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迷朦+番外——穆槿
穆槿  发于:2015年0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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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你?”青年男子喃喃自语道,却还是被画臻听到了,而后又对着小男孩道:“红莲,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开心些,只是他终究不是他,代替不了的。”

青年男子说罢,便站起身,一扬衣袖,满地的河灯便都飞入河中,画臻这才知道这男子竟也不是人,只是他身上却半点不带妖气,自己竟也是看不出他是什么的,想来,这名唤红莲的孩子,也不是凡子了。

红莲听了男子的话,瘪了瘪嘴,小手搓揉着衣角,模样甚是委屈,别扭了一会,才过去拉住男子的衣袂,奶声说道:“阿爹也别伤心,总会找到那四样东西,救回爹爹的。”

“嗯。”男子揉了揉红莲的头发,牵着红莲的小手,便径直无视了画臻,慢慢离去,画臻也不阻拦,这父子俩古怪的很,红莲无缘无故拉着自己来这找他阿爹,现今他说的话,更是莫名其妙,爹爹和阿爹?

红莲不若男子那般冷淡,经过画臻时还俏皮地冲着画臻眨了眨眼,让画臻觉得好笑,他对这父子俩的亲切感真是来的莫名其妙。目送着他们远去,直到听到孟怀德的叫声才回过神来。

孟怀德老大不高兴地一把揽过画臻的腰身,他四处寻找画臻,好不容易才找到他,便见到他盯着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瞧,实在是让他有些吃味了,阿臻的视线从来只放在他的身上,什么时候竟然也对别的男子那般感兴趣了。

“阿臻,人家已经走远了,别看了。”孟怀德闷闷地说着,画臻见孟怀德吃瘪的样子,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还真是没见过孟怀德吃醋吃的这般可爱。

画臻凑过去在孟怀德唇上啄上一口,藏在背后的手轻轻幻化出一盏天灯,愉悦的说道:“怀德,河灯没放成,我们便来放天灯吧,把我们的心意告诉上苍,好不好?”

“天灯?哪有天灯啊?”孟怀德诧异问道。

“喏,你身后,刚刚那个男子留下的。”

孟怀德转身一看,的确有盏明亮的天灯在他身后,心中不禁奇怪道,适才他走过来时怎么没看到呢?

“怎么了?”

“没事,那我们便来放天灯吧。”孟怀德托起天灯的一头,画臻托住另一头,让天灯慢慢飞到天空中去,二人摇头望着被明月映得十分朦胧美丽的天灯,忽然,一阵风吹过,天灯隐隐有落下的迹象,画臻袖底的手指微动,天灯便又稳稳地飞着。

二人相拥着望着河边与天边的灯火,心中只觉幸福满足无比,人妖殊途又如何呢?我画臻,偏要我们殊途同归。

第二十八章

画臻与孟怀德的小日子过得正是悠哉自得,孟府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那日,孟怀德与画臻正从芳墨阁看完字画回来,便见着一名俊朗冷漠的白衣男子负手站在厅中,满面愁容的沈瑰立于一旁,神色复杂地看着男子,孟怀仁今日去了商行,堂上只坐着孟老爷与孟夫人,二老见着画臻,当下脸色便不大好看。

画臻心下一惊,暗道不妙,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与孟怀德一同走上前去。孟怀德不明所以地看着这阵势,疑惑道:“爹娘,这位是?”

孟夫人与孟老爷面面相觑,随后,孟老爷才缓缓道:“今日,这位玄烨道长忽得上门拜访,说是我们府上住着一只妖孽。”

孟怀德见二老频频看向画臻,眼中还带着一丝恐惧,暗自觉得好笑,瞥了一眼玄烨,心道这白衣男子倒的确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可惜如今江湖骗子实在太多,画臻是妖?他怎么从来不知道?

“爹娘,如今江湖骗子实在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什么妖孽不过是他胡诌的罢了,想必,这位道长也只是囊中羞涩,想来要些银两吧。”

“非也非也。”孟夫人一脸紧张,似是怕触怒了玄烨,连忙解释道:“德儿,你是知道爹娘的,倘若我们不曾见到玄烨道长的本事,怎么会无故留他下来呢?他的确身怀高明法术,且他所施法术之处,皆是一片青黑雾气,况且道长不向我们收取分文,只为捉拿妖孽而已。”

孟怀德见孟老爷与孟夫人笃定府内有妖,且二老定认为这妖是画臻,心下不快,脸色不好道:“那依道长之见,府内何人为妖?”

玄烨一直负手而立,一幅不问世事的模样,杀气粼粼的眼神一直牢牢盯着画臻,听得孟怀德说他是江湖骗子,也未有不悦,如今孟怀德问了,便严肃答道:“自然是你身边那位公子,他实为千年画妖,屠戮不少生灵,如今这妖孽潜伏于你府中,想来必定又是有什么害人之举。”

孟老爷与孟夫人听了此话,皆是惶恐,沈瑰神色却更加复杂,如若画臻与玄烨单独遇上,她还可帮着周旋,可如今,在这么多人面前,法术她不能用,更没有任何说话的余地,心下除了担忧画臻与孟怀德,也有一丝伤感,她是知晓的,玄烨未揭穿她不是人,并不是袒护她,而是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只是不知画臻这关要如何度过?

“一派胡言,阿臻与我相交甚好,在我府上住了这么长日子,也不见他有何害人之举,并且还帮了我不少忙,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妖?”孟怀德不轻易动怒,然而如今听玄烨一口一个妖孽,还惹得爹娘猜忌,实在是忍无可忍,大步走上前去,看他的样子,似乎这玄烨若再多说一句不好的话,孟怀德便会不顾君子风度而出手。

“公子莫气,公子仔细想想,你遇上这画妖之时,是否也同时得了一幅古怪的画卷?那画卷便是这画妖的真身,这画妖曾被我封于真身之中不能作怪,那封印之法甚为霸道,哪怕这画妖脱离了封印,也难以收回真身,真身损,他必伤,真身毁,他必死。”玄烨不为所动与孟怀德的怒气,只是平淡地陈述着事实。

孟怀德闻言,突然忆起当初从芳墨阁带回那有画臻画像的画卷时的情形……

“孟二公子您有所不知啊,这堆字画本是一些卖不出去的次品,原本这些字画被老朽堆在我家的后院中,本是给内人当柴火烧的,却不料前些日子内人却对我说,这画闹鬼,您说说,这字画闹鬼,可是从未听说过的事,偏生内人就信这个邪,非让我把字画带出来烧了。”

“你这是怎么了?适才见你不是还挺精神的,怎么现下摇摇欲坠了?”

“二少爷,我也不知道啊,刚才这画……”

孟怀德猛地从回忆中醒来,那画卷初时的确古怪,可想来自从阿臻出现后,那画卷便再也没有作怪过,唯一一次不同寻常的事情,便是那画卷被朱翠打湿,而阿臻与自己失足落水,湿透全身……

孟怀德微微侧开身子,思量的眼神望向画臻,画臻本是安静地站在一旁,任孟怀德为自己辩解,直到听到玄烨提得画卷方才觉得糟糕,随后便对上了孟怀德思忖的目光,心下一紧,脱口而出:“你信我。”

画臻心中知晓,尽管他能学着好好做人,他也总得让孟怀德知道他是妖,可是他却不希望这件事是从别人口中传出,更何况自己对孟怀德真心实意,就算初时他别有目的,可如今,他是真心爱着他的,所有人都可以不相信自己,唯独他不可以。

孟怀德突然回过神来,不论阿臻是不是妖,自己的态度都不会有任何改变,如今他要自己相信他,自己怎能不信,孟怀德转过头来,坚定地对玄烨说道:“那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我是不会相信的。”

“不信,我总有办法让你信的,一试便知,如何?”玄烨目光陡然锐利了起来,射向画臻,手心一转,掌中风起,衣袂飘飞,刹那间,便向画臻袭去。

沈瑰见此景,身形一动,却又忍住,不行,她不能出手,而画臻更不能出手,否则的话……

画臻见玄烨袭来,正欲出手抵挡,却猛地思及自己的身份,权衡之下,一下闭紧双眼,只觉一阵风拂过自己的脸颊,随后便听得一声闷哼。

“德儿……”二老急切的呼唤,吓得一下站起身来。

画臻睁眼便见孟怀德挡在自己身前,俊逸的脸庞一下子没了血色,捂着胸口无力地倒下,连忙伸手一把接住他。

“怀德。”画臻颤着声音轻声喊着,孟怀德的身子也只是软了一下,便站直了身体,玄烨那一掌只为试探,手下并未用上太多力气,故而孟怀德也只是受了些轻伤,缓过来后,便无甚大碍。

“这下,玄烨道长可满意了?阿臻绝不是妖。”就算是,我也不会让你伤害他一根毫毛。孟怀德并未将下一句话说出口,却是在心里坚定地补上。

玄烨冷若冰霜的脸有些破裂,愠怒道:“冥顽不灵。”随后,瞪了一眼画臻,他知道,这孟怀德如今是打定主意护这画妖到底了,多说无益,画妖在孟府得孟怀德庇护,自己不可能下手,便只好另寻机会收了这画妖了,随后便拂袖而去。沈瑰看着玄烨的背影,欲跟上前去,又仿佛畏惧什么似的止步不前。

孟怀德松了一口气,这才更觉伤口疼痛,见着画臻焦急的眼神,安慰性的笑了笑,孟夫人和孟老爷见玄烨离去,全然忘了适才还对画臻的害怕,一把将画臻挤了开来,查看儿子的伤势,孟怀德只好一一安慰。

画臻呆愣至一旁,沈瑰走上前来拍了拍画臻的肩膀,用着只有俩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道:“他为了你,几次三番连命都不要,寻个机会告诉他吧。”

画臻看了看沈瑰安慰的眼神,心下一暖,沈瑰也算是他第一个朋友了吧,随即也露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他自是知道沈瑰说的是告诉孟怀德他不是人的事,他会说的,会寻一个恰当的时机的。

第二十九章

孟怀德伤好之后,胸口倒是不疼了,可是却十分头疼,他终于是尝到了大哥当初被逼婚的感觉了,自从那玄烨来孟府闹了一通之后,爹娘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上赶着为他介绍哪家哪家的名门闺秀,千金小姐,让他择妻。

殊不知,这孟老爷与孟夫人,虽希望俩个儿子早日成亲,可也不会急到这个地步,可自从玄烨来了孟府说画臻是妖,这孟怀德为画臻又是偏袒,又是挡伤的,二老看在眼里,怪在心里,这画臻长相美貌不说,与自己儿子还这般亲近,着实有些奇怪,如今男风盛行,二老不得不防着点,这才催着孟怀德娶亲,让他一个头俩个大。

孟怀德走到长廊上,远远地便见着画臻脸色阴霾地坐在池塘边的石椅上,不知想些什么,自从玄烨来过后,阿臻的心情便一直不大好,孟怀德自然是有些纳闷,自己也未将二老逼亲的事情告诉他,想来,阿臻是为了玄烨说自己是妖的事情耿耿于怀,也为自己替他挡伤的事情内疚吧。正好,成了新好男人的若风带来了一桩喜事,应该可以让画臻心情好些吧。

“阿臻。”孟怀德几步走上前去,柔声唤道,画臻顺着声音,回过头来。

“怎么了?”

“没事,看你这俩天郁郁寡欢的样子,来告诉你个好消息,猜猜是什么?”孟怀德在画臻身边坐下,嘴角含笑,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

“什么?”画臻漾出一抹笑意。

“还记得若风吗?那家伙啊,自从成了亲后,就成了三好男人,我们可是许久不曾见过他了,适才,他跑来笑得傻兮兮地和我说,他要当爹了,又匆匆忙忙地离去,说是要好好照看着妻子,让我可是一阵好笑呢。”孟怀德有声有色地说着,可见杨若风的确是有够失态的。

“当爹?那的确是一个好消息呢。”

“是啊,阿臻,我们去杨府道贺吧,顺便也带你去看看若风那小子的傻样。”

“嗯好。”画臻对小孩一向没什么太大兴趣,如今一直含笑附和,并愿意跟去,也完全是不想扫了孟怀德的兴致。

可看在孟怀德眼里又是另一回事,这些日子,阿臻一直闷闷不乐,如今听了若风要当爹的消息却这么高兴,其中固然是为了好友开心,可也让孟怀德不禁想到,阿臻是不是很喜欢孩子?

二人买了些礼物,便径直去了杨府,杨若风见到二人自然十分高兴,寒暄了一会儿,便露出了喜当爹的本性,一个劲儿地夸自己的夫人如何贤惠体贴,善解人意,还即将为他生个大胖小子,惹得害羞的小玉对他一阵狂捶,杨若风又是一阵好哄。

孟怀德与画臻见这俩口子其乐融融,心里自然也是开心的,不一会便告辞离去,却见天色还早,孟怀德便又拉着画臻到街市上东逛逛,西走走。

街市上人头攒动,十分热闹,一堆人群涌动中,一个孩子的身影本是容易被淹没的,可画臻却是一眼便看到了七夕节那天遇见的红莲,依旧是一身红色衣裳,模样俏皮可爱,一双大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心中那股莫名的亲切感再次浮了上来。

画臻四处望了望,却并未见到那日的紫衣人,红莲的阿爹,本想叫孟怀德随自己一同过去看看,可想到这孩子不是凡人,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只随口说道自己有事要办,让孟怀德自行回府,自己很快回去,孟怀德虽疑惑画臻有何事要办,但也没有多问,只点了点头。

画臻笑了笑,转身离开,向红莲的方向走去,孟怀德瞥到画臻走向红莲,脸上的神色十分温柔宠溺,自己还真是从未见过,心中不由得一咯噔,觉得有些闷闷的,这种感觉倒不是吃醋,他还不至于要吃一个稚儿的醋,而是阿臻他,果真喜欢孩子啊。

画臻走向小娃儿,红莲见着他走近,笑得更是活泼,画臻宠溺地摸了摸红莲的头发,柔声问:“你阿爹呢?怎么一个人在这?走丢了吗?”

“阿爹在客栈住着呢,我是专门溜出来自己玩的。”红莲脆生生的说着,小小的脑袋一歪,十分灵动。

画臻眉头微皱,这么小的孩子,那紫衣人也不看好些,就这么让他跑出来,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想了一想便拉起红莲的小手:“你还太小了,这么小一个人跑出来还是很危险的,我带你回去找阿爹好不好?”

“好。”

画臻越发喜这孩子的乖巧,牵着他的手就带他向他说得二人落脚的临门客栈走去,一路上红莲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无非都是在表达自己对画臻的喜爱,说画臻长得像自己的爹爹。

画臻这才想起,这孩子不是人,并且七夕那夜,这孩子说了爹爹和阿爹,难道他有俩个爹么?

“你叫红莲对吧?红莲,你和你阿爹是妖怪还是神仙呢?为什么会有爹爹和阿爹?”画臻温和地问着,不想让红莲觉得自己有丝毫恶意。

红莲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小下巴,想了想才道:“我和阿爹不是妖怪,也不是神仙,爹爹和阿爹……唔,就是爹爹和阿爹嘛,我生来阿爹便告诉我,我没有娘,只有爹爹和阿爹。”

红莲回答得不清不楚,让画臻也了解的一知半解,还打算问他爹爹的下落,就听得红莲清脆的大喊一声:“我们到了。”

画臻见已经到了客栈,也只好放下好奇心,带着孩子向红莲指的天字一号房走去,敲了敲门,便听得一声“请进。”正是那紫衣人的声音。

画臻推开了门,紫衣人在靠在窗边,看着天际不知想些什么,见到有人进来,回头看了一眼,才淡淡道:“又是你?红莲还真是喜欢你的紧啊。”

红莲闻言,一扁小嘴,屁颠屁颠地便跑到紫衣人身后抱住紫衣人的大腿,蹭了蹭,委屈的喊道:“不,红莲最喜欢的还是阿爹和爹爹。”

“你这孩子,我也没怪你,急什么,这么大了,还和一个小孩似的。”紫衣人似乎觉得好笑,一下子扯开扒着他不放的红莲,走到桌边坐下。

这话说得画臻一头雾水,红莲本就是个黄口小儿,自然只是个小孩,可听紫衣人的语气倒像是红莲已经是个大人了一般,想了想,这毕竟是人家的孩子,也不再多言,只是也走到桌边坐下,问道:“上回见面,你也这么说,你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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