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好日子过了没多久,息景的绝色被天界的一位神相中,天神苦苦追求却得不到息景,勃然大怒。
息景深知,不是每一人都如衡言那般,即使遭遇息景的拒绝,依旧体谅他,并赠送腰牌,承诺此生有求必应。
息景天真的以为自己能够战胜一切艰难险阻,后来,他才恍悟,他何其渺小,就连死亡都不能由自己控制。
他中了天神的陷阱,囚禁在天宫之中,求助无望。
奈何情郎仅是一个小仙,根本斗不过有权有势的神。情郎强闯天宫被天将抓获,天神陷害息景的情郎,污蔑他在天界犯下了杀戒,即刻驱除仙籍,打入轮回。
得知情郎被抓,息景骤感五雷轰顶,即使一死,他也必须见情郎一面。他冒死化身为无影无形玉面血罗刹,不顾一切与情郎见面。
任何一个玉面罗刹均懂得,无影无声玉面血罗刹将自身威力发挥到极致的代价就是迈向毁灭。
息景不在乎。
可惜,他到的太晚,力量又微乎其微,无力扭转局面,仅能握着情郎的手许下永世的承诺,眼睁睁看着情郎打入轮回。
天神对将死的息景失去了兴趣,指责息景魅惑小仙,教唆小仙闯天界盗取仙丹,才使得小仙犯下大错,息景必须受到处罚。
对此,息景唯有冷笑,他不愿解释一字半句,他什么都不想说。
天帝留下了息景一条命,关在微雨山反思自己的过错,五百年仅有十二个时辰能外出。今生今世,绝不可再蛊惑众生,否则永生不得踏入尘世半步。
回忆灰暗又冰冷,息景隐约感到自己的身体有点冷,这才惊觉自己在院内发呆了好久。
他讨厌被关起来的这种感觉,冰冷冷的,安静得让人发疯。他不知不觉地走到殿门旁边,他不知道衡言何时回来,他莫名开始怀念对方的体温,有衡言在身边,让他觉得没有那么冷。
他已经对情郎松开了手,他不能再失去衡言。他无法忍受自己一个人,每一天每一天冷清得如同死亡般的活着。
忽然,殿门外发出丁点声响,紧接着,守卫们推开了沉重的殿门。衡言踏入殿门,立刻见到了息景,息景的眼底有一丝寂寞和害怕。
衡言抛开那些跟随他四周,极力讨好他的人,他快步迈入静穆殿。连走带跑来到息景跟前,然后,紧紧地抱住息景,他有点担忧:“出了什么事?”
听到对方的声音,息景心里安稳了些,他搂住衡言,感受对方的气息:“忽感感到有点冷。”
息景话音刚落,发觉自己被衡言抱了起来,衡言抱着他走向房间:“外面起风了,回屋吧。”
轻微的应了声,息景往对方怀里缩了缩。
衡言把息景放在床上,息景轻轻牵住对方的衣服,仰望他:“文试怎么样了?”
“我答应你要得第一名,我就一定会做到。”衡言坐在床沿。
息景支起身,倚着衡言:“在鬼界,将士们战胜,凯旋而归,通常用何种方式庆祝?”
衡言凝视息景,抚摸息景的脸:“让他们做他们最想做的事。”
“衡将军,”息景淡去了方才的寂寥,含笑道,“那你此刻最想做什么?”
闻言,衡言贴近了息景,话语落在息景耳畔,带着些许沙哑:“息景,我想要你。”
息景微微后移,他的指尖细细抚过对方的嘴唇:“我说过,你成为鬼帝就可以得到我。”
对此,衡言应了声。
“如果你现在要了我,”息景望着衡言,嘴角上扬,“之后的武试只许赢,我的男人只能是新任的北方鬼帝。”
他刚说完,一下被衡言猛地摁在床内,扯开了衣衫。
衡言的呼吸已然乱了,大肆地亲吻息景的唇,他的颈项,他的全身,恨不得将息景揉进体内:“我要你,现在就要,马上就要。”
息景看着这个为自己沉沦的男人,昨夜自己用手解决需求,怎么想怎么不爽。反正也仅剩这么几天时间了,衡言如此急切,他也没理由再为难自己强制忍着。
自从他踏入静穆殿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属于衡言。
他抬起腿,轻轻蹭了蹭衡言,告诉了对方自己的答案,他的答复引发了衡言的疯狂。
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衡言进入了息景的身体,他把住息景的腰,大肆的冲撞,极尽癫狂。
息景张开双腿,邀请衡言进入更深,随着他的叫喊,衡言的分身在他体内膨胀,撑得息景受不了。即使如此,息景仍旧渴求更深的结合,衡言的热度才能驱散他心底的寒意。
他要让这个人永远对他痴迷,永远放在心里的第一位,永远不松手他的手,永远大力的占有他。
常年安静的静穆殿难得的热情似火。
“啊……衡言……再多点……”
“就是那儿……嗯……很舒服……”
“衡言……衡言……”
“嗯……我受不了……”
静穆殿的殿门外。
守卫甲:“……”
守卫乙:“……”
守卫丙:“……”
守卫丁:“……”
不愧是大帝的儿子,北方鬼帝最有望的继承人,连闭门思过的待遇都比一般人好,有绝色美人白天陪着这样这样,晚上陪着那样那样。
东方鬼宫,呆籽乐颠颠地跑向白乌鸦:“大白,据说衡将军今天文试第一呢。”
白乌鸦被他晃得头晕:“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他不第一,谁第一。”
“不知道师父和衡将军现在有没有在庆祝?”呆籽有点激动。
“庆祝?”白乌鸦阴险的笑了笑,“那是肯定的。”
呆籽拿出白玉瓶子,准备取出喇叭花:“大白,我们也给衡将军庆贺吧,说什么好呢?”
呆籽尚未取出喇叭花,白玉瓶子被白乌鸦抢走了:“什么都别说就是对他最好的庆祝。”
闻言,呆籽倍感迷茫。
白乌鸦清了清嗓子:“你也不想想你师父是什么人,这种时候哪有闲工夫和你说话,床上忙着呢。”
呆籽一头黑线:“应该没这么快吧。”
“赌十坛上好的女儿红。”白乌鸦扬了扬翅膀。
呆籽挠头,反正他长期给白乌鸦买酒,也不差这十坛酒,赌就赌。
取出喇叭花的瞬间,呆籽明白自己输了。喇叭花传来嗯嗯啊啊的声音,听起来双方还进行的相当激烈。呆籽忽略了一件事,师父的喜好之一是炫耀自己的幸福。
即使关在静穆殿,依旧不忘炫耀。
换做平时,息景怎么可能把喇叭花贴近身边放着。
不过如此也好,呆籽知道师父这一刻过得很好,无须挂念。他默默的计划把喇叭花重新放进瓶子里,哪知白乌鸦冷不丁凑近,大喊了一声:“喂,那边的某些人,纵欲伤身,留口气武试。”
呆籽:“……”
不是他有意要打扰师父恩爱的,有怨恨请找白乌鸦。
白乌鸦得意地伸过翅膀:“十坛女儿红。”
呆籽无声泪流,他收起喇叭花,自己刚跑回来,又得跑出去给白乌鸦买酒。这个时候,也不知道九叔酒庄的女儿红够不够十坛。
15.
呆籽本来是准备向凉夜告假,收拾起自己的小包袱,拿着画有图案的纸去寻找那棵植物,谁知凉夜正好要外出巡视,就拎着呆籽一起出门。
等到路过那棵植物附近,呆籽再自行寻找即可。
呆籽思前想后觉得这样貌似更方便,还可以顺道乘坐鬼帝的帝辇,无比威风。白乌鸦懒得挪动,呆籽这趟只得自己两条腿到处跑。于是,他改变了最初的计划,决心跟随凉夜一起出行。
鬼帝出巡的规模,远比呆籽预料的豪迈气派,前前后后跟了大量鬼兵,帝辇旁边还有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鬼将。呆籽完全能够想象,当初衡言也就是这么威风凛凛的跟随在昔日的北方鬼帝身旁。
呆籽自知没有当鬼将的能耐,他老实的守着尸体兄等待对方的安排就好。
众目睽睽之下,呆籽不敢坐在帝辇内,他在腰上系了一根绳子,把自己捆在帝辇最尾巴上面。出门前,他备了一些果子,准备肚子饿的时候吃。
一路走了很远,呆籽摸出布袋,取出一个果子,果子薄薄的皮,颜色红的泛紫,他随手在衣服上面擦了擦,然后塞进嘴里。
哪知他选择的时机不好,刚要嚼,帝辇猛地颠了一下,整个果子顿时卡在嗓子里了,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呆籽连连捶胸,两条腿在半空一阵乱蹬,停止前进也不提早说一声,如今果子卡着脖子真要命。
鬼兵们迅速在帝辇附近靠拢,准备迎敌。鬼界的动荡逐渐平稳,但仍有些逃窜的残余叛党未能彻底清除,时不时就会蹦出来那么一两个。
鬼将上前缉拿叛党,呆籽就在帝辇后面拯救自己的小命。他左晃晃右晃晃,好不容易将果子卡的位置晃松了些,奈何吐不出来,他唯有憋着一口气愣是整个果实吞了下去。
喝了一口泉水,呆籽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他的嗓子好难受。
很快,拦路叛党已如数消灭,出巡的队伍又继续浩浩荡荡的前进。
没多久,呆籽不幸的发现,自己又饿了,之前的一个果子完全没能填饱肚子,但是他对刚才的苦痛经历有阴影,担心又卡住。
这次为了安全起见,呆籽小心地趴在帝辇后方,他左瞅瞅右瞧瞧,前进的方向一马平川,不会有叛党再藏身什么石头堆或者树丛中冷不丁蹦出来。
呆籽安心了些,他取出一个果子,在衣服上擦了擦,刚递到嘴里,帝辇又是毫无任何征兆的一颠。
没有丝毫悬念,呆籽又悲摧的卡住了。
呆籽泪流,他要平常的吃一个果子怎么就这么难,鬼帝的帝辇不应该是鬼界最平稳的坐骑么,为什么时不时就抽风一下,还偏偏选他吃东西的时间。
憋得脸通红,呆籽趴在帝辇后,探过头去看到底是什么状况。这一次叛党没有藏身在路边,而是在地面戳了一个窟窿。
呆籽气得不行,这些人专门打扰他吃东西,他想要大喊,可惜喊不出来,只能在那儿哼哼。
揍他们,狠狠的揍,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随便袭击鬼帝。
简直太可恶了。
鬼将把叛党收拾掉的同时,呆籽辛苦的将第二个果子强行吞了下去。他铁青着脸,再这么下去,他的怨念濒临爆炸。
出行的队伍稍稍停顿了小会儿,再度前行。
历经了六界诸星移位,各界均出现了或大或小的动乱,其中,属人界的变化最为明显。杨岳峻死了,人界的君王换了人,呆籽不懂现在的君王是怎样的一个人,会不会善待自己的黎民百姓。
人界是否依旧要经历战火的苦难。
杨岳峻说,当初呆籽答应替他修改死薄,呆籽曾要求他,一定要成为一个爱国爱民的好皇帝。
尽管很多事,呆籽都已经记不得了,但他相信,起初的杨岳峻兴许只是想着要多活几天,骗了呆籽,但后来的杨岳峻确实完成了当初的承诺。
要不然,他在去九叔酒庄买酒时,大家也不会一致称杨岳峻为当朝的明君。
可惜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帮的了对方一时,帮不了杨岳峻逃过最终的一劫。
想到这儿,呆籽不禁有点感伤。
人界的争战尚未完全终止,死伤人数仍在持续增加,一路过来,尸横遍野。呆籽叹气,鬼界这段时间估计非常繁忙,会来大量魂魄等待轮回。
没过多久,呆籽苦恼的发现自己居然又饿了,可是他实在是对帝辇时不时颠一下万分纠结。
万一尸体兄吃东西的时候颠一下,噎到鬼帝这可怎么得了。帝辇的安全仍需改进。
奈何呆籽肚子饿了不能不吃东西,他与那些鬼兵们不同,那些是精兵强将,仅吸取丁点儿鬼气就能填饱肚子。在微雨山长久的生活,呆籽形成了习惯,不吃食物始终觉得不幸福。
呆籽又取出一个果子,左右打量,确定四下安全了,他刚要咬,动作不禁定在半空。他没有吃果子,而是挪开了些许距离,双手握住果子,用力把果子掰成两半。随后,他依然不放心,又继续掰,直至手里捧着全是小块,他确定这次再也不会哽住了。
突然,帝辇又颠了一下,呆籽一愣,随即高兴的笑了起来,还好他聪明,这次终于没有被哽住了。
下一刻,呆籽欣喜的神情顷刻凝固,他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刚才那一颠,他手一松,手中的果实小块没了。
呆籽死盯着掉在地面的果实,他悬在半空,急忙伸手去抓,奈何够不着。偏偏这次帝辇并未停留,又一次往前行进,呆籽连解开绳子落地的机会都没。
他眼巴巴的看着随后而来的鬼兵掩盖了果实微小的身影。
呆籽再度泪流。
夕阳西下,出巡的队伍停了下来,鬼将寻了一处临湖的平地安营扎寨。凉夜从帝辇下来,慢步走向湖畔。
呆籽解开腰上的细绳,晃荡了一天,脚踩地面的踏实感让呆籽倍感怀念。他跟在凉夜身后跑向了湖边,晚霞映在湖面格外漂亮。
凉夜抬手指了指湖对岸的那座山:“你要找的东西就在那儿。”
呆籽开心地点点头:“那我过去了。”
闻言,凉夜轻轻地应了声。
山岭十分安全,抬眼望去,山间仙气缭绕,杨岳峻每年在这儿采集露水,足以证明这么没有生猛野兽出没,也不存在妖魔鬼怪伤人。
生长在这儿的植物应该极具灵性。
呆籽挥别凉夜,快速的跑向了湖对岸的高山。他急切希望赶在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成功找到那株植物,他随身携带了盛装露水的小瓶,假如明天清晨叶面有露水的话,就装进小瓶内收着。
按照手里的纸,呆籽不停的在山中奔跑,他有点高兴,也有点担心,恨不得马上赶到。
尽管呆籽不断催促让自己快些再快些,但在他到达之前,已是繁星满天。夜风中,呆籽欣喜的闻到了一股芳香,这股味道说不出的熟悉,他知道这就是自己所要寻找的花香。
呆籽兴高采烈的跑上前,望着眼前的景象呆住了。
有一块小小的土地,有一株植物在微微发光,细细的叶片,花葶双花绽放,香味弥漫在四周。
呆籽蹲在旁边仔细瞧,这的确是兰花,也如同老婆婆猜测的那般,是兰花之中的绿云,开着小绿花的兰花品种。
这是小女孩的花,那么也是呆籽的花么?
呆籽盯着细细的叶片,不由琢磨,这些年,杨岳峻竟然是在这儿收集的露水,叶子如此稀少细小,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稳住心底的激动,呆籽伸出手指探向了绿云的花瓣。他体内的三世蛊已然散去,留在此地的绿云认出了不再被三世蛊折磨的呆籽,花瓣碰在呆籽指尖轻轻的颤了颤,随后腾起了一个小小的光球。
光球徐徐升起,缓慢融入呆籽体内,紧接着,绿云附近的泥土全都泛起了柔和的光芒,数不清的小小光球自地面之下频频溢出,一个接着一个进入呆籽的身体。
无以伦比的暖意随着小光球充满了呆籽全身,呆籽浑身上下泛起与绿云相同的光芒。这种感觉既暖和也送来一丝倦意,呆籽敌不过困倦,合上了双眼。
他做了一个特别特别美好的梦,梦里的自己在春季的暖阳中发芽了,他长出了叶子,长出了花枝,最后还开出了漂亮的花朵。
呆籽乐得在梦境中笑出了声。
16.
梦醒之后的现实和呆籽预料中的存在很大的区别,最重要的是他的头顶依旧没有嫩芽出现。
他十分着急,左摸摸右摸摸,最后欣喜的发现自己的左手手心竟然浮现了一抹淡淡的影子,看起来颇似尚未破土而出的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