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寄岁华——冷兰
冷兰  发于:2015年0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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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这是一篇拯救地球的假装正经的搞笑文……

好吧这是,北邙山主入红尘,度轮回的故事。

腹黑攻X清冷傲娇别扭受

桃花溪里月色如洗,浮华落尽。

千年韶光悄然而逝,飞雪万顷。

序章一:北邙山

碧水朱桥当年事,刀剑喑哑话生死。

江湖杯酒度岁华,寂寞天下雪成白。

北邙山漫天大雪,天地俱白。

茫茫雪原上行来一行车马,十余骑皆是身佩长刀,目中光华内敛,护着当中的一辆马车,那辆马车垂着明黄绣龙的厚重帘子。

“国师”,车中人突然唤了一声,车前一人转马行至车前,风吹动他的风帽,露出一张苍老的脸。“禀皇上,北邙山云顶就快到了,是否要派个人前去传讯,让主人出来迎接。”

“国师,你在山脚设坛摆阵了三日,你真当北邙山的主人什么都不知道么?”车中年轻的皇帝低笑了一声,“不必了,我们自己过去。”

北邙山云顶,离天极近的地方。

雪地之中红梅如焚,梅树下正站了一人,他脸上带着悠远淡静的浅笑,负手看那天际的浮云。

此刻天上浮云并非皎白,夹杂灰黄阴霾。

“师兄”,听到呼唤,男子回过眼来,目光落在站在云顶之下的蓝衣少年身上,带上几分温暖。“小六何事?”

那少年抱拳道,“禀师兄,有客来访,已到殿外……是……是山下那些人。”

男子薄唇轻轻一抿,笑容淡淡地像是个嘲讽。“想来他们也该来了。”

那少年抬头看他,“请师兄示下,是否让门中众人准备迎战。”

“哦?为何?”男子目中有几分意外。

“为何?掌门师兄你当真不知道他们这几日在山下做了什么?”少年脸上神情比他还要意外,“我和小七偷偷下山看过,那个祭坛点了七星灯,每盏灯畔都有七名被剖开肚子的人,一共七七四十九条人命。师兄你在这云顶之上是梅酒喝昏了头,还是梅花看迷了眼,是没感到北邙山地脉动摇,还是没看到天边的那朵妖云?”

男子目光顺着少年的指看去,落到身后的那朵不够白,不够黑的云,“小六,师尊曾让你勤习经卷,你总是躲懒,身为北邙山弟子说出如此没有见识的话,罚你将异物志抄上三遍,腾龙之气本是玄黄,又哪里是什么妖云?”只是龙战于野,方有其血玄黄,这腾龙之气未必是什么吉兆罢了。

那异物志洋洋数千言最是枯燥不过,少年脸上露出十分郁闷,正琢磨怎么逃了这一罚。就听到耳畔男子笑了笑,淡淡地吩咐道,“小六……开中门……迎客吧。”

“什么?开中门?”少年几乎要跳起来,“那是北邙山迎接最尊贵的贵客的礼数,你知道北邙山的中门上次开是什么时候,那些人,那些人凭他们也配……”

男子步下云顶,立于他身前,目光整肃,“世间自有规矩,北邙山既然居于楚地,楚君自然当得北邙山的礼数。”

层层殿宇飞檐,玄门至高之地古朴庄严,门前大殿青砖铺地,上有七星卦坛光华流转。北邙山的中门在关闭十年之后,终是洞开了。

“陛下”,国师站在车前,看着皇帝从车中走出,箭袖窄肩的五爪团龙锦袍着于年轻的皇帝身上,行动间有着利落的弧度。

北邙山的主人站于门前,一身寻常白衣,走近了才看见他腰间佩着一把刀。刀并非弯刀,一柄朴实无华的沉黑刀鞘便拢了三千杀伐,冷锐兵锋。男子执礼,“容斩眉见过楚帝。”

皇帝于他身前立定足,“容山主,十年不见,故人安好……”

容斩眉答道,“故人见问,自是安好。楚帝请殿内奉茶……”

“等等,我家山主说了,楚帝请殿内奉茶,你是没听见呐,还是没听见……”蓝衣少年抱剑拦于国师之前。

国师眼中显露怒色,“主人怎可如此托大?我昆仑门也是玄门至尊,天下之大并不是只有一个北邙山。”

皇帝抬了抬手,“国师岂不闻客随主便,此间主人如此好客,岂可辜负?你们就在此处等候吧。”

国师欲言又止,半晌才低下头去,“是,陛下小心”。

大殿之内,容斩眉看着手中的清茶,叹了口气,“这杯茶由热到冷,再下去就该结冰了。楚君若再不说明来意,就该要传膳了。”

皇帝目中露出忧伤之色,“十年不见,三弟竟与我疏远至此。父皇仙去,英灵不远。此次赴北邙山,我一则是承接楚之龙气,二则是特意前来迎三弟回宫,我们兄弟几个为父皇封棺入陵,送上父皇一程……”

容斩眉唇轻轻上挑,“多谢二哥,我已入北邙山,山下红尘如今与我无关……我自会为父亲抄经七日。二哥心意我领了,请回吧。”

“既然如此,我便告辞了。”皇帝将手中茶杯放下,“三弟什么时候想通了,便下山来找我吧,你我总归是兄弟。”

容斩眉微笑着目送他这世间为数不多的亲人一行浩浩荡荡下了山,便命人闭了山门。

山中岁月静好似白驹过隙,转眼便是一年,待得雪花落遍,梅花谢了,小六又窜高了,眉宇间渐渐有几分朗朗少年的英气。胆气也豪了,那日追了个偷入藏经阁的狐妖,似模似样地约妖一剑西来,月圆之夜决战北邙山翠云峰。后来竟然没输,拉了妖喝了三坛酒,约了三年后再战。容斩眉见了欢喜,又罚他抄了三遍异物志。

“师兄,师兄”,听到少年的呼唤时,容斩眉正于树下午睡方醒,一双眼睛似闭非闭,正看着梅梢那点嫩芽,数着待到果熟,青梅可煮酒尚有多少时日。听到呼唤,他睁开眼,就看见一件物事递到他眼皮底下,那是一只焦黄鲜嫩的,带着无法形容的香味的烤鸡腿。“小六……”

“花寻烤的,快吃。”少年催促了一声,容斩眉接过咬了一口,只觉皮焦肉嫩,狐狸烤的鸡味道当然不错。“花寻,就是你的那只狐狸?”

“好吃吧”,少年点点头,表情得意满满,与有荣焉。

“不错,三年了么?你们不是约了三年后再战的?”

小六摇头,“听花寻说,他们居住的昆邙草原今年大旱,看不到他最喜欢的桑绒花,于是他便提前离开了。想趁风没转向前,渡过陆川江去江南看桃花,路过北邙山,就过来看看。”

“大旱?”昆邙草原是天地钟灵之地,因此也有了妖物无数。容斩眉记得那里的空气呼吸间都似含了水一般,走在林中水雾沾衣,草木葱葱郁郁,却不觉得寒冷。

小六随口应道,“是啊,听花寻说有一年多不曾下过半点雨了。”

“小六,你去请这位花寻花公子到花溪阁,就说容某请他一会。”

“啊?有事?”

容斩眉看着手中鸡骨,点了点头,“他烤了我们北邙山的鸡吃,自然该为北邙山做些事。”

小六带着花寻进了花溪阁,正见容斩眉正在与人低声商议着什么,小六见礼,“师兄,人我带来了,苏大先生何时到了?”

苏大先生是北邙山外堂的掌事,从前任山主起,就经营着北邙山的生意和消息,已超过数十个年头,平日并不住在山中。此刻他点头道,“我前日接山主传书,便往回赶,方才到了约摸一个时辰。”

容斩眉招呼花寻和小六二人落座,道,“苏大先生请继续讲。”

苏大先生道,“楚帝将废太子囚于凤台,却下旨犒赏枭羽营,想来也是投鼠忌器,太子暂时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容斩眉微应一声,转眼看花寻,“听小六说,花公子欲往江南,容某有一事偏劳花公子。”

“何事?”

“这江湖之上武功最高的要数剑阁的朱炎,朱大天王,使一柄权剑,所辖三百骑外还有七十二暗行,江湖中事他算是消息灵通的一位。但朱炎只醉心武学,暗行甚少介入朝堂之事。听说周朝京都之中另有传音亭,却是朝堂耳目,不知其主为何人,容某想麻烦花公子帮忙打探。”

小六瞪了瞪眼看挑着长长的凤眼笑了的人,“他?他能行?”

容斩眉温和而无奈地笑了,“小六啊,我让你抄了六遍异物志,你是半点都没有记住么?异物志上对于昆邙草原也是有些记载的。”

“我看了啊,昆邙草原是妖族住的地方。”

“还有呢?”

“妖族中狐……狐是王族……花……你,你是妖王之子?”

狐妖花寻笑眯眯地握住小六指到他鼻子上的手,“容山主客气,凡有差遣,花某敢不从命。”

序章二:楚君 (1)

荷开在水中,亭亭暗香。

案后坐了一人,剑眉朗目盯着眼前的人,“他呢?他连我最后一面也不敢见么?”

“陛下有言,今日花好月圆,请殿下饮酒。饮了这杯团圆酒,先皇还在等着殿下去尽孝道呢。”站在他面前的人一身太监服饰,声音尖锐。

“混蛋,我楚无妄半生戎马,岂容尔等鼠辈放肆?”男子猛地扬起头来,目光如电瞪向眼前的人。

太监心中一突,他于这大楚皇宫之中,早已双手沾满鲜血,就光这鸩杀之事就不知做了多少,前几日静妃去的时候还是他亲手勒的白绫。眼前这男子纵然已是没牙的老虎,可那目光却狰狞如在尸山血海中狂笑的野兽。硬了头皮劝道,“殿下,今时不同往日,你的一身功力已废,你以为你还是昔日枭羽营的大统领么?我劝你还是识些时务,别难为奴才,您也走得安乐。来啊,请殿下饮酒。”言罢,捧着酒上前一步,早已静立在旁的侍卫伸手欲抓住楚无妄的发,迫他抬起头来。

嗡然一声鸣响,一道青光倏然亮起。男子拔了侍卫刀在手,他以指轻抚雪亮刀锋,目光中带上一分眷恋,“我昔日掌枭羽营时,曾向父皇发誓。好男儿生当渴饮刀锋,死当马革裹尸,死于你这等不男不女的人手中……太脏。我楚无妄今日借刀一用。”

刀光映白了眉眼,鲜红血光喷溅,楚无妄已大笑着横刀自去。

“总管……”侍卫唤了一声。

“慌什么”,太监尖锐地叫一声,那细瓷酒杯自颤抖的指尖摔落地上,烛照之下宛若沾染血痕。

“把他的尸体给我丢进荷花池去。”

枭羽营守着陆川江,是整个楚国的门户。有枭羽营在,楚地的人便能安享太平,将日子过成朱楼烟雨,画舫歌吹。此时朱楼犹在,但兵临城下之际,袅袅歌吹已翻作惨烈哭号。

“大人,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吧,他才十三岁。”妇人跪地牢牢拉着一匹马的缰绳。

“我放过你们,谁放过我?今天我要不抓够一百名兵卒,就该换我挨鞭子了。要怪就怪枭羽营吧,谁让他们反了。”披甲的士兵扬起鞭子就打在妇人身上,那妇人背上已露出斑斑血痕,指甲劈裂却不肯放手。

“住手”,士兵听到一声呵斥,尚未抬头就看见手中鞭子突然断了。说话的人站立在街角,那人白衣单薄,牵着一匹马,另一只手的指尖正转着一截柳条,虽是容颜秀美,但眸光锋锐如刀。

士兵低头见掉落地上的断鞭之旁,正落了一片柳叶,心下一凛。抱了抱拳笑道,“这位少侠好俊的功夫,在下松阳七品守备刘柱子请了,只是这松阳军防已到了关键时刻,若撑不过这几日,为枭羽营破了松阳关,就危险了。少侠若有心相助,正是松阳的一大助力,若无心相助,还请莫要干涉军务。”

“若松阳的防卫要指望十三岁的孩童,还不如早早开关门降了罢。”那人冷声道,“带我去见陈舟。”

陈舟正站在城头之上,听了士兵禀告下了城头,就见一位白衣男子坐于马上对他抱拳道,“陈大人,多年不见了。”

“三皇子”,陈舟正要行礼,为那人拦住,“陈大人,我是容斩眉,我不认识什么三皇子。”

陈舟应了候他下马,将容斩眉引上城头,“容公子今日怎么会到此处?”

容斩眉道,“我要到枭羽营中去,先经过松阳关,见你的士兵在抓人。看来……陈大人你的战情有点吃紧啊。”

陈舟苦笑道,“何止是吃紧,我也不怕和你说,枭羽营不愧是太子一手TJ出来的,你看这攻防,这布阵,那是锋锐无匹啊,哪是我这些虾兵蟹将能挡得住的。别说我们这些了,我就不信楚地有多少人能拦得住。若不是陆川江对岸还有个周,我早信了他们可以一路打进留都。”

长风猎猎吹着容斩眉的白衣,他的目光落在城下,那里正有披着玄黑轻甲的士兵列阵。中军可以看见绣着枭羽营标志旗帜,枭羽营的标志是一只张开翅膀的雄鹰。

“鹏鲲负远,千羽枭枭。关山迢迢,共子守望。这大楚最强的雄鹰,刀锋所向已是楚京。这面旗帜,陈大人认识么?”

陈舟举目望去,容斩眉所指的并不是枭羽营的旗帜,而是另一面朱红的旗帜,绣着一个大大的楚字,旗帜的边缘已经开始发白。夕阳如血,那面旗帜便似沾染了岁月风霜,历遍了重重血染。

陈舟觉得四肢血脉酥麻,一股热流自脊柱升腾,重重地道,“怎么能不认识?”

那是废太子楚无妄昔日的帅旗。

“若不是有个周,也许你们就和枭羽营一块反了吧?”

陈舟笑了一下,“说来二皇子也是个厉害的,这些年往军中掺了不少沙子,掌控了大半军权。但服气太子的还是不少,若我再年轻个十年,只怕也真的就反了。可如今人老了,热血冷了,想得多怕得多了,也就不爱折腾了,便守了这座城一日是一日罢了。”

容斩眉对他一礼道,“陈大人就此别过,多保重。”

“不怕容公子笑话,我已是闭关不出三日了,饶是这样每日城头也是丢了几趟又夺回,多少人的命就丢在这里。我这就让人准备吊篮。”

容斩眉淡淡地道,“不必。”他袍袖一展,已如只白鸟从城头平平飘落。

张楚身披重甲坐在中军,看着一名白衣人自城头翩然飘落至阵前。天苍如洗,黄沙沉寂,那人站在天地之间,一人独对数千人的战阵,渺小得如天地之间的一粒尘埃。但张楚目光落在他腰间挂着的那把沉沉的黑色长刀上,有一种错觉,仿佛只要有那把刀在,尘埃便也有了定盘的份量。

“什么人?”

容斩眉抱拳,“容斩眉拜上张楚张大人。”

张楚拍马前行,待看清眼前的人,脸色一沉,“是你?他让你来劝我们么?”

容斩眉不笑,他看着眼前的人,也是冷冷地应道,“是。”

张楚怒喝道,“三皇子,你可不只有一个二哥。你为你二哥做说客,又置你大哥于何地?”

容斩眉冷哼一声,“张大人你弄错了,我并不是为二哥来的,能让我来的只有大哥。我是替宁可横刀自刎,也不辱于奸小之手的大哥来问问,枭羽营今日长刀所向,到底想干些什么?”

序章二:楚君(2)

无月有星,江畔有人身披蓑衣,横笛而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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