去趟公司。”他抓起椅背上的外套,从身后环过卫小二,吻了他的脸。

卫小二顿时满脸飞红。

时易雨愣了一下,大惊失色夺门而出,难得乱了方寸。

“刑天你真恶心!我再也不来了!都是我手贱出门没查黄历!你故意的!给我演什么猛虎嗅蔷薇啊!圣母玛利亚!请戳瞎我的双眼!”一阵惨叫后,他重重甩上院门。

“你,怎么——”

“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刑天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院子,凑过来又亲一下。

葫芦娃焦急的在地上扒着卫小二的裤腿往上爬,看来也想分一杯羹。

“你今晚不要回去,回来我给你带好吃的。”刑天匆忙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

“好。”

卫小二发觉刑天不经意间显露出的温柔让人越发的招架不住。

看表已经快过九点,卫小二趴在桌子上“呼哧呼哧”吃起了泡面。手里拿着小鱼干一下一下的吊着葫芦娃,它伸长爪子往上蹦,急的喵喵直叫。

他听到开门的声音。

“你回来啦!”

卫小二站起来,葫芦娃爬到他的脚背上赖着不动弹,卫小二没办法,蹲下身把小鱼干喂给它。

他听见脚步声逐渐接近,“怎么这么晚。”他笑着抬头,却愣住了。

顾云北。

不过几个月没见,对方的脸就变得如此陌生。不,陌生的是他脸上的神情。他神色恍惚,看起来很不对。

“好久不见。”他走进来关上门。

卫小二偶尔会想,自己和顾云北之间的究竟算什么。他容易耽于幻想,而对方擅长伪装。也许自始至终,他都不曾接近他的内心。

顾云北见卫小二不说话,“见你不在寝室也不在画室,我猜想你在这儿,就来看看你。”

他突然蹲下来握住卫小二的手,“我们能回到从前吗?”

卫小二猛的躲开他,“你说什么?”他感到震惊,他说“你出去,这不是我家。”

“呵!我就知道!”顾云北突然狂躁起来,将架子上还未干的画扔在地上拼命的踩着。他撩起额前散乱的头发,“当然了,谁不喜欢有钱有权的人!难得你在我面前一直都装的那么清高,到头来还不是跟他们一样!”

他冲过来抓住卫小二的肩膀,“你知道吗,我过的有多不好。唐宛的爸爸看不起我,非说我跟方青山有关系,他有证据吗!他说我抄袭你的作品,说我的人品有问题,拼命阻止我和她的女儿交往。又不是每个人都能画出像你那样的画!我借用一次怎么了!有那么不值得原谅吗!我这么努力,可是每个人都针对我,千方百计的阻止我。谁问过我,问我究竟辛不辛苦!”

他紧紧搂住卫小二,“我知道只有你对我是真心的,回来我身边吧!”

卫小二厌恶的挣开他,“到此为止,别再说了!再说下去,我只会觉得你可怜。”

葫芦娃躲在沙发下面,卫小二对它做了个安抚的手势。

顾云北却不依不饶的步步紧逼,“我看到你们接吻,明明我们之间从未亲吻过,我还以为那只是你的纯情。”他说着凑过来。

“住手!”卫小二将他推翻在地。“顾云北,我今天才真的认识了你!”

“他有什么好!离开他吧,今天你遭遇的一切都是刑天造成的!有人要对付他和刑驰风,你不过是个诱饵,是个谁也不会在乎的牺牲品!”

“你住口!我不想听你的胡言乱语。”卫小二眯起眼睛走近他,压低声音说,“滚,不然我不客气了。”

“好,我走,”顾云北慢慢转身。

放松了警惕的卫小二没料到他会突然回头,他朝卫小二扑过来,卫小二的头撞在地上,一阵天旋地转。

顾云北用力扼住他的脖子,“哼,我还从未见过你这样的表情。跟那个疯子在一起,你果然也变得不一样了呢。”

“你!放!手!”卫小二拼命挣扎,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就在这时眼前闪过一个黑影,葫芦娃跳上顾云北的脑袋狠狠挠他的脸。

顾云北一时慌乱,卫小二得以挣脱。他大口大口的喘气,却在下一刻屏住了呼吸。

他看见顾云北抓起猫狠狠向地上砸去。

“不!”卫小二惊恐的发出一声惨叫,眼睁睁的看着胖乎乎的葫芦娃重重摔上沙发扶手,高高弹起后掉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卫小二爬冲过去,却被顾云北拖住腿压在地上。

“我恨你!你都干了什么!”他的手指划过粗糙的地面。

“我的猫!”卫小二叫的声嘶力竭。

他惊觉腰部一凉。顾云北掀开卫小二的衣服,手指在他的腰背上反复的摩挲。

“你做什么!”卫小二的声音忍不住颤抖。他感到了真正的危险。

刑天的脸从他脑海里一闪而过。

第40章:狂徒的下场

“你别这样!”卫小二往前挣动。他带翻桌子,上面的调色板啪的掉下来,溅了他满手的颜色。他的手指在地面上磨出血红的指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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