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不动了，倒在了男人身上。从背后看去，像是两个恋人在拥抱一样。此时，男人也没有了声响。

赵清河见怪物不动了之后，先是后退了几步，静静地等了几息之后才抬脚将那恶心的东西踹开。看到正脸时，赵清河才发现这东西的眼睛整个都是黑色，没有眼白，看上去真是十分慎人。

确认怪物的确死了之后，赵清河才去看那男人的情况。

死了不能再死了。也是，赵清河来的时候他已经流了一床单的血了。能说话简直就是奇迹。

由于电影里的人被丧尸咬了之后也会变成怪物，所以赵清河很快就从那个房间离开。临走时，他突然灵光一闪，将那个怪物的脑子完全劈开。用刀搅了搅之后，一个硬物被翻了出来。

是一个灰色的珠子，浑浊的很。赵清河犹豫了一下，然后斩下一小片窗帘，包着手见那珠子拿了出来。随后，他快速地离开了这个屋子。留了个心眼，并没有关门。

第8章

带着珠子回到家后，赵清河感觉到自己家的那株番茄藤变得特别闹腾，并且怎么说都安静不下来。于是，赵清河带着那颗不明用处的珠子走了过去。

有那么一瞬，番茄藤安静了，但接下来，是更加大声地吵闹。感觉上就像是得不到心爱玩具的小孩一般。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赵清河不解地问它，顺手给它倒了一杯水。

赵清河的举动并没有让小番茄藤安静下来。它着急地叫唤着，可无论它说什么，到了赵清河耳里都是模模糊糊的，听不清楚。如此，赵清河当然不知道这小东西到底要什么。于是，又是抬手给了一杯水。

可怜的小番茄藤几乎要急哭了。它慢慢悠悠地伸出一根如头发丝系的“须”，轻轻地卷在了那个灰不溜秋的还带着黑色脑浆的珠子上。这下，赵清河还不明白它的意思就是傻子了。

赵清河虽然是一个聪明的人，但是有的时候还是太糙。他见小番茄藤那么急切地想要这珠子便随手将珠子仍在了种植番茄藤的小花盆里了。接着，赵清河就听到番茄藤发出带着明显嫌弃意味的嚎叫。

伴随着这声嚎叫的还有一道白光。一瞬间，那颗珠子就消失不见了。

事情并没有结束。在赵清河的注视下，番茄藤十分迅速地用自己最底下的两片叶子包住那些黑色的脑浆，然后非常迅速且有力地扔在了它的花盆外面，连带着那两片叶子也不要了。

赵清河这下总算是明白这小东西为什么要发出那声嚎叫了。这明显就是觉得脑浆恶心。

“不要，不要脑浆！”

像是为了印证赵清河所想，他的耳边传来了一个软软糯糯的童声。这正是吃了灰色珠子的番茄君。

“终于会说话了。”没有惊讶，只觉得高兴。赵清河忍不住伸手戳了戳番茄藤。说起来，这家伙的颜色在吃了那珠子之后就变得绿了些。虽然还是丑丑的，但总也算是有了好转。可喜可贺。

“珠子珠子珠子！吃吃吃吃吃！喜欢喜欢喜欢！”

“吃货。” 感受到番茄藤欢快的心情之后，赵清河忍不住弹了下番茄藤最上面的那片叶子。

和番茄藤这么聊一会天，刚才的恶心不适全消失了。心灵就像是被洗过一样，舒服多了。

“喜欢！喜欢！喜欢！”番茄藤一个劲地说着喜欢。它一点也不恼赵清河说它，反而是很高兴地扭起了身子。然后，在赵清河的注视下，长出了一个红色的果子。

红色的小果子，也就是小番茄由番茄藤自己摘了下来。它颤颤巍巍地用整个身体卷着小番茄，放到了赵清河的手里。

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小番茄藤像是累极了一般，软软地靠在了支架上，连刚刚有了那点点绿色也变得暗淡起来。

赵清河看着不免觉得有些担心。

“吃……喜欢……最喜欢~……”

随了番茄藤的意，赵清河将那颗樱桃番茄放入了嘴里。

这枚果子和赵清河过去吃的圣女果不一样，入口之后轻轻一嚼就化作了一滩水，一下就随着唾沫一起被赵清河咽了下去。

很甜，但是不腻。进了胃之后还可以感到一丝凉凉的感觉。唇齿留香，让人觉得十分舒服。人的心情也随之变好了。

“好吃吗？”

“好吃。”赵清河难得地笑笑。自从母亲走了以后，他即使是笑也是带着讽刺意味的冷笑。像现在这样发自肺腑的高兴这还是第一次。

番茄藤还是恹恹的样子，不过心情看上去不错。

“还要珠子！珠子珠子！好多好多！”

趁着赵清河看上去心情不错，小番茄藤马上提出了自己的需求。它现在实在是太虚弱了。但即使如此，刚才那枚果子也要早点结出来不可。不然，接下来要收集珠子就会显得比较麻烦了。

虽然说话不说利落，但是番茄藤君的智商可是不低的。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媳妇套不住流氓。要勾引人类为自己做事，一定要先抛出客观的利益。况且，它对赵清河并不是只存着利用的心思的。它的性命虽然是因为赵清河照顾不当而丢失的，但它本就不是赵清河的责任。所以，当再次活过来的时候，番茄藤对于赵清河满心满眼都是感激。

植物的心思总是要比人类单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况且，眼前这人虽然看上去冷漠坚强，但其实是极脆弱的。番茄藤想，这样的人要是离了自己在这世道必然是活不久的。

好不容易再找到一个自己满意的饲主，番茄藤君才不会让他就那么轻易死掉。

嗯，植物也是很护短的。

经历了刚才那一番事，赵清河自是知道怪物脑袋里的东西对番茄藤是有好处的。只是，刚才他只是幸运才能那么轻易地就降服了那怪物。下一次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贸然行动显然是不好的。

赵清河显然没去细想刚才吃下的果子到底有何妙用。毕竟那种吃果实增长功力的事只会发生在武侠小说里。即使眼前这情况已经超脱了科学的范围但最多也就是一本科幻或是奇幻类的小说，跟武侠真是扯不上半点关系。

其实赵清河想的也对。方才他吃下的果子的确是没有增长人功力的功效。但神奇的番茄藤又怎么会结出和普通植物一样的果实呢——那颗果子是有妙用的。

若是在过去，那颗小番茄的效果倒是一无是处，但是在现在这个世道它却是难得的宝贝了。

小番茄说话结结巴巴的，解释了好一会儿才让赵清河明白自己的果实不是只有好吃这一个优点的。它更大的优点是让外面那些让人觉得头皮发麻的家伙认为你就是一颗会移动的蔬菜。

人类有五识和大脑，所以他们当然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气息像植物就真的将他视为植物。丧尸和人类是不同的。

一般来说，当人类变成丧尸之后，大脑就会失去思考的能力，变得不能分析事物。所以，丧尸是依靠野兽一样的本能行事的。它们分辨东西能不能吃并不是看到他动了，也不是听到他说话，而是“闻”到“食物”身上散发出的气味。就像是普通的肉食类动物一样，丧尸的目标只有动物和人。因此，要是他们闻道的是石头或是植物之类的东西就会漠不关心地走过。

当知道这个消息之后，赵清河有种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晕的感觉。从小，赵清河就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当然也没觉得别人有什么特别的），所以，眼下这百年难遇的好事让一向冷静赵清河一时之间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现在，照外面的情况来看，政府是失去了对丧尸的限制能力，而且，不知为何，有些隐性的丧尸并没有被检查出来。如此，这世道变得已经是变得很危险了，说是四面楚歌也不为过。

丧尸的到来给赵清河“趁火打劫”的机会的同时也给他的行动增加了难度。说起来，他赵清河也不是什么武林高手，连体力也只是一般而已，这一路上去警察局自是危险重重，九死一生。虽然，比起窝囊地待在家里赵清河更愿意放手一搏，但总不免要担心自己的这条小命会在半路报废。

若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那可真就是无颜面对江东父老了。

真是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现在，服用了小番茄一号的赵清河再也不用去担心自己会死在半路上了。这不是说赵清河之后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将那个人渣砍死，但总也是有了一个好的开始。

“真的，谢谢你！”赵清河哑着嗓子再一次地番茄藤道谢。除了干巴巴地说一声谢谢，赵清河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珠子！”狡猾的小番茄藤见赵清河一脸感激便又开始不断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好，给你，都给你。”赵清河无奈地笑笑。对着这目的简单粗暴的小东西，赵清河心里满的几乎要压抑的感激终于是好了些。

至少，赵清河知道要怎么回报了。这也正中小番茄藤的下怀。

合作愉快。

第9章

打铁要趁热。在安抚好小番茄藤的情绪之后赵清河就拿着自己的唐刀出门了。此时离他早上醒来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

并没有警车到来。对此，赵清河想到的就只有三个原因：一是别的地方比这里更加混乱，所以大部分甚至全部的警察都去支援了。二就是比起贫民百姓，有些人更加重要，所以，他们就没有派人过来，反而是去了别的地方。三就是警察局内部也陷入了困难，因此没有闲暇去管别人。

以上几个原因对赵清河来说都是好消息。他巴不得这世上除了那个人渣之外一个人都没有。这样就谁都不能阻止自己杀人了。

赵清河没有车也不会开车。在这个时候，人连顾着自己逃亡都来不及自然是不会有任何公共的交通工具给赵清河用的。所以，赵清河拿着自己的刀，一步一步慢慢地朝警察局走去。

路上，空无一人，想来稍微有些脑子的人都已经躲了起来，而那些手脚不够快的只怕已经倒在地上变作一具尸体了。

没有活人，丧尸倒是不少。赵清河有些庆幸。幸亏现在是白天，不然看到那么多形貌丑陋的怪物，他赵清河就算是男子汉也会忍不住感到害怕的。反过来说，现在的赵清河走的那叫一个坦荡，真是一点都不在乎那些在他身边走来走去的怪物。期间，赵清河偶然看见路上有一沾血的自行车便想都不想就推开那一堆的碎肉坐了上去。

有交通工具总比没有的好。就算只是量自行车也能节省赵清河不少体力和时间。反正他那把唐刀也可以背在身上，一点都没有不方便。

如番茄藤先前所说的那样，所有的丧尸都没有对赵清河下手。就算赵清河站在他们的面前，他们也会以为前面是一个障碍物然后主动地绕开你。值得庆辛的是，此时此刻所有活着的生物都躲了起来，不然赵清河绝身边的这一怪异事项绝对会被发现。说不定就会因为这个被抓起来当小白鼠实验呢。

赵清河可不想被切成细胞片。

秋天的风吹在脸上还是很舒服的。赵清河就以一种非常轻松惬意的状态来到了关押那个大学生的警察局。饶是做好了心里准备，赵清河也没想到警察局外面的景象比他在小区里看到的还要凄惨。

门口全是碎尸，混在一起已经分辨不出来到底是有几具了。鲜血洒了一地，竟是到现在都还没有干涸，就在赵清河愣神的当回就已经有一支流到了他的脚边。

此时的赵清河离警察局的大门还有十米甚至更长的距离，而入目却是一片暗色的红。血的气味迎面扑来，让人头皮发麻。赵清河站在远处，想象着当时的场景，几乎是听到了那些死者的哭喊声。

警察局的大门是关着的。倒是没有尸体，不过却有衣服的碎片和零散的向内延伸的血迹。想来，关门的人一定也被丧尸咬到或者抓到了。只是因为大门的关系没有被吃掉。

应该是被同伴带走了吧。也不知是生是死。

大门的外面是另一个世界。远远看过去，大概有十几个丧尸的样子。他们都挤靠在镂空的铁门的外面，手和头均是不甘地向里面伸着。但就是这样他们还是不能进去的。

看着这一群丧尸，赵清河承认，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帮这些怪物把门打开的。这当然不是因为赵清河也变成了怪物，而是因为赵清河不确定现在在警察局里面的人的状态。他怕自己进去后所有的人都防守的好好的。如果真是那样，赵清河得手的几率可就是微不可见了——特警是可以带枪的。虽然不知道里面有几发子弹，但枪总比刀要快。只要来上那么一颗花生米，赵清河的报仇行动就泡汤了。弄得不好，连他自己这条命都要白白地搭进去。

这个想法在赵清河的脑海里过了一遍之后，最后还是被赵清河放弃了。的确，他要是那么做的话一定是可以报仇了。但是……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那他和那个人渣又有什么区别。 人和兽，纵然是自私，也还是有差的。赵清河并不想让别人认为赵母养了一个畜生。

不滥杀无辜大概就是赵清河行为道德的底线吧。

正门是进不去了。赵清河得另想他法。他看着警察局的外观，决定爬墙进去。

说真的，离赵清河家最近的这一间警察局真是狂妄的不得了。一般的围墙上竟然是连碎玻璃都不粘，就是单纯的镂空铁门。

赵清河不是体育健将，但是作为小的时候皮的和猴一样的人，爬个带花纹的铁栏杆还是易如反掌的。如此，赵清河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到了敌人内部。

照着记忆中的路，赵清河将背上的唐刀取了下来，然后左手倒持着放在身后。赵清河这把唐刀十分的长，就算是放在身后藏着也因为半举着的关系可以露出长长的一截。但这样从远处看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一把刀。

赵清河相信警察局里还有活着的人。所以，他是不敢贸然将武器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的。总之，即使藏的不多，但遮掩一下，迷惑一下敌人总是好的。

到了警察局内部的时候，赵清河断断续续地还是能看到一些尸体，均状貌恐怖，惨不忍睹。想来，要是胆小的人来一定吓都吓死了。赵清河第一次觉得自己胆子大过天去。头一次见那么多尸体也就小小地感到了恶心恐怖。连吐都不吐，更别说怕的走不动路了。不过，心跳还是快了的。

适应的还是不错。赵清河安慰自己，这是优点。

走的深了，赵清河竟是一个活人都没遇到，这让赵清河感到有些纳闷。从种种迹象来看，警察局的大部分不在，而在的人虽然死伤了多数但总还是应该活了不少的。所以，这些人到底上哪里去了。

这就是赵清河纠结的地方了。他一方面希望自己这一路碰不到其他人类，一方面又觉得一个人都不出现反而比较危险。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才最可怕。这一点赵清河还是知道的，可不免又有着侥幸的心里。

到底还只是个小人物，要顾虑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安静。落针可闻的安静。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和走路声，这偌大的走廊里竟是一点其他声音都没有。

到现在位置，赵清河倒是连丧尸都没遇到一个。不过，这里面一定是存在着怪物的，不然也不会到处空无一人。不然也不会，有零散的尸体被抛弃在那里。

“喂，你。就是你，你来这里干嘛。”

一个微弱的女声传来。赵清河心理一沉。

第10章

会说话那就一定不是丧尸了。但赵清河听着这声音反而是有些紧张。他回头看去，果然，是熟人。

“小罗。”赵清河现在的处境有些尴尬，就怕眼前这丫头问自己到底为什么在这。多说多错，不如不说。

被赵清河叫小罗的女孩全名罗梦梦，她与赵清河是因为他母亲的案件才认识的，认识的时间不长，所以关系说不上有多亲密。不过，对于女孩子来说没什么比在困境中遇到自己的熟人更开心的了。就算这个熟人也才刚认识不久也好过那些躲在暗处的怪物。

听到赵清河的那一句“小罗 ”，罗梦梦差点落泪。那群怪物来的太突然，她几乎还没反映过来就看到自己昔日的同事被扑到在地。想来，要不是她动作快，此刻只怕已经被吃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