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凌很体贴地没说什么，反而更加地凑近，让水随云更方便地擦脸。

“从那以后，我就很怕黑，也很怕鬼怪之类，更怕自己一个人独处。”

“以后不会了，我会陪着你。”

……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在昏暗的灯光照射下，两个影子亲密地依偎在一起，静静地在大树底下坐了很久很久。

最后，直到游乐场关门，鬼屋和摩天轮，依然没有玩上。

第13章：受性TJ进行时之来电篇

那天回来后，方凌感到水随云对自己的态度有所变化，不再是那么拘谨了，而是放得更开，说话做事也肆无忌惮起来。

比如现在，水随云居然大大咧咧地靠在方凌的肩膀上看电视，看得兴起时甚至会掐方凌的脸颊，勾方凌的手臂，拍方凌的大腿，总而言之，肢体接触越来越频繁了。

这让方凌感到既高兴又苦恼，高兴的是水随云越发的亲近自己了，苦恼的是水随云太过亲近自己了，因为他是个开了荤的大男人啊，面对自己喜欢的对象，洗完澡穿着宽松T恤靠在怀里，一眼就能瞥见那诱人至极的白嫩肌肤和形状绝佳的小锁骨，还有时隐时现的两点殷红，如此的秀色可餐，坐怀不乱当柳下惠什么的，那是性无能才干的事！

“喂，我要葡萄。”水随云盯着电视里另一个台在翻播的《某羊和某狼不得不说的故事》里的某狼，拍拍方凌的手臂，张着嘴等投喂。

方凌伸手从茶几上的盘子里拿出一串紫葡萄，揪下其中两颗，快速剥了皮，仔细把籽挤干净，递到水随云嘴边，见他一口含下整颗葡萄，舔了舔嘴唇上的汁液，顺带也舔了舔自己的食指。

一个喂，一个吃，倒也自得其乐。

吃完之后，方凌把盘子端出去冲洗，顺便带回来拧干了的湿毛巾，给水随云擦嘴巴擦手。

这时候放在柜子上正充着电的手机响了起来。

熟悉的音乐在客厅里一遍又一遍回荡着，水随云拍了拍身旁的方凌，指着手机使了个眼色，转头继续看电视。

方凌无奈地站了起来，这人最近是越发的懒了，一吃完饭就窝在沙发上不想动弹，现在碗都是自己洗的，水果也是自己亲手切了端来的，地板有时候也是自己拖的，这人的小洁癖症一旦发作，自己就得受罪了，从小到大在家都没干过这些活，这下子倒好，成了某人专用的仆人了。

拿起手机，光明正大地盯着看，发现上面备注是“公关部林小姐”的来电，随手递给水随云，紧挨着他坐下。

水随云接起：“喂，谁找我？”靠，难得这么清闲自在，啥事都不用干，就不能让我安静待一会么？

林善如佯怒：“你连我是谁都没听出来么，好伤心。”居然听不出我的声音？？小云，我在你眼里算根毛啊？！还是自家老公好！

水随云一怔：“哦，是林小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么？”卧槽，快说，片尾曲就要唱完了，准备播下集预告了。

林善如偷笑：“这么晚就不能找你么？你可是我男朋友啊，陪我聊聊天呗。”还叫我林小姐？果然没把我当回事！难得本小姐大发善心来刺探军情，就不能赏个面？

水随云捂嘴：“不好意思，信号不太好，你刚才说啥来着？”旁边的死人，别靠这么近，都听不到电视说什么了。

林善如低吼：“我是说，倩倩给你的资料，你看了没？赶紧看啊！”尼玛的，靠近市中心的房子，居然还说信号不好？骗鬼吧！

水随云拍桌：“哎呀，我爸跟邻居打了起来，我得去劝架，拜拜！”赶紧挂了电话，恰好赶上下集预告，抹了一把冷汗。

林善如怔怔地看着手里被挂掉的电话，一时反应不过来，良久才河东狮吼，尼玛的竟然挂了老娘的电话？连阿远都不敢这么干，第一次被人挂电话，真有胆子！等阿凌把你追到手，看我怎么收拾你！不行，等不及了，明天回公司，我就好好惩治一下。

方凌从水随云手里抢过电话，不经意地问道：“谁打来的？”

电视里正好播完下集预告，准备播财经新闻，水随云恋恋不舍地关了电视，转头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方凌寒着脸，却瞬间笑得灿烂无比：“我问你，刚才的电话是谁打来的？”

水随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把手机从方凌手里取回来解了锁，打开最近混迹的论坛网址，汲着拖鞋将要走回房间，快走出客厅时，才回首微微一笑：“是推销保险的！”

方凌愣住，继而大笑。

看来绵羊也学会骗人了，不过再聪明的羊，也不是狼的对手。

第14章：受性TJ进行时之情动篇

第二天，瑞阳广告公司设计部茶水间里，水随云一边苦笑着一边慢慢往后躲：“林小姐，有话坐下来慢慢说，别激动……”

林善如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张丝质手绢来，拭擦着眼角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目光牢牢锁定着面前的人，步步紧逼：“呜呜呜，随云，我真的伤心了，到现在你还在叫我林小姐？”

茶水间门口无半个人影经过，水随云东张西望，试图寻求脱离困境的方法，但身后面是部门的储物柜，左边是敞开半边的窗户，右边是饮水机折叠椅等杂物，眼前是如狼似虎的女人（设计部全体员工：尼玛的，打扰别人谈恋爱会被马踢的好不好，我们已经是很自觉地消失了┌（┘^└）┐），他真想大哭一场，这是招谁惹谁了？显然，水随云忘记了昨晚的来电事件。

“我不叫你林小姐，要叫你什么？”继续后退着，还有一两步便退无可退了。

林善如掩面，捶胸顿足，大有嚎啕大哭之势：“我都叫你随云了，难道你不应该叫我善如或者小如么？别的男女朋友称呼对方时，不是叫亲爱的，就是叫达令，不是叫honey，就是叫阿娜答，可你呢？你叫我什么？你抚心自问一下，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的存在？”

水随云默然无语，望着身前假哭的女人。

“随云，既然你成了我的男朋友，那为什么你一次都没有拥抱过我，一次都没有亲吻过我？你真的是喜欢我么？你说过你想要一个家，那你接近我不就是想要跟我结婚么？那好，我给你五分钟考虑，要是你觉得我们还应该继续下去的话，那今天下班后就带我回家，回你的家！我要见你的父母！我要你亲口跟他们说你喜欢我，你想娶我为妻！”林善如随后扔掉那张手绢，咄咄逼人地凑近。

这一席话猛然把水随云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林小姐，我不，我……”

“看吧，水随云，这就是你所谓的想要跟我在一起的诚意么？连名字都从没认真叫过我！”林善如大怒，转身就要离开茶水间。

“等等！”水随云急忙冲上前，慌乱中正好一把拉过林善如白皙光滑的小手。

这只手很瘦小很嫩滑，肌肤泛着健康的莹莹光泽，柔若无骨，有些冰凉的，涂着淡雅的丹蔻，指尖小而圆，跟自己印象里所熟悉的不一样。自己的印象？对了，那只手很宽大很厚实，蜜色的肌肤，淡青的血管，指骨微微突出，有些粗糙有些僵硬，特别是中指与食指之间有一层薄薄的茧，自己好几次都能碰到，但那只手，很温暖，很温暖，就像小时候赌气离家出走，躲在公园里被爸爸找到，哄笑着用食指勾住，一起在夜幕下慢慢回家的感觉。

不知不觉松开了手。

林善如看着沉浸在思绪中、有些迷惘的水随云，突然红了眼眶，反省自己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毕竟只是阿凌单方面喜欢上，我们就急着要把一个性向正常的男人掰弯，从未站在小云的立场上考虑过他的想法，到底他心里面最想要的是什么，这样的我们，这样的世界大同，真的好么？

回过神来的水随云收起了所有表情，面对着林善如，正正经经地鞠了个九十度的躬，斟酌了一会才沈声说道：“林小姐，对不起……”还没说完就被林善如挥手打断。

“为什么？”给我个理由吧，小云，让我知道我到底要不要坚持下去。

水随云第一次正视眼前这个交往了三个多月的女人，他名义上的女朋友，委婉地表达出心中沉重的愧疚感，毕竟是自己不负责任的行为深深伤害了别人，就算被记恨被辱骂，那也是应该的，从小到大，他第一次觉得如此沮丧，如果时间能够重来就好了。

“林小姐，善……如……，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叫你，也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水随云万分艰难地，逐字逐句地，清楚明了地，顺应着心中的想法，把自己心之所向的希冀说出来，“我为我之前轻率的行为表示深切歉意，对不起……我想，我大概，不能再继续成为你的男朋友了，对不起，伤害了你……对不起，就算你不原谅我，把我暴打一顿也没所谓……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想，我可能喜欢上了一个人，虽然现在还谈不上爱，但是，我还是希望，能跟他试一试，我觉得，如果真有幸福这回事的话，那么，他就是最有可能掌握着打开这扇大门的钥匙的人！对不起！”回忆过往种种，不自觉地泪流满面，再一次鞠躬，直起身，昂着头，大步流星走出茶水间。

擦干眼泪，心里仿佛衍生出无限的勇气，大概再也不会迟疑了吧，想见他，想快一点见到他，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步伐是可以如此的决然，如此的坚定。

身后的林善如膛目结舌，差点就把“其实我不在乎当不当你的女朋友”这句话脱口而出，还好，在最后关头没有说出来，但已经来不及阻止水随云的离开。这下子可怎么办才好？万一以后阿凌跟小云在一起了，大概会掩盖不了自己曾蓄意欺骗他的事实吧，到时候和小云可能真的再也做不成朋友了。

小云他人太好太单纯了，真让我有负罪感，林善如长吁了一口气，不过自己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吧，就不用再待在这里了，回头还得好言好语安慰一番家里那头快要鼻孔喷气的暴龙，要不，这就免除了他睡一星期地板的惩罚吧，毕竟这些天工作这么忙还要两头跑，可累坏了他。

这时离下班还有半个多小时，水随云拎着钱包拿着手机，在秃头老李无声的视线威胁中，光明正大地早退，乘坐电梯，从大门口溜了。

坐在出租车上，其实心里还有些微的忐忑，但当来到凌天公司的前台时，却觉得心下平静异常。

前台里站着两名打扮时尚的年轻女孩，一个短发圆脸一个长发锥脸，一个笑容甜美一个面无表情，圆脸姑娘微笑着问道：“请问您找哪位？有预约吗？”

“找公关部方经理，无预约。”水随云僵着脸答道。

“无预约的话，请您离开！”这次说话的是不苟言笑的长发姑娘，声音里有着金属质感般的冰冷。

水随云轻皱眉头耐心问道：“我是跟贵公司合作过的瑞阳广告公司的设计员，水随云，找方经理有急事，麻烦你打个电话通传一下好吗？”

“每个来找人的都说有急事，哪来这么多的急事？有急事的话请自行致电给方经理。”长发姑娘一顿毒舌，把水随云噎得要死。

圆脸姑娘笑呵呵地打圆场：“很抱歉，水先生，我同事今天来了亲戚，有点上火，呵呵。”

呵呵你妹！水随云拿起手机正准备拨号。

这时大堂里的四部电梯中，中间靠左边的那部打开了，走出来一个穿着浅棕色连衣裙高筒靴的年轻女人，一脸严肃地走了过来：“怎么了？小田？”

圆脸姑娘红着脸，结结巴巴，有些恭敬地说着：“宋，宋秘书你好！这个人，这个人说来找方经理，无预约的，那个，小花说了，说了上次总裁着重吩咐过，无预约的话，谁，谁也不能上去……”

“方经理？哪个方经理？”夹着两个蓝色文件夹，拎着一串哗啦作响的钥匙，宋青宜歪着头不解地问道。

“呃……就是公关部的方经理。”有些迟疑地回答。

宋青宜恍然大悟，“哦，是方凌啊！我都忘了，那小子可是……”咳嗽一声，顿了顿，转而上下扫视着水随云，“请问你是？”

水随云轻耐着心思，再次不卑不亢地自我介绍道：“我是跟贵公司合作过的瑞阳广告公司设计部人员，水随云，找方经理有些急事，请帮忙通传一下。”

瑞阳广告公司？就是上次新产品宣传的合作公司吧，不过，合作方案应该是结束了吧，相关款项也在一个月前就一并结清了，宋青宜面上不显，心下揣摩着眼前人的身份，思索了半分钟才缓缓说道：“我记得方经理今天有个会议要主持，现在的话，估计差不多完事了，这样吧，我帮你打个电话问问他，水先生你呢，就坐在那里稍等一下。”指了指靠墙的组合沙发。

水随云依言走过去，挑了个单人沙发坐下，百无聊赖地看着落地窗外的车水马龙。

“喂，你小子开完会了吧？我跟你说，你情敌来了，就在楼下，看样子长得很嫩嘛，连我都忍不住想捏一捏……”宋青宜拨打方凌办公室的电话，没等那端的人反应过来就劈里啪啦地说个不停。

“你到底想说什么？”方凌侧着头夹着电话，一目十行地浏览着今日会议上各部门呈上来的计划书，不耐烦地说道。

宋青宜知道方凌是进入工作模式了，一旦认真起来就六亲不认的性子，像一部没有感情机的器似的，最讨厌别人的打扰，当下长话短说，也不拿乔了：“楼下有一个瑞阳广告公司的员工说有急事要找你，但是他没有预约。”

“能有什么急事？不是说了在我工作的时候不要打搅我吗？”方凌拿着签字笔在文件上做着批示，匆忙中看了眼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时间，糟了，已经下班超过五分钟了，忘记给小云打电话了，得告诉他自己今晚要加班，不回去吃饭了。

“哦，那我转告水先生，说你在忙，改天再约。”宋青宜等了一会，话筒中只传来了笔尖划过纸张声音，正准备挂电话。

“等等，水先生？”方凌一惊，夹着的电话立刻滑下，连忙眼疾手快地在掉落到地面前夕接住，“喂，宋青宜，哪个水先生？叫什么名字？”声音里隐约有些颤抖。

“瑞阳广告公司的设计人员，水随云水……”‘先生’两字还没说出口，对面就传来了什么重物掉在地上的声音，闷闷的，宋青宜疑惑地看着话筒，凑到耳边，“喂，喂，学弟，你还在么？喂……”

这时的方凌正在电梯中走来走去，焦躁地看着不断变小的数字。

一阵忙音，宋青宜等了又等，最后把电话挂掉。

电梯门开，方凌步步生风，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翻着杂志的某人，顾不上别人的眼光，赶快小跑走上前。

水随云眼前一暗，像是有什么人挡住了光线，抬起头，正好撞上了方凌看过来的目光，专注而炙热的视线仿佛穿透了一切障碍直达心脏，四目相对，好一阵纠缠。须臾，水随云红着耳尖，强自镇定地合上杂志，站起来凝视着方凌，缓缓绽开了一个璀璨至极的笑容：“不请我上去坐一会么？我有事想跟你单独说说。”

这个毫无杂质的笑容把方凌看得愣住了，心里蓦然升起一阵火热，随即反应过来，拉过水随云的手，温柔地低语：“去我的办公室吧，正好，我也有事想跟你单独说说。”迈步走在前面，拉着人去到最左边的电梯门前，伸手按了一连串的数字，打开电梯门，迅速把人扯进去，隔绝外面种种探视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