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逢对手——贼小猫
贼小猫  发于:2015年03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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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他曾是名震武林的一代刀客,

却在某日,突然绝迹江湖,隐居山野,

变成一个小小猎户,憨厚耿直。

不巧却生着一张与某人有着七、八分相似的脸,

尽招来一双妖媚惑人的眼。

替身吗?也不错。

本以为此生往后便是独自一人,直到孤老,

却不想自己对眼前这小子还有些用处。

内容标签:强强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华容,晟康 ┃ 配角:白逸萧,莫邪,弘影,白慕容,玄七子,张青衣,元穆易,叶琦,叶清韵 ┃ 其它:贼小猫,魔教

第一章:魔教西坛

西域以天山为界,分南北两地。北部荒漠,苍茫似无人烟。灰色的沙石被风卷起,发出鬼魅般的低吼,放眼望去一片孤寂。就在这神秘莫测的沙漠中,魔教西坛便隐没于此。

冬日的荒漠,草木不生,天寒地冻。眼前,一座城池虚虚实实似幻似真,如这浩瀚无际的荒漠中突然出现的海市蜃楼一般。此刻大漠的狂风卷起的尘沙,如同一层层迷雾将它笼罩与其中,时隐时现。但凡走进,它便好似从未存在过的影子,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恭迎教主!”

只见一抹金色身影自后方飞驰而入,一个旋身,衣袍飞舞间,人便落在正中央的高台之上。

“我不在的这数月里,教中可有何事发生?”只见此人一头乌发如灵蛇般随风舞动,一双上挑的凤眼闪烁金光,妖媚骇人。衣袍挥动间,那逼人的气势俯视着高台下方一干众人。

“启禀教主,教中一切安好。”开口的人看似温文尔雅,一身青衫素袍与这高台上的人极不相称。他走上前去,不卑不亢地望着高台上站着的魔教西坛教主,晟康。脸上丝毫看不出对眼前的人,理当应有的恭敬之意。而那文雅的气质里,竟是透着一股不容亲近的气势。再细看那面上好似还浮着一层别有意味的笑意,只听他继续道:“不过总教刚刚派人传来飞鸽传书,命各坛坛主火速集齐教下众弟子,务必在三个月之内将少教主带回总坛。”

晟康斜着眼望着下方一句一句,陈述着总坛命令的白逸萧,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眉头已是微微隆起,好似一股怒气下一瞬就要从这两道眉宇间喷涌而出:“你又想离开?!”

“逸萧请命,愿为教主分担!”此刻的白逸萧语气突然又换了恭敬,收了笑意一脸肃穆,再次躬身道。此人身上仿佛罩着一层迷雾,这里面到底有多少是真意,又有多少是假意,让人分辨不清。

“哼!”望着下方低头躬身的白逸萧,晟康一甩衣袍,冷冷地道:“随你!”

床榻上,一人闭目侧身而躺,金丝滚边的黑色衣袍下透着一股狂傲之气。四周围烛火摇曳,将屋内的光线照的隐隐戳戳。中间的一鼎香炉中,升腾出一股奇异的烟雾。白逸萧掀开帐帘,看着眼前软榻上的人,缓步走上前去。

晟康睁开眼,见白逸萧正坐在他的身侧,缓缓伸手抚摸上那张清秀的脸,似迷恋般地眯起一双好看的凤眼:“总坛的事,我可以派其他人去。我们有一月未见,留下来陪我。”

白逸萧轻轻一笑,凑上前去,只差分毫便要与面前的人鼻尖相触,“教主……”虽是此刻用了尊称,却依旧让人感受不到本该有的恭敬之意,“教主如果想要以教主的身份来命令逸萧,逸萧自当遵从。”

“你!”晟康一双金目瞬间换上刺骨寒意,翻手紧紧扣住白逸萧的下颚,“你知道我可以立刻杀了你!”

“呵呵,教主自然不屑于此。”含笑的眼目中笑意未散,白逸萧不紧不慢地头一晃,甩开了晟康的牵制。人往后退开,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淡淡地道:“教主与逸萧之间不过各取所需,这层关系还是不要随意破坏的好。”

话一出口,便如所料地招来一双凌厉的眼。

白逸萧却不以为意,神情依旧是一派闲散地道:“唉,这该如何是好?教主不愿,逸萧也不愿。”说着,站起身,就要往帐外而去。

“站住!”晟康神情一冽,怒斥道。

“教主还有何事?”白逸萧停住欲往前的脚步,人却不愿转身。

“今晚,留下来。”晟康的语气放软了几分,消去了些锐气,只是仍旧习惯性带着点冷冷的命令的意味。此刻的他,虽心中强制安奈住不满,却明显在这个本是他属下的人面前,做了不该有的退让。

“可逸萧突然身感疲乏,还请教主见谅,恕属下不能从命。”背对着晟康的白逸萧此刻脸上毫无笑意,不咸不淡地回道。

“你!”

“逸萧先行告退。”说罢,白逸萧一甩衣摆,掀帘步出大帐。

身后,晟康看着刚刚还握着白逸萧的那只手,一双闪着金色的凤眼已被怒气充满,凶光格外刺眼。慢慢合拢手掌紧握成拳,只听得啪地一声响,前方大帐中间的那只青桐香炉顷刻间粉身碎骨。

那一次,总坛教主一时兴起大摆席宴,请各方坛主齐集魔教总坛,只为了恭贺北坛新上任的教主,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据说他是前任北坛教主的儿子,杀了生父之后,竟未被总教主责罚,反倒是让其继任北坛教主之位。其后数年间,刀下从不留活口,被教中众人称为“邪魔”。也就在那次宴请时,晟康遇到了当时刚入教不久的白逸萧。

晟康记得,席宴上喧哗一片,只有这个人独自坐在回廊上,手里抱着一坛酒独饮。远远望去,好似一个失意一时的游侠过客。情不自禁地走进他,刚想开口询问他是哪个坛里的人,却意外地对上一双笑意舒展的眼,那面上毫无一丝独自饮酒的寂寥之态。白逸萧举着手内的酒坛,毫无礼数地对着他道:“你去再拿一坛酒来!我们一起喝!”

对此人的不敬,一向高傲不可一世的晟康,竟然没有丝毫不快,似乎这样是再自然不过。回了他一句,道:“好,你等着。”转身便往宴席中走去,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三坛酒。

靠在回廊上的白逸萧,一见晟康抱来的那三坛酒,眼神便放肆地在他身上来回打转。站起身,对着晟康道:“爽快!”

那一夜,两人在回廊上酒一坛坛地往下灌,却分明地看清对方的眼里都闪着清明。之后,仿佛两头好斗的野兽,又好似两团搅在一起的烈火相互撕扯,却莫名地谁也不甘屈居人下。只借由对方的口和手宣泄,终不得往下深入。

第二日,他主动向总教主请示,要了白逸萧。之后,晟康便封了他为西坛的副教主,那时白逸萧既不推辞也看不出受宠若惊的样子。而两个人时至今日,即使时常有过亲密之举,也不过如那次一般不得再近上一层。

晟康猛地坐起身,看着前方的帐帘,目中思绪摇摆不定。

天山以北,跃过荒漠,此刻正值九月,松林叠翠,云杉袅绕,群山迭起。碧绿碧蓝的湖水在白桦林间穿梭,金黄的叶片偶尔随风自落。

白逸萧躺在一块岸石上,身侧放着一根长长的鱼杆,杆身直直伸向前方的水面,一条细绳垂入水中。待不多时,细绳微动,原本熟睡的白逸萧突然睁开了眼。抓起鱼杆,巧力一挑,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儿跃出水面。架起柴火,鲜嫩的鱼肉慢慢烤制,只不多时便喷香扑鼻。

躺在冰凉的岸石上,白逸萧一手拿着串起的烤鱼,一手枕与脑后,一腿架与另一腿之上,悠闲地望着头顶上透蓝透蓝的天空。

“华兄!华兄!”白逸萧框框地敲打着木门,却迟迟不见有人回应。

“这儿,我在这儿。”浑厚低沉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

寻声,白逸萧找到了要找的人。华容正在一旁的马厩里喂马,见白逸萧走进,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道:“这次打算在我这儿住多久?我刚宰了一头羊,晚上我们好好喝上两杯!”

“好!”白逸萧走到一匹黑马旁,伸手抚摸上它泛着光泽的毛发。“华兄,可把这黑风借我用一阵?”

“贤弟要是喜欢,借多久都行。”华容靠在木栅栏上,嘴里叼着一根草杆。

“你这人啊!也不问我要去干什么,就把你的爱马如此爽快地借我。刚认识的时候也是,也不问我是何人,就放我进你的家门。”

“呵呵,我问这干啥,我一个山野猎户,对江湖上的事能知道多少?我这人就认眼前看见的。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是个好人。”

“等哪天来了个坏的,把你骗了去!”白逸萧将缰绳绕在手上,转着圈圈。

“我有什么好骗的,就一个穷猎户,一间破屋子。”华容抬头看着头顶上的天,眼中一丝及淡及浅的叹息划过,轻的连他自己都没有所觉,那是他早已深埋在心中的记忆。

一旁的白逸萧却看着华容的脸出了神,抬起手便情不自禁地摸了上去,嘴里自语道:“如果没有这脸上的几道刀疤……将来等我到你这个年岁,差不多也该是这般摸样了。”初遇上眼前这个猎户,让白逸萧吃惊不小,没想在这个偏僻的山野间尽会有个人与自己长的如此相像。虽然这张脸比自己苍老了许多,经了些风霜雨雪。但那眉,那眼,活生生就如一面镜子摆在眼前。“这刀疤是如何来的?”

华容侧开脸,避开白逸萧的手,道:“不是跟你说过,这是以前小时候在山里砍柴时摔的。”

“是吗?”白逸萧被华容推开手也不恼,反而继续盯着那几处刀疤看得出神。砍柴摔的?这明明是曾经被某种利器所伤,但眼前的这个人似乎从不用兵器,即便劈柴也是用手来劈,那双手比起锋利的刀剑更好使。白逸潇甩了甩头,将心中的那股好奇心甩开。他自己心中又何尝没有个不想外人踏足的过往呢?

“我一张粗脸,有啥好看的。”这边,华容被白逸萧这样盯着,心里颇感不适,撇开脸去,往另一处望。

白逸萧看着华容将脸转向别处不再理会自己,突然升起一股作弄之心,将自己的脸反而贴的更近些,对着华容的耳侧轻声道:“华兄,你可知你的这张脸有七、八分像我,看着你就像看着另一个自己一样。要不是因为这个,还真想把你……”

正如白逸萧所料,眼前的华容面色刷的一红,怒道:“真是越说越不像样子!我又不是女儿家!你怎么老爱拿我一个山野猎户来取笑!”推开白逸萧,华容快步往立在另一侧的木屋走去。

“哎!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我今儿个钓了两条大鱼,晚上一起下锅当酒菜。”抬步追上已经走远的华容,白逸萧连忙赔笑道。

白逸萧骑上黑风,拉起缰绳,转过半个马身,对身后送别自己的华容道:“三月之后,我必将黑风完好无损的归还。”再一个拱手,笑道:“多谢华兄!”便扬起马鞭,策马而去。

深夜,雷雨交加,狂风大作,电光火石之间,刀光剑气,两个鬼魅般的人影穿梭来去,看不真切。

只见那剑气猛地向左侧以劈山之势挥力而去,下一刻一只人手便飞入这狂风大雨之中,啪挞一声掉落,血水混入泥水。

而就在这之前的霎那间,刀影一闪而过。却见持剑人右手翻飞在自己左胸上轻点两下,脸上丝毫不见絮乱,道:“哈!我看你一只手还怎么跟我抖!”

“姓晟的!等着瞧!等我把手接好了再来跟你一决高下!”说着,持刀人右手往前一伸,那地上混着血与泥水的左手,像是突地长了一对翅膀,直直飞入持刀人的右掌之中。

“你可得在三日之内把那老家伙找到!你的左手才接的回去啊!哈哈哈哈——!”

“你给我等着!”持刀人人影一闪,没入夜色之中。

莫邪气息一消失,晟康下一刻右手便附上胸口,口中喷出一滩黑血,脸色惨白。莫邪的刀气中夹着剧毒,虽已被晟康逼出毒血,可余毒尚未能清净。刚才为了给对方一剑,他自己也未能及时避开挥来的刀气,硬是撑着一口气,不让自己露出异色。

此刻,晟康双腿一软,左腿嗖地跪落在地,一只手握着剑柄勉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而另一侧,透过密密层层的松枝杉叶,那一簇微弱的烛火在瓢泼大雨之夜显得格外引人瞩目。晟康此刻虽不能动用真气,且体内余毒尚待清除,但要对付一个区区山野猎户,对他来说也是戳戳有余。

第二章:针刺逼毒

木屋被人猛地推开,屋外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坐在桌前借着油灯,正专心缝补着一件粗布衣衫的华容一惊,手内的针刺入指尖。抬头,下一刻对上一双闪着金色妖媚骇人的凤眼,晟康紧握手内的利剑,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前,同样盯着眼前正望着自己的华容。

那是一张已快入中年的脸,黝黑的皮肤上交错着几条刀疤,虽随着岁月的流逝已经慢慢淡去,却依旧能想象出当日是怎样一番骇人的景象。但如果将这几道刀疤去除,这张脸竟是有七、八分的相似,活脱脱一个十年后的白逸萧!

华容从晟康望着自己莫名震惊的眼中好似明白了什么,暗道,看来此人似乎也认识那白逸萧。其实刚才他早已察觉到木屋外有人,且此人气息微弱,好似身中剧毒。于是他便故意隐去内力,当一个真正不懂武艺的山野猎户。

华容的视线逐渐往下,故意将视线停在了晟康手中紧握的那把正闪着银光的利剑上。这一微微的举动,让思绪飘远的晟康猛一转醒,脸上忽又腾起一股怒意,下一刻手中的利剑便直直往华容的脖颈上直刺而去。

“哇!”却见华容人影一闪,动作飞快,但又仿佛是出于本能的闪躲避让。

晟康正要再挥第二剑,只听眼前这个山野猎户急急道:“大侠您身中剧毒!还是赶紧把毒逼出体外的好。”话音刚落,晟康动作一顿,手内的剑已挥至华容的眉心,正停在半空,只差分毫。隔着一张木桌,俩人再次对视。却又听华容一本正经地肃然道:“小人可帮大侠您去毒!”

“你既是一个山野粗人,又怎会懂我身中何毒?!”晟康说完,再欲挥剑。

“小人略懂医术,曾受某位高人指点,只可惜他老人家不愿收小人为徒,也不愿让小人叫他一声‘师傅’。”华容一双眼内闪过一丝沮丧,好似对此事颇为感慨无奈。

晟康看着面前的华容,一番深思过后,终将手中的剑收回,道:“治不好,我便一剑了了你!”透着寒意的金目狠狠地丢下一句,晟康拉开身下的木椅,甩开衣袍坐了下来。

华容转身进了里屋,再回来时,手内已多了一只木盒。打开木盒子,一排排银针整齐地躺在一块红绸布上。晟康盯着眼前那些细长的银针,眼中金光闪烁不定,不由得又去握紧手中的利剑。

似乎是看出晟康的担心犹豫,华容继而安抚道:“这里方圆几百里无人居住,小人的医术虽不如那位高人,但您身上所中之毒并非难解之毒。只需半个时辰替您扎针逼毒,您便可运功调息,恢复如初。”

看着一脸憨厚,细细解释的华容,晟康竟突升出一股莫名的心安,放松了握剑的手。华容见晟康以对自己放下戒心,便道:“请大侠您脱了衣服。”

晟康再看了看华容一脸的认真,终不再迟疑,依言行事。赤裸地胸膛暴露在微寒的空气中,身后华容拿过油灯放于一侧,开始专心地为他医治。

半个时辰之后,华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对晟康道:“好了,余毒已清,您现在便可运功调息。”话音一落,面前人影一闪,一把利剑再次架于华容的脖颈间。

“哼!我先杀了你!再运功调息也不迟。”晟康一双凤眼,金光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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