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煎何太急——风过千痕
风过千痕  发于:2015年0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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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主脸上的笑容一僵,心里暗骂:不愧是风雨楼的金牌杀手,神经竟然这么敏锐!然后面上重新堆起温柔的笑容,歉意地道:“吓着你了?抱歉,刚才想到那些袭击你的人,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袭击我?”银首眼里的戒备褪去,浮现出一丝疑惑。

“嗯,还好我及时赶到,否则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说着,宫主脸上露出自责的表情。

银首心里升起一抹淡淡的愁绪,却又不知为何,沉默了片刻,夹了一筷子菜,边吃边道:“你真是……我哥?”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宫主瞪眼,生气地道,“我不是你哥是谁?”

“不,不是。”银首见此,连忙放下碗筷,有些坐立不安,见宫主气的看向别处,踟蹰了一会儿,小步小步地挪过去,小声为自己辩解道,“哥,我不是那意思,我只是……我记不得了。”

察觉到银首语气里的委屈,宫主的神情微愣,有些无奈地看向他,道:“我也不是怪你,你虽然记不得了,但以后想起来肯定会后悔,我只是不想你难过而已。”

“嗯?”银首不解地看着他,“我没听懂你的意思,为什么我以后想起来会后悔?”

宫主站起身,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银首条件反射地向后仰,躲了过去,随即不好意思地低头道:“我,我不是……”

“没关心,我知道你忘记了很多事,所以有些不习惯我这样的举动。”宫主谅解地道。

“我会尽快想起来的。”银首抬起头,一脸坚定地道。

宫主温柔地道:“慢慢来,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对了,你刚不是问为什么吗?还不是你从小一直粘着我,我问你整天跟着我干嘛,你说你最喜欢我了。这个总不能忘吧?”

“啊?”银首惊愕地看着他,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刚刚说什么?”

“你像个跟屁虫,总粘着我。”宫主调笑道。

“不,不是。”银首觉得自己快变成结巴了,怎么每说一句都要打顿啊。

宫主趁机终于捏到了他的鼻子,揉了揉,笑道:“难道你不是最喜欢我吗?”

“可,可我们是,是兄弟啊——”银首觉得自己有些接受不能,这也太乱仑了吧?

“小鬼,你想哪去了?”宫主忍俊不禁,轮廓分明的脸庞看的银首心漏跳了一拍。

银首红着脸移开视线,郁闷地道:“你耍我!”

“好了,快去吃饭,等下我带你出去逛逛。”宫主笑吟吟地道。

“嗯。”银首欢喜地点点头,衬得右眼下的那颗泪痣熠熠生辉,整张脸都明媚起来。

吃过饭,宫主果然带着银首出门了。

谷里一年四季天气都偏冷,就算是炎热的夏季,夜晚出门都是凉飕飕的。由于宫主事先考虑不周,并没有给银首准备厚外套,就把自己的披风拿出来给他披上,银首看着那明显不是自己风格的艳色披风,疑惑地看着宫主。

“怎么了?”宫主问道。

“这是……你的吧?”银首不确定地询问道。

“你介意?”宫主挑了挑眉,“外面冷,不要我可收回来了?”

银首连忙答道:“不,不介意!”

“那就好。”宫主也没再追问,率先跨过门槛走了出去。

银首用手摸着披风,感谢到指腹下柔软的触感,心里虽然有些疑问,但也没有多想,以为兄弟两人平时关系很好,再加上两人身高相差无几,所以偶尔换着衣物穿也没啥,想通后银首就出门去追宫主了。

宫主带着银首往市集走去,火云宫虽然建在山谷中几乎与世隔绝,但并不意味着日子过得清贫无趣,火云宫产业链很广,历任招财门堂主都爱财如命,不仅喜欢赚外人的钱,连自家兄弟的钱也想赚,只要是钱就不嫌多。再说,钱赚多了不能享受也是件痛苦的事,而且火云宫与世隔绝买什么东西都不方便,于是招财门堂主便在自家山谷做起了生意。宫里下属太多,家眷也只多不少,于是广招“贤”纳“士”,投资做生意什么的毫不含糊,几代下来,嚯,山谷内部竟然也自成一片天。白天集市热闹繁华,晚上则夜夜笙歌,倒也乐得自在。

“哥,好热闹啊!”银首惊讶地看着灯火通明的夜晚,感叹道。

“看把你高兴的,不记事了连脑子都变傻了。”宫主摸了摸他的头,打趣道。

银首往旁边躲,却没能躲过去,脑袋被摸到的瞬间身体变得僵硬,随即发觉自己太敏感了,伸手拍掉宫主的手,恼怒地道:“别乱摸!”

“摸一下又不会少块肉。”宫主跟他较上劲儿,又刻意地揉了揉他的脑袋,把头发弄得一团糟。

银首气结,闷着不说话。

“好了,不逗你了。”宫主笑着摇摇头。

银首默不作声地走着,刚走了两步,突然转过身朝人群看去,宫主讶异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银首看了半晌,而后收回视线,眉头微皱。

闻言,宫主也没再问,只是等银首转过身时,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15、心生怀疑

当金牌杀手失去所有记忆后会变得怎样?

宫主表示对如今的银首很感兴趣,一边欣赏银首在生活上白痴呆萌的一面,一边不动声色地挑起银首作为杀手那已经形成本能的警惕多疑神经敏感的条件反射。不过凡事都有个度,一旦欣赏的目光变得审美疲劳,完全是一副戏耍心态的宫主自然而然就产生了不耐烦。

宫主最初的想法是让失去记忆的银首熟悉自己并对自己产生依赖的感情,这样就可以让他乖乖听自己的话,毫不费力地掌控他。到时候,就算银首仍然记不得以前的事,他也有办法从他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只是,谁能告诉他,不过是失去了以前的记忆,为何连性格都变了?若是将风雨楼金牌杀手也会有这么粘人的一面传出去,不知会笑掉多少人的大牙。

虽然他知道银首会变成这样,他绝对是罪魁祸首,但真要他享受这几天煞费苦心的劳动成果,他还是敬谢不敏。所以,在成功忽悠了银首的第四天,宫主实在忍不住拂了银首愉悦的心情,一句“这几天把山谷都逛的差不多了,今天就在家歇息吧”打折了他,然后打道拐去了东厢阁。

宫主说的轻松走的潇洒,但若是仔细看,便会发现他的步伐有些急切,仿佛火烧屁股一样,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优雅气质。

而让宫主破了十多年高贵冷艳的装逼形象的“首罪”自然是银首,至于原因嘛,则要从这几日两人吃喝拉撒都亦步亦趋朝夕相处说起。

原本宫主对银首的心是纯洁的,绝对没有半分非分之想,堪比柳下惠。宫主为了更好地与他培养那虚假的感情,当然美名其曰让他尽快想起以前的事,于是强势地搂着神智清醒的银首准备同床而枕,条件反射的杀手本能自然让银首不肯屈就,两人在床上争了一番,最后以宫主的绝对优势武力镇压了银首。两人同睡一张床,对两人都是折磨,宫主虽然打着联络感情的口号,但他本身就不喜欢与人接触,更不消说与别人共枕,而那个“别人”还是能威胁到他的杀手!之前虽然有一次同床共枕的经验,并且自己似乎还睡得很沉,对此他表示完全不靠谱!那时候他的脑子绝对被门夹了!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两人的眼下都有一层淡淡的黑眼圈,可见晚上都没睡好。精神萎靡不振的宫主一整天都耷拉着脑袋,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让周围的人直接退避三舍。反观银首,虽然曾经经受过欧阳子对他的折磨,又被宫主喂了禁药而失去了记忆,精神状态一直没有完全恢复,但精力却是出奇的充沛,拉着宫主左一句哥哥又一句哥哥,越叫越顺溜,问东问西片刻不停,烦的宫主差点就一掌毙了他。

不能直接问当事人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宫主表示接受不能。

仅仅一个晚上,明明什么事都没发生,为何银首的前后态度差别那么大?

宫主抓破了脑袋也没想出所以然,于是在忽悠外加调戏他的同时,也在默默地观察他,想从他身上找出一丝可以解释他行为差别那么大的线索,甚至连他已经记起以前的事的可能性都考虑进去了,却没有任何结果。

银首的态度简直是三百六十度转弯,奇葩的让宫主都唏嘘不已,至今为止,银首算是他见过的最有趣的人了。

然而,银首态度变的同时,也开始粘人,当然这是宫主乐见其闻的,所以也在刻意纵容他。既然要演戏就要认真地演,宫主吃喝玩乐样样在行,演戏更是本色出演,于是把他当成东厢阁那些娇妻美妾一般宠着腻着,接连两天几乎把整个山谷都逛了个遍。两人那如胶似漆的粘糊度,直教闪瞎了火云宫一帮众人的眼睛,不知道的以为银首是宫主的新宠,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宫主假戏真做了,不然兄弟模式怎么一夜间变成情人模式了?

还是那句话,凡是要有个度。

银首虽然长得只能算清秀,从东厢阁随便拉个人出来都比他要好看的多,但他身材好啊,一个从小就受到“正当教育”的杀手,皮和神经随时都紧绷着,偶尔还要完成高难度的杀人作业,身上的肉没有一块是多余的。肌肉紧致结实,臀部浑圆挺翘,女人的纤腰美腿他有,男人的健美身材他也有,简直集合了男人女人身上所有的优点,也难怪当初欧阳子不舍得对他下狠手,简直就他妈是个尤物!

不巧的是,宫主男女通吃,平时欲望也很强,只是最近事情太多,估算一下,已经有七八天没有找人泄欲了,稍有一个火力点就能将他的欲望点燃。偏偏这个时候银首还特黏糊他,黏人也就算了,还喜欢磨磨蹭蹭,虽然不是真的勾引他,但这种不经意的挑逗却更要人命,直接让他“火”冒三丈!

当然,宫主不是那种能隐忍的人,他也从不在这方面亏待自己,只是他若真把银首按在身下办了,那他之前所有的忍耐不就白费了?他不喜欢半途而废,更不喜欢付出了却没得到回报!

志比金坚的宫主忍到第四天的时候终于落荒而逃,所以他走的那么急只是因为欲望被撩拨了然后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直接甩袖走人到东厢阁去找那些娇妻美妾发泄欲望?

银首眼神切切地望着宫主离去,在寝宫门口站了半晌才返回屋里。

这几天银首玩的很开心,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有宫主这个“哥哥”作陪,不过之前给他喂的那个药副作用很大,他的精神状态并没有表面那么好,等宫主人一走,他便再以支撑不住,勉强走到内室,然后直接晕倒在床边。

大概得了宫主的吩咐,中午时分,婢女将膳食端进屋里,把银首叫醒了。银首捂着脑袋醒来,用婢女早已准备好的温水洗了脸,用完膳,待婢女出去后关好了门,然后在屋子里东看西看转着圈,最后回到内室,又接着倒头睡觉。

晚上,银首独自一人吃完饭,见宫主还没有回来,就跑到院子里问门外的守卫,那两个守卫对他恭敬地行了礼,却对宫主去哪缄默不语,银首失落了一会儿,便决定自己去找。然那两个守卫却横过手臂拦住了他,只道:“宫主命令少爷不能随意外出。”

银首闻言,眉头不由得微皱,这明明是他家,为什么却要像犯人一样被关着。

“我找我哥。”银首耐着性子解释道。

“抱歉,宫主有令,少爷暂时不能离开院子。”守卫一板一眼地道。

银首脾气上来了,口吻强势地道:“既然你们叫我一声少爷,就不能违抗我的命令!”

那两个守卫完全不理会,双眼直视前方,目不斜视,让银首怒极而笑,都想开口夸赞他们一句刚正不阿。

“你们真不让?”银首冷静下来,面色沉着地问道。

那两个守卫只说道:“少爷,别让我们难做。”

银首冷笑一声,道:“我不会为难你们。”说罢,也不给那两人反应的机会,直接闪身来到两人身后,从后面把他们敲晕了,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

火云宫三步一兵五步一哨,戒备很森严,银首不知道宫主在什么地方,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闯,差点被人当成刺客抓起来,被一个自称左护法的男人拦下了。银首虽然感激他,也没察觉到他对自己有恶意,但心里始终仍存了一丝戒备。

他虽然记不起以前的事了,但并不代表他脑子就变笨了。根据他这几天的观察,这些人虽然表面对他很尊敬,可心里却不一定是这么想的,多半是看在宫主的面子上才对他恭恭敬敬。

银首想不通这其中的缘由,却在内心筑起一道高高的围墙,除了宫主外,所有人都在他的防备名单之上。

李游像是没看到他戒备的神色,微笑道:“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李游有着一副翩翩佳公子的好气质,态度又亲和,也不像其他人那般对他暗嘲热讽,疑心重的银首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以为自己又犯了“疑人”的毛病,歉意道:“谢谢。”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李游见宫主没陪在他身边,诧异地问道。

银首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皱着眉头反问道:“我不能来这里?”

“不是,你记忆还没恢复,我以为宫主会陪着你。”李游解释道,而后语气一顿,又补充了句,“毕竟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嗯?”银首疑惑地看了看他身后,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里面有些污秽,少爷还是不要进去了,免得沾染一身晦气。”李游避重就轻地回答道。

见他不想说的样子,银首也不再追问,转移话题道:“我哥在哪里?”

李游神色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道:“宫主一向行踪不定,如果没有出谷,那大概只会去两个地方,一个是寝宫后院的禁地,另一个则是东厢阁。”

“谢谢了。”银首朝他笑了笑,然后急匆匆地沿路返回了。

“哎?”李游手臂微抬,剩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却已不见银首的身影。随即想到无论哪个地方,宫主都不会希望有人打扰,顿时觉得头疼,暗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拦住他?

银首随便拉了个人问清楚东厢阁的位置,便心急地跑过去找宫主,东厢阁位置有些偏僻,他找了好久才找到。他走到东苑门口,门正中央的木匾上写着东厢阁三个大字,擦了擦脸上的热汗,抬脚正准备进去,却被旁边站着的两个门神挡住了。

“闲杂人等没有宫主的命令,一概不得入内。”

“你们宫主在里面吗?”银首问道。

“你是何人?”其中一人凶巴巴地斥责道。

银首皱了皱眉头,心里觉得奇怪的地方越来越多,明明只是他一个人失忆了,为何这些人也不认得他?自己就像凭空冒出来似的,除了宫主带他走的那些地方所有人都对他恭敬,其余的完全就是一副从未见过他的样子,甚至方才还差点被人当成刺客抓起来。

是他平时不爱出门很少有人见过他?还是……

银首猛地打住自己的想法,觉得自己不应该乱想,但是一旦起了疑心,心里就有了梗,回想起前两天与宫主相处的点点滴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多疑的心思堵在心口,闷得难受。

“宫主暂不见人,你回去吧。”两个守卫虽然不认识他,但能畅通无阻地来到东厢阁,说明对方在火云宫的身份不低,或许是宫主新招进来的人,所以也不敢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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