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三人均是沉默了片刻，“明白了。”
顾安朝回到仓库里，找到张文骞，开门见山问道，“你打算在这里逗留多久？”
“等舍弟伤势有所好转，就动身离开。”张文骞回答。
“那你们打算之后去哪里？”顾安朝接着问，这方士在末日算得上一大助力，不比异能者弱，目前情况不明朗，要是能与他们同行，安全系数也提高不少。更何况他们两方都有伤患，互相扶持是最好的结果。
“……”张文骞嘴张了张，又闭上。
过去在山上有长老的宠爱，他们兄弟二人不问世事专心修炼；现在出了山方觉人心险恶，自己又有多么幼稚。弟弟文昀受伤，他居然除了找个地方安置，别的法子一个也想不出来，身边的草药也在逃跑时不知丢到了哪里。
就算弟弟伤势转好，他们又能去哪？淼淼天地，竟一时想不到去处。
顾安朝见对方低头不语，心思转了转，接着说，“若是没有目的地，不妨暂时和我们一起行动，你看如何？”
张文骞问道，“为何？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女干即盗。你有何预谋？”
顾安朝被噎了口气，深呼吸几下，怎么觉得这人比戴小蒙还不省心呢……
“我看中的自然是你身为方士的攻击，我们双方都有伤患，仅凭我一人之力恐怕力不从心，若我二人能合作，想必事半功倍。”顾安朝列举好处。
“请容我想一想。”张文骞有些动容。这对他来说，好处是很明显的，怕只怕这一答应，就把自己和弟弟给卖了透彻。
顾安朝也料到了，要是对方就这么答应了，恐怕就连他自己都得再斟酌一番，看看这方士究竟是不是有着“猪一样队友”的潜质。
他们回到之前安置三人的地方，之前一直昏睡不醒的弟弟醒了过来，“哥？”
“小昀！”一直淡淡然的张文骞居然提高了声音，快走几步抱紧了自家弟弟，“现在感觉怎么样？哪里疼？之前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昏过去了？”连珠串般的发问。
“……”顾安朝、虎子、阿朗，没想到这看上去淡然的小哥也有这一面，这就是传说中的弟控？
“哥~！”张文昀拖长了声音，“你问了那么多，让我回答哪一个啊？话说这几位是？”他注意到有几个生面孔。
“这边两人是你昏迷的时候遇上的，跟了我们来到这里稍作停顿。”张文骞指了指虎子和阿朗，“至于这一位，是刚才刚碰上的，是这两人的师父，顾安朝。”
师父……
顾安朝抽抽嘴角，少年，不是什么人都是师父啊，“我是顾安朝，你好。这两人是我的下属，虎子和阿朗。”
“你好。”张文昀乖巧地点头，不再做声。
“小昀，你感觉怎么样？还没回答我呢。”张文骞摸摸对方额头，已经不再高烧了。
“我很好，哥你放心吧！”张文昀笑着露出八颗齐刷刷的白牙，何止没事，没想到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身为方士也能身怀异能，这是两百年来未曾出现过的。若不是出现了那么多陌生人，他早就把这消息告诉哥哥了，也不知这几人可不可信。
顾安朝又说，“现在天色也渐渐晚了下来，今天暂时就现在这里过夜吧？明天醒来再定日程如何？”
“好。”张文骞点头，原本想趁自家弟弟昏迷这段时间观察这几人的品性再定去留，现在看来只有这一晚上的考虑时间了。
第十九章
张文骞背靠铁架上，微合着两眼，一只手搭在弟弟的长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
“哥，你怎么了？”张文昀拨开自家哥哥的手，哥哥每次有心事就习惯这样，不能更烦o(￣ヘ￣o＃)！
手被打开，张文骞愣了愣，看向自家弟弟，“唔，其实也没什么事。今天这三人给你感觉怎么样？”
这是什么和什么啊……张文昀小小地翻了个白眼，“我才刚醒过来没多久，我怎么会知道啊。倒是哥哥你，与他们相处的时间比较久吧？”
“……也没多久……”张文骞小小声，“今天那三人中的领头人问我，要不要和他们一起走，我还没答应。你看怎样？”说着又顺了顺张文昀的黑色长发。
“我无所谓啦。”张文昀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心道这睡得越久人也越懒啊，“反正啊，我跟着你就好。”
张文骞手顿了顿，看了眼躺在自己大腿上的张文昀，眉眼处溢出点点柔和，“嗯。”
第二天一早，五个人起床后皆是神清气爽。这得归功于张文骞布下的几处符纸，一旦有丧尸邪物逼近，符纸就会自动燃烧起来，同时张文骞也会感觉到掌心一阵灼热。有了这符纸，自然不需要守夜的了，几人都好好睡了一觉。
顾安朝从空间里拿出几样熟食摆在地上，招呼另外四个人过来。
虎子和阿朗自是知道自家老大有着空间指环，也不惊讶，欢欢喜喜盘地而坐，一手一个各拿了两个鸡腿啃了起来。
张文骞兄弟二人瞪圆了眼睛，在他们方士的一方世界里，空间类饰品虽算不上少，但只有极少数是能够与时间流速扯上关系的。眼前这人的空间饰品很明显，能让时间停滞，在所有空间饰品里已经算得上是个上品了。
“还愣着干嘛？再不吃小心被这两只饿狼抢光了哈哈！”顾安朝招呼那两个明显神思游移在外头的人。其实他是故意当着这两人面拿出东西来的，目的就在于想要小小地显一些实力或者说是物力，拉着这两人入伙……
张文昀拉了拉自家哥哥的袖口，坐了下来，有些拘谨地小口小口吃着。也许是看到旁边两人吃的动作太过文雅含蓄，虎子阿朗两人也放慢了咀嚼的速度，耳朵根居然还悄悄红了起来。
顾安朝坐在这虎子阿朗两人对面，把他们的神情看得一干二净，忍不住在心里笑了起来，没想到五大三粗的粗人也知道脸红。
吃完早饭，歇息了片刻，张文骞开口，对顾安朝问道，“昨天你说的，可还算数？”
“自然是算的。你想好了？”顾安朝反问道。
“嗯。”他点点头，踌躇了会儿又说道，“只是我弟弟他，或许暂时还不能用方术。”
“哥！”张文昀一听，叫了一声，后来又想到什么似的不再作声。
顾安朝看了这两人一眼，知道他们有事瞒着，倒也正常。“无妨。相互照应着便是了。”
他接着又看向虎子和阿朗，问道，“你两个恢复的怎么样？现在出发吃得消不？”
虎子拍拍胸脯，“没事！其实我也没受啥伤，就是之前被高禄那臭崽子下了迷药，被丧尸追的时候不小心滚下山坡扭了脚而已。昨天一扳就扳回来了，哈哈。”
顾安朝一时无语，又看向阿朗。
“我也没事。就是想拦着虎子别滚下去的时候把自己也拖下去了，手腕不小心别住了，现在也扳回来了。”阿朗推了推眼镜，笑得咬牙切齿，用眼刀狠狠剜着虎子。
……
顾安朝：喂喂你们两只真的不是来活跃气氛搞笑的么！【←或许笑点并不那么明显？】
虎子&阿朗：我们是啊！
顾安朝：真的够了……
“既然没事的话，那我们就准备下出发吧。”顾安朝说道，“我原本的打算是继续往西走寻人，七天之后无论收获如何都原路返回到之前集合的地方。你们有没有什么看法？”
“我们当然是听老大的！”虎子抢声回答道。
“笨！老大问的当然不是我们了！”阿朗一个爆栗敲上去。
张文骞兄弟俩看着这两人一精一笨取闹着，忍不住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无所谓，我们本是下山历练，也无既定的目标。”
顾安朝见他们这样说，吃的也差不多了就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那我们就走吧。”
虎子一听，赶紧囫囵了几口，又抓了一个鸡腿握在手里，“好！”
“他就是这副德行，你们见多了就习惯了。”顾安朝不忍再看一眼，扭过头去向张文骞他们解释。
兄弟二人木然地点点头，这副模样在他们方士一界还真是少见的很。不是说方士界已经人民各个富足有余，就像小说里说的那样，每次修炼多达数月，单凭吸纳天地灵气就可维持身体基本消耗，无需食物。再者修为越高，对于物质的需求越低，到了一个境界后自然不需要再吃东西了，即使吃那也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而非果腹。
五个人从工厂出来，每人手里抄了一把从里面折下来的钢棍，是顾安朝用镭射枪切割下来的。
虎子和阿朗的武器早在先前就被高禄那厮收了，而张文骞兄弟又是用符纸的，符纸早晚有一天会用尽，还是拿一个东西防身安全。
一路上遇到的丧尸不算多，偶尔有那么三五成群的闻到了新鲜的肉味晃晃悠悠地走过来，多是低级丧尸，虎子和阿朗两人握着钢棍就冲了上去，干净利索地几棍子下去，脑浆四溅，两人揪了一把丧尸的毛发放进口袋里。
任务大厅里发布的不仅仅有那些高悬赏或是别人提出的，还有些日常任务——击杀丧尸。这任务不必每次领取，只要出任务回去后交上丧尸身体部位的某一部分，就有专门的机器检验DNA区分数量，根据数量进行奖赏。一般人都会选择头发什么的作为标志，当然也不乏一些血腥暴力的直接割下头颅装进袋子里扛回任务大厅。
记得过去有个牛人，直接扛了一大麻袋的丧尸脑袋丢在任务大厅里，把一干工作人员吓得脸色惨白。
虎子他们除了随着大部队任务得一些积分以外，靠的就是这丧尸来一点点爬军衔，而这还是大头。毕竟群体任务得到的积分都是平均分配的，人一多，这点积分还真不够看了，但胜在安全系数高，这也是不少人一直选择群体任务的原因之一。
路上的丧尸一路被虎子阿朗敲过去，顾安朝和张家兄弟倒是空闲地可以手插裤袋了。
“滴滴。”提示音蓦地想起来，顾安朝先是一下子绷紧了身体，后来意识到是腕上带着的表状联络器发出的，就打开表盘——
“咳咳，老大。”杨雄轻咳着，带着微喘的声音说道，“高禄叛变已经确认了，我们三个已经汇合了，目前在旧址上海的北部。叛变人数确定为四人，高禄六级巅峰火系异能者、杜笙四级中期风系异能者、黄沄四级巅峰土系异能者、胡渡五级巅峰雷系异能者。”
“收到了。”顾安朝听后皱起眉头，“你们受伤了？”
“没多大事，就我一不小心被电了一下而已。”杨雄又是一声咳嗽，“老子就一糙老爷们，再怎么说也来个姑娘电一电才有事哈哈咳咳咳！”
顾安朝听了，眉头反而皱得更紧，他了解杨雄。伤势若轻，他必定会往大了说故意夸张惹人捧腹；伤势若重，那他肯定会装作大事没有的样子，扯开话题。
“你们现在呆的地方安全不？有多少弟兄和你们在一起？”顾安朝问。
“暂时还挺安全。”杨雄看了眼四周，他们呆的地方是个小树林，树木丛生，估计末世之前是个湿地公园什么的，“这地方像是个小型森林还挺隐蔽，小心点的话，应该还能撑几天。”
“那就呆在这里不要乱动，要是有什么情况及时联络，我们这就过来。”顾安朝说完，听到杨雄肯定的答复后，切断了联系。
因为通话并没有避开其他人，都听得一清二楚。虎子和阿朗两人都急了，“老大！咱得赶紧赶过去啊！万一胡渡那畜生直接一群雷劈过去，杨哥他们在林子里可不就直接成了烤肉了！？”
“这倒不会。”张文昀在一旁搭话，“你们异能者的异能肯定和我们方士的灵力差不多，总有个限度吧。我听刚才那人说胡渡只有五级，估计群雷这种招数，仅使一次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没错。”顾安朝赞同地点点头，“只是能让杨雄他伤成这样的，光靠异能恐怕不够，就怕那四人手里拿了什么攻击性的武器，让他吃了大亏。无论怎样，事不宜迟，我们得加快脚程赶过去。”
张文昀听了，悄悄拉了拉自家哥哥的衣角，小声在他耳边道，“哥，要不我们赞助几张符纸给他们？反正这东西也不是什么稀罕的？就当是做个顺水人情呗。”
“好，就依你的。”张文骞同样小小声，语带宠溺。
“且慢。”张文骞从衣袖里掏出三张符纸，递给另外三人，“这三张符纸可暂时提升你们的身体素质，速度可以有所提高，时效为一天，你们只需贴身携带即可。”
虎子和阿朗一听，两眼刷的一亮，接过符纸问道，“兄台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符术士？”其实他们什么也不懂……只是被网游小说祸害了而已。
“在下与弟弟文昀皆为方士。”张文骞纠正道。
“多谢！”顾安朝真心道谢，这符纸，无论能提高多少速度，对于他此刻来说都是救命用的。
张文骞摇头，“不必。”说罢，两人各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一把青铜剑，御剑飞行，“我们就在你们上方跟随。”
第二十章
一路与时间赛跑，符纸每人各用了两张，总算是到了上海北部一带。只是要想找到这树林，对于人生地不熟的几人来说，算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顾安朝打开已经两天没有联络过的联络器，“杨雄？”
对面传来信号干扰的“兹兹”声，夹杂着模糊不清的几个字眼，“他娘的……林梓你……高禄你他妈……熊心豹子胆了是不！”
顾安朝心猛地一沉，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当机立断开口，“听到我的声音后，直接报出你们所在地附近标志性建筑物，我们就在附近，坚持住。”
“钟。……槽！”杨雄吼了一声，就听那边爆了一声粗口后，“吧嗒”一声，竟似是联络器被踩在脚底的声音。
顾安朝看向另外四人，“你们对这钟有没有什么印象？”
“我记得上海外滩那里倒是有座钟楼。”阿朗接口。
虎子听了急急反驳，“可我记得上次出任务的时候，那里还没有什么狗屁树林呢！”
“就不许人家长出来么！？”阿朗回嘴道。
“哪有那么邪乎！”虎子不以为意。
“你……！”阿朗涨红了脸，刚想再说什么，被顾安朝打断。
顾安朝说，“说到钟，的确外滩那里是最有代表性的，先去那里找，总比摸瞎子的好。”
张文骞兄弟二人不发表任何意见，这是他们第一次下山，外滩在哪都不知道呢，也别指望他们提出什么有意义的意见了。
张文骞默默从袖口又抽出了三张加速符，递给那三人，自己则掏出两颗灵果子和弟弟一人一颗吞了下去。这几天马不停蹄地赶路，加上每次做符注入的灵力，已经消耗了太多，需要补充一点了。
顾安朝没有多说，接了过去放在身侧，感觉到身体变得轻盈起来，往前纵身一跃便是几米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