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的十八岁——歌逝
歌逝  发于:2015年0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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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奖。”我友善地笑了笑。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人一定能留到最后。

庞教练看着和气,正式训练一开始,却变成了魔鬼。板着脸把我们操练得死去活来,现在我们每天晚上一回去,干什么都没有力气了,直接倒在床上,一沾枕头就沉睡了。时间被塞得太满,结果便是度日如飞,转眼之间,七天居然就过去了。

明天又要开始上课,再下个星期第一场比赛即将开始。我的耐力偏差,腿肚子疼得直打哆嗦。庞教练一声哨响,却要我们列队站直。终于到了宣布正式队员的日子了。

“王洋。”

“到!”那天的东北男生向前一步,第一个被确认为正式队员。体力极佳,抢篮板好手,投篮准头稍差,也在平均线之上,没有谁对他的出线会有异议。

“肖栩。”

“到。”肖栩的特点则是投篮精准,无论是三步、定投还是三分。

又点了三个名字,已经有五个人出线了。只剩下最后一个名额,还没有被点到名字的人都表现出紧张的模样。我也不例外,心里已经敲起了小鼓。我在体力上的缺陷太明显,现在用的这个身体高中三年都没有好好运动过,并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弥补上的缺点。院赛里,对手中有不少菜鸟,这个缺点还并不是这么突出,在一群好手中比拼时,我的这个弱点便狠狠地扯了我的后腿。

“……秦恒。”

庞教练最后,叫的还是我的名字。

章4、新生杯

十一长假结束,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不同的是,日常行程上多出了一项。帝都高校派选代表队参加的新生杯,不同于校内院系之间的玩闹了,是需要被认真对待的。尽管我们六个正式队员平时上课时间不一样,很难抽出共同的空闲时间来练习,校方便要求我们,不一定统一时间,但每人必须每天至少用两小时来练球。

第二体育馆的室内篮球馆特地为我们推迟了闭馆时间,以前到晚上8点,现在推迟到了11点。我们晚上下课就可以去,这个时候是人最齐的时候了。庞教练特地为我单独准备了一套针对体能的强化训练,如此我除了晚上练球的时间之外,还需要早起晨练。

肖栩听说之后,说是要特地早起陪我。结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每早五点半起来跑步,持续了五天了,才见过他露过两面。

初、高中的新生杯还有小组赛,大学参赛的队伍没那么多,便直接进入淘汰赛制了。全部的学校被一分为二,称为A、B组,冠军则是在A、B两组的胜利者中决出。我们学校分在A组,庞老师看了一眼分组名单,直接黑了脸。开赛之前,很丧气却很直白地说:“争取第三。”

原来天朝体育大学同样在A组里。好在比较幸运的是,只要我们加油,在半决赛才能碰到体大。

第一轮对手没那么强劲,一小时之后,我们成功地获取了胜利。体能不行的我作为第六人坐了大半场的板凳,比赛结束时,两队场上的十个人,除了我之外都大汗淋漓。肖栩整整打了一小时,又是得分的主力,一听到结束的哨声响起,便半分形象也不顾及,挂在我身上,拿我的号码衣来擦汗了。他热热的身体整个人贴在我的后背上,就这样听庞教练分析这场比赛的得失,又说了几句鼓励我们的话,带我们去吃午餐。

学校丝毫不吝啬地拨给我们不少经费,午餐吃得很饱。这才坐上返校的车,肖栩一边拽着湿透了的汗衫,一边抱怨:“回去我要赶紧去洗澡!”

“澡堂三点半才开呢,等我们回去还不到两点。”我看了一下表。话刚说完,就看到肖栩整个脸都垮下来了。

“直接在水房里冲冲不就行了么。”坐在我们前排的王洋转过头来插话。

肖栩摇头:“都秋天了,还冲冷水澡会感冒的。”

“反正是周末,你先回家洗澡?”我提议。

“那行。庞教练,找个公交站牌放我下来吧,前面好像就有一路公交车可以回家。”肖栩点头认可之后,探出头去,冲着庞教练请示。

肖栩先下车了之后,王洋站了起来。学校配给我们的是一辆小面包车,王洋一米九的身高,坐着都看着压抑。何况他弓起身子,费力地挪动到我身边来,在我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虽说是双人座,我和肖栩两个人坐在一起都嫌挤得慌,贴靠在了一起。王洋的胯部比肖栩要宽上许多,这么一坐下,我简直有种被压扁了的感觉。王洋该是没有察觉,还又向我身边靠了靠,勾过我的肩膀来:“你传球技术真的挺不错的,再努把力,争取决赛的时候能打下全场来啊!”

“谢谢,我有在加油了。”我有种要被挤成纸片的感觉,硬是扯起嘴角笑了笑,敷衍一下王洋。刚刚和王洋同坐的那人带着同情、感激与幸灾乐祸的复杂神色转过头来瞥了我一眼,双手合十,像是在拜托我别叫王洋坐回去似的。

“话说秦恒你这人一直挺安静的,也不理人,不跟我们混一起,就跟肖栩那小子感情好。”王洋抱怨着,像是不满似的。

我嘴上只能说:“哪有啊。”想了想我似乎的确没怎么经常和他们交流。一是光打球就累得不行了,哪里有时间闲扯。二是王洋这人,在我看来总觉得有些幼稚。很义气用事,喜好的东西也都是大男孩爱玩的玩意儿,我心态上终究偏老,聊不太起来。

比赛仍在一轮一轮地推进。这次庞教练抽签的手气其实很好,除了体大会在半决赛挡着,成为一块没人能踢得动的大铁板之外,其余的对手其实都不是很强劲。成功地进入了半决赛,比赛也更加正式化了。半决赛的票在参加半决赛的四所学校中免费发放,宿舍的几个兄弟都很给面子地说要来看比赛,郑和也去领了票,不知道为何,他的脸色却有点怪异,倒像是在怕些什么。

比赛开场前,庞教练对我说,这一场比赛我就不做第六人了,而是要担当起控球后卫的重任来。体大这块铁板自然也不是我们能踢下来的,这一次让我上场更多的是检验一下我这一个月来体能训练的成果。要是能撑得住的话,争夺季军的时候我就可以打整场了。

体大不愧是体大,来看比赛的人数便比我们多了不知道多少倍。而坐在我们那一边观众席上加油的,基本上都是我们六个人各自的亲友,还有少量对篮球感兴趣的人。

体大男生个个在一米八五以上,前锋目测得有两米以上了。五个人组成一堵人墙,光是看着就让人倍感压力。体大的男生们该是也没把我们放在心上,甚至那个两米高的前锋还嗤笑一声:“不就是一群书呆子么,上了球场,咱们就把他们打趴下了!”

带着轻敌的情绪比赛,这就使得体大略逊了我们一筹。王洋和他们的前锋跳球,有身高优势在,球落在了他们的手上。不过我们队友中有个灵巧的小个子,在他们还没能带走的时候,断球,传给了王洋。

只有王洋能在块头上跟他们一拼了。王洋接到传球之后立刻带球进攻,并没有把我们当成对手的体大选择了一盯一的防守方式,等王洋瞅准了空隙过掉盯他的人,周身竟然有了不小的空档区域。

直接上篮,开场的首次进球归属了我们。

观众席上,亲友团们欢呼了起来。体大的人却不急,篮球比赛很少有一方为0的胜利,即便是我们首先得了2分也影响不了比赛最终的结局。最后还是我们输了,不过看了看体大这一路的成绩,我们已经是在他们手上拿下比分最多的队伍了,倒是也心满意足。就等着下周末的三四名争夺赛,这天下午,B组半决赛结束,庞教练向我们每一个人发来短信:“下一场对隔壁Q大。”

说起来B大和Q大倒有点宿敌的味道,在国内一直是并列被提及的,究竟哪所才是全国最高学府,一直以来都极有争议。在我上大学之前,B大和Q大都是我今后志愿的选择,这个二选一的选择题甚至比放弃考研出国的那一次还要难以抉择。进入B大之后,渐渐被这里的气氛影响,我也有点对Q大的敌视情绪了。

直到毕业好多年后,这种小小的敌视情绪,回想起来倒是觉得可笑又可爱。一听说下一场对手居然恰好是Q大,其余的几个队友就有些被调动起情绪的感觉了。我看着他们的样子,内心里笑笑,摇摇头,还真是青春啊。

这一次来的人多了起来,简直是为学校的荣誉而战了。赛场上剑拔弩张,两旁的观众席也在比拼嗓门一样。旁边体大和N大的比赛明明更有看点,却比不上我们这里的热闹。

哨声响起,跳球。王洋抢到,拨给肖栩。B大的看台上一阵欢呼,又是在比赛30秒内,进球了!平心而论,Q大新生队并不差及我们,这一仗打得格外艰辛,在两边的呐喊之中,却又格外投入。

93:94。最后一分钟,我们以一分的差距落后。

球在我手中运转,被对方的主力防守住了,没有好的角度传球。体力有透支的感觉了,凭借毅力死撑住,脚步愈发虚浮。不能再让球在我手中停留了!这时眼角却看到肖栩在我右后方出现。

传球,接住。带球进攻!

还没到篮下,对方两个人贴身靠上了肖栩。二贴一,已经很难逃脱了。肖栩作出传球的动作,而不远的王洋抬手要接应。两个防守队员中的一人抽身去防王洋,露出了一个空档。

看准了空档,肖栩立刻收回了手,带球穿过,上篮。

95:94,胜利!

章4、暗忖度

赢了!

在哨声响起的同一时刻,来自B大那边的欢呼声也响彻了这间不大的体育馆。那尖叫声钻进我的脑子里,让我有些热血沸腾起来。我们喘着粗气,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汗,与在场的每一位一起拼搏的队员拥抱,最终都聚集在教练的身边,看着那四个半大的青年跃动的表情,我甚至都有点想要高高跳起来了。

最终我只是拿起凳子上的毛巾,递给肖栩一条,到体育馆后冲了个澡,坐上学校的小面包车离开了这里。

教练带我们去附近一家档次不错的餐馆,说是向校领导请示下来的“腐败资金”,庆祝我们这一次取得了季军的成绩。开的是啤酒,一人面前摆了一瓶,庞教练金口玉言,这一瓶喝不完的不准走。

尽管队里有人摆手说不会喝酒,但还是被驳回了。王洋还在笑:“大男人的哪能不会喝酒啊!现在不学以后也要学,来,学起来,保证这一瓶酒灌不醉你!”

对于没有接触过酒的人而言,啤酒可算不上什么好味道。那人憋了个脸通红,还是被硬灌了下去。

饭后返校,庞教练并不住在学校,是以半路就下车了。等到到了学校门口,司机把我们放下的时候,只剩下我们六个晕头晕脑的青年了。

王洋忽然神秘兮兮地一手扯过我,一手拽着肖栩,凑在我们身边说:“哎,哥儿几个,我宿舍今天没人,要不要去看点好东西,庆贺庆贺?”

“啊?还庆贺啊……咯!”那个没喝过酒的今天被灌得走路都打颤了,说了半句话还打了个嗝,喷出一嘴的酒气。王洋嫌弃地推了他一把,他踉跄一下,差点绊倒,好不容易站稳了,两眼茫然地看看四周,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说了有好东西,好孩子别跟来,比赛前庞教练说不准那啥,你们没憋坏了?”王洋这么说。

我总算明白过来他要做什么了。比赛之前,教练有特别叮嘱过,这段日子要严格禁欲,相信我们不会乱来,但哪怕是自慰也不行。很少在公共场合下被提及这种问题,当时还引起队里的哄堂大笑。但庞教练很严肃地训斥了笑得最厉害的王洋:“别笑,说正经的呢,到时候比赛输了就怪你!”王洋口口声声说的“好东西”,无非就是AV一类。

我对此并无兴趣,本来想找个借口回宿舍睡觉,但这个时候却看到了肖栩眼里的跃跃欲试。他今天喝得有点兴奋,这时候的他并没有今后酒场上练出来的酒量,那几瓶啤酒已经够他受的了,喝多了之后,对于莫名的东西,他总是勇于去尝试。

要是他还清醒,我大概会强行把他拽走。不过看他脸上写满了期待,我有些无奈,只能一起跟着王洋走了。

这个时候天才刚黑,周围的宿舍都没有什么人。王洋做贼心虚地把窗帘拉上,之后打开电脑,把宿舍里四张凳子凑在一起,让大家挤着坐下,开始播放他的“好东西”。

果然没有出我所料,小屏幕中三男一女夸张地扭动着自己的躯体,白花花的肉体占据了整个屏幕。对这些东西毫无反应的我靠着椅背,偷偷观察旁边肖栩的反应。我咬着下唇,忽然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对女人有反应呢?

双性恋总不是那么靠谱,社会总会把他往“正常”的轨道上扯。我现在居然还有时间冷静地这么想。

肖栩有些茫然地推了推眼镜,为了打球,今天眼镜腿那里是用绳子绑紧的。这样的动作并不是为了把眼镜推到原本的地方,倒像是为了确定自己看见了什么。

“怎么样,刺激吧?”王洋早就有些受不了了,他这么说着,狠狠地拍了一下身边肖栩的后背。

被这么一拍,肖栩忽然惨白了脸色,推开椅子就要往外跑。幸好王洋的宿舍是有独立卫生间的,肖栩的背影消失在卫生间里,紧接着巨大的呕吐声就传了出来。

王洋和其他两个同学都被肖栩这一出弄得有些脸色难看,我无奈地说:“肖栩喝多了吧,我去看看。”

“我这力气有这么大么……”王洋自言自语了一句,我没有理会。

推开卫生间半掩的门,半消化的呕吐物混杂着酒精的刺鼻味道就传了出来。肖栩一只手扶在洗手台上,另一只手压着喉咙,对着厕坑,正在拼命干呕。

“没事吧?”我问。

肖栩喉咙里发出了什么声音,但我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大概他也知道自己声音太小,又将手伸出来,冲着我摆了摆。我走过去,握着他那只手,扶着他,慢慢地、有节奏地拍着他的后背。

他喘了两口粗气,低声问我:“不臭吗?”

懒得回他这样的问题,我问:“给你倒点水漱漱口?”

出了这样的小插曲,外面的人大概也没心思再看“片子”了,有人送了一杯水过来,不过只在门口一站,就被味道顶了回去。

我听见脚步声,回头,正看到他举着水杯,另一只手堵在鼻子底下,一脸嫌弃,瓮声瓮气地说:“这味道真够大的。”

“谢了。”我接过水杯,又转身递到肖栩嘴边,看他漱口,同时抽手摁下冲水键,把厕坑里的那一大滩呕吐物冲了下去,气味好多了。

肖栩接连漱口好几次,又使劲咳嗽了两下,还是不满地夹着眉头:“我怎么觉得嗓子眼里还有东西。”

“吐不出来就别吐了,再咳别咳出血。”我说。

简单帮王洋收拾了一下卫生间的地面,我撑着肖栩,跟他们告别,打算把肖栩送回去。他现在吐得有些虚弱,昏昏沉沉地,将自己的体重压在我的肩膀上。

我一个人担着两个人的重量,扛着他往他们宿舍那边走去,需要穿过大半个住宿区。他把嘴唇对准我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叫着:“秦恒……秦恒……”

“别喊了,嘴巴里味道真大。”我嫌弃地用手堵在他的嘴上,轻轻把他推向一边。

他果然不说话了,不过把脸颊往我脸上蹭了蹭。

章4、明质询

再一次的见面,是在与肖栩选在一起的政治课上。

与别的课不同的是,政治课的后排要比前排抢手的多。我接到肖栩的短信,被拜托要在后排靠门的位置替他占一个座位,但等到上课铃响了十多分钟都没有看见他的人影。直到第一节课进行到一半,才看到他推开后门,悄悄地溜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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