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便是那个科隆博家的小弟。

不用问对方是怎么拿到FBI的内部资料的，这种事对他们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可既然对方出示了这种证据，情势就对伊凡诺很不利。

“吉诺维斯这边有什么要解释的吗？”萨缪尔的用了姓做称谓，气氛变得严肃起来。

“这也只能证明是同一把枪，不能证明是谁做的。我的人，绝对不会坏规矩。”

“听说吉诺维斯家做这个任务的是新上任的水晶星杀手，难道一个水晶星杀手还管不好自己的枪？”

这句话一下把伊凡诺逼到了一个很尴尬的位置，如果他要承认苏漓的无能，那整个吉诺维斯家族都会被人看扁，可他要是不这么做就等于承认苏漓杀了那个FBI。

“伊凡诺家的那个杀手今天不是跟来了吗？不如叫进来问一下。”帕特里克适时地插了进来。他使了个眼色给伊凡诺，意思是必要时弃单保帅。

伊凡诺沉默着没有回答，他下意识地不想把苏漓卷进来，更不想牺牲苏漓。

“我的人我清楚，苏漓不会做这种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等我查清楚了自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假意服了个软后，伊凡诺话锋一转看向阿尔伯特，“不过我也有件事想请教一下波纳诺，最近在维加斯流通的那些货是怎么回事？本来我觉得都是同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可你这越来越嚣张的动作是不是想把缉毒组引来呢？”

纽约五大家族的势力并不全在纽约，而赌城拉斯维加斯则是吉诺维斯的天下。赌城这么一块肥肉没有人不想染指的，波纳诺家族偷偷在拉斯维加斯贩毒很久了，伊凡诺本来也懒得管这种小偷小摸，可现在是该让对方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了。

阿尔伯特被伊凡诺说得一愣，似乎没想到对方会扯到这件事上去，但却也不好反驳。要是伊凡诺禁了波纳诺在维加斯的生意的话，他们将有不小的损失。

“伊凡诺，赌城的事你可以和阿尔伯特私下谈。这杀联邦探员可会威胁到我们所有人。”劳伦斯插进来帮腔。

“你们不能只让伊凡诺给交代，赌城的事你们也必须有所表态才是。毕竟这影响了吉诺维斯的利益。”帕特里克也加入了战局。

“伊凡诺，赌城的事我会给你交代。可你为什么不肯叫你的杀手进来对质？难道有什么心虚的地方。”相比于拉斯维加斯的事，阿尔伯特似乎更加想坐实吉诺维斯杀探员的罪名。

帕特里克看了伊凡诺一眼，眼神中也有明显的疑惑。伊凡诺不让苏漓进来这个举动实在太不自然，对于现在的伊凡诺来说把争论的矛头引像苏漓是在好不过的了。

伊凡诺不是不想让苏漓进来，可只要苏漓一进来所有的矛头都会对向苏漓，最严重的情况还会有人要求处决苏漓以正视听。

他不想让苏漓遭受这种状况。

可现在情势逼人，他似乎不得不这么做了。

“既然大家那么想见，我也不妨成全。只是，结果不会有什么区别。”

十七、对峙

纪律委员会的会议室从来都只有每一家的教父能进入，其他人一律要等在外面。所以当苏漓被叫进去的时候等在外面的一众保镖不由地有些诧异。

苏漓一进门除了伊凡诺之外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头，苏漓并不喜欢这种被人注视的感觉。他是杀手，他并不需要别人关注的目光。

“苏漓，你那天执行任务用的什么枪？”抢在所有人之前，伊凡诺冷静地开口发问。他必须掌握这次谈话的主动，才能尽可能地保护苏漓。

“M99，教父。”平静无波地说出答案，苏漓已经猜到了他被叫进来的原因，也做好了为伊凡诺挡去所有麻烦的准备。

“你那天一共开了几枪？”

“一枪，教父。”伊凡诺问什么苏漓就答什么，只要伊凡诺给他些许暗示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把罪名往身上揽。

“你确定打死的是约翰？”伊凡诺指了指文件上的照片。

“是的，教父。”

“之后那把枪你怎么处理了？”伊凡诺问得很快，却每一问都经过思考。

“放回了武器室，教父。”苏漓感到有些奇怪，伊凡诺这种问法似乎并不想把罪名推到他身上，而只是引导他说出事实。

“就是这样先生们。”伊凡诺对着阿尔伯特和劳伦斯摊开手，做了一个就是如此的手势，“一个优秀的杀手应该是能使用任何武器的，我们家族并不会为水晶杀手配备专用武器。和其他任何人一样，水晶星杀手的武器也是从武器室拿的，那把来复并不是只有苏漓一个人能拿到。”

“伊凡诺你这样解释为免有些牵强，毕竟这个杀手还是最大的嫌疑人。”阿尔伯特步步紧逼，不甘心就这么让伊凡诺搪塞过去。

“那又怎么样？”伊凡诺挑起眉反问一句，“你也只不过说可能是苏漓杀的而已。难道你想因为一个可能除掉我的水晶星杀手？”

伊凡诺的语气里已经带着威胁，他故意强调了水晶两个字暗示对方再要闹下去就等于正式和吉诺维斯开战。

似乎没想到年轻的伊凡诺会有如此骇人的胆量与气势，阿尔伯特停顿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他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苏漓，又看了看正释放出丝丝杀气的伊凡诺，在权衡了一下双方的实力后，无奈地承认他不能把伊凡诺逼得太紧：“就算不是这个杀手干的，也是你们吉诺维斯的失误。作为教父你应该要给出个交代。”

“我会给你交代的。不过我想在坐的没有一个人家里的武器库会用什么很高级的安保设备吧。这件事查还需要时间。”

在美国这种遍地是枪的社会，没有人会把枪藏着掖着。而黑手党的枪绝大多数又是未注册过的，就算被警察拿到也不会有问题。为了方便兄弟们取用，一般家族共用的武器库都不会有什么复杂的安保措施。这也就意味着谁都可以偷走里面的枪，谁都有可能是凶手。

话说到这一步所有人都已经明白没有可能在这件事上找伊凡诺的茬了。伊凡诺只要在街头胡乱抓个小弟，说是他偷了枪，再随便制造点证据送给警方一切就干干净净地解决了。

阿尔伯特的脸上有明显的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沉默着不说话。

“看来这件事算解决了，没有其他议题的话今天就到这里。”萨缪尔看看大家都差不多了，便准备结束会议。整个会议中他就如一个旁观者一帮，至始至终没有发表过一句有意义的评论。

“哦，对了。”伊凡诺仿佛想起了什么般补充了一句，“缉毒组已经在注意维加斯了，为了长远利益，我决定赌城必须先禁毒一段时间。希望阿尔伯特可以理解。”

伊凡诺无比潇洒的说出这句话，直气得阿尔伯特牙痒痒。

离座的时候，伊凡诺轻蔑的看了已经50有余的阿尔伯特一眼，像是在说：跟我斗，也不掂掂自己的分量。

十八、遇袭

“伊凡诺，不是叔叔我说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了。你才刚上位，太露锋芒不好。”出门的时候帕特里克走到伊凡诺身边语重心长地说，他没想到伊凡诺会如此的犀利。

“帕特里克叔叔，我想你是知道的，我若退一寸他们就会进一尺。而且不论我露不露锋芒，他们都少不了针对我。”

“也是。”帕特里克叹了口气，眉宇间露出一丝疲态，“但你要自己小心点，不要冲得太过了。”

“我知道。”伊凡诺看着帕特里克轻声回答。这一刻，他们之间的对话并不是教父与教父之间的，而仅仅是一个看着伊凡诺长大的长者给予的关心。

坐上车，苏漓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和来时一样注意着窗外有无危险。

伊凡诺把头靠在枕垫上似乎有些累，他微微侧着头，目光扫过认真注视着窗外的苏漓，手指无意识地爬上了对方的脸颊。

不同寻常的热度从指尖传来，伊凡诺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直接摸上了苏漓的额头，果然一手的滚烫。

“你发烧了！”伊凡诺只觉得一股肝火直接窜了上来。发着那么高的烧竟然还逞强，他是不想活了吗！亏得自己还那么想保护他，他竟然自己糟蹋自己！

“教父，我没事的。我注射了兴奋剂，坚持到回去没问题。”苏漓生着病，根本没力气思考今天伊凡诺一系列的举动意味着什么。他只是公式化地回答着。

伊凡诺差点没被苏漓的话噎死，真是抓不住重点的家伙！

并不想和苏漓多费口舌解释，伊凡诺直接把苏漓拉到自己的身上，让苏漓的头枕着自己的腿：“还有三十分钟到主宅，你先给我睡一觉。”

“可是，教父……”苏漓对突入其来的变化有些不适应，他挣扎着想说什么，却被伊凡诺强势地按了下去。

“听话！大白天的能有什么事！不用你神经兮兮地东看西看。”

虽是严厉的呵斥，却又是再真实不过的关心。苏漓愣了一秒，顺从地把头放在伊凡诺的腿上，闭上了眼睛。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份幸福来得实在太过突然。

苏漓是真的累了，他躺在伊凡诺的腿上没过多久便发出了均匀的呼吸。伊凡诺看着苏漓平静而安详的睡颜，一丝从没有过的甜蜜慢慢从心里化开。原来自己从来都是喜欢他的，从十岁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起。只是沈长的岁月稀释了记忆，险恶的环境让他不得不怀疑。

无意识地挑其苏漓的刘海把玩，伊凡诺的嘴角扬起了轻笑。也许他无法和苏漓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但他至少可以把苏漓放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保护。

“呲~”司机猛得一个急刹车，伊凡诺不由往前冲了一下。近乎本能地压下身体，子弹擦过他的头发，在坐垫上留下一个弹痕。

司机煞车的时候苏漓就已经醒了，他迅速地透过玻璃扫视了周围一圈，拉着伊凡诺朝一个方向下车。对方既然有穿甲弹，那么车里将是最不安全的地方。

司机已经被对方的狙击手一枪爆头，苏漓拉着伊凡诺躲在车子的背面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这里附近并没有掩体，他们只要稍稍探头出现在狙击手的视线里就比死无疑。

十九、爆炸重伤

苏漓试探性地从车里拿出一个靠枕扔出去，空中马上就传来一声枪响。靠枕里的羽毛炸裂开来飞向天空，缓缓飘落。

只是一声枪响苏漓就已经确定对方是专业级的杀手。

“教父，失礼了。我们换一下衣服，待会儿我先冲出去引开狙击手的注意。教父您从另一个方向跑到那个谷仓里联系克斯，应该不会有事的。”苏漓说着就要去脱伊凡诺的西装。

伊凡诺一下抓住苏漓伸过来的手，眸子里带上了愤怒的神色：“你这么冲出去，想送死！？”

苏漓动作停在半空，他有些被伊凡诺的语气吓到了，看着伊凡诺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么冲出去是很危险没错，可他要是不去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伊凡诺就很难逃脱了。

“可是……教父，现在只有这个办法”苏漓弱弱地解释，希望伊凡诺能同意。他们没有时间了。

“不许！”伊凡诺火气上来了，这人就不能少逞强一下吗？真当自己是铁打的，刀枪不入啊！

“可是……”苏漓还想解释什么，却被伊凡诺锐利的目光逼得说不出话，只能有些委屈地把话吞了回去。

“对方不就一个在1000米以外的狙击手吗，担心什么！”伊凡诺气还没消，一他边给克里斯拨号一边对着苏漓骂。

“出事了，派人来接我。”电话接通后伊凡诺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挂了，连地点都没报。反正手机上都有GPS，克里斯能自己查。

“教父，可是他们有其他人在附近的话……”苏漓还是试图解释，只是一个狙击手的话的确不是大问题，可如果附近还有人跟他们地面枪战的话，在没有掩体的情况下他们就很难脱身了。

“既然用了狙击手，就说明对方没把握，绝不会在派小喽罗过来送死的。”伊凡诺说得很自信，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存在的危险。

说的也是……苏漓虽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但到底还是担心伊凡诺的安危，不敢就这么冒险。

看到苏漓依然担忧的神色，伊凡诺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地把苏漓搂到了自己的坏里，吻上了苏漓的唇。

苏漓的瞳孔瞬间放大，完全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伊凡诺竟然还……苏漓觉得自己一定是烧坏了脑子，他竟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伊凡诺喜欢自己。

“砰！”一声枪响打断了两人的缠绵。原来狙击手为了把他们逼出来，射击了油箱。

“走！”伊凡诺放开苏漓的唇，没有停顿地拉着苏漓向斜前方的谷仓窜去。

车子在他们的身后炸裂成碎片，巨大的爆炸声在身后响起，滚烫的气流一下就把他们推了出去。

虽离开了车子掩护的范围，但爆炸所产生的浓烟也让他们消失在了狙击手的视野里。

“咳咳……”气流直把他们推出去五米有余，伊凡诺不顾背上火辣辣得疼痛挣扎着爬起来，他们一定要在浓烟散尽前躲到谷仓里才行。

苏漓在爆炸发生的一瞬间，为了保护伊凡诺本能地把伊凡诺压在了身下。此时的他已经昏了过去，背上血红一片。

“可恶！”伊凡诺低骂一声，却不敢有丝毫耽搁，把苏漓打横抱进了谷仓。

二十、致命伤

“苏漓，苏漓。”伊凡诺一边熟练地撕下自己的衬衣给苏漓清理伤口止血，一边不住地叫着苏漓的名字，这种时候他一定要尽量让苏漓恢复意识。

“苏漓！”一些粘在苏漓身上的碎片已经陆续被伊凡诺清理了下来，在那逐渐显露的伤口之下，一条血痕触目惊心。

苏漓的后心上嵌入了一块铁片，血液正不断从周围的伤口沁出来，显得十分可怖。要知道从人的背后哪怕一根针都能刺入心脏，这种伤运气不好就会致命！

伊凡诺急了，他不敢贸然把铁片拔出来，只能小心翼翼地清理周围的伤口。苏漓仍旧没有恢复意识，他的合着双眼，闭着唇，卸去了平日里冷漠的伪装，显得那么的恬静可爱，让人完全无法想象他做杀手时的犀利冷酷。

“苏漓，你他妈的不许给我死！你说过要用你的命效忠我！”伤口周围沁出的血越来越多，伊凡诺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慌乱。他甚至有些恐惧，他怕这个刚刚进入他生命里的人就这么走了，他怕他还没来得及敞开怀抱去接受的时候，苏漓就已经走了。

身后传来动静，伊凡诺有些烦躁地拔枪，看都没看就直接向后开了一枪。

身后的脚步声有些迟疑地停了下来，克里斯小心翼翼地叫：“教父？”

伊凡诺这才回神，他深吸一口气放下枪，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告诉自己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转身问克里斯：“怎么样了？”

“狙击手已经抓到了，周围没有其他人。警察正在往这里赶，我们有二十分钟撤离整理现场。”

伊凡诺听闻点了点头表示满意，他指着苏漓说：“用最快地速度把他送到医院，跟医生说不惜一切代价救活他。你带着兄弟整理现场，我去审那个狙击手。”

最短的时间，最合理的判断，最有效的布置，这就是伊凡诺的能力。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脑子里还是一团乱，所有的指令都是依据以往经验下意识的反应。

苏漓，现在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苏漓。那从伤口不断冒出的鲜血，那淡然却坚定地眸子，那每次想表达什么却又欲言又止的神情……直到快要失去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是那关注意苏漓的一言一行，不但关注而且介意。所以他才会在知道苏漓和菲勒吃饭的时候怒上心头，那并不是单纯的生气，而是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