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两个，这玩意已经开始收缩了，不要用内力，爬上来，快点！”楚怀天对着下面吼。

“真他娘的丢人！用爬的”

听着下面欧阳风骂了一句，但楚怀天这么说，二人还真就撤了内力，拉过桌椅垫脚，手脚并用的往上爬了，刚露个头就被楚怀天提着衣领扔出去老远去。

此时，铺开的索网一角急收，铺满半片屋顶的网子眨眼之间就收了个干净，楚怀天一抬头就看到那边夏春对着他扬手一笑，唯恐被别人抢一样把网子收到布兜里，迅疾折身而走。

“老大，接着小莫！”雀红一扬声。

楚怀天立刻拔身而起，将莫羽接了个满怀，轻身落足屋檐，搂着莫羽上下看了三遍确定没磕着碰着了，才放心抬眼看一下四周局面。

这时，屋顶屋下能落脚的地方都挤满了人，分外热闹，不管是来杀人还是吆喝了一路没敢露面的武林各派，又或是看热闹的都伸长了脖子往上面瞧，四下动手的人倒像是有几分份量，楚怀天目光扫了一圈，自己这几年是懒久了，自然不知道这都是何方神圣，也懒得理，下面的人群里可以一眼就看到离寒清寒着一张脸站立在一堆护卫中间，一圈张弓搭箭的武士像是迫不及待的要射自己几个透明窟窿一样两眼冒光。

“天下盟这份大礼委实花了不少心思，我极乐门收着了，他日定会备份回礼以表谢意！”楚怀天运气一声大喝，这一声直震的四下惊动，人群后退，四下武林人士东倒西歪的，就算是离寒清亦为之震动，楚怀天这一声将整个藏青镇惊醒，威震四方。

“极乐门妄想吞并武林，一统天下，狼子野心人人得而诛之，天下盟势要替武林杀杀你的威风！”离寒清大声怒喝。

他一说楚怀天就笑了，这笑声里许多人都倒地吐血、翻滚不起，一圈武士也感到血气翻涌、喉咙腥甜，这份内力撼山动岳一般势不可挡，楚怀天时隔五年再次携天人莫羽公然露面，出手震敌，已然惊动四野，敌我束手。

“吞并天下、一统武林，我楚怀天何时有功夫做这等无聊之极的事情了，还真有意思”楚怀天笑着说，看着莫羽眨着眼睛的样子几分孩子气，风气衣角，匹自岿然如山、片叶不起，却是身边厮杀恶战、上下虎视眈眈都成了陪衬背景。

莫羽无奈一笑，这离寒清还真能折腾，想借个名头也不找个高明一点的，这疯子要真瞧得上眼那东西，早在五年前就踏平了，还要等到现在？以今日我极乐门之势，想灭了天下盟都不要费多大力，他想，吞并天下还没种药、泡茶对这疯子的吸引力大，今夜哥哥们诚心要玩玩任他闹腾，现下这样还真浪费了给他拉开的场子。

“极乐门布线天下，门人分布武林，工、商、渔、木皆有涉及，如此用心明眼人一看便知，这几年极乐门闭门不出，定是在积蓄实力，妄想在剑祭之上偷袭天下英雄，现在我天下盟聚集四海义士，今夜定要让你等有来无回！”

第20章：扬威

楚怀天笑的越发开心的样子，揽着莫羽看着四下，有些哭笑不得，今夜玩玩也就算了，这种不像样名头还真是大言不惭，往他们身上安，那是一点也不脸红，要天下你天下盟大可去要去，我楚怀天正好看出大戏热闹热闹，没事扯上极乐门兄弟跟你搭台唱戏，也不事先掂掂分量想清楚，想动我极乐门的兄弟，你当老子真是好脾气这么好欺负的吗。

“有来无回？老子还是第一次听到，新鲜的很啊，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老子今晚高兴，就陪你们玩一玩，看看今日天下盟还有几斤几两”楚怀天坐到屋檐上，半眼也没看下面的人，拉过莫羽让他坐到腿上揽在怀里，把玩莫羽一缕青丝悠闲自得，四下房顶也没什么外人了，什么大鬼、小仙的都让老三他们扔下去了，几人四下分散的站着，像极了耍猴唱戏一般议论着，恶战之后拍拍衣袖，似乎过瘾了，一脸坏笑。

“红姐，那什么鬼谷子怎么这么不经打，没几下就装熊了”夏春剑已回袖，对着不远的雀红一挑眉。

“那老头也就那张网子吓吓人，本来还不算可恶，现在居然有兴致帮着这些个乌合之众兴风作浪，你小子就废了他一只手简直浪费”雀红一一脸不爽的埋怨，夏春觉着自己收了人家的宝贝怎么着也得手下留个情什么的。

“这岷山派六大长老之一清虚子都跑出来找人打架，看来真是闲疯掉了”欧阳风拍拍手摇头，什么道家门派远离江湖，不染是非，全都是放屁，这江湖要真有六根清净的人他欧阳立刻出家修道去。

“三星帮、七子寨的都到处乱蹦，这江湖还真该理理了，什么虾兵蟹将都能爬上岸来乱吼乱叫的”林子聪一脸嫌恶，转眼看这一圈人，这几个都挑有意思的打，净把那些阿猫阿狗的留给自己，这排行老七就只是受气的份了，一想有机会还真得找着几个人过过招，看看自己是不是退步了，真到最末的份上了。

“他娘的黑山四鬼都敢出来吓人，这七鬼山庄还敢兴风作浪，老子当年就该真让他们做了鬼，免得吓坏孩子！”赵三踩着瓦片叫唤。

这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那边楚怀天听着舒坦啊，揽着莫羽听风看月，莫羽没骂他就得寸进尺了，揽着宝贝又楼又蹭的，几个白眼都受用的要命，坐在高檐之上，伸手可接星月，一派风轻云淡。

“传言楚怀天不近女色，却与二当家莫羽不清不楚，想来莫羽貌美倾国，天人之资，绝代风华，的确人间极品！”

离寒清高声的说了一句，四下皆闻。

这一句话过后，四周出奇的安静，连吵闹都没了，里外三层看热闹的也都一下子消停下来，就剩下火把噼里啪啦的烧着了，全都伸长了脖子看着高檐之上的人影。

这天下盟二公子不是一般的胆大了，连三帮龙头都不敢轻言出声的话他就这么当着四下武林人士的面喊出来了，还是在楚怀天和莫羽跟前，极乐门六大堂主在场之下公然触及天下第一门谁也不敢捅破的天窗，凭空一个炸雷一样让整个藏青一下子沉寂。

“老大，先卸胳膊还是卸腿！”赵三也愣了两下，跳起来就要往下冲。

“那张嘴最好永远不能喷粪！”欧阳风面色一沉，冷言开口，今夜老子有兴致给你搭台跳杂耍，你还给老子蹬鼻子上脸了，你他娘的还真有本事，净往我一门禁忌上撞，你当老子这些都是死人吗。

“好！”

“三哥”

赵三硬生生收住身形，惊飞了一大片青瓦，他们小莫这两个字不急不慢，丝毫不见生气，回头看到小莫还是那样要命好看的笑，清风明月之下一派风轻云淡，身外一切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心情，老大还是抱着他的，看不出半点变化，奇怪的是老大脸上也没见多少变化，更多的反倒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这下就让他不明白了。

林子聪几人心里明镜，这些年除了那疯子自己之外，他们几个哪个不知道、不清楚，适才几人还担心小莫会在意呢，虽然四下没几个听得明白的，但稍微琢磨一下可就够整个江湖热闹热闹的。

第21章：焰鬼夜行军

现在，看着莫羽轻闪的眉眼，咱极乐门小莫可是天上的人，这些个江湖草莽连看看都不配，楚怀天对莫羽，莫羽对楚怀天就算是情爱又有什么，楚怀天坦坦荡荡，敢为天下知，莫羽从容大气，不惧悠悠口，无论天下人怎么看、怎么说有什么关系，他们不在乎，还有我们这些哥哥们守着、护着、疼着，有上下几万兄弟担着、看着、圈着，这上下哪个不是爱着天人宝贝的，有什么不能拿出来说。

一圈人蓦然含笑，心里也没什么生气可言了。

“一句话就把你气成这样，你这疯子，怎么对得起我？”莫羽对着楚怀天幽幽一叹。

“我生气不是他们说我什么，我楚怀天就是疼你、宠你，眼里就是只能看进去你一个，别说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就算有，我也敢作敢当，有什么我一个人全担着，我这辈子不娶不要、断子绝孙也愿意，能陪着你就知足，可这王八蛋对你说三道四我就想忍了！”

楚怀天难得平静的开口说话，这一席话声音不大，众人可都听了个清楚，像是随口说来却是他心里早就这么想的了，这小子平时大大咧咧，这番话却说得格外动听。

“唉，还真难为老大这痴心一片了”佟秋深吸一口气，摇头道。

“老大这辈子七情六欲，哪一样都叠在一起，统统给了小莫一个人，也只有小莫受得起、接得下、还得清了”欧阳风看着风月感叹，这其中的纠葛没有谁比他更清楚。

四下无动，然后居然是笑声，很好听的笑声，是莫羽在笑，散在四周，悦耳如天外来音，月下就剩下莫羽的笑声了，和着风月，伴着深秋的寒气，直飘到人心里去了。

“老子心里舒坦，这里不玩了，我们找兄弟喝酒去！”笑够了莫羽拍着楚怀天的肩膀大声道。

“好！”楚怀天马上就笑了，顷刻间没了一点怒气一样，站起来将莫羽抱在怀里，只要莫小孩开心，看戏、唱戏、不动手算什么。

“兄弟们，别跟着人家唱戏了，走！”楚怀天对着一圈人扬眉一笑，人已拔地而起，凭空而走。

“好！”几人一笑，纷纷提足而起，追着楚怀天消失在房顶，几下人闪即出了上下的视线，没进月色星空，林子聪走在最后，想着这离寒清人不怎么样，运气却是出奇的好呢。

离寒清尚未及反应，适才众人都被楚怀天那一席话震住了，倒不是多吓人，只是听着激荡心神，大气磅礴，乾坤之大也不过如此，还有莫羽那一串笑声，撩人心醉一样散发魔力，平生能得此人展颜一笑，他楚怀天就算树敌天下也算值得。

本想着石破天惊一番，谁知就这么结束了，四下人手未动，楚怀天、莫羽此行就活动两下手脚算是了事了，令人摸不着头脑。

这下反应过来檐上已没了人影，四下箭手刚要追击，周围却起了响动，哨音刺耳，再看严阵以待的武士一个接一个的翻下房顶，惨叫不止，几个黑绸劲装的蒙面之人像是从天而降、地下而生一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动作干净麻利。

“胆敢冒犯我极乐两主六圣，今夜就别想轻轻松松的就走了！”

黑暗中有人开口，听不出方向，辨不出方位。

“什么人？”离寒清高声呼喝。

“极乐门青龙堂下直属六寨之首“焰”寨寨主左磊率麾下“焰鬼夜行军”三十六人拜会离公子你了！”

“左磊！”离寒清提剑在手。

“区区小礼全当留念，下次再见定当大礼奉上，离公子千万保重！”

声音消失，四下归静，再看地上翻滚惨叫不止的属下，离寒清安排的一百多名弓弩好手不到一刻即被全部击溃，整个过程迅捷干净，来去无影，未见首亦没看清人鬼，如此动作仅是极乐门六堂三十六寨之一，实乃极乐门九牛一毛之力。

“公子”天下盟时任总管上官鸿手下徐进上前小声询问，现在，被惊醒的藏青镇人还未退去，他们这些人无疑成了焦点被议论着，他自己也曾领教过左磊的身手，这人七年前在江湖上也是一流好手，收身极乐门正是他名气最盛的时候，就连左磊他都难以望其项背，更别提那些不将岷山得道高人放在眼中的六大堂主，他们天下盟也是今日昨非了。

第22章：少主

“滚开！”离寒清挥手推开，什么一派高手全是饭桶，这些年闭门清修就练出这样的身手。

“凭你这点小聪明，还想动楚怀天、莫羽，简直可笑之极！”

此时，白色人影落足未定房檐，风定收止，看着楚怀天几人离开的方向投目夜空，如极乐门的人一样一眼也没看下面的人。

所有人再一次抬头，徐进拼命睁开眼睛，他觉得今晚就像是个梦一样，现在似乎还在里面，他居然看到了少主，天下盟离家长公子离寒水，多久，是一年还是更久，没有看到少主在天下盟露面了，转眼看到身边涌出挂长风、戴铁面、穿银甲的白袍蒙面人，迅疾清场，不逊于极乐门焰寨夜行军的动作，竟然是匿迹人前已久的天下盟离家亲卫队龙骑卫。

“还愣在这里丢人，滚回去！”

徐进抬头，到他面前的人紫金长袍，宽袖长带，面容干净严谨，白皙的脸上没有多余表情，自有一股子成熟稳重、不显风雨的气势，看了一眼徐进立刻落膝，早知道二公子此行绝瞒不了总管大人的，不想，不可能出现的少主带着总管拉上龙骑卫一起出现了。

“总管……”徐进想这下自己不知道怎么死了。

“快滚！别再让我看到你！”上官鸿一脚踹开，没再看一眼，示意清场差不多的龙骑卫离开，再多停一会，他觉得自己以后会没脸在江湖上走动了。

“哥？”离寒清抬头，束手而立，相较于之前的嚣张跋扈，现下倒是安静的多。

“你的任性妄为什么时候能改了？”

“这次是她楚怀天走运”离寒清站在空地回道，转身，此时的酒楼前已只剩他一个人了，上官鸿行事作风向来决然利索，站在一边不开口亦不做他动，这人平时足不出户，只要盟里没死人他就不会去管那些人玩什么，却对兄长死心塌地，除了兄长，这人连父亲都不怎么搭理的，两年未见兄长其人，现在还是不离左右的跟着。

再看上面的人，从小到大脸上从来看不到多少表情，平静一片，温润无波，从不牵涉盟中任何事务，平时大会小议，三派长短、九帮是非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一样不沾衣袖，喜山水、好秋月，就连剑法里都有着无物世外的从容淡然，与那个莫羽出奇相似，这个留名在外却很少出现在公开场合的天下盟少主，父亲都不能准确掌握心性的哥哥，无欲无求到让人无法相信的地步。

此时他还是出现，就如父亲所言，就算他什么都没做过，还是能得到武林的名声，得到上官鸿无任何缘由的忠心，对他人的感情算是他唯一的弱点了。

“是吗？你那点份量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人家有兴致陪你唱了一出你还不知进退，若非左磊受命下手留情，今夜这一百多号人、各派好手就都让你交代了，你还不知轻重出言激怒楚怀天，他要出手，一百个你都不知道怎么死！”离寒清默然重言，安静之中字字入耳。

离寒清斜然一笑，果然，无论如何，他终究会顾念亲情，一边上官鸿摇头，看着月下檐上人影，心道：聪明睿智如你，怎就永远走不出这个禁锢，如此非常时期回转，怎么能让人放心。

“今夜知道留他不住，只是要让他知道，我天下盟要收拾他了，我也料定他今夜绝不会动手，莫羽不会”

“收拾他吗？就凭你妄用父亲的盟主令召集的这些个乌合之众？”离寒水轻声一笑，这笑声里就算是嘲笑也是听着很舒服的，一点反感也没有。

“谁知道三派之众如此不济！”离寒清不屑道。

“你以为武林名宿会没脑子陪着你胡闹吗？不过是冲着你的身份和你手上的盟主令，你难道不自知？”

“哼，盟主令？我根本没瞧上眼”

“今夜楚怀天单人六骑，摒弃前后、孤军深入我天下盟势力腹地，你占尽天时、地利、人和都未能沾到人家半片衣袖，六大堂主哪一个不是智勇双全、有勇有谋，之所以丢了随从陪着楚怀天大胆了这一回，那是他们要给莫羽看的，也是给你、给天下人看的，如果他们不来，莫羽不可能不顾麻烦出傲剑山庄来见楚怀天，你还真认为六大堂主会犯如此幼稚的疏忽，退一万步，就算人家真的糊涂了一次，凭六堂主的身手，也是你可以轻易近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