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痴情万年愁 上——重散
重散  发于:2015年0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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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误会了什么呢?”卫磐用外袍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又将它脱下丢至一旁,才回到两人身边,问着君主。

水寒将方才遇袭的事说明了,“我以为你也被他们盯上了。”他说道;卫磐挂上了笑,“这你就不必担心,四周的动静,我都是清楚的。”他说着,看来很是可靠。

“真不愧是将军呢。”姚襄边抚着君主的脑袋,边说着;水寒便又是反手击去他的掌,“你对着我说做什么?”他有些恼怒,姚襄又只是几声轻笑。

向卫磐问了晁裛的行踪,说是不久前才分开的,应该不会相距太远;待卫磐与那已然乖顺下的猛虎到过别后,他们便又策马朝西北去。

见到晁裛时,他正拿着弓箭对准着林子里的一只狐狸,姚襄见状,竟是拉紧了疆绳疾驰而去;原先并没猎杀意思的晁裛给那人吓着却又不小心放了弦,只见那箭头穿过马尾落入林子中。

众人松了口气后,他才怒道:“你做什么?”

姚襄见那几人眼中多少对他存有怪罪之意,也只能干笑,“我……特别喜欢狐狸,不经意就……”他轻声说着,便是见那几人一致地轻吁口气。

且把正和狐狸培养感情的姚襄丢在一旁,晁裛回头问两人为何在此时聚集起来,水寒便又向他说明一次,晁裛点点头,“那些人,是需要警戒。”他说道。

水寒方想起晋瑛早时对自己提的事,便又向他们说了。

“你早上不开心就为了这个呀?”姚襄放走了狐狸,回头问道,只见水寒偏过头去,“晋丞相知道他弟弟现在都在想什么,没试着阻止他么?”他嘀咕道。

姚襄只是牵了笑,“为自己重视的人尽心力,晋丞相他也没什么好阻止的。”他说着,见君主略显不满,却也只能苦笑着。

“不管是输是赢,对你都是不利呢。”晁裛偏头想了想,说道;见身旁的两人也一致地点了头表示赞同,水寒只是疑惑,“为什么?”他问道。

只见那三人苦笑的苦笑,叹气的叹气,摇头的摇头,“若是你赢了,你怎么办呢?”他们便又异口同声地问。

水寒对着自己的臣下,邻国的君主,心底一阵不适,却又说不上来,只怯怯答道:“他们是将军……也只能继续让他们做将军,难道我还杀了他们不成?”

他们便又是一叹,“果真如此。”他们那看透了他的视线更让水寒感到羞窘。

“所以说你太天真了。”晁裛轻声道,“无论对内、”他指向姚襄,“对外,”他又指了指自己,“你都该有几分戒心。”他迳自说着,水寒回不上话,只因卫磐也同他们站同一线上了。

“晋瑛就是知道陛下这性子,才会毫不犹疑的将自己的将军奉上了;你不杀他们,他们可是会回报宫内的情形,给耶律逾皇和晋瑛知道。”卫磐揉着君主的脑袋,半是无奈的说着。

“不过首先,你能不能赢过他就是个问题。”晁裛又道;水寒不满的咬了咬牙,“所以我才不接受嘛。”他偏过头去,说着。

那三人便是一致的牵起笑来,温和地对他道:“很聪明。”水寒却不知为何有种受辱的感觉。

他们还在调侃着眼前的孩儿,卫磐却突然严肃起来,“有人。”他指向左方,说道,“大概三百步的距离。”他又补充道,那三人点头表示明白,便和他一齐悄声向那处走去。

“其实不需要怎么警戒,我没感觉到杀气。”到了半途,卫磐才又道,他只是踏惯了沙场才这么轻手轻脚;水寒稍有不悦的望向他,立即松了戒心;另外两人却与起初无异。

又走了半晌,他们才在林子后见着一个人影;那人却并未着北朝服饰,也不是续朝的人,看来年纪很轻,似比水寒再小一些。

“渊清?!”只见晁裛皱眉,又带着不解的喊了一声,便直直朝那人奔去;他们便也随后跟上。

那人听这一声很是熟悉,回过头来见了晁裛,也急忙赶了过来。

“时渌,我的右丞相。”晁裛回头向他们介绍,又随即回过头去,“渊清〈时渌字,你怎么在这里?”他轻声问道。

只见时渌在袍中摸着什么,好一会儿才拿出一封信,交给君主;晁裛将那信拆开来看了,蹙起眉头,却又将它递给水寒。

水寒疑惑地接下了,看那字,竟是晋瑛的笔迹;原来他除了想邀严侃、龚珝,还真的请了西朝的人来,当然,以西皇的名义。

“肯定是有问题。”晁裛道;时渌又拿了另一封信递到他眼前,晁裛便也接过。

『你脑壳坏了!』

晁裛对着这上头的字,也只能表示无奈;那是他左丞相的字迹。

时渌伸手要拉他的袍子,晁裛发现后却立即向旁退开,再抚了抚他的脑袋,“别碰我,乖。怎么了?”他柔声问道。

感情不好?水寒在一旁对他的反应感到疑惑。可也不太像呀。他继续想着。

时渌的手停在半空一会儿,才收了回去,“文诤哥希望您尽快回去。”他说道,“北朝的军虽然突然退回去,可是退到一半又突然打回来了。”他继续说着。

晁裛压下惊讶,微微皱了眉,“知道原因么?”他问道;时渌点了点头,“好像是纯粹的发酒疯。”他轻声道,片刻间便是一阵静默。

“等这里的事结束我就回去了,别让他们有藉口说我们没礼数。”晁裛说道,时渌便又点了点头。

他们此时自然也没有心情狩猎了,但离约定好的时辰也还有一段时间,何况这么空手回去也是个问题。

“拿那只小虎去交差吧。”卫磐微笑道,“和他们说是陛下驯服的,暂时再不敢打你的主意。”他继续说着。

水寒微微蹙了眉,“他们怎么想也不会相信吧,再说它会不会跟来都是一个问题。”他无奈地说着。

姚襄偏头想了想,不顾君主是什么想法,却道:“这未尝不是个办法。”

那几人自是不掩惊讶地望向他;近约定时辰时,他们却也回到那只虎所在之处,也不知姚襄用了什么办法,它竟然真温驯地跟在后头。

第十五章

回到集合的地点,只见北朝的人都以在那处等待,他们身后的牲口更是堆积满地;水寒不觉别过头去,姚襄便向前多踏了几步,好挡住他的视线;晁裛更是和时渌闲聊着来转移他的注意。

晋瑛见了他们,兴冲冲忙奔了过去,一声呼唤,“小寒,咦?什么也没有吗?”他左右张望了一会儿,疑惑问道;却突然一只虎突然从他们身后冲出,直向晋瑛扑去,将他压倒在地,张口就要咬!

“等等,不行!”水寒慌忙的喊了一声,那只虎居然真停了动作,但却是回头直瞪着他;水寒这才感大事不妙,却是僵了身子一动不敢动;岂料那只虎盯了他半刻,竟是走至他身旁,乖顺的伏了下来。

水寒是心有馀悸的盯着它,晋瑛也还愣在当场。

耶律逾皇这才让手下的人将弓箭放下,走到晋瑛身旁去将他扶了起来,“让你别小看人呢。”他在那人耳旁轻笑道,晋瑛便是微红了脸将他推了开。

晋瑛见了那虎脚上的伤,便问:“小寒,这你捉到的?”他语里有些惊奇,眼底多些钦佩;水寒毕竟是不习惯说谎,便是偏过头去,胡乱应了一声。

晋瑛见他这反应,微眯了眼,偏头扫过他身旁所有的人,见卫磐袍上还染着鲜红,才意味深长的说了句:“真厉害呢。”他牵起了笑,便转身拉了耶律逾皇,回他们部下身边去了。

水寒望着他走远,有些不敢置信,“他……相信了?”他问道,那些人却没一个理会他,水寒不满地望向自家丞相,姚襄才苦笑几声,缓缓开了口:“没什么好不信的,这是事实。”

见君主用着异常怜悯的眼神望向自己,他便又解释,“无论是不是你亲手,它都是你的了;卫将军可是你的臣子。”姚襄轻声道,水寒这才恍然;回头望向卫磐,也见那人挂着笑回望自己。

水寒自此安心了不少。

耶律逾皇等人已在那处设起宴来,自娱自乐;晋瑛在那处玩乐一阵,又走了过来,手里还捧着两个坛子,“这是和上次一样的。”他将它推至水寒眼前,说道,“表示长久友好的礼物,逾皇说的。”他挂上笑,轻说着。

水寒想起那血红的颜色,一时犹疑,还不敢接下;姚襄便代替他,伸手去接,一声:“多谢。”

晋瑛便又走到晁裛身前,将另一个坛子捧给他;晁裛也便接下,言一声谢,又和晋瑛客套几句,才道:“我家的右丞相说,你们的人一直在侵犯我们的边界,可以请你将他们撤了么?”

晋瑛眼底难得也有些诧异,“逾皇不是早让他们撤了么?”他问道;晁裛点了点头,“但听说因为酒醉,又攻了回来。”他轻声道。

晋瑛便是垂了脑袋,“这样啊。”他声音挺是沉稳,与平时是判若两人,“抱歉,我马上去处理。”他说道,向众人行了一礼,又道:“时渌丞相,幸会。”他说完便朝自己人那边快速走去了。

他们见晋瑛对这事是真不知情,也便放心地交给他去做了;那几人下了马将东西都收拾了,才到一旁要休息。

水寒到林子里去找水喝,姚襄也陪着他去;一个人陪着他那是再习惯不过的事,可如今……

“子霄!你说它是怎么回事?”水寒回过身去指着后头的那只虎,怒问道;他往前走几步,它便跟几步;他若用跑的,它便也追上来;“明明就是你带它出来,为什么它现在要跟着我?”他擦了擦汗水,有气无力地问着。

姚襄一如往常地轻笑几声,“这不是很好么?护主呀。”他柔声说着,便又接到君主一个狠瞪。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要是它追着我们回宫了怎么办?”水寒坐在树下喘,那虎便温驯地趴在他身旁,姚襄则到河旁取了水,再拿来喂他喝下。

“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你无聊时他还能陪你玩玩。”姚襄一边替他扇着风,边说道;水寒便是咬牙回头直瞪着他。

姚襄一声苦笑,“卫将军和它感情很好似的,心里或许希望它跟着回去。”他说着,水寒回想着卫磐与他相处时的情形,不禁也低头思索起来。

姚襄边替他擦着汗,又道:“说不定卫将军小时后养过它,后来大了不得以将它放生,而今日再次重聚……”

水寒不等他说完,便怒声吼道:“你哄谁呢?!”姚襄便又但笑不语。

在林子里休息片刻之后,他们取了些水,便又回到众人所在之地;晋瑛见他们归来,便又匆匆奔去,其他人也跟了上来。

“小寒,我们要先走了喔。”晋瑛到他们身前打了声招呼;耶律逾皇也在后头向他们点了脑袋。

水寒却只是胡乱应了一声,他的心思全都集中在那人身后的某位部下;晋瑛见他毫无反应,才向后望去,一会儿又回过头来,“他方才不小心摔的。”他微笑道。

水寒分明见那颊上红肿,还隐约看得见指印,仍旧是缓缓点了脑袋;他想,别人家的事,他还是别多管了。

“小寒。”听这一声唤,水寒才回过神来;见那人微撇双眉,便又担忧问声:“什么?”

晋瑛捧起了他的双手,半是恳求地问:“真的不能把东北一座城让给我么?”他双眼相当恳切,不像玩笑话语。

水寒知道他认真,便也正经地回道:“不行。”他皱起了眉,“若我问你同样的问题,你会让么?”他反问道。

那人便不说话,松了手,撇过头去,微噘了唇。耶律逾皇见他这般,从后头走了过来,将他揽至怀里,在他耳旁低声说了些什么。

姚襄听着,仍是挂着一贯的微笑;却见晁裛微微挑了眉。

“那小寒,我们先告辞了。”晋瑛回头让人牵了马匹,只见尘土骤起,那几人便已长扬而去。

水寒才问道:“他方才说什么?”姚襄苦笑着不说话,晁裛却开了口:“说何必求人,改天我为你打下便是。”水寒听着,也见怪不怪,只是叹了口气。

“他真敢来打你,就让人告诉我,我替你拔他本营。”晁裛伸手揉着他的发,轻笑道;水寒便是应了一声,又直盯着他。

那人才觉尴尬,连忙收手,“抱歉……”他语声未落,水寒便替他接了话,“我知道,不自觉。”他微偏过头去,“算了。”他说着,晁裛便又是一声歉。

他抬头看了看时间,道:“我也要回去了,改天再来西朝让我招待。”晁裛轻声道,水寒便是点了点头。

晁裛又望向姚襄,一时半刻却说不出半句话,眼见日薄西山,他才缓缓开口:“我是……希望你跟我回去。”

姚襄对他笑了笑,“我会和陛下一起去拜访。”他柔声道,那人便是一叹,揉了揉自家右丞的脑袋,一声告辞,片刻也消失了踪影。

水寒这才趴至马背上,抱怨着累;姚襄则是安慰性的抚着他的脑袋;卫磐看着主上和丞相好一会儿,才又出声问那只虎该如何处置。

回到宫里后,姚襄让人准备着晚膳,水寒则在一边休息等待;到两人一同进膳时,那人还边打着瞌睡,姚襄便是几次轻唤,就怕那人噎着了。

“寒……”姚襄有些担忧的望着君主,那人便是迷糊的望了回去,问声:“什么?”

姚襄微皱了眉,“你吓坏了?在林子里……”他一手抚上君主的脸颊,即刻收了声;见那人还带着不解望了过来,才道:“我的小皇帝,你在发烧呢。”

第十六章

姚襄催促人去唤大夫,又回过头来轻声哄着他用膳;水寒不疾不徐的挥着筷子,竟是反过来安抚他,“你不用这么着急,我没什么感觉呢。”他轻说道,指了指对面的空位,姚襄才又回去坐下。

水寒仍旧是边拿着筷边打着盹儿,姚襄便是替他夹着菜喂入他口中,待那人偏过头去不再理会,他才让人进来将东西收拾。

水寒便是趴伏在桌再不想动半分,姚襄只得走近将他打横抱起;那人几下轻挣,姚襄便半是恳求地哄:“乖,一会儿就行。”他才安份下来。

姚襄将他抱至床上,替他拉了被褥,一手直抚着他的脑袋;水寒给他弄得不自在,却又知道那人是担心,挣扎了半天,才别扭的开了口:“我没事,我只是想睡。”

姚襄听他语声,望他气色,只觉他逞强着在安慰自己,眼底不禁又多了几分爱怜;水寒见他这般,只在心底叹了口气,微微偏过头,要将他视为无物。

半晌,才见大夫匆匆到来,姚襄连忙让了位,让他替君主把脉;片刻,大夫才回过头来,“请丞相放心,只是风寒,让陛下喝个药,休息几日便可痊愈。”他说道,姚襄点了点头,便让他退下了。

“等等拿了药来,你可要乖乖喝下。”姚襄柔声道;水寒这才略有不满的望向他,“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还让你操心这事。”

姚襄微微笑了笑,轻轻抚着他的发,满是包容的望着他;水寒便是噘了噘唇,又不自在的侧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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