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逢对手——贼小猫
贼小猫  发于:2015年03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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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那股投向自己的视线,姬子婴也跟着转过头来,于是这视线也就这么对上了。再闻那张青衣说要尝尝那又肥美又香的信鸽儿,不知怎么的就联想起昨晚上在那厢房中的一幕幕来,顿时面上骚热,忙不迭地又转了头去,假装继续望着那窗外的景致。

只是这一幕已是落进了张青衣的眼里,此刻他的面上正浮起了一丝意犹未尽般的笑意。

“唉……真是没人性的人那……”白慕容轻摆着手内的纸扇,感叹道。

“我也未曾尝过……”在一旁一直未有出声的弘影,突地接话道。

三层的酒楼,底层门庭若市,来客络绎不绝。往上,二楼三楼各布了些雅室,隔绝了楼下的喧哗。酒楼的后面有个园子,园中青竹梅香,一条溪流不知从哪里引入一汪池水,几条鲤鱼正安然游淌。池子的上面架着一座弓形的红漆木桥,倒是一个赏玩池鱼的好地方。

小二端着菜盘,从那红漆的木桥上行过,穿过一个梅花状的石墙院门,来到一处更为幽静的小院。此刻那院中的屋宅却是灯火通明,还未待走近,便听得里面时不时地传出一阵阵笑闹声。

“你们二人来晚了,自觉先罚酒三杯!”叶琦提着酒壶,上前站在华容身后,替他满上酒,道。

“师弟!我的那些个鸽儿可还味美?”白慕容饮了一口杯中的酒,不紧不慢地摇晃着手内的白纸扇。

“别说,还真是挺好吃的。”被白慕容这么一提,华容顿时来了兴致,“我当时就觉得怪了,怎么那些个野鸽子突然变了味,吃着的确比往常的那些野味更香嫩肥美,却不想竟是你们魔教的信鸽儿!哈哈!你们魔教的东西果然不比寻常那!”华容夹起一筷子菜,送到嘴里。

“我们魔教的东西当然是与那些个俗物不能相比,就连那‘药’也是难得的珍品,你说是不是啊,华师弟?”白慕容故意话中有话地道。

华容一口酒还来不及喝下,便被他全数喷吐了出来。那辛辣的酒,呛得他眼泪鼻涕直冒。却见他身旁的晟康,倒是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与那身旁的北坛教主遥定闲聊起来。

这边,小二将新菜端上了桌,简单地介绍了下菜名以及由来,便再次退了出去。

“大师兄!什么时候弄几只也让我们尝尝鲜!”叶琦滴溜着他那双黑如琉璃的眼珠子,道。

“都被你们几个吃了,那以后谁替我们魔教送信那!”白慕容合上扇子,状似责备地指着这群想吃自家信鸽儿的人。

“那教主就派人多养一些。”坐在叶琦身侧的,魔教北坛教主遥定接话道。

“好啊!你还是不是咱们魔教的人!真是越发不像个样子!”白慕容的脸随即板了起来道。

“你身旁的那位可是也没吃过那……”饭桌的另一旁,张青衣一边喝着手内的酒,一边道。

“不同你们几个争辩!”白慕容随即转身提着扇子,对着坐于他对面的那个罪魁祸首,魔教西坛教主晟康道:“看看!都是你闯出的祸事!”

晟康也不看白慕容,自顾自地吃着面前华容夹在他碗里的菜,全只当作没听见他们在谈论什么。(作者:关于信鸽的事,大家切勿模仿某人,信鸽是人类的好朋友。)

“魔教的四位教主,今日就来了三个。倒是让我元穆易大开眼界呀!” 元穆易这话听在众人耳里,倒有点泛酸的味道。

“怎么?这话里头的意思莫不是师弟你也想入我魔教门下?我这个做大师兄的,倒还真不知道师弟原来已经仰慕我教许久。”白慕容露出一脸邪笑,道。

“四师弟这阵子又去哪儿云游了?”华容也放下筷子,转向了坐在自己身旁另一侧的元穆易,故意装的一本正经地道,“四师弟向来是我们这几人之中,最懂得享受之人。不如推荐几个好去处,也好让我们参考参考。”

“我哪儿有什么好去处,倒是你们一个个都有了安身之所,如今我也只能孤身一人到处云游四方。而那青山派也早已关了山门,自是没了去处。” 元穆易耸了耸肩,故意流露出无奈苦情之色,感叹道。

“不如四师兄也寻个安生之处?找个人相伴如何?”年龄看着最小的五师弟叶琦,跟着又凑过来道。

“哈!得了,原本在那青山派,我也没多少日子呆在那山门里。” 元穆易哈哈一笑,回道。

“这倒是,每次四师弟不是弄得个一身酒气,方才知道回来,哈哈!却宁愿受师父的责罚,也是屡教不改那!”白慕容挥着手内的纸扇,哈哈笑道。

“是啊,那时候也多亏了四师弟,我们才能时不时吃上些,从那山外带回来的山珍海味。”华容附和道。

“恩,我的那些上等的砚台笔墨也多亏了四师弟,才不曾有所断过。”张青衣也跟着接话道。

“好了!好了!你们这般夸我,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吃菜!吃菜!咱们还是吃菜!这可是此处最好的菜馆,我可寻了好久!” 一时之间,几个人的话题都围拢上了元穆易,让他顿觉浑身有些不自在,赶忙转了话道:“二师兄,这西北的战事算是占且平定了,你这宰相打算……何时回那儿京城的笼子里去啊?”元穆易看了看张青衣身边坐着的紫衣少年,意有所指地道。

“四师弟这是要故意转了话,到我身上那。我们四人之中轻功就属四师弟你的最好,不想这话题转的也是四师弟你最快啊。”张青衣无奈摇了摇头,继而看了一眼身边的姬子婴,只气定神闲地回了元穆易一句道:“江南风光……此时甚好啊。”

八人在那江南各处随意游历了几日,偶尔泛舟湖上,偶尔登山远眺,或是漫步在小镇窄巷,将这江南的大好风光尽收眼底。唯一落单的一个元穆易,随便找了个借口便不知溜哪儿去游玩了。

华容嘴里吊着一根杂草,坐在一处宅院后门口的石阶上。身旁两匹骏马颈项交融,不知在那儿低低交谈着什么,只是唯独不见晟康一人的身影。华容独自坐在那儿,偶尔有一两条野狗经过,他无聊地抓起地上几块小石子,假装要向它们丢去。野狗叫唤了几声也不敢靠近,只望了他两眼便转身跑开。

时过境迁,回忆起过往之日,好似做了一场梦般。从不曾想自己还有走出那片山野林间的一天,还能有遇到某个人可以相伴残生的一日。抬头透过这狭窄的街巷,望着头顶的那一片狭小的天空,华容不禁心声感叹,人生短短数载,今日永远猜不到明日种种。

远处一个老妇人拄着一根粗质的拐杖,提着个菜篮子缓缓经过。华容见了随即起身跑上前去,替那老妇人接过看着有些沉重的菜篮。

“谢谢啊。”老妇人发出苍老的声音,弓着身子微微点了点头道。

华容扶着这老妇人,一直将她送到了家门口,随即才转身回到了刚才那所宅院的后门,坐在那石阶上继续等着。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那后院的宅门被人推开,晟康从里面走了出。

“这么快就说完了?”华容站起身,吐掉了口中的杂草,问道。

“晚些时候我会再来此处,陪我娘一起用些饭食。咱们先去镇上找家客栈,安顿好这两匹马儿。”晟康牵过自己的马儿,回道。

“恩,是该陪你母亲好好吃上顿饭,这是有多久没回了?”华容问道。

“十二年零三个月。”晟康低着头,牵着马,慢慢地走在青石板铺设的小路上,一些顽强的杂草从那石缝中冒出身来。“自我被划出了家谱之后,母亲也跟着我受累了。这么些年我也未曾尽过什么孝道,倒是我那个弟弟张青衣,替我做了不少本该由我这儿子来做的事。”

“恩……”华容牵着自己的马儿,走在晟康身侧,静静地听着晟康的讲述。

“可惜我自小心性就不适合这样一个家,终是不能留在此处的。我娘却也不愿随我而去,她这一生,生是张家的人,死是张家的鬼。”晟康抬头望了望这头顶上狭窄的天空。这样的的一片天,对当时年幼的他来说实在太小了。他总是望着望着,就向往着这天空外的大千世界。他想要离开,想要去那更广阔的天地,离开这些每天周旋于他身侧的繁文缛节,教条规范。

华容跟着晟康的视线,也不禁望了出去。他华容,自小便父母双亡,早已记不清他们二人的容貌。整日流浪于街头巷尾,混迹于一些乞丐流民之中。长大后机缘巧合碰上了个好师父,跟着学了些武艺。之后几年独自闯荡江湖,虽在后来闯出了一些名堂,但终究不过是弄了个骂名,隐居山野。想想此刻身边的人,人家父母都还健在,虽不得常伴其左右,倒也能偶尔见上一面,也算是不错了吧。华容一时间不觉心中有一丝凄凉,情不自禁地就哀叹了一声。

这一声虽轻,倒也叫晟康给听见了去。忽地晟康脚下一停,差点没让走上来的华容给撞上,转了身对华容道:“看来我晟康,往后只能跟你这山野粗夫相依为命了。”

这话说的突如其来,似不着边际,又带了几份无奈凄苦。不过华容心里明白,这话里头的用意实则是来安慰他的,“对没错。你。晟康。此后的后半生,就只能同我这山野粗夫相依为命了。”华容面上不觉笑起。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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