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痴情万年愁 上——重散
重散  发于:2015年0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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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见心爱的那人满怀失落的神情走了出来,唐琰是赶忙前去关心,“怎么样了?”他柔声问道;严侃是低着头,噘着嘴,“寒儿他不和我说……”他满是委屈地道,听那人轻吁口气,又嘀咕了声:“对不起……”

唐琰是无奈地笑了笑,“我又没有责怪你。”他温和的抚着那人的脑袋,“我去看看,侃儿乖乖的待着,别乱跑。”他轻声道,见那人点了点头,才进了房里去。

水寒见了他,是要比方才更加惊惶,眼底也多了些畏惧;唐琰知道他害怕自己,却也不因此退却,他几步便走至那人的身边;他见那孩子紧张地缩了身子,微微发着抖。

唐琰抬了手,轻轻地抚着那人的发丝,他见他小小地深吸几口气,自己缓和了情绪,冷静下来,方开了口轻唤声:“水寒。”那人便微偏过头来,斜眼瞥着他。

“伤口还疼么?”他柔声问着,水寒是僵硬地回道:“不会……”

唐琰心底一分愠气,但也多是无奈,又心疼他,才轻声道:“给我看看。”他便是见那孩子倏地扭过头去,低吼道:“不用麻烦了。”他见那人竖了眉,攥紧了拳;他听出他语里是满满的恐惧。

唐琰虽不想强逼着他,但也明白不能放任他如此;他将心一横,一手捉过他的肩头,强迫着那人面对自己;他见那人双眼几分水气氤氲,就要滑落下来,便是温柔地哄了声:“不怕。”

唐琰一手捉上他的下颚,轻轻抬高,仔细检查着他颈上的瘀伤;而那人不知是害怕过了头,还是终究信了他,才没再挣扎。

唐琰伸手在那上头轻按了下,听那人几声闷哼,才收了手,轻吁了口气;那人又是侧过头去,几近要落下泪来。

唐琰轻轻揉着他的发,要将他安抚下来,在见了那人逐渐松了戒心后,才又开口,“下身的伤,也给我看看。”他轻道,水寒便又猛地警戒了起来,直向一边缩去。

唐琰心底无奈,又耐心地哄,“伤口不能不处理,你自己也不会弄,乖,给我看看。”他说着,那人却仍是缩在一旁;他等了片刻,见那人是不可能安心,才又狠下心,一手伸入水中,扶起他的腰肢;水寒便似给电流通了全身,狠狠一震。

他让水寒背对着自己,确保他好好的扶着木桶边缘,不至滑下;他让那人抬高了臀,细心地帮他清理着伤,动作极轻,便只怕弄疼了他;但水寒依旧难免打着颤,泪水直落。

处理完毕后,他才又温柔的抚着那人的脑袋,替他擦了泪,哄他睡下,才又帮他擦干了身子,换了衣袍,抱他上床去。

唐琰方出了房,那人便是怀着忧戚扑了上去,他便揽了那人,忙哄他安心。

“寒儿还好么……?”严侃沉淀了心绪,才问出口来;唐琰是抱着他,回到桌旁坐下,才答道:“比想像中的好些,但也较想像中的严重些。”

严侃听着那相互矛盾的话,是明白他并未说笑,但也因此更是疑惑忧心,“什么意思?”他问道,那人揉着他的发,一边回答,“看了他颈上的伤,我以为那人对他是粗暴的,可他似乎比我想像中的温柔多了,只是那孩子初经人事,难免见血;裂伤却相当严重,怕是在马上颠的,那孩子不知道骑得多远多快,自己把自己折腾的。”

他说着,心底隐隐泛着疼,严侃虽未完全明白,但也只能点了点脑袋,“会好吧?寒儿的伤……”他撇着双眉,担忧的问道;唐琰是笑着抚着他的脸颊,轻点了点头,“乖乖上药,好好休息,一阵子就好了。”他轻声道,严侃才微微放下心来。

“他还在洗么?”严侃问,唐琰便摇了摇头,“他睡了。”他轻声道,那人便立即捉紧了他的袍袖,皱了眉道:“我想去看他……”唐琰笑了笑,将他抱了起来,站起身,才陪着他一同进了房去。

那两人轻手轻脚地走至床边,心疼地望着那紧蹙着眉头的孩儿;严侃俯身在他的颊上轻轻一吻,便又直直抚着那孩子的发丝。

“侃儿。”唐琰轻发了声,那人才回头望着他,“这孩子现在别扭,又爱逞强,他似乎也很怕我;所以,可能要你哄着他,帮他上药。”他小声地说着,那人便是点了点头。

“不要水寒拒绝你,你就拿他没办法了,用强的也要给他擦药,这样才是对他好,知道么?”他柔声说着,严侃又点了点头。

唐琰满意地一笑,俯首吻了他的唇,感觉怀中的人双颊愈发烫了,才松了口,“我去给他买药,侃儿乖乖待着,嗯?”他轻声道,那人又低着首,点了点,唐琰才出了庐子去。

严侃便是只待在水寒身侧,细心地照看着他,他直抚着孩子的脑袋,让他安心。

见孩子沉稳的睡着,严侃才缓缓放下了心;不过片刻的松懈,却是见那人猛地一震,吓得睁圆了双眼,坐起了身,满额的汗水,还微微喘着息;严侃也不免一惊。

“寒儿,作恶梦了……?”严侃担忧地问道,水寒闻声,才转过头来,喃喃一声:“爹爹……”他摇了摇头,又强扯了笑,“没事的。”他说着,却是低了脑袋,不敢正眼望他。

严侃虽明白他在逞强,张了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又垂了首,有些丧气。

水寒见他那副模样,心底有些愧疚,便又说了一次:“爹,寒儿真的没事的。”严侃只是轻轻应了声,仍是低着头,水寒便再也挂不住笑。

“他人呢?”水寒四处张望了会儿,不见唐琰,便又开口问道;严侃这才抬起头来望着他,“他出去了。”他说道。

水寒点点头,微垂了眼帘,似在思考着什么;严侃等待了片刻,没再听他说话,才要开口询问,那人却忽地转了身子,要下床榻,“爹,孩儿要回去了。”他说道,严侃是一声:“咦?”不敢置信地直瞪着双眼。

水寒不敢面对他,又撇过头去,“宫里不能丢着不管的,而且我……不想要一直麻烦爹爹……”他小声说着,但那声音在严侃听来却如响雷一般清楚,他便是难得的吼出声来:“不会麻烦的!”水寒是微微一愣。

须臾,严侃才发觉自己失了态,焦躁的扳着手指,边怯怯地唤声:“寒儿……”却又是见那人偏过头去,有些凄凉地笑了笑,“就算爹爹这么说,我也已经给你们造成困扰了吧……”他咕哝着,严侃是忙摇着头,但那人似乎根本没注意。

“对不起,打扰到您了……孩儿,会再来探望爹的。”水寒说完,便站起了身,朝房外走去;严侃是呆呆地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记得要追出去,却是见着那孩子的身影缓缓消失在竹林里,“寒儿……”他喃喃唤了声,却再未听到答话。

水寒只身一人,怅然若失地在竹林中走了一会儿,才又给人挡了下来;他认清了来人,便随即撇过头去,微微皱了眉头,而那人是扯着嘴角,半是怒气,半是无奈地道:“你这孩子真的很麻烦……”

水寒咬了咬牙,“我和爹爹说过了,不会让他担心……”他说道,唐琰是挑了眉,“连马都没牵,你是想清楚了要走回去么?”轻声问道,那人是怔了怔,又垂了首。

“好了,别任性,跟我回去。”唐琰说着,才搭上那孩子的手,却又给他一掌拍开,怒吼声:“别碰我!”唐琰是微微一愣,水寒自己也呆住了。

半晌,他才见那孩子撇了双眉,握紧了拳,微微发着颤,“你明明也不想再见到我,不希望我打扰你和爹爹的……”水寒哽咽的说着,忍着眼中的泪。

唐琰是静了一阵,才又伸手去,抚上他的脑袋;那人没躲,或许已动弹不得,他才一把将他揽入怀中,“傻的么?我怎么可能这么想,你可是侃儿的孩子。”他柔声说道,即刻感觉到怀里的孩子轻轻一震。

他便又笑了笑,“好了,别闹脾气,乖乖跟我回去,你想让你爹哭么?”他轻声道,温和地揉了揉那人的脑袋,才牵起他的手,缓缓地朝庐子那头走;那人则依旧若失了神,皱着眉头,只是呆呆地跟着他走。

第四十四章

唐琰带着水寒回到庐子前,是见严侃失了心神,坐在地上,两行清泪缓缓流着;水寒看着心疼,才忙不迭地奔了过去,双手轻拉着他的袍袖,怯怯地唤声:“爹爹……”才见那人猛地抬起头来,反手紧紧捉上他。

“寒儿,我没有将你当成麻烦的,你从没有给我们造成困扰的,我很希望你能多依赖我些,我很希望……”严侃伤心的喋喋地说着,那人还来不及反应,他却又垂下头去。

“我知道我做得不好,我知道我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可我还是希望你能依赖我,我还是希望你有心事,能说与我听……”严侃哽咽地说着,才听那人唤了声:“爹。”又忍不住将他紧紧拥入怀中,“所以,当你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很开心……”他真切地说着,那人是颤了颤。

水寒这才轻轻地搂上他,低着脑袋,小声说道:“对不起,我只是不想给您添麻烦……”严侃摇了摇头,又将他抱得紧些;水寒便是放松了身子,倚在他怀里,再没开口。

唐琰见那两人似乎没要再谈话,才走到他们身边,伸了双手,揉了揉他们的脑袋,“进屋去吧,会着凉的。”他柔声道,一手拉着一人的臂膀,将他们轻轻提起,才率先进屋去了;那两人也跟在后头。

唐琰从怀里拿出了个小瓶子,交给严侃,示意着水寒那头;那人便是明白地点了点脑袋,才转身对着孩子道:“寒儿,我帮你上药吧。”他的神情近似恳求。

水寒不敢望着他,便是撇过头去,“不用了,爹爹……”他嗫嚅说着,心底放不下恐惧,不觉又向后退了半步。

严侃知道唐琰怕吓到那人,不会开口,便是自己鼓起了勇气,一边发着颤,一边严肃地对着那孩子道:“寒儿,伤口要好好擦了药,才会愈合的,乖乖听话。”

水寒是听出他语声发着抖,抬头又瞥见他已红了眼眶,怕他又哭了,才缓缓地点了点头;那人便是微微牵起了笑。

唐琰在外头等着,想房里也是经过一番折腾,便是帮着他们准备点心;过了好段时间,他才见严侃走了出来,是皱着眉头,微噘着嘴;他便又走向前去,一把将他揽入怀里。

“怎么了?”他柔声问道,俯身吻了吻他噘起的唇;那人的双颊立即一片红晕,却仍是蹙着眉,微微撇过头去,“寒儿的伤,好严重……他是在这种情况下过来的么?”他不禁又湿了眼眶,唐琰是赶忙哄了几声,才无奈地点了点头。

见那人克制不下泪水,他是一边安抚着他,边道声:“对不起呀。”那人是疑惑地抬了头,望着他。

“会变成这种情况,好像是我的错呢。”唐琰轻声说着,那人是不解地眨了眨眼,他才又继续道:“那孩子似乎以为我讨厌他……”他的神情很是无奈,严侃却是一声讶异,“难道不是么?”他睁圆了双眼,满是惊奇地问道。

唐琰挑了眉,扯着嘴角,眼底是怒气,声音却又比方才柔和百倍,“侃儿,我会让一个讨厌的人时不时就到家里来晃晃,还这么细心地照顾他么?”他问道,严侃是难免畏惧地缩了身子,怯怯地道:“对不起……”

唐琰无奈地轻吁了口气,拍了拍那人的脑袋,又继续说道:“那孩子现在很厌恶给人碰着的样子,可能也是以前看过我伤害了你,才会如此惧怕。”他的声音里难得多了些歉意,严侃却也无法责怪他。

“个性也变得别扭……以前明明还挺吵的;果然即使再有能力,把一个十岁的孩子独自丢在宫里,还是太过残忍了么?”唐琰微偏了头想着,严侃也是垂了眼帘,心里对那孩子是满满的愧疚。

“不过我记得他适应力还挺强的呀,和东军在短时间内也便相处得好。”唐琰说着,严侃点了点头,“寒儿他不怕生的。”他说道。

那两人间沉静了一会儿,唐琰才又微微挑了眉,开了口,“所以让那孩子将心事都自己吞了,让他无助地跑到这儿来,是因为那里没有他可以信任的人……”他的声音变得冷淡,严侃也开始担忧起,那孩子现在在宫中过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活?

“水寒有和你说是谁把他弄成这模样?”唐琰抚了抚那人的脑袋,拉回了他的思绪,才轻声问道;严侃是摇了摇头,“寒儿哭着累了,就睡着了,没有机会问……”他又垂了脑袋,神情有些委屈。

唐琰牵着笑,捏了捏他的脸颊,哄道:“没有关系,等等再问也不迟,嗯?别摆着这副表情。”那人才又点了点头。

水寒醒时,已是明月高挂;他转身便见着严侃是躺卧在地,或许已睡下了。水寒微微牵了笑,才要起身,替那人拉好被褥,却是一个身影不知何时已站到他身前;水寒微微一惊。

“饿了?”唐琰将声音压得小,问道,水寒是摇了摇头。

“多少吃一点。”唐琰轻声道,转身便轻巧地出了房去,片刻又端了碗热汤回来,给他暖身子,水寒接过便喝下了;唐琰见他不反抗,收了碗,又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瓶子,从里头倒出一颗药丸,让他吞下,那人便也照做了。

“好好休息。”唐琰让他躺下,抚了抚他的脑袋,轻声说道;水寒似乎不再惧怕他,才缓缓闭上了双眼,唐琰见状,便也坐到一边去,闭眼休憩。

唐琰才正要睡下,那旁却又传来几声动静,逼着他清醒。

他才微微发了怒,在心底抱怨着那孩子麻烦,要起身阻止那人再度逃去,却见他是走到严侃身边,替他拉好了被子,愣在那头一会儿,又伏下身去,轻捉上那人的衣袍,想与他同眠。

唐琰的怒气便顿时烟消云散,在心底轻轻笑着。

他趁着水寒还未睡下时,走到他身边将他唤了起,不顾那人有些羞赧地咬着唇,便将他赶回床榻上去;而后又抱起严侃,将他轻轻放至水寒身边;便是见那人有些诧异地望着他。

“快睡。”唐琰轻打了下他的额头,柔声说道;转身要回一旁歇息,却发现袍袖给人紧紧的拉上了;他才又回过身去。

水寒微微红了双颊,缩着身子,支吾着说不出话,唐琰却也没催他,只是挂着笑静静地等;好一会儿,才听他细细地说了声:“谢谢你。”

唐琰是立即牵了嘴角,一手摸上他的额际,轻笑道:“傻了么?”水寒是即刻竖起双眉,狠狠地瞪着他;那人又笑了几声,才收了手,回到一边坐下。

隔天,他们一同用了早膳,严侃和水寒在一边翻着书卷,唐琰才要出门,却听得门外几声轻叩,他们皆是微讶。

如果是华琦他们要来访,定会先让黑鹰来通知,而除此之外,再没有人知道这地方……。

唐琰怀着疑惑前去开了门,而映入眼帘的是有点印象,但却全然认不出来的脸庞;他便是皱了眉,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迷路了?”他问道,虽然误闯的机率很小,但偶尔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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