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痴情万年愁 上——重散
重散  发于:2015年0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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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不行,是你自己说要限制,那就好好认路吧。”水寒正经地说道;晋瑛噘了嘴,却是妥协,“好吧,开始有了身处异乡的不安感了。”他微笑道,水寒又是无奈地咕哝:“我哪里让你不安了?”

晋瑛见那两人回头开始处理的朝内事务,无聊地在他房内晃了晃,才又爬上窗台,要翻出去;水寒便是紧张地喊:“我方才才说……”他语声未落,晋瑛却回过头来,轻笑道:“你说不能爬进来,没说不能爬出去呀。”

水寒无奈地低了脑袋,姚襄才又忙安抚着,“好了,这也没什么关系吧?瑛儿习惯这种事,应也不至于摔伤。”他轻声说着,水寒才点了点头,却仍是担心地向外看去。

“他一个人没问题吧?我之前也听仲玉叔说过这宫里难免设了些机关,虽然我还从没遇过,可是他……”水寒担忧地问着,他相信晋瑛绝对有本事和华琦一样将整个宫中都翻遍。

姚襄是无奈地笑了笑,“华大人见过,也是无恙,瑛儿也不致于不顾自己的性命,你就宽心吧。”他柔声说着,水寒才又应了一声,双眼却依旧满是忧忡。

他们一同看着晋瑛朝远方的一人奔了去,细细地瞧了瞧,才认了出来,“晁裛?”水寒喃喃声,只见那人已近了西皇身侧,又从怀里摸出了什么东西,拿给那人瞧;姚襄见主上是一脸疑惑,才轻声道:“是条约吧。”水寒便点了点头。

他们看着那两人一同离开了,才又松了口气,回到桌旁去办着政事;他们自认为不过片刻的专注,时间却已至了晌午,姚襄才轻捉上主上的手腕,让他放下柔翰,“歇会儿吧。”他轻声道,见那人微红了脸,点了脑袋,才出门去给他准备午膳。

水寒整理了桌案,趴伏下身,才轻吁了口气,便听得那熟悉的声音由远而近:“小寒?”他认得出那是晋瑛的声音,“你在这里么?”那开门声离这房里还有些距离;水寒感到头有些疼,便是撇过脑袋,不想理会。

“你在哪里?”那声音听起来并不慌张,但水寒是终究受不得吵,才起身到了房外,半是愠怒,半是无奈地喊了声:“这里。”

晋瑛听了他的叫唤,才走至他身前,捧高了手里地小家伙,欣喜地道:“你看,我捉到一只小雪狐。它居然会在宫里,是你养的么?”他问着,水寒见了雪儿,才又愣了愣,“你怎么捉到的……”他疑惑道。

雪儿不安分地挣了挣,待那人松了手,才又跳至水寒肩头,晋瑛更是惊奇问着:“它和你好亲近,果真是你养的么?”水寒还未回话,他们身边又传来另一道声音:“瑛儿。”让他们两人皆转过头去,疑惑地望着那人。

姚襄微微皱了眉头,盯着晋瑛问:“你方才在做什么?”水寒见他眼里满是不可侵犯的威严,微愣了愣,晋瑛却依旧是泰然自若,“我在找小寒呀。”他微笑说着。

姚襄静了半晌,才又轻声道:“你别动歪脑筋。”水寒听着,满脸不解,晋瑛却又笑道:“你多虑了,他是我旧主的遗子,我怎么可能会对他不利呢?”他见姚襄仍是微蹙着眉,又道:“我真找不着路。”

姚襄阖了眼帘,轻吁口气,才道:“真是如此便好。”晋瑛笑着点了点头,水寒依旧满脸不解;那两人没向他解释,只是推着他进房去,让他坐定了用膳。

第五十七章

用过膳后,姚襄让人进来将桌案收拾净了,晋瑛伸了个懒腰,伸手又要望雪儿捉,怎知两手握了个空,小雪狐是机灵地跳上了水寒肩头;他还不愿放弃,连连试了几次,却是连雪儿的尾巴也碰不上了,他知是自讨没趣,噘了噘嘴,才翻身越过窗台而去。

水寒捉起了肩上的雪狐,直盯着它的双眼,疑惑嘀咕道:“这么不愿给他碰着,方才又怎么会给他捉到呢?我记得初次见你,也碰不得你一点的。”他微蹙了眉,语中些许怨怼;小雪狐是撒娇似的舔了舔他的脸颊,才让那人释怀的笑了笑。

水寒抱着雪儿正玩得起劲,听姚襄唤了声:“寒儿。”才又回过头去,不解地对他眨了眨眼。

“对瑛儿,多些警戒地好。”姚襄轻声道;水寒是微皱了眉,偏了脑袋,“你这人也真奇怪,上次他来的时候就这么随随便便的,什么也依他,这次又要我多防着他。”他细声道。

姚襄轻叹了口气,解释道:“上次他来,是误打误撞。这次他来,肯定有所准备。”

“准备什么?棺木?”水寒撇开了视线,嘀咕道;姚襄闻言,是无奈一笑。

“难不成你要说那棺木还双层的,里头还有个人?等我哪天心血来潮想躺躺看,便趁机将我杀了?”水寒问着,语里几丝不满,心底对那赔礼仍存几分疑虑。

“那倒也不是……”姚襄无奈笑道,见主上仍噘着嘴,便伸手抚上他的发丝,轻轻安抚着。

水寒避开了他的手,站起身来,才道:“我会让公破多加注意些,再问问和他一同来的人怎么样了,你就别操心。他也说了,不会伤害我,何况还有条约呢。”他放下了雪儿,便朝门外踏去。

姚襄是对着那门板愣了愣,半晌,才摸上了雪儿的脑袋,轻笑道:“那孩子也奇怪了,怎么这么护着他呢?”雪儿也不甚明白地鸣叫声,尽望着他的手掌蹭。

水寒不过转了几个弯,便在廊上遇上了卫磐;那人脚边还摆着那口棺木,似乎还在想着该将它置于何处?

那人见他走来,便行了一礼,恭敬地唤了声:“陛下。”水寒摆了摆手,一句话也还未说,便蹲下身去,又细细打量起那棺木。

卫磐看得疑惑,又唤声:“陛下?”水寒才抬起头来,问道:“它很重么?”

卫磐给问得一愣,才答道:“一般地重。怎么了?”水寒微皱眉间,又缓缓问:“可能……里面还躺着一个人的重么?”

卫磐闻言,不住笑出声来,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轻声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水寒早给他的反应弄得脸红,羞窘的偏过头去,才嘟囔道:“是子霄要我多些戒心……”

卫磐又轻笑几声,揉了揉他的发,才道:“是该多些戒心。不过你放心,这里头是空的。”水寒点了点头,才站起身来,又问道:“和他一起来的那些人呢?”

“都回去了。”卫磐答道,听主上轻应了声,便又牵起笑来,柔声道:“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这里。”水寒闻言,心底真倏地放松下来;他又应了声,和臣下说了几句话,便先别过。

水寒绕了些路,至岩山下、花丛边、水池旁,放了心,又收了神后,才继续向前行;可不过几步之遥,却又让他愣了愣,旋即回过身去,便要离去。

可那头一声轻唤:“水寒?”仍让他不得不停了脚步,转过身去,装作若无其事地向那人进了几步。

他们之间仍有段距离。

在那人尚未发声前,水寒便先开口问:“伤还好么?”晁裛怔了怔,低头望了眼被雪儿咬伤了手,才又抬起头来,微笑道:“不碍事。”

水寒轻应了声,转头便要走,晁裛见状,才赶紧开了口道:“你对晋瑛,最好多加约束。”

水寒听了,才又停下身子,微锁眉间,直盯着他,“怎么你也这么说呢?你们两国,不是也订了条约?”他问道。

“你不明白?条约这种东西,原先就是在两方互不信任的状况下才需要的,而并非签订了,两方就能停止猜忌。”晁裛也皱起了眉,轻声说着。

“要你这么说,我们之间,也将不得和平?”水寒问道;晁裛吁了口气,无奈地道:“不是。”他见那人眼底仍是不满,便接着道:“情况不一样。北方的性子,你该明白;北方的人,信不得。”

“晋瑛是东皇朝的人。”水寒说道,便又闻晁裛一声轻叹,“我该怎么和你说好?”他语里尽是无奈,眼底几分焦急,水寒却是微撇过头,也不作声。

晁裛见他那倔强的模样,想是劝他不得,才转口问道:“你怎么却如此护着他?”水寒听着,眼帘半阖,默不作声,晁裛却也只静静等着;半晌,才听闻他细声咕哝:“我只是不希望,他像爹爹一样,给两方伤透了。”

晁裛是疑惑地挑了眉,“你爹?”水寒却是再不回话。

晁裛见他眼里忧伤,也不舍再问;他明白那人不想与自己多待,沉下心去,才又开了口:“我可否再问你一个问题?”水寒这才回过头来,不解地望着他,道:“问吧。”

“你有喜欢的人了么?”晁裛轻声问道,水寒愣了愣,“啊”了一声,便是握了拳,紧皱眉头,“如果你不是要谈国事,我便要回房了。”他说着,略显不耐。

晁裛便赶紧问了:“你喜欢他么?”这一问,却让水寒霎时红了双颊,不觉提高了声量,吼道:“谁喜欢他!我最讨厌那种摸不着、猜不透的人了!”

“是么?”晁裛微垂了眼帘,虽仍是问,心里却比谁都明白。

水寒咬了咬唇,脸上仍是滚烫的,他一刻再待不下去,转身要走,方抬眼,却又直直僵住了。

姚襄紧盯着他的双眼少了平日的温和,使那人不觉低了脑袋;两人皆沉默良久,才听他问:“我……真那么惹你嫌厌?”

那人声音淡得使水寒的心凉了半截,他才抬头,张口要答,可挣扎片刻,终究是咬了唇,一字未语,又偏过头去,无人见得他眼底的焦虑。

姚襄见状,微牵嘴角,只是轻声道:“我见你没回来,有些担心。没事便好,也别在外头待太久,小心着凉。”他语罢,转身便走;水寒想喊他,却又发不出声;等到那人走得远了,他才回头对晁裛道:“我回房了。”也没等那人回应,便迳自走了。

晁裛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一声轻叹,转身也离开了。雪儿这时才从池子边跑了出来,追着那两人的脚步。

从池边回来后,姚襄便再没和主上说过一句话;即便知道那人时不时便往这方向瞥,他仍是装做什么也未发觉的模样,继续办着他的事。

水寒这么待在这房里,愈显焦躁;那人不理睬他,他也只能逗着一边的小雪狐玩。

这房里静了数个时辰,明月高挂时,雪儿才开始不安分了,直拽着水寒的袍袖,又是几声嘶鸣,使得那人心忧,直问着:“怎么了?”但雪儿哪里能回答?

水寒见安抚不下它,才回过身去,怯怯地唤声:“子霄。”那人才转过头来,问:“怎么了?”他的声音仍是柔和,却多了几分冰冷。

水寒不知道该如何答话,与那人对视半晌,姚襄才突然反应过来,道:“饿了吧?”他没等主上回话,便起身出门了。

水寒见他如此,硬是愣了愣,须臾,才回头对着雪儿问:“你说他是不是在生气?”雪狐抬了抬前腿,又一声鸣,那人才又接着道:“那模样,肯定在生气……”水寒微垂了首,有些忧色;雪狐便是舔着他的手,似要安慰他。

待姚襄回房,和他们用了晚膳,又忙了一会儿国事,才第一次主动开口,让那人去休息。水寒毫无反抗地上了床榻,才回头想和那人说几句话,却见这空荡荡房里只剩自己一人……那人连道别也不愿了。

雪儿随着姚襄回房,才化为人形,便是朝他抱去,安抚道:“殿下,小寒只是害羞,您别生气嘛。”姚襄却是牵了笑,摇摇头,轻声道:“我没生气。”

他见白映雪是满脸不解,才继续道:“你说他只是害羞,原先我也这么想。可每次他都是这么说,我才想,或许他是认真的……”白映雪听着,便是猛烈地晃着脑袋,直道:“不会的。”

姚襄又是一笑,伸手轻抚着他的脑袋;见他缓缓冷静下来了,才又道:“雪儿,你知道,那话……伤人……”

第五十八章

清早,雪儿迷糊的睁开了双眼,举起前腿揉弄着自己的脸庞,又打了个呵欠,才见姚襄伸出手来揉着它的耳朵,温柔的道声:“醒了呀。”

雪儿被摸得舒服,一时又要阖上眼帘,才忽觉哪儿不对,猛地睁圆了双眼,挣开那人温和的手掌,灵活地跳至窗台边,望向外头天色;此时已是辰时,怎么那人还在这房里呢?

雪儿又跳回姚襄肩上,一声轻鸣,接着又走向门边;见那人没跟上,便又回到那人身旁。来来回回,不下十次。

姚襄虽明白它的意思,却始终未有动作;等雪儿又回到他身边,才一把捉起了它,好好地抱在怀里,轻声道:“没关系,有什么事,我替他担着。”

雪儿明白那人清楚自己担忧的是什么,是故意牵开话题,便又是一声鸣,用脑袋顶了那人胸膛一下,才听姚襄道:“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雪儿闻言,呜咽一声,又用脑袋朝他蹭了蹭,才见那人微弯了唇,叹道:“可总还是避不了……”

姚襄语罢,终究是站起了身子,望房外走去;雪儿便是乖顺地倚在他怀里,未曾妄动。

姚襄原先走得迟缓,且走且停,是被那人一句话伤得重了,有所犹疑;可目的方向传来一声惊叫,却又让他不觉向前急奔,将所有伤痛抛至脑后,只留忧心。

姚襄“碰”地一声开了房门,才要开口询问,却先闻那方传来阵阵轻笑:“哈哈、小寒的反应好可爱……”他便是见晋瑛一手擦着眼角的泪,一手捧着肚子,直直笑着;而水寒是沉着脸,不出半声。

姚襄轻叹了口气,才道:“我去给你们准备早膳……”他说罢,转身便出了门去,无论那两人是否有听着;而小雪狐则跳了下来,迳自跑到水寒身边去了。

待那人满意了,止了笑,水寒才开口问:“晋瑛,你有什么……”他语声未落,却让那人先插了口:“你居然连名带姓地唤我。”他微微皱了眉头,鼓了双颊,虽非气愤,却是不快。

“不然我该怎么唤你?”水寒歪了脑袋,疑惑道;晋瑛侧过头去,想了想,须臾,便欣喜地回过头来道:“士游既然唤我师叔,那小寒便应唤我……师叔公。”

水寒听了,愣了一愣,许久,才压下浑身的不对劲,细细地唤了声:“师叔公……”岂料那人也是浑身一颤,惊道:“你居然真的叫!”

水寒是给那人弄得好气又好笑,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那人才又挂起笑来,轻声道:“唤我公璟〈晋瑛字就好啦。”

水寒却再没力气理会他,也没那心思反驳,只得问:“说起来,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何事?”

“我饿了。”晋瑛答道,水寒又是“啊”了一声,那人便继续道:“而且我很无聊啊,来找小寒玩,不行么?”他蹙起眉间,直直盯着水寒;水寒是叹了口气,无奈地道:“随你。”那人便又牵起笑来。

“说起来,子霄是做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晚了,还没见到他,也没过来叫我……”水寒小声咕哝着,皱了眉头,垂着脑袋,心头些许窒碍,只觉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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