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狐狸的考虑特周全。
人堆停止移动,犹豫片刻、商议片刻,改变方向,寻找去城西的公交夜班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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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侬火锅店的包间里,吃火锅为辅、喝酒为主!
安昤暄、孙正皓和左方华三大冷人慢慢悠悠地喝着、聊着,偶尔客气地碰碰杯子;
花木溪、温芮和朱漓三大女干人欢乐地玩着变态的行酒令;
永敏和李思达二人把过节带到酒场上解决,一人拎一酒瓶子为个‘划拳’的输赢吵得面红耳赤、声如霹雷。
花、温、朱三人的行酒令采用一问一答制:
答不上来的罚酒一杯,问得没水准的罚酒三杯;
被罚酒的人,作为下一轮的提问者,本轮没参与的作为回答者。
朱漓提问、温芮回答局,他锊起袖子冥思,突然灵光一闪:
“有5个人坐船过河,突然船出了问题,需要跳下去两个人牺牲自己成全其他人。恰好有人带着一小袋黄豆,他们数出100颗豆子放在袋子里,轮流抓取,规定:每人至少抓一把,而抓得最多和最少的人跳下去,而且为了公平,他们之间不能交流,但在抓的时候、可以摸出剩下的豆子数。提问,他们中谁的存活几率最大?”
问题一出,包间刹那寂静,划拳令喊High了的李思达和永敏也消停了,各自考验自己的数学智商!
温芮揉揉太阳穴,感慨:
“是奥术题吗?现在的小孩子不容易呀!”
花木溪突然弱弱地问:
“如果最多的和最少的豆子数……不止一个人摸到,怎么解决?”
朱漓耸耸肩膀,眯眼轻笑:
“那就看是否有人发扬人性光辉了呗!或者一起耗着继续等死,大家一个活不了。”
“我觉着,这不是奥术那么简单的问题……”花木溪托着脸蛋儿唏嘘:
“如果船上的都是聪明人,把豆子逼平的概率很大诶!”
本来,一道活动智商的题目,被花木溪分析到‘探讨人性’的层面,一屋子大男生顿时凝重了气氛,心情不再单纯地清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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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芮放弃回答,自罚一杯酒,进入温芮提问、花木溪回答的局!
温芮想啊想,酒劲发作,头隐隐作痛,视线也有些昏惑,花木溪精美绝伦的面孔自然而然地流露出高智商少年的自信和不羁!
他突然想针对刚刚发生过的几件事情,问问花木溪的心思:
“寒山问拾得:‘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骗我,如何处置?’,请问:拾得是怎么回答的?”
“我倒~~~~~”
花木溪顿时扭曲了脸蛋儿,抱头痛呼:
“高中毕业告别语文,刚爽了半年,请别再拿语文来折磨我~~~”
孙正皓烦闷的心境顷刻反应到脸上,眉头锁紧、凝望向花木溪!
安昤暄嘴唇弯弯,将花木溪的酒杯倒满,念出记忆里蛮深刻的答案:
“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且看他,你会有不一样的心情。”
永敏有些崩坏:
“兄弟们,咱们是来喝酒寻乐的,请别再很文艺地探讨高深的问题好不?”
朱漓嘴巴、眼睛弯成三条柔和的月弧,提议:
“嗯,而且也别分小集团了,咱们和一起玩‘三国杀’,掉一滴血喝一杯,输了的主公、忠诚、反贼再集体喝三杯,内女干输了不用再喝!怎样?”
集体支持该提议,欲改善莫名颓丧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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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游戏并没有使气氛更轻松愉悦,反倒引发了拔剑张弩的紧绷感!
酒杯分大、小号,掉血喝小杯,输了喝大杯!——毕竟这种游戏的‘群伤’太厉害,避免诸位喝倒得太迅猛。
第一把,李思达拿到身份牌【主公】,此牌一亮,引起两大忠臣的心脏一阵绝望地抽搐!
李思达选角色牌【张角】,是个技术流的角色!
这种智商的孩子用【张角】做主公——别说赢了,忠臣们‘叛逆自杀’的心都有了!
牌局正式开始,果然,李思达这孩子挂了个【诸葛连弩】、还有一张【闪电】就不再出牌。
【诸葛连弩】可以无限制使用【杀】牌;
【闪电】遇判定牌黑桃会发威,一电三格血;
若判定牌不是黑桃,【闪电】自动跳到下家身上;
如此往复!
然而,可以丢判定牌的角色除了【张角】自己,还有个【司马懿】。
永敏忍无可忍,拍案惊起:
“你个二货,你挂【诸葛连弩】是专门等人抢啊;你个二缺,你下手就是【司马懿】,你知道他‘忠’还是‘反’啊?!”
“我也能‘判定’好不好,我怕他?!”李思达向永敏发射仇视的目光。
永敏气结于胸,喷血的冲动极度强烈:“我逃跑!”
朱漓女干笑:“就算逃跑了,掉血也得喝酒!敏敏你想好了:无还手之力地中枪,很惨地!”
永敏闷闷地趴到桌上,冲李思达频频示狠!
等于说,根据永敏对‘主公’的态度判断:他拿着角色牌【华佗】,是个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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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达的下手是温芮【司马懿】!
温司马简单明了、干净利落地放了个【万箭齐发】的群伤大招——该群招针对所有玩家,有【闪】出【闪】,没【闪】掉血一格、喝酒一杯!
朱漓【甄姬】一【闪】;
花木溪【诸葛亮】一【闪】;
永敏【华佗】掉血一格、灌酒一杯,脸色要多苦逼、有多苦逼;
左方华【陆逊】一【闪】;
孙正皓【曹操】掉血一格、酒一杯,然后凭借技能、收了伤他血的技能牌【万箭齐发】;
安昤暄【大乔】掉血一格、酒一杯;
李思达【司马懿】掉血一格、酒一杯。
一轮群伤之后,温司马直接挑明【反贼】的身份,对李思达来了个【过河拆桥】——拆他手牌【乐不思蜀】一张!
——如果,玩家中了【乐不思蜀】,则本轮不能出牌。
永敏再次惊爆:“李猪啊,你有【乐不思蜀】你不出,窝在手里下小崽啊~~~”
李思达毫不示弱:“我知道谁反、谁忠、谁内女干吗?我乐谁啊我乐!”
永敏大喘气:“你看谁长着【反贼】脸你就乐谁,行不行?!”
李思达冷哼:“行,下回我‘乐’你!”
永敏要死要活地哀嚎:“跟你较真算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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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司马打出第三张牌,还是针对李思达的【过河拆桥】——拆他手牌【过河拆桥】一张!
之后,温司马停止出牌,轮到他的下手朱漓【甄姬】发威!
朱甄姬更是直接‘明反’,发动【洛神】技能连起五张黑色花的手牌,挂上【诸葛连弩】和【战马】,对李思达发动了四连杀!
李思达连掉四格血之后濒临死亡,永敏无耻地放了个技能【急救】救活李思达!
李思达四杯酒下肚,哭哭的表情可怜兮兮:
这下真真明白,凭自己的技术和IQ,也就只配玩玩儿网络版的‘三国杀’,和真人一起、带着拼酒的惩罚,较量起来,自己就是一颗‘大白菜’!!
朱甄姬没有能出的牌,花木溪【诸葛亮】接手!
花诸葛用【观星】的技能选了把【大刀】、一张杀和一个【过河拆桥】;
先拆掉永敏一张手牌,接着给永敏一【杀】——永敏【华佗】出黑桃【闪】应对;
花木溪【诸葛亮】和永敏干上,又一【顺手牵羊】——永敏手牌变空!
当永敏被逼的‘赤身裸体’、毫无还手之力、可任他宰割的时候,花木溪却放弃对他的攻击,转而对李思达放了个【决斗】!
然后,李主公血尽身亡!
“……”终于解脱的李主公。
“……”永敏被花木溪华丽丽地‘搞’了半天,突然牌局终结,仿佛骨鲠在吼、堵得厉害。
“……”还没来得及出牌发威的诸位哥。
这把【主公】、【忠臣】和【内女干】输!
各自把‘身份牌’翻亮:
永敏——忠臣;花木溪——忠臣!
“……”诸位哥。
永敏直面花木溪频繁抽气:“你说你脑袋是不是秀逗了!”
花木溪纯纯地抿紧小唇:
“你敢否认:你根本没打算赢,只想‘死了救活、再死再救活’折磨我们【主公】?”
李思达默然:
所以,木溪才玩儿‘空’了永敏之后,再弄死他,防止永敏有能复活他的手牌?!如果是他,根本‘想不了’这么周到,更别提‘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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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大杯白辣辣的酒下肚,李思达已经高了。
和花木溪之间不可逾越的‘智商’之差,令他伤感异常,撕心裂肺地吼:
“我要去找我爸爸妈妈~~~“
“……”一屋子大男生,顿时爆满鸡皮疙瘩、腿软脚软、下巴软!
还好,孙正皓见识过李思达发酒疯的状态,冷冷酷酷的面孔点缀出‘三条黑线的效果’,搀扶住李思达想尽快先撤!
花木溪也偎到李思达身边儿,哄劝:
“胖达,你爸在巴黎赚钱,超远的,不是你说找、就能见得到的!”
李思达智商降至‘新低’,挣扎着扭动着:“我要找我爸爸妈妈~~~~”
“那只能坐灰机去了!”
花木溪突然猛地拖住李思达的胳膊,拽到桌子边儿上,一蹦跳了上去,然后又一本正经地跳向地面:
“灰机~~~”
顿时,一屋子大男生,鸡皮疙瘩霹雳啪嗒掉了一地——
花木溪这小子醉得太突然、太不动声色了!
“太低了,飞不高!飞高了才能去巴黎~~~~”
花木溪正常人一般环顾四周,突然目光定在窗户上,嘴巴一歪、嘿嘿一笑,呼呼地奔跑过去:
“那里能飞高~~~”
顿时,一屋子大男生被吓得头皮发麻、肌肉酸软,一窝蜂围过去、追上来——
花木溪已经攀上窗台、准备开窗外跳!!
“……”
安昤暄第一次感受到:被吓出一身冷汗的滋味!
他试图揪住花木溪的胳膊将他拽住,然而酸麻的手指居然使不出力气!只好改用手臂环住他腰身、拖他下来,
永敏心有余悸:“别人喝醉了闹事,花木溪喝醉了玩儿命啊!”
朱漓也灰白了面孔:
“木溪的酒量真不是一般地小、酒品真不是一般地差!”
由于花木溪耍酒疯、耍得太惊悚,聚会就此散伙、各回各家。
孙正皓负责送李思达,安昤暄则带着花木溪。
出租车上,孙正皓不停哄慰醉得一塌糊涂的死党,花木溪远远地爬上窗台的镜头,在他脑中无数次回放:
需要看护李思达,使他无法第一时间冲到窗边;
这其实是一个长久不变的局面,李思达带给他和花木溪一个无法跨越的距离,这个距离的阻力,甚至比安昤暄带给他们的阻力,更强烈!
虽然一直都不想明确承认,但它始终是一个无法摆脱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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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正经经地回到住的地方,已经是清晨时分;俩人等电梯上楼的时候,一老太太拎着一大包零食和蔬菜走过来一起等。
花木溪文质彬彬地凑过去:“我帮您拎着、送您回家吧。”
老太太特开心、特感谢,就把货物带托付给了花木溪。
电梯开了,三人走进去;
在电梯门关闭的一瞬间,花木溪一挥胳膊、货物带‘呼’地被丢出电梯门,散落一地!
老太太一时没反应过来,电梯上行了两三层楼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那个气的呀!!!
“……”
安昤暄迅速捡回零食和蔬菜,答应给人家做早餐、陪吃、陪喝、陪聊,人家老太太才决定不再跟花木溪计较什么。
至此,安昤暄从花木溪身上,见识到喝醉酒的高端境界:
若不是偶尔做出点儿欠抽的二缺事,这货和正常人绝无两样!
第46章:花美男的生日
寒假正式开始,花木溪回到爸妈身边。对于花木溪‘离家出走’的去向,花妈一直心知肚明、却并没有‘指责、干预’的意思!
安昤暄也有要团聚的家人。对于安昤暄的家庭,花木溪一无所知,偶尔心血来潮,打电话问了两句。
安昤暄反问:“是因为无聊,还是真的想知道?”
“真的想知道。”花木溪有些小心虚:和老爸老妈呆在完全陌生的地方,确实无聊得要死。
安昤暄沉默少许,调笑:“想让我带你见父母吗?”
花木溪喷:“遮遮掩掩就是不想说是吧?有什么好神秘的!”
安昤暄:“想我吗?”
花木溪:“还行!”
安昤暄:“来找我吧!”
有些心动:“你在哪里?”
安昤暄:“德国。”
花木溪被shock了:“你不是暑假后才去德国读书?!”
安昤暄:“回家过年。”
花木溪被到惊呆懵:“你家在……德国?”
安昤暄:“嗯。”
“……”
花木溪沉默:这是他申请慕尼黑大学的原因吗?如此……他要离开,更是雷打不动的事情!!
许久,花木溪气势弱弱地打破寂静:“你的国籍呢?!”
安昤暄:“中国。”
花木溪:“你爹娘的国籍呢?!”
安昤暄:“母亲德国,父亲中国。”
花木溪吐血ING:“你说你哪点儿像混血儿?!!”
安昤暄轻笑:“我随了父亲。”
花木溪好奇:“你爸妈都在德国生活吗?”
安昤暄平静:“母亲是战地医生,很早死在非洲南部。”
“……”花木溪问不下去了!
安昤暄波澜不惊的声音,平静得仿佛在诉说别人的事情!特别地,他描述自己母亲的去世,用了一个直白而简单的‘死’字!
一个儿子用什么样的心情来看待自己母亲的离世,才会讲出这么个粗鲁不堪的字眼!
一时间,花木溪没有了‘深入了解’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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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木溪的生日,是腊月初十,今天十七岁!
爹娘的爱心生日晚餐之后,他开始守着手机,坐等安昤暄、李思达和孙正皓的祝福电话,等啊等、等啊等……午夜十二点即将到来,却啥都没等到!
愤愤地、怏怏地,失望、愤怒悠然于心中,他准备呼叫李思达,兴师问罪。
突然手机的‘短信’提示哔哔哔哔……不间歇地作响——好好一手机,居然跟‘电报机’有的一拼!
‘短信’一阵抽筋儿,平静,之后,花木溪一条条查看,每一条都使他频繁抽搐的心脏更多一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