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得到强大的力量，牺牲外表又有何关系，你们明明掌握着惊天的力量，却从来不好好利用。为何如此暴殄天物呢，苦苦和我作对，还不如和我合作来得简单快乐，只要我们返回上古，如今的天庭算得了什么。”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天地无极，你是寻不到头的，即使被你掌控诸神，也只会是暂时的。”

混沌眼珠子转了转，盯着皓月说道：“你倒提醒了我，得到天上天下后，决不能松懈。”

皓月低头轻笑，长发遮住他俊秀的脸庞，低低说道：“你还是不明白，他们不会让你得逞，只会在空隙之间，见缝插针，一箭双雕。如果到时他们敢对付只时，我也会势必逆天而行，不过如果没有你出现，只时本应是很幸福的。”

再抬起头，皓月看着他的眼神冰冷无情，丝毫不带温度。混沌轻蔑地笑道：“当初只时打不赢我，何况是你，即使你有能力制造另一个空间把所有人都藏在里面，但毕竟不能永远藏起来，你会死，其他人也会暴露出来，逆我者亡。”

皓月手里伸出银光长刀，在这灰蒙蒙的空间里划出一道光华，他说道：“来吧，这会是一个了结，也就是你的终结。”

许多邪恶妖物不断地冒出来，虽然在混沌消失之后有所减少，但那个漩涡像通往地狱的大门一般，他们不断地厮杀，却又不断地从漩涡里冒出来。

啊和与大风正在不断地战斗着，先前作为防护的冰火结界被混沌破坏得七七八八，所以阻止不了妖物的入侵。

崇水同时遭到白虎和白清明的双重攻击，渐显吃力。虽然白虎刚刚苏醒，法力还大不如从前，但白虎神君毕竟是上古大神，身上即使是小部分的力量也比妖要高强得多，身边的白清明虽刚刚从重伤里头恢复过来，但作为常年在大神身边带着的小仙，还有长久以来弑妖的经验，和不断的修炼，要独自对付崇水，也是没问题的。

两个一合力，崇水占下风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那边小门被夜殊和类夹击也好不到哪里去。崇水见形势不对，嘴巴微动，本来重重包围这大风他们的妖物有一部分就向他们那边掠去。白清明他们就不得不分心来对付这些以数量为优势的妖物。

眼见邪恶丑陋的妖物也即将覆盖住阮梓壹，夜殊不得不释放他一直隐藏着的煞气，煞气一出，围在他周边的妖物纷纷避开，似乎忌惮。崇水讥笑道：“一旦放出煞气，你就不再是天真善良的小猫妖了。”

白清明担心地叫道：“夜殊！”

夜殊抬起头，黑色图腾爬满他的肌肤，眼眸骤变红色，妖异非常，他摆摆手，说道：“你道我当年会被煞气控制住狂化？”

崇水看他眼神清明，不似失去理智。脸色阴沉。

夜殊朝崇水掠去，手上化出两团被那些邪物身上更黑暗，更邪恶的煞气，朝崇水攻击。崇水说道：“是因为那只半人半兽的白泽？！”

夜殊冷笑，刀从他手上猝不及防地伸出，崇水急忙欠身，刀擦过他的肩膀，血花飞扬空中。小门大叫道：“崇水大人！”

崇水一摆手，冷笑说道：“杀了白泽。”

夜殊眼神骤变得更加血红，唇缝露出尖牙，发出尖锐的叫声：“找死！”

想要转头去就阮梓壹，崇水却一闪身，闪到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说道：“他必须死，不过我送你一程，等你们作对亡命夫夫！”

夜殊不假思索地狠狠朝崇水砍去，落手又狠又快，招招都要致崇水于死地。崇水受了伤，本来显得得意洋洋的他不多久就开始吃力，一刻都松懈不了。

而小门接到命令，便即刻举枪朝阮梓壹刺去，类冲上去挡住，但被崇水受伤刺激了的他也开始失去理智，打斗毫无章法，不顾自己受伤，却更加狠戾。类作为一只灵兽战斗力其实并不高，面对这样子的小门险些要招架不住，白虎和白清明急忙拜托身边的妖物，冲上去一起对付小门。

保护小白要紧！

万一……万一小白有个三长两短，那么他们所做的也没意义了，他们这一家，既然都回来了，就不能再失去，一个都不能缺！

被三个一起围攻的小门根本应付不过来，白虎出手，白色剑身穿过他的胸膛，煞气外泄。小门吐出一口黑血，倒在地上，眼睛拼命地想捕捉到崇水的身影，可惜不能，慢慢的，慢慢的，他化成一把黑色石剑，不见灵气，不见妖气。

崇水皱了一下眉头。

夜殊冷笑说道：“原来是你的雀门剑，好不容易修炼成妖，是不是很心痛？”

崇水的刀与夜殊的刀激烈地交战着，突然，崇水伸出另一只手，往阮梓壹的方向一收，即使是被众人保护着，阮梓壹的身体还是浮了起来，喉结处突出一块石头，伸延出的黑色物体箍住他的脖子，收紧！

阮梓壹的嘴角流下鲜血，夜殊停下手来，失声叫道：“住手！”

崇水一笑。

然后，张开手掌，再用力一收！

所有人都大叫道：“住手啊！”

——

在混沌的眼前，公馆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再也找不到完整的一处房屋，再也找不到一颗拥有生命力的植物，他停在半空中，看着单膝跪在地上的皓月，笑道：“都这样了，你还要坚持吗？”

皓月抬起头来，血染了半张脸，整个身体在微颤着，似乎是到了极限。

“你是不可能打赢我的，醒醒你的美梦吧。”混沌说道。

“我……”皓月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答应过他，一定会守住这里的。”

混沌怜悯地笑笑，继续说道：“那现在呢，你兑现了你的承诺吗？”

“倘若你现在投降，或者我会考虑一下削去你和只时的本颗元神，好歹也算是放过他和你，这个交易可是我现在心情好的时候做决定的，别等下我就改变主意了。”

皓月笑笑，受伤的脸却扯不起一个笑容，说道：“你做梦。”

混沌佯作悲伤地摇摇头，说道：“到底是谁做梦呢。”

大地撼动，直到震出一道道裂缝，一条条黑色的蔓藤伸延吹来，把公馆所有的东西都往裂缝卷下，皓月闭了闭眼睛，仿佛对眼前一切都无能为力。

混沌眼里的笑意更甚。

皓月突然提刀，似乎想要再次不想死心地朝还混沌最后拼命的一击，混沌摇摇头，一挥手，黑色蔓藤全部向上竖起，密密麻麻，速度极快。

皓月的手脚很快就被缠住，他无力地挣扎，但越挣扎，蔓藤越缠得紧，他眼里全是不甘的恨意，混沌没有多说，一扬手，竖条蔓藤穿透了皓月的身体，皓月的惨叫被吐出来的血淹没，状态凄惨。

混沌说道：“何必呢。”

皓月慢慢地，无力地垂下头，完全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混沌低低地笑了起来：“嘿嘿嘿，是我的了。是我的了。逆天的时间的力量啊，来到我身上吧，选择更好的主人吧。我会好好利用你的。”

正当他笑得高兴，以为本应已经死去的皓月突然睁开双眼，身体爆发出力量，蔓藤被全数挣扎断了，他举刀朝混沌飞身而去，混沌收敛笑意，伸出他那不成手形的手，锋利如刀刃的指甲伸出，另外一只手去当皓月的刀，竟然毫发无损。反而另一只手直伸皓月的心的位置！

皓月大叫道：“只时！”

——

而公馆里的战争，无论是皓月与混沌两个之间单独的战斗，还是另一方混乱的战斗，持续了这么久，只时却从来没有被打扰到。

即使是横行的妖物，也似乎并未发现他的存在。

他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手指忽然动了动。

枕边那个雪白的茧开始出现了小洞。

渐渐的，渐渐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一只触角颤颤巍巍地伸出来，随着洞口的增大，看见了足，蝴蝶的半个身体慢慢爬了出来。

而床上躺着的人，也渐渐睁开了他的眼睛。

55.只是曾经幸福的告白。

一道光笼罩了阮梓壹整个身体，阮梓壹睁开他的双眼，叫道：“只时。”

崇水从刚刚开始就维持着同一个动作没有变化，他咬牙看着眼前不受他威胁的阮梓壹。

阮梓壹的双手慢慢抚摸上自己的脖子，抚摸上那块黑色的石头。两指捻着，石头从喉间脱落，重新化回珠子。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阮梓壹伸手把珠子握在手里，正要把它捻成齑粉，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说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小白，把石头给我。”

众人一听到这个声音，经过一瞬间的错愣，随即每个人都面露喜色，叫道：“只时！”

崇水动弹不得，咬牙切齿道：“只神……怎么可能……你身上的力量……”

只时慢慢从屋里走出来，走到他们面前，不慌不忙，说道：“你们的罪孽当由你们自己来承担回来，你们的恶果由你们自己品尝。”

他抬起手，黑色珠子飞到崇水面前，不等崇水的双眼流露出恐惧，黑色珠子融入他的身体，不多会，黑色图纹遍布全身，只时动动手指，图纹快速移动，崇水大叫一声，口中吐出一大口血，再渐渐的，倒在地上的他七孔流血，等他闭上双眼，便化成一只黑色的鸩，一动不动。

夜殊说道：“原本只是一只鸩的他，如果没有遇上混沌，也不会拥有强大的法力。”

阮梓壹扑过去，抱住只时，开心地大叫道：“只时，你醒了，你想起来了！”

只时笑笑，伸手摸摸他的头，说道：“嗯，你身上的天石也已修补得差不多了，感觉好久都不见我们最乖的小白了。”

阮梓壹用力地点点头，其他人也一起走过来，阮梓壹突然大声说道：“皓月呢？！皓月和混沌去哪里了？！只时，我们去救皓月好不好？！”

只时一愣，看了看阮梓壹，看了看所有人，所有人也看着他，对他这个举动都感到迷惑不解，但不多时，只时就问道：“皓月……是谁？”

阮梓壹两臂垂落，惊讶又失望地看着他，声音颤抖着，带着悲哀的哭意，说道：“你怎么还想不起他？你怎么可能会想不起他！”

阮梓壹两手重新抬起，抓住只时的肩膀狠狠摇晃，叫道：“只时怎么会忘记皓月！即使你忘记我们全部人，你都不应该想不起他！为什么？！”

只时被他突然的激动弄得更加迷茫了，喃喃问道：“为什么……”

——

混沌丑陋的手穿过了皓月的胸膛，笑声巨大，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时间之力是我的了！时间之力是我的了！”

正当他想要发动自认为得到了的力量，天地突然开始塌陷！

当他看见天空开始出现裂缝，不断有陨石带着天火降落，地面也开始从裂缝不断涌出洪水来淹没大地。

此时，他才感到不对，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在他眼里本应是死去了的皓月抬起头来，嘴角挂着大片的黑血，笑了起来。

混沌惊愣地看着他，说道：“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不死？我明明……明明捏碎了你的元神。”

皓月继续笑着，说道：“你确定，我有元神吗？”

混沌把整只手从他身体里抽出来，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终于大惊失色：“你怎么可能没有元神？你怎么可能比神还要高等，你怎么可能是不死之身！”

皓月摸摸自己已经是血肉模糊的身体，说道：“都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没有发现，你这个身躯，已经和这个空间链接起来了吗？”

混沌低头一看，没错，从刚刚入侵公馆的时候，因为本是打算以整个身体吞噬掉公馆，所以身体一直和公馆是连在一起的，现在，公馆所以的东西，甚至连天和地，都开始塌陷，进入毁灭。

“难道是千万年前那一场天地塌陷再次重新出现？不可能，因为这样，女娲没有理由会坐视不管的。”

皓月笑道：“谁说是呢？在你成为【时间】的点心之前，不妨告诉你真相。”

“【时间】早已在你伤害了只时的时候，出现了裂缝。于是恭喜你，你惹怒了【时间】。”

“【时间】所选择的一直是只时，那份属于【时间】的力量只是赋予只时的，其他人即使觊觎，即使得到，最终也只会成为【最终】的祭品。而你，如果不是你，也许【时间】就不会愤怒，别说你得不到了时间之力了，即使你得到，你最终也一定会被它吞噬。”

混沌瞪大了浑浊的双眼，不可置信。

他的身体也开始碎裂，一块一块，与天地，与这个空间里所有的一切，都被那片突如其来的黑暗快速吞噬，比他制造的黑色漩涡要骇人得多，因为所有消失在黑暗之中的事物，全部都被吞噬得无影无踪，再也找不到任何气息。

混沌失声叫道：“不！”

无论他怎么挣扎，也摆脱不了即将连元神也再也找不到的命运。他突然大笑起来，说道：“也罢，有你陪着，哈哈哈！你不是待只时保管着时间之力吗，那么你也一定会死！万劫不复！”

皓月一直淡定地站在那儿，说道：“不，我跟你有点不一样。我是不会被吞噬的。我只会被……【召回】，呵呵，不过也相差不远，再过不久，我也会和你一样。这也是我的命运，谁让我是……【时间之子】呢？”

待到所有所有都消失不见，待到只剩下一片黑暗，待到整个空间都无影无息，那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痛苦而深沉，它在说道：“差一点点，还差一点点。”

皓月淡淡说道：“不用担心，我马上回来。再给我几天时间，我想再看看他。”

“你回来吧，我的孩子。”那个声音在说道，“你本就属于我，你是我小小的一部分，你回来后，就可以跟我一直一直看着他了。”

皓月低头，良久，淡淡一笑，答道：“说的也对，我的父亲大人。”

——

正当所有人都为找不到皓月而着急的时候，在公馆上方的半空中，突然出现一条裂缝，满身鲜血的皓月从裂缝中掉下来，摔在地上，而那条裂缝转眼就不见了。

白清明最先看到，他冲过去，大叫着：“皓月！”

所有人反应过来，一拥而上。

白清明最先跑到他身边，跪下，伸手抱起他。阮梓壹第二个赶到，他也跟着跪下来，忍不住哭了出来：“皓月！皓月你怎样了？”

他把双手放在他沾满鲜血的胸膛上，解开他的衣服，发现血肉模糊的伤口正在不断流血，而那个属于他的“元神”，正在渐渐虚弱。

他急忙把手放在伤口上，白光自手掌发出，照耀着伤口，伤口慢慢开始流血，但好得极慢，阮梓壹觉得在分分秒秒地和时间争夺着，争夺着皓月的生命，他失声说道：“求你……求你别死，求你了……”

皓月突然猛烈咳嗽了起来，然后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的人，虚弱的说道：“哎哟，我的妈呀，你们怎么一脸我死了的样子啊。快点给大爷我笑，笑得开心点，爷我还没死呢……”

越说声音越小，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白虎看了看一直反应清淡的只时，眉头皱了皱，但低头对着皓月的时候，眉头尽量舒展，然后无奈地笑道：“你啊……快死了还能说这么多话，不如省点力气，休息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