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铭、阿砜你们要不要吃点？”不知何时被戴上耳机的颜墨挤开颜欣，“对了，小气鬼说这周的榜首金曲评出来了。要不要听……”

“哈哈哈~”欧阳砜看到霍庭铭猛翻白眼的样子，笑得快脱力了，“不亏是转角花店的老板啊，哈哈哈……”

“喂喂，怎么了？”看着爆笑的欧阳砜和一脸沮丧的霍庭铭，颜墨傻呆呆的站在门口。不提防一只红色的纸飞机突然飞入花店，落到颜欣手里。

“这是什么？”颜墨抢了纸飞机，打开。

“怎么了？”霍庭铭发现颜墨的神色不对劲。

“是玉雅姐的，”颜墨抬头看了一眼小气鬼，“她们在超市附近走到了度剩的地盘。”

“然后呢？”对于玉雅的能力，颜欣并不担心，而且度剩的话很多人有时候会不小心走进去。

“她们在那里看到了黄巾力士的尸体，”颜墨咽了口水，“头被砍掉了。”

33、因为地球是圆的缘故，所以事情最终会回归同一点

“你要去看看吗？”黄巾力士虽说是使役，但好歹是仙吏，就这么轻易被杀了？颜墨问得小心，只见小气鬼的手掌燃起一团火焰，将红色的纸飞机烧掉。

“不用不用，要不你们去看看吧，”颜欣冲他们笑得春光灿烂，“到了那儿，你让玉雅别着急。有可能是不小心冲撞了日游神的缘故，那家伙的脾气总是阴晴不定的。”

“小气鬼，你又打算奴役我对吗？”颜墨一瞥头，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凭什么要我帮你？”

“是我在帮你，”霍庭铭突然觉得此时的颜欣很像一只循循善诱的狐狸，“你想啊，你去帮玉雅，玉雅一感动，没准你的理论课就过了。”

“再说，这也快过年了，难道你希望那么美好的春节假期，就因为一门微不足道的科目被挂了科，而整天沉浸在家人的鄙视中？”

观察到颜墨原本大义凛然的面具开始松动，颜欣知道就差临门一脚了：“你这个月的生活费，我自掏腰包，双倍，不，三倍打给你……”

“弟兄们！”火速拉起还没缓过神的霍庭铭和欧阳砜，颜墨如同指点江山的少年英雄一般，“为了正义！走！”

“你这是为了钱。”在二货面前，人类与僵尸总是非常有共同语言的。

位于超市附近的度剩看上去是一片老旧居民区的样子，与外边热闹非凡的超市广场相比，只有年老的建筑物在静谧伫立着。使用了追逐术的缘故，三人组找到玉雅她们的位置并不难。原本山一般魁梧的巨人此时躺在残垣废墟中，体型给人的视觉压迫依然不减半分。颜墨他们到的时候，全身被一层淡红色光芒笼罩的玉雅正在施法招魂。另一个对于霍庭铭来讲不曾见过面的女子站在她身后，手里拎着超市的购物袋。想起在花店里颜墨曾提过的名字，应该是叫，

“西瑜姐。”见玉雅在做法，颜墨不敢打扰，于是凑到西瑜的跟前，“怎么样了？”

虽然霍庭铭有自觉自己的性格比较冷，但是看到西瑜的脸时，不禁从心里打了个冷战。冰冷的眉梢眼角偏生带着一丝怜悯，仿佛是隔着玻璃看鱼缸里的金鱼。在一旁的欧阳砜则低了头：“见过岷山主人。”

西瑜也不搭理他，扭头见玉雅收了法术：“既然他们来了，那我先回花店了。”

“去吧，”玉雅笑得温和似水，“东西就麻烦你了。”

看着女子头也不回的离去，霍庭铭小声问欧阳砜：“她是谁？”

“西瑜是旁观者。这个家族不堕轮回、不归神鬼、不属妖魔，但同时被规定不能插手各界的事务，”玉雅感知到西瑜已经走出度剩的地盘，转身安慰霍庭铭，“她的性子稍冷了些，对谁都这样，你不要介意。对了，你二姐是怎么说的？”

颜墨见玉雅后面一句是问自己，急忙将小气鬼的话说给玉雅。玉雅蹙着好看的柳眉：“阿欣说得也有可能，”日游神的暴脾气的确是总所周知的，“但是我招不到魂魄。”

“我是在奇怪，”霍庭铭跺跺脚，“头被砍了，怎么地上一点血迹都没有？”

“诶？真的！”颜墨低头看看四周，只有打斗过后的痕迹，“话说庭铭，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怪味道？”

“没有，”皱皱眉，霍庭铭想了一会，“也可能是药丸的作用，现在什么味都没闻到。”来度剩之前，颜墨让小气鬼想办法解决他对度剩气味太过敏感的问题，结果就被塞了颗药丸。现在没有以前在度剩的时候的那些不适，但是会不会降低嗅觉敏感度这个不好说。（欧阳砜：不要说得真当自己是条狗的样子好吗，还嗅觉敏感度嘞。）

虽然得不出什么结论，但玉雅并不想让尸体一直躺在度剩，这里的煞气太重，她担心会再出什么状况。正准备将符纸贴在尸体上，原本不怎么说话的欧阳砜突然喊：“等等。”不管三七二十一爬上巨人的脖颈处。

“你在干什么？”颜墨喊了许久也没见他回应，倒是想起了什么，“玉雅姐，要不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被砍掉的头颅。”

“不用，度剩的情况你并不熟悉，现在不要乱跑。”说不上什么原因，现在的度剩给她的感觉与以前不同。玉雅晃了晃手里的符纸，“而且，即使没有了魂魄，我还是能控制一些东西的。”

“应该，”欧阳砜从尸体的臂膀滑下来，“是被枭阳剑砍的。”

“枭阳剑？”颜墨瞥了一眼玉雅，没敢问。要知道，这可是自己理论课的老师啊，让她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懂又还不去上课，那还不死定了。

“什么是枭阳剑？”霍庭铭看出颜墨的心思，只得替他问。

“一把需要以血滋养的重剑，而且有长短两重刃，长刃锋利无比，短刃是锯齿状。刚才我看了一下尸体，并没有其他伤口，而断头的地方，颈椎部位还有一道很深的齿状伤痕。”

“也有可能是第一次砍不准。”想象一下当时的画面，颜墨胃里有些不舒服。

“不会，”从花店来度剩的路上，颜墨有给他普及黄巾力士的知识，霍庭铭联想起来，“黄巾力士的能力在所有使役中算最高的。如果被袭击了一次，肯定会反击。没有伤口的话，是典型的一击毙命。”

“枭阳剑啊……”玉雅注意欧阳砜的表情有些阴沉：“阿砜，你没事吧？”

“我知道是谁干的，”

“罗竹修。”

颜墨转头去看玉雅，他真的不知道这个名字。果然，以后要好好上理论课了。哪知玉雅也在看他，“那是谁？”

“额……”

“是我在‘尸’的一个同伴。”欧阳砜转身看着背后的尸体，“被他杀死的那些违法移界者全是这个情形，头被砍掉，全身的血被吸光，而且脖子留有被短刃伤到的齿状。”这就是为什么刚才他会一直没开口，因为他不相信是自己曾经的同伴所做的。黄巾力士是作为使役出现在度剩，绝对不能算是违法移界者。

“所以，是叛逃吗？”颜墨问得小心翼翼。

“阿砜向‘尸’求证一下吧。”玉雅将符纸贴在尸体上，一瞬间青灰色的尸体被淡红的网状光芒包围，随后破碎成为细小的尘埃被风吹散。

“你们看！”颜墨眼尖的发现，在远处的地方也出现了被风吹向空中的大量尘埃，“会不会是那颗头？”

“我去看看。”甩出一个讯号后，欧阳砜决定去看看那颗脑袋的所在地。他想知道罗竹修会不会就在那里。

“一起去。”颜墨看了一下霍庭铭，霍庭铭点点头。

“等一下。”

“放心，玉雅姐。”颜墨有点没大没小的拍拍她的肩膀，“度剩我们也来过几次。再不行，我可以用除灵师的身份让日游神和夜游神来帮忙啊。”

“可是……”

“好了，我们走了。”

看着风遁走的三人组，玉雅摇摇头，却被颜墨提醒了一件事情：她进来度剩这么久，日夜游神怎么一直没出现？

风遁的速度不慢，一路上的景物都在飞快地向后掠去，所以等到了目的地，三人组才发现度剩的环境焕然一变，由原先的老旧居民区转换为萧条的村落。

“环境都不一样了。”颜墨环顾周围，他们现在的位置应该是在村里，然而眼前出现的却是塌陷的地面，断裂的墙体和东倒西歪的树木，遍地的狼藉在提醒他们这里就是黄巾力士的脑袋所在的位置。

“这是另外一个度剩，”欧阳砜警觉地拉开手枪的保险栓，“小心点。”

“度剩的环境一旦遭到破坏，那些仅有执念支撑身体的度剩居民会出现行动的失控。”欧阳砜曾和“尸”的同伴来度剩执行过任务，对于这里的情况还是比较熟悉。听到提醒，颜墨不敢懈怠，右手的黑色虎纹时现时隐，而霍庭铭也拔出匕首。

突然清脆的铃铛声响起，一条白色的影子从废墟中飞出直接射向他们，三人组急忙各自跳开。好在白影的速度不快，撞上墙壁后落在了路边蔓延的藤蔓上一动不动。欧阳砜在看清楚袭击他们的物体后，脸黑了下来。颜墨发现，那是一条白色的丝绸，在顶端系着一颗拳头大小的银色铃铛。

“有没有感觉到被同伴抛弃的痛心疾首？”在他们的上方响起一个语气傲慢的声音。颜墨和霍庭铭急忙抬头，扛着一把巨大重剑的男子悬浮在空中，下巴微微扬起，“欧阳少主别来无恙啊。”

“罗，竹，修！”欧阳砜感觉自己的锁骨在不断发热，遏制住解开封印的冲动，“白玲呢？”

“你没看到她对你的攻击吗？”罗竹修咧开嘴，“那是她的宝贝武器呢。”

“少来，白玲的攻击不可能这么弱。”白玲也是“尸”的一员，是这个组织里难得的女性成员。

“切，”罗竹修摸了摸下巴，“还是自己的武器使用起来比较顺手。”看着降落在地面的对手，颜墨和霍庭铭悄悄向欧阳砜靠拢。

“看来欧阳少主在休假期间，能力下降了不少啊，”罗竹修张开手掌，一股力量将白绸吸过去。哪知欧阳砜也不放手，彼此僵持着。

“难道你没有发现这条绸带已经没有任何灵气了吗？”罗竹修突然放弃争夺，欧阳砜一个趔趄，向后退了几步。

“武器没了灵气，意味什么？意味主人已经彻底死翘翘了。”

“你这个混蛋！”颜墨尽管不清楚详细情况，但也猜得七七八八，“东山神咒，束魔送鬼。铩除不祥，莫有当前。”

看到颜墨的攻击，罗竹修不慌不忙地将重剑往地面一戳，形成了一个弧形的保护盾，符咒化成的金光被保护盾吸收殆尽，“谢谢颜家的除灵师给我提供灵力。”

“……”颜墨恨得咬牙切齿。

“所以说，我最讨厌你们这些世家子弟。”罗竹修盯着欧阳砜的脸，目光凛冽。

“我在‘尸’呆了那么久，劳苦功高，哪一次铩除敌人不是我一马当先。最后被提拔上去的却是你们这些有靠山的家伙。”看着那些昔日的同伴逐渐成为了冥界的将领，而自己却仍然处在最初的位置。不甘心、不服气，凭什么，就因为那些家伙有背景有势力，懂得阿谀奉承？

“你是白痴吗？”欧阳砜额头的封印符号已经完全浮现出来，“就为了这种破理由去杀自己的同伴！？”

“我只是在夺回我应得的，”罗竹修的目光转移到欧阳砜手中的白绸，“白玲是个意外。谁让她发现了我和宛广怀的联系。”

宛广怀？！欧阳砜瞪大了眼睛，自从叛逃出冥界后一直下落不明的宛广怀居然和罗竹修是一伙的？如果，罗竹修出现在这里，那就证明，带着军队的宛广怀也驻扎在度剩。

“少看不起世家子弟，你自己现在不也是在投靠世家，还是个王族呢！”颜墨指着罗竹修，“现在的你和那些被你看不起的阿谀奉承的人有什么区别！”

大敌当前，欧阳砜和霍庭铭没敢扭过头去看他，但是在心里却默默竖起大拇指：说的好！居然找到关键词了！

“少废话！”罗竹修将重剑拔起，“你们连跟我做对手的资格都没有，还是和他们好好玩玩吧。”

黑色的煞气从地面的裂缝喷涌而出，在空中漫延开来。颜墨和欧阳砜连忙捂住口鼻，不料煞气中飞扑过来一具张牙舞爪的尸体。被喂了药丸的缘故，丝毫不受影响的霍庭铭情急之下踢开两人，手中的匕首挽了个刀花，卸下袭来的手臂。没有痛觉的尸体在失去手臂后依然嗷嗷叫着扑向他。颜墨被霍庭铭踢了一脚，避开了煞气，转身念了定身咒将尸体定住。爬起身的欧阳砜将霍庭铭和颜墨拉到身边：“小墨用在上次南区的那个符咒。”

颜墨明白欧阳砜说的是哪个符咒：“杳杳冥冥，天地昏沉，举头同视，俯首同听，逐厉避荒，收摄阴魅，遁隐原形。住！”由星点的光芒组成的光圈成为了他们的保护圈，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尸体将他们包围起来，但是受到光圈的阻拦只得在光圈外咆哮怒吼。

“这个符咒消耗能力的速度很快。”有了之前在南区的经验，颜墨控制的光圈范围，“我担心自己的能力没办法支持那么久。”

“我解除封印吧。”欧阳砜原本压制下去的封印符号又在额头显现出来，“能解决多少算多少。”

“这里是度剩的地盘，最不缺的就是尸体。”霍庭铭不赞成他冒险。

“我去解决尸体，你们乘机风遁出去。”欧阳砜想让他们突围。

“你疯了，那个修竹本来就看你不顺眼，要是他趁机……”

“……是竹修。”霍庭铭纠正颜墨的叫法。

“哦，对不起，嘴跟不上脑，哎呦，现在不说这个，”颜墨正色，“你觉得我们会是那种扔下朋友自己跑路的家伙吗？”

“我是让你们去找帮手！”欧阳砜翻了个白眼，“对我的能力有点信心好吧。我又不是半吊子旱魃。”

“……那，你一定要撑到我们回来。”思索之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于是颜墨开始收缩光圈，以保存能力能够进行风遁。

欧阳砜甩甩头发，额头的红色封印符瞬间消失，从锁骨处抽出封印在体内的火链，呼呼挥舞着正要走出光圈，却停住了脚步。颜墨莫名奇妙地看着欧阳砜蓦地转身，手中被灵气逼得笔直的火链，突然刺向霍庭铭。

“阿砜你……水！”挡在霍庭铭身前的颜墨张开双手手掌，凝聚全身能力的单字咒在双掌中形成巨大的水花，抵挡住欧阳砜的火链进攻，火焰与水花碰撞在一起化成腾腾雾气，弥漫在光圈之内。

“小墨！”霍庭铭恨自己的能力薄弱，每次遇到危险都是颜墨在帮他抵挡，什么时候自己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