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面+番外——白三千白公子
白三千白公子  发于:2015年02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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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理来说是往西逃,可是这是所有人一想就会想到的方向,说不准他正是为了躲开我们,所以才往东走。再折回来,也比直接被抓到要好啊。”高奕瑄想了想说。

“现在正是周国与陈国交战之时,往东走再折回来,不仅路途远,浪费时间长,而且待在齐国的地域是十分危险的。”华羽先道,“我们快马加鞭追出这么远了,还没见到他们的影子,其中必有蹊跷。”说罢对士兵们吼道:“十个人跟我折回去,两个人去请援兵,其他人继续追!”说着,与高奕瑄一起,策马向西。

宇文执好容易带着全远祺找到了那猎户家里,天已然全黑了。宇文执立马在院子里点着了旗花的信子。一束白光直冲云霄,接着爆开来。

宇文执带着全远祺藏在屋子后的木柴堆里,等着救兵来。可是信号传出去之后,等来的,也可能是敌人。

“果然是往西逃了。”华羽先得意一笑,喊道:“看到那烟火了没?所有人快点跟上!”

马蹄声逐渐逼近。宇文执听着马蹄声来的方向,往柴堆里又缩了缩。全远祺听着来的人的数量,低声道:“将军,你先逃吧,虽然我受了伤,但还可以引开他们的注意。若是我们都待在这里,很快就会被发现,到时候,我们就都跑不了了。”宇文执并不作答。

脚步声停下了。停在猎户屋子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突然出现一个这么突兀的房子,华羽先觉得可疑。

“这个地方有点可疑。你们两个去搜一下。”华羽先命令道。

两个士兵拔出刀,一步步逼近宇文执所藏身的柴堆。

宇文执从木柴的缝隙间,看着两个士兵的动作。正当士兵要把刀插入柴堆的时候,宇文执猛地起身,趁其不备,一刀毙命。另一个人与宇文执过了不足三招,也倒了地。然后猛地将乱柴一踢,把全远祺改了个严密。低声命令道:“不许动!”然后提着血淋淋的刀,大跨步从屋后走出来,仅双目中的凶光,就让来的士兵不寒而栗。

马上的华羽先笑道:“宇文执,没想到我们还可以在战场之外见面啊。”

“无论是战场上还是战场下,你华羽先都不是我的对手!”说着,提刀奔向华羽先。

华羽先将身子猛地一提,从马背上一跃而起。手持青龙戟直直地向宇文执刺来。两人一高一低,华羽先速度又快,宇文执不占优势。宇文执慌忙急刹,眼看就要被那戟刺中。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嗡”的一声,华羽先的青龙戟已然被一流星锤打偏了。华羽先连忙收戟,流星锤力度之大,把他双手震得发麻。

来的正是宇文执安排在齐国都城外的救兵。使流星锤的名叫唐胜,虽然已经过了五十岁,但是身手极好,力量很强。他带着宇文执的长枪先到,一手抓着宇文执的长枪,另一只手的流星锤还使得轻而易举。他把枪抛给宇文执,就跟华羽先打到一处。宇文执拿到自己惯用的兵器,就像鱼儿得了水,三五个士兵一起上,也近不了他的身。

第二小节

宇文执的救兵不断前来,而华羽先带的人并不多,宇文执便叫两人带着全远祺先走,自己随后跟上。可高奕瑄哪能让人轻易逃跑?全远祺虽在别人背上,却心系宇文执。见高奕瑄穷追不舍,一枚飞镖投出,正中高奕瑄大腿。高奕瑄虽身中飞镖,却也不能退缩。

宇文执就在前面不远处,只身一人,连马也没有。相处了这么久,两人熟悉了彼此的习惯和喜好。高奕瑄知道宇文执习惯用左手,右手做事总是不如左手做得好。知道宇文执爱早上喝酒,而且酒量不错。还知道他不爱吃糕点。遇到困难爱叹气……可是却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眼看就要追上宇文执。十三连一甩,打在宇文执的肩头。宇文执回头,眼看十三连又是一击。拿枪一挡,十三连正缠在宇文执枪上,高奕瑄猛地一拉,险些夺了宇文执的枪去。

见只有高奕瑄一人追来,宇文执哈哈大笑道:“昌黎王不顾性命追赶,可是知道我宇文执的身份了?”

“少废话!接招!”高奕瑄喊着,抛出自己手中的十三连。宇文执现在手中有自己的枪,功夫与高奕瑄不相上下,却只守不攻,心中欢喜道:“在你府中做了这么多天仆人,一直对你恭敬有加,今天你是齐国王爷,我是周国大司马,终于可以平起平坐,不用有所顾忌了。”宇文执高兴两个人可以平等对待,可高奕瑄却恨宇文执是周国人。宇文执越发这样说,高奕瑄出招越是狠。

二人互解了数十招,高奕瑄终于瞅准了机会,十三连如长了双眼的蛇,束住宇文执的手腕,高奕瑄身子向前一迎,缠着十三连的手臂围着宇文执绕了一圈,用十三连把宇文执的右手腕捆在了他自己的腰上。与此同时,高奕瑄拔出腰间的剑,架在宇文执脖子上。

十三连长度有限,捆住了宇文执,高奕瑄又要握着鞭子,二人的距离自然也十分近,只差胸膛贴着胸膛了。高奕瑄的剑逼近宇文执的脖子,冷冷道:“宇文执,你败了。”

终于两个人可以平等对待,不分主仆,没有什么需要隐瞒。宇文执可以大大方方地叫高奕瑄的名字,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宇文执不怒反笑:“这是你第二次拿刀架在我脖子上了,第一次只怀疑我是周国的细作,这一次,却是我真真正正是周国的大司马。不过……你终于叫我名字了,哈哈,好好记着这个名字。”

“死到临头你还笑得出来?”高奕瑄把十三连勒紧。

“是吗?”宇文执反问。

宇文执的右手被捆住,可宇文执是左手持枪的。他的枪还紧紧握在手里,就在高奕瑄把剑架在他脖子上的时候,已然拿枪头指着高奕瑄的后颈了。

高奕瑄并不惊慌,他笑笑说:“你是周国掌权的大将,我只不过是齐国的一个无名小卒,跟你同归于尽,我死而无憾。”而只有高奕瑄知道,大腿上中的镖有毒。现在身子就有些虚浮,若是再拖下去,就没有胜算了。

“既然如此,你就动手吧,你的剑刃锋利,取我首级不是难事。”宇文执自信,“现在你我距离如此之近,能死后倒在你怀里,我也没什么遗憾。”说着就把枪收回来,插在一旁。

高奕瑄松开捆住宇文执的十三连,剑也收了。高奕瑄不是痴傻之人,宇文执的枪比他的剑快一步,若不是宇文执手下留情,高奕瑄早就身首异处了。高奕瑄不是在讲什么道义,而是看着眼前的宇文执,高奕瑄实在下不了手。高奕瑄别过头去,隐忍道:“你走吧。”

宇文执猛地把高奕瑄拉到自己怀里,紧紧抱住。嘴角上扬道:“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你回去之后,就好好想想,你准备在周国要个什么官位吧。”说罢,哈哈大笑。高奕瑄只觉腹中一阵刀绞般的疼,一口鲜血喷在宇文执的肩头。

宇文执不知发生了什么,慌乱地把他揽在怀里,问他怎么回事。高奕瑄拽着镖衣,把大腿上的飞镖拔了出来。腿上的伤口已然感觉不到疼了。

“远祺的镖。”宇文执大惊。一转身子就把高奕瑄背在背上,单手提枪,大步去追赶全远祺。

“放我下来!”高奕瑄语气不容忽视。

“不行,你中了远祺的毒,必须只有他的解药才能救你,不然你活不过明早!”宇文执急道。

“宇文执,我敬佩你的才能和勇气,甚至把你当成好兄弟,但是你我始终是敌人。这次我杀不了你,怪我技不如人,怪我难忘旧情。但我忘不了我是谁,知道我是誓死效忠齐国的。若是你执意要带我去你周国疆土,那我只有自行了断了。”说罢,用最后力气,一掌打在宇文执背上。高奕瑄身中剧毒,掌力只剩了两成。宇文执被他打了个趔趄,高奕瑄也从宇文执身上跳了下来,借身边树干的支撑,才勉强站好。

眼看高奕瑄要拔剑。宇文执马上妥协:“好,你在这里,我不带你走。但你千万不要走远,我去追上远祺,马上就回来给你送解药!”这时,唐胜骑马追了来,告诉宇文执,现在有人拖住华羽先了,自己来护送宇文执回去。宇文执说:“那你赶紧去追全将军,让他把解药给我,我要救昌黎王。”

唐胜虽不明宇文执与高奕瑄的关系,但对宇文执的作为多少有些了解。便道:“将军,您若是真想让这昌黎王活,现在可救他不得。”

“为什么?”

“这王爷若是重伤回去,那是被敌人打伤,没有办法才放走了敌人。但您若是给他解药,他好好地回去,必然会找人怀疑的。”唐胜说。唐胜在战场和官场混迹多年,明白其中规则。

高奕瑄鄙夷道:“我们齐国人可不像你们周国人一样,心胸狭隘。”

唐胜不屑一笑。

“别废话了,赶紧去追远祺吧。”宇文执催促道。唐胜得了令,不敢再说什么,快马加鞭去追全远祺。宇文执简单看了一下高奕瑄的伤势,道:“我不能在这里多待,一会儿援兵就会来带你回去的。我现在去追唐胜,唐胜拿了解药会折回来,我会亲自把解药给你送过来。你放心好了。”说罢,就向着唐胜的方向追去。

来保护宇文执的都是周国的高手,华羽先仅带了十个精兵,显然不是他们的对手。华羽先也受了伤,由后援兵送回去了。接着后援兵就找到了高奕瑄,他躺在树边,呼吸有些艰难。刚把高奕瑄扶上马,远处就有一支箭射来,正中高奕瑄身旁的树干。仔细一看,那箭上还缠着一个小葫芦。士兵不解,问高奕瑄怎么回事,高奕瑄把小葫芦攥在手里,说:“是解药。”

“难道是周国贼子?王爷,如果现在追,一定能把那射箭的人追回来!”一个士兵马上就要去追。

“不必了,我们不能恩将仇报。”高奕瑄打开小葫芦,把里面的药丸吞下去。

全远祺下的毒来得快,去得也快。高奕瑄回到王府的时候,身上已经没有大碍了。容成耀正在听大夫讲华羽先的伤势。左臂骨折,身上还有大小不一的多处刀伤。而高奕瑄只是腿上有一点皮外伤。大夫给高奕瑄腿上的伤上药,容成耀问道:“三弟如此清爽地回来,可是将那贼人抓住了?”

高奕瑄并未多想,失落道:“被他跑了。”

华羽先自然是明了容成耀的言外之意:“三弟武艺比我们两个都好些,没受伤也是理所当然的。”

高奕瑄心中凉了一半,沉默半晌说:“我是中了毒,才没能抓住他们。”

“中毒了?”华羽先紧张,“大夫快好好给三弟把一下脉,周国的毒可是可怕的很。”大夫仔细诊脉,并未诊出异常。高奕瑄叹了口气说:“别诊了,我已经吃过解药了。”一句话让华羽先也没了辩解之词。容成耀眉头一皱,立马喊来自己的手下和华羽先的人,当即就要离开王府。

高奕瑄确实是在和宇文执的斗争中留了情,高奕瑄心中有愧,也不为自己开脱。作揖道:“二位哥哥请留步。我虽没把宇文执抓回来,但我绝无反叛之心,此次失手,实数无奈。如今天色已晚,二哥身上又有伤,实在是不便回府,还是留在小弟府中,暂且休息吧。”

华羽先拦住要抬自己走的人,对容成耀说:“我相信三弟,再说,我们是共同在战场上合作过,相互了解了,才结拜为兄弟的,你……”

“我知道了。”容成耀不满地打断华羽先,“我们留下就是。”

高奕瑄痛心二位哥哥怀疑自己,又恨自己心软,没能杀了宇文执。可思量良久,觉得如果这件事再发生一次,高奕瑄还是下不了手。事情来得太突然,明明昨天两个人还下棋谈笑,宇文执甚至为了高奕瑄打伤太子。就连在刚刚,高奕瑄在中毒的时候,宇文执甚至有些慌乱和焦虑。之前虽然多次怀疑宇文执,但就算当时已经明了他的身份,对一个真心关心自己的人,高奕瑄还是下不了手。心中烦闷,身上又疲累,就回去歇着了。

高奕瑄走后,容成耀气不过,怒道:“兵不厌诈,一旦发现有可疑之处,必定严惩,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为他说话?”

“你还是性子太子,你知道兵不厌诈,是你打了很多年仗,亲身体会得出来的经验教训。而三弟呢,他年纪轻轻,又没打过几次仗,自小养尊处优惯了,‘兵不厌诈’这四个字对他来说,就是四个字罢了。”华羽先语重心长。

“那你还阻止我?这个时候不应该给他点教训让他记住吗?万一他被别人利用了怎么办?”容成耀也是为了高奕瑄好。

“不必。”华羽先心平气和,“现在齐国是高姓的天下,他是为自己家打天下。他深知这一点,对敌人一定不会留情的。”

“可就怕他优柔寡断啊。”容成耀恨铁不成钢。

第三小节

高奕瑄回到自己房内,越想越难过。齐国自开国以来,一直国力强盛,众臣维护,百姓爱戴。就连最荒银的高洋在位时,也能进攻各国,扩大了疆域,可齐国高氏一族,亲人之间相互算计,为争夺皇位,各个皇子不择手段,高奕瑄无心争夺皇位,却也因为自己姓“高”,被搅入这场纷争。皇帝愈加荒银无道,国力也日趋败落。同父而生的亲兄弟尚不能相互信任,更何况毫无血缘关系的结拜兄弟呢?

宇文执回到军营的时候,山中的积雪早已化了好几天了。宇文执不在军营,袁慈一个人根本应付不来。但好在周营兵力强盛。虽战术谋划不足,却也在与陈国两次交战中都险胜陈国。但两国兵力都亏损较多。宇文执回到军营之后,全远祺又受了伤,宇文执无心恋战,与陈国协商之后,停战回国。

本是胜券在握的战役,宇文执却带了和解的消息回来。周主宇文朗虽然年幼,但聪慧过人,早已可以分辨是非。又有几个老臣相护和辅佐。对宇文执这次和解的结果十分不满意。把参加本次战役的宇文执、全远祺和袁慈召来问话。全远祺和宇文执是一条心,自然不会将宇文执去齐国的事告诉周国国主。袁慈虽然知道宇文执手握兵权,但宇文朗毕竟是一国之君,若是他知道自己说谎,一声令下,袁慈就得脑袋搬家。于是躲在宇文执和全远祺二人后面,一言不发。全远祺从邺城逃走之后,宇文执就叫人传信给逸铭,让他快马加鞭来给全远祺治伤。逸铭医术高明,又诊治及时,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时间太短,全远祺腿上的伤还没有康复,行走有些不便,宇文执扶着他进了皇帝书房,宇文执当着皇帝的面,就跟进了自己家似的。未等小皇帝赐座,就先扶全远祺坐了下来。小皇帝指着全远祺怒道:“朕未赐座,你怎么就坐下了?”全远祺也不理皇帝,只看了看宇文执。

宇文执也坐了下来,摆摆手笑道:“皇弟莫生气,全将军此次征战有功,受了伤,站着多有不便。这才坐了。”

“有功?”十一岁的小皇帝拍案而起,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本来轻而易举就能打赢的仗,你们没打赢不说。还费了这么长时间。回来之后,不尊重朕也就罢了。还说自己有功。你们说说,你们的功在哪里?!”

袁慈吓得手心冒汗,头都不敢抬。袁慈腿一软就要跪下来请罪,宇文执抓住袁慈的腰带,把他提起来,不怒也不惊。

宇文执笑着对袁慈说:“袁将军也坐下吧,站着干什么?”袁慈看看皇帝,皇帝皱着眉头为难,不知该怎么办。袁慈犹豫了半晌,还是坐了下来。

宇文执缓步走到宇文朗面前,面容和蔼,低头问他:“你说的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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