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已断肠 下——陵骨
陵骨  发于:2015年0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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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徐盟主莫要糊弄我等!”

“林少爷是我等将他救出的,之前便是被分桃谷抓去严刑拷打想要得知断魔功法的位置,”徐诚槺闪烁着精光,说着已经练习好几遍的话语,“而这期间,他也确确实实看到过袭清蔚与分桃谷谷主……啧啧,袭清蔚你当真是给清虚门丢脸!我等名门正派要将你剔除,替天行道!”

众人面面相觑!

“林家少爷,徐盟主说的可是真的?”一人问道,江湖中人本是蛮看好袭清蔚,自然一下子便接受不了了。

林子卿抬起脸,却将视线转移到袭清蔚的面上与其对视,不冷不淡地回答道,“是,就是他。”

轰然!

众人执刀相对!

“呸!居然是个走狗!”

“娈童?啧啧,还有这个喜好,早就听闻这前盟主是个短袖了。”

“哟,瞧他模样长得倒也好,真不知道尝起来是什么滋味!”

蕞竹面色发青,听着这些下流而污秽的话语,执刀相对,立在袭清蔚面前欲与他们对抗,袭清蔚却拦住了蕞竹,道,“蕞竹莫要冲动。”

事到如今当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如随意出手只会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袭清蔚,事到如今你还掩藏什么?快说出分桃谷在哪里!”陈道上前带着猥琐地笑意问道。

袭清蔚沉默半晌,“我不曾做过,自然不知道分桃谷在哪里。”

“哼!”徐诚槺轻哼一声,“来人!将他囚入地牢,严刑拷打问出分桃谷之位!”

袭清河见袭清蔚要被带下去,便想上前相助,叶胜笑着对袭清河说,“清虚掌门莫要乱了分寸,是非不分。”

只剩白衣飘飘的背影。

第七十八章:严刑拷打

盟主府外一属于盟主府的废弃宅子,已经荒废已久,实际底下是地牢。

阴暗潮湿,囚着的都是些江湖中罪大恶极之人,泛滥着腐烂与恶心的味道,像是尸体像是鲜血交缠在空中令人忍不住干呕。烛火点在湿漉漉而斑驳的墙面上,照着黑暗与颓靡。

袭清蔚被几个实力莫大的人压着走下台阶,他看着眼前的景象,幽黄与鲜血,他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薄唇紧抿,依旧一言不发。

前头的狱卒照着微弱的灯火从腰间取出一串钥匙打开一间牢房的铁门,身后的人将他退了进去,麻溜的又锁上门,手中拿着钥匙多着袭清蔚甩了几番像是在嘲笑。

袭清蔚并未理会,盘腿坐在硬木床上,看了眼四周,空气沉闷而恶心,三三两两的牢房内坐着的都是蓬头垢面狼狈不堪半死不活的人,仿佛受尽了折磨。那些人只抬头看了他一眼发出咯咯咯的奸笑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袭清蔚闭上眼不再理会开始运功,却猛然发现无法用功?!他蹙眉,闻了闻空气中腐烂的气息混着淡淡的奇异的焚香,恐怕就是这香惹得吧。不过也对,不然怎么控制这些武功高强的人?索性不再运功,闭目休息,细细想着这些事情的原因,却总觉得缺了什么让他无法将事情串联起来。

不想了。他松了口气。

窸窸簌簌一串钥匙开门的声音,旧楼梯上落下一片光亮,与阴暗昏黄的牢房形成鲜明的对比。

几道身影缓缓出现,走在最前头的是他——一身白衣飘飘,面容清秀的少年,林子卿,他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逆着光,有些阴暗的笑容。

袭清蔚睁开眼眸和他对视,他站在牢门前,隔着铁门。身后是四人,三人武功莫测,以及一个身材佝偻的人约莫四十来岁,一脸的阴险狡诈。

袭清蔚知道他,叫冷心,江湖中是这么叫的,没人知道他叫什么。他出名只靠他那些残忍的手段,即便是顶天立地无所畏惧的人到了他手中也得被屈打成招,生不如死。

“哟,公子,就是这人啊?”冷心点头哈腰笑着说,那捋小胡子微微翘着,“啧啧啧,看着细皮嫩肉,老夫都不敢下手咯。”

“让他招了就好。”他不冷不淡地回答,至少他现在不能让袭清蔚死,他要让阿宿死心先再说,“可别让他死了。”

“好嘞。”冷心说道,“把他带进去。”

袭清蔚冷笑着道,“我竟还能麻烦冷老先生动手。”

“哼,小子,待会儿就由你受的咯。”冷心听着袭清蔚喊他先生,心中对袭清蔚多了分好感,但是拿人钱财自然要好好办事。

牢房内本无所事事的囚犯,眼眸中也都带上了些看戏的色彩,然而望向冷心时却露出恨不得噬其鲜血,啃其骨头的眼神,看样子都曾被冷心残害过。

冷心却毫不畏惧,依旧笑着回头慢慢悠悠说道,“……真是好久不见了各位。”

三人打开牢门将袭清蔚压入地牢深处的房间,推开房门,扑面而来的就是浓重的血腥味和尸体腐烂的味道令人要窒息一般,林子卿抿着嘴,脸色有些苍白,他身体本就弱也未曾闻过这么浓烈的死亡的味道。

房内摆放着各色各样的刑具,都还粘着凝固的血液,在幽黄的火的摇曳下竟有点像罗刹地狱一般。

其中二人将袭清蔚铁链子紧紧地绑在木十字架上,将白皙的手腕勒出一道红,勒到骨头一般又紧又难受,却无法动弹,他紧抿着嘴,微微蹙眉,一声不吭。

“袭清蔚你若是全招了,也好,也省的我们费时费力。”林子卿坐在木椅上冷眉冷眼地说道。

全招了?当他袭清蔚傻的不成?若真招了恐怕便不能活着走出去,就算逃离了,也是耻辱。

他轻笑着,“子卿,想让我招什么呢。”

叫的一点都不陌生,就像初见阿宿时,他也唤到子卿,知道后来也都这般喊。他当真恶心他们的默契。

他起身对冷心说,“这里就交给你了。”

说罢回眸看了一眼白衣如先仙的袭清蔚,然后转身离开,呵,他要去寻一人。

袭清蔚皱着眉,总觉得这林子卿像是知道什么一样。

冷心只是满脸笑意,“公子对不住了,你若招了也少些皮肉苦!”

袭清蔚平静着眼眸看着他却一言不发。

冷心脸色一青,微甩衣袖对站在一侧的三人说道,“哼,鞭刑伺候他!”

其中一人点头,上前取来鞭子——带着倒刺的鞭子!还沾着血淋淋的干枯而浓黑的血液,令人一阵干呕。

那人动用起内力挥鞭在空气中划出噼里啪啦低低的声音,狠狠的落到袭清蔚的白衣之上!倒刺划过肉勾出细碎的肉末,瞬间白衣划破狼狈至极,沾染成深红而温热的颜色!

一道鞭子就皮开肉绽!袭清蔚紧抿着薄唇,蹙着淡眉,眉宇间流下几丝冷汗,面色苍白至极!

怎么能不痛?!他不吭声,那副淡然模样让冷心有些受挫,冷心眼眸一冷,“继续,打到他叫出声来!”

“是。”

话音刚落,又是一道鞭子落下,用了更大的内力,落下的力度也大了几分,俨然是要打入骨头的模样,火辣辣地疼得袭清蔚面色苍白无力。白衣染就红衣,便这么硬生生的多了分妖娆与凄冷之气。

他不能倒下。他想,他必须要出去,苏柚还在等自己。

袭清蔚想起平安村,想起小酒肆,被铁链想起奚苏柚,他的嘴角便微弯起一个淡淡的弧度,有些迷离的眼眸,青丝被汗沾湿贴在白皙的脸上,凌乱十分。白皙而修长的手指攥成拳头,指腹泛白,手腕被铁链勒出血痕。

“冷先生……这……”那人微微回头面色犹豫,袭清蔚身体被打得皆是伤痕,血迹斑斑,不忍直视。

冷心一看,这袭清蔚依旧是一声不吭,那模样当真像极了哪位下凡的神祗,淡然至极,凄美至极,“继续!”

“……这。”他犯难了,“林公子交代人不能死……”

“就这点儿皮肉苦能打死他?”他斜着眼嘲讽着道,“给他泼些热盐水,让他清醒清醒,昏死过去就没意思了。”

袭清蔚毫无知觉,眼眸半睁,视线也是模模糊糊且隐约,不过话语倒是听得一清二楚,冷心,呵,我袭清蔚自然不会这么倒下。

水从他身上泼下,是热的,热得火辣辣伤口在燃烧一般,是盐水,使得本毫无知觉的伤口瞬间像触电一般疼痛难忍,终于体会到什么是伤口上撒盐,当真痛到令人生不如死,连骨头都仿佛在颤抖一般!

袭清蔚的淡眉扭成麻花一般,贝齿紧咬下唇,竟也咬出了温热鲜血,却毫无感知。

冷心走到火炭便,拿起火钳,钳子上夹着个铁块,铁块印着字在火中热烈的烤着,仿佛连空气也被烤干了发出微弱的爆鸣声和烤焦的味道。

良久,冷心拿着热得冒着浓烟的火钳款款走到垂着头的袭清蔚的面前,阴笑着。

袭清蔚吃力地微微抬起头,视线模糊隐约,全然使不上力气,连话也说不出,不曾料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狼狈成这般模样。

“公子,滋味如何?可招不招?老夫多的是办法让你开口。”他眯缝着眼,背着光,落下一片阴翳。

袭清蔚眼眸半眯着有些迷离,声音极其之轻,并未震动声带,缓缓突出二字,“……做梦。”

冷心侧耳倾听,瞬间脸色铁青,二话不说,立刻将手中还冒着袅袅烟的火钳狠狠地按在袭清蔚的有胸口上,发出“嗞嗞”灼烧的声音,袭清蔚面色更加苍白更加用力咬紧下唇,那一块肉仿佛在灼烧,烧到骨头里边一般,发出的焦味弥漫着整个房内,大汗淋漓。

“哼!”冷心冷哼一声,用力扯出即将跟肉融为一体的火钳,“嘶啦——”一声,焦灼的胸口之上赫然出现一个四分之一掌心大的字——“罪”。

……好累。袭清蔚微闭着眼眸,困意袭来,发丝津贴这白皙毫无血丝的脸颊,宛若死人一般,呼吸微弱却平缓。

“冷先生……”

“哼!”冷心见袭清蔚昏去,“将他抬回牢房用铁链铐住。”

“是。”

三人动作粗鲁的将袭清蔚拖到牢房,在地上留下一条触目而血腥的痕迹。

将他扔到稻草堆上,冰将他冰凉的手腕勒在残峘墙壁上的铁链中,像只断翅的蝴蝶,身子弱的风一吹就动。

好安心,一点也不感到疼痛。

——

林子卿说要去寻一个人,他却来到了分桃谷,分桃谷内桃花浪漫依旧美得令人痴迷,想独自享有这美景。

柔软的花瓣拂过他的脸,留下一抹清香,或是纷纷扬扬且洋洋洒洒落在他青丝发梢白衣肩头,成了别致的点缀。

阿云从暗那里知道子卿所做的一切,自然认为他是叛徒,见着他回来心中难免有些讶异,她妖娆依旧,盈盈上前,掩嘴笑着道,“哟,这不是林大少爷么?怎的少爷不怕死是么?”

林子卿不冷不淡一如既往的淡然模样看了眼阿云,道,“云儿,我要见阿宿。”

“岂有此理!阿宿是你可以叫的吗?!”阿云脸色顿时一黑,声音中带着怒气,“林公子即已是敌人,就莫要这般挑战我的底线!当真我云儿不会杀你么?就算得罪啊冷也罢!当真是瞎了眼当初救你回来!”

林子卿全然不在意她说什么,“阿宿若不见我,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你!”阿云微瞪眼眸,刚想说说些什么,却被打断了。

“……阿云!”是钟离祈,白衣依旧穿过漫天桃花花瓣,运起轻功而来,她皱着眉,说,“谷主要见他。”

“什么?!”阿云心中难以平愤,却也只能同意,不再阻拦。

钟离祈用眼神示意云儿莫要担心,便领着林子卿前去分桃殿。

阿云微咬薄纯唇,若你再害阿宿,我便杀了你!

第七十九章:我是奚苏柚

林子卿推门而入,抖落一身的桃花,淡淡的芳香与房间内温暖的檀香交缠,妖娆地进入身心。

他看到,一袭红衣的少年侧躺在软榻上,身子微微蜷缩——并未穿鞋,青丝顺着软塌凌乱垂落,眼眸半阖,修长的手指玩弄着指尖一股长而柔顺的青丝,慵懒十分。

他抬眸望向清冷的少年,神色并未变化,语气也是不冷不淡,却可以感受到一丝丝的杀意,他说,“……子卿,是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林子卿不说话,紧抿着唇,面色有些苍白,眼眸微闪,反手关上门然后步履有些轻浮地上前,站在红衣少年面前,他看着他,眼眸波澜着。

半晌林子卿才轻起薄唇,声音有些不稳,道,“阿宿……会杀我么?”

话音刚落,奚苏柚便手持一把匕首抵在他白皙的颈间,垂着眼眸笑着说道,“怎的?当真以为我不会么?……天下人都道我冷血无情,子卿怎的这般愚昧。”

“是么。”林子卿眼眸带着些震惊,随即又垂下眼眸,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我倒不觉得阿宿冷血无情。”

“子卿想说什么?”奚苏柚将匕首贴着他的皮肤,印出一道痕迹,仿佛再用点力便能划破一般。

“阿宿,想知道袭清蔚在哪里么?”林子卿抬起眼眸看着奚苏柚狭长而妖娆的凤眼,清澈的倒影着自己的面容。

奚苏柚一愣,放下手中的匕首回到软榻之上,“子卿有话就直说吧。”

“我知道阿宿不想让袭清蔚死。”他笑着道,“那便照着我说的话去做,阿宿你看如何?”

“……子卿凭什么以为我会信你?”奚苏柚冷着眼看着他,不冷不淡地说道。

“阿宿若不信我,我也没有办法。”林子卿亦不冷不淡回答,“杀了我,他也便死了。”

奚苏柚眼眸一冷,抿着嘴,青丝垂落在耳畔,妖艳至极,他起身,走到林子卿冰冷的身畔。

“子卿,想要什么?”他半眯缝着眼看着他。

“我想要……”林子卿微蹙淡眉,温温软软地道,“我想要你。”

“你若放他出来,阿宿什么都应你。”他垂眸,仿若漫不经心一般地回答,连在他周身的空气都懒懒散散毫无波澜。

“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他说道,“但你必须……坦白你自己的身份!”

奚苏柚眼眸冰冷,闪过一丝寒光,“子卿都知道了?”

“怎么能不知道。”他含笑着,从衣袖之间拿出两份断魔功法递给奚苏柚,“我连阿宿想要的都给你取来了。”

他想要的?武功秘籍又算什么,他奚苏柚本就无欲无求,如若当真像以往一般无欲无求可又有谁能够威胁到他?

如今,他只求的便只是保阿袭一生平安,竟是这样也如此之难?

微咬着苍白的下唇,眼眸暗垂,他自然是知道,若是真的按照林子卿那般去做的话,自己一生恐怕与阿袭便再无交集……他会恨不得杀了自己吧?倒真是给他添了烦心事。

奚苏柚笑意盈盈抬首回答,“好。”

林子卿眼眸中闪过一丝悲怆,随即又被冷漠所取代,取出一颗药给奚苏柚,“阿宿,子卿不是不信你…。阿宿,子卿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奚苏柚笑着取过他手心的药丸,微微仰头吞下,然后缓缓说道,“可以带我去了吗?子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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