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撇撇嘴：“你这遭人嫌的独占欲……”
“还说不说正事儿了？”
沈檀夕不耐烦地皱起眉头，然后将烟头直接塞到了余音手中可乐的吸管里。
“……”余音眨了眨眼，感觉时间也差不多了，“其实就是来找你‘露个脸’的，外边那个是我捧的新人，你作为幕后大老板，只要出去说几句就够让他红一阵的。”
“没戏，除了钱，我不沾你们这圈儿里的事。”
“他红你也赚钱啊！”余音‘啪’第一声将可乐放到桌上，“反正你看着办吧，这孩子要脸蛋儿有脸蛋儿、要智商有智商、要情商有情商！就差一后台，已经做了一个月的专辑预售，后天开卖到底能赚多少就全看你的了！”
沈檀夕冷哼一声：“这年头专辑能赚几个块把毛，你让我出去舍这脸？”
“他昨天去翁导的新片试镜了！”
“翁虹平？”这事儿有点儿噱头，但沈檀夕仍是不点头，“ 甲乙丙丁都算不上，戊己庚辛的货我就更没兴趣了，以后这些纯靠潜规则上位的你就别到我面前现眼了。”
“你这人真没劲，非让我挑明了说，”余音啧了一声，又提到，“《河川》……诶，正好！他也出来了，你自己看，翁导一早就相中的人，我费老劲儿才挖过来的！”
“一早就相中？”对人仍是没兴趣，不过沈檀夕也确实听出点儿钞票的意思。
于是他回过头去继续看向现场，在一片欢呼声中，主角上台了。
“怎么样？这孩子长得够精致的吧。”
沈檀夕微微眯眼：“怎么觉得有点儿眼熟？”
“说起来还真跟你有点儿渊源，”余音笑得像只狐狸，“这孩子出身不太好，一个亲人都没有，基本就是靠着社会福利长大的，后来上学，也是靠的‘温阳慈善’。”
“温阳？”沈檀夕转过头去看他。
余音表示自己句句真话：“所以你上台，今天媒体就有的写了。”
沉默片刻，沈檀夕又再次看向舞台中央。
那孩子确实长得精致，眉清目秀不说，举止投足间竟然还能看出点儿气质来，搁当今这种奶油小生遍地起的娱乐圈里实属少见。而且整体定位也很算是符合他自身的条件，尤其是这种中低等家庭里出来的孩子，手型和脸蛋的皮肤也还不错，像是平时就精细护理过的。
“他……”忽然沈檀夕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片段，“他也是读语言的？”
“跟萧少爷一个学校，”余音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的笑容，又道，“而且这孩子就是你那天在学校门口高调作秀时被星探挖到的，当时他就站在人群的最前边。”
“没注意，但我记得在学校里见过他。”
那次他去做招聘宣讲，完事后准备离开时这孩子主动来找他说话。他当时就觉得这孩子有点儿意思，首先年龄不大，好像才上大一，其次语调很正，语言天赋不错，再次脸蛋长得也不错，好好培养将来是个人才。
然后那校长还特意跟他介绍过这孩子，说是跳级生，当时才十五岁。
叫什么来着……
“……吴奇？”
“没错！”余音一听沈檀夕还记得这孩子的名，就知道有戏，“现在艺名连改都没改，我还觉得他这名有点儿意思的。”
沈檀夕不由地点了点头：“确实不错。”
“你有兴趣？其实这孩子……”
“没兴趣，我只是在估算他的价值，”沈檀夕摆出一副商人架子，就事论事地说，“但如果我现在出去了，怕是以后也没人敢打他念头了吧。”
“肯定没了，又不是人人都会潜水，”现在想起早些年的，余音还是觉得沈檀夕这人翻脸比狗快，“不过也别怪我做朋友的没提醒你，一旦你给这孩子做后台，外界就肯定会人议论萧少爷，到时候不管是含蓄的还是难听的，总之媒体绝对不会起什么好听的标题。”
沈檀夕犹豫了一下：“我知道。”
“那你……”
“这孩子是块料，有升值的空间，”然后沈檀夕斜睨了余音一眼，“我能帮的就这么多了，剩下怎么捞钱，就是你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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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场内共有三百多块屏幕，有一多半都在直播广场层的活动。四层的位置不怎么能看得清楚现场，萧夏就从咖啡厅里的电视看直播。
“这明星还是未成年吧？”他好奇地问了一句。
“吴奇，十六岁，”关正强的眼睛和大脑早就被训练成扫描仪和图片存储器，一眼就认出了是谁，“他跟您是同学，之前在学校的时候您还问过我，就是那个跳级生。”
144.捧场造势
沈檀夕按照余音的安排，准备在最后一段媒体访问时间过去陪场。
然而实际上他的心里也确实有些担心，这样做的好处确实是能大范围地制造假象，但被萧夏知道的后果可能会很严重。毕竟今时不同往日，能否理智地看待这件事情是一回事儿，还能否愿意相信他则又是另一回事。
“沈总。”
出门便看到了姚特助一脸有话要说的样子，于是沈檀夕便先示意余音先去现场，然后才又让她进屋里说话：“什么事？”
“刚才强子来电话，说萧少爷也在这里。”
“他来这做什么？”
沈檀夕着实吓了一跳，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一个念头：萧夏知道！
“没说原因，但是才刚去枫晚做完体检，然后路上说是想逛商场就来这里了，”姚特助又看了眼手机，说道，“现在还在四层的咖啡厅。”
闻言沈檀夕便从窗户向外张望，但这里是二层，向上看有视觉死角，而且这里的房间全是密封的玻璃，外边都看整块的半透大海报，根本就看不到萧夏的位置。
“喂，余音，”沈檀夕赶紧打电话，“一会儿我不上去了，你另想办法吧！”
“什么！？”余音也没料到他变得如此之快，“大哥……您涮我玩儿呐？”
沈檀夕不想多解释，又随便敷衍了两句便挂了电话。而姚特助也从没见过自己的老板这么心虚过，像是刚要偷摸地做点儿事就被人发现了……
“他来多长时间了？”
姚特助茫然了一瞬，顿了下才回答说：“嗯，不到半个小时。”
“给强子打电话，说我一会儿去接他。”
“好的。”姚特助立马明白了大老板想演哪出。
但电话都还没拨通，余音就如同火箭炮一般冲了进来。
“出什么事了？”
就知道这人没那么好糊弄，沈檀夕干脆又坐了下来，坦白地解释说：“夏夏在四层喝咖啡呢，你让我现在出去帮你造绯闻，岂不是找死？”
“……”余音听完之后有五秒钟没喘上起来，“……所以外界传言说你要换伴儿是假的，萧少爷想跟你分手才是真的？”
消息如此之劲爆，沈檀夕看了眼身旁的圆桌，着实有心想砸死眼前的这个男人：“总之就是反悔了，尤其是趁我心底这火儿还没准备撒在你身上之前，你也最好闭嘴。”
“这年头媒体越来越不靠谱了啊……”余音琢磨着，也得是回去提醒几个老朋友才行，“那你现在不走，还等什么呢？”
沈檀夕眉头一挑：“当然是等时间差。”
这下连余音也明白了，沈大老板这是又想演温柔好男人：“那不如你干脆把他送回去再过来一趟，我尽量把时间往后拖！”
“没空。”
“那你随便！”余音也耍起了无赖，“反正你是最大的投资商，我怎么赚都是小数。”
谈起钱，沈檀夕的眼神立马有变。
要是真细琢磨起利益点的问题，吴奇这个男孩儿身上也确实有利可图，余音让他去当后台肯定比找圈儿里的效果要好，而且他这前身已经在媒体前面有个不错的‘正面’形象，最多也就是炒个小花边儿……再等这个时期一过，吴奇的身世背景往出一摆，他只要带着萧夏在公众场合秀上几次，所有的流言就都不攻自破了。
“沈总，强子来的电话。”
“给我，”沈檀夕觉得这个靠山值得一当，即便是真让萧夏误会，他也可以将事情推脱到‘温阳’的公关方面去，“强子，立马带夏夏回家，就说我又买了只猫回去。”
姚特助一听这话就立马出去打电话了，余音也瞪大了眼睛看他现编台词。
但事情似乎也并不顺利，眼见沈檀夕眉头一皱：“把电话给他。”
“喂，檀夕……”
“为什么不要？”这两天关系本就紧张，沈檀夕差点儿就没控制住语气，而且别说是送给他一只猫了，就算不是依着他喜好来的，沈檀夕也从来没在送东西的时候听过他半句拒绝的话，“反正已经买了，你要是不回家，廉嫂和姚伯也没法弄它。”
“可是……”
一听还要辩驳，沈檀夕心里就更别扭了。但家丑不可外扬还是其次，主要是他一口火气淤在心底，再说下去怕是要在忍不住了。
“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再待会儿就回去吧，我这里还有事儿要忙，先挂了。”
“……”
沈檀夕都没敢听萧夏是否还说了话，挂掉电话后噌地就站了起来。余音果断地退了三步，眼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就开始暴躁了起来。
“……呃……沈老板……”
“闭嘴！”一想到萧夏竟然会跟他说‘不要’，真是气得他五脏六腑都开始乱颤！
没谁能这么简单地就勾起沈檀夕的火气了，他强迫自己坐下来稳定情绪，结果两分钟后把藤椅的扶手掰断了，脆响‘啪、啪’的。
于是站在旁边的余音默默地继续等了四、五分钟，然后才又开了口道：“你家那小白兔今年也就二十出头儿，怎么说也还是孩子，甭急，急也没用！主台那边还有个十多分钟的时间，我先去后台看一眼，留一员工在门外等着，你要是决定好了让他带你过去就成。”
沈檀夕没说话，但片刻后缓吁口气，还是轻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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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咖啡厅里，萧夏也好半天才从挂断的电话里缓过劲儿来。
“萧少爷……”关正强话说一半，询问地看向他。
但想是沈檀夕永远也不会明白他为什么不想再要他送猫了，萧夏微微苦笑，然后将电话递回给关正强：“那就，回家吧。”
才刚刚放松的心情，又再一次变得阴郁起来。
关正强偷偷打量着萧夏的表情，那嘴角明明噙着一丝笑意，却好像满满的都是无奈。
一路无言。
萧夏看着沉默地看着窗外，但忽然想是想起了蓦地动了一下。
“怎么了？”关正强立马问道。
“嗯……”萧夏犹豫地想了想，然后才为难地说，“就是，刚才在商场里看上个小摆件，本想着回来时再去买的……”
145.绯闻噱头
商场里有明星活动，广场层内人头攒动，保安们在舞台前架起了围栏。
这年头的粉丝上至大妈，下至萝莉，年龄段越来越宽，明星们也开始越来越有水准。从前的光有情商已经不够玩儿了，没点儿智商或者高智商的背景都没法儿在圈儿里混，而此时舞台正中间的那个就是最新的娱乐圈宠儿……
吴奇，十六岁，跳级生，国内最好的语言大学里最好的专业。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么奇妙，在校门口围观个热闹就能被星探发现，然后便是上综艺节目，之后又被挖掘出唱歌的‘天赋’，很快还会参演名导的电影，前途无量。
“来来~各位媒体朋友！咱们一个个地问，时间绝对够用！”
被各种话筒围着，作为还是未成年的吴奇却似乎并不紧张，在助理的帮助下，他始终微笑着面对这个各种镜头和面前的记者。
“你现在还是未成年，有没有想过以后‘赚大钱’了该怎么花？”忽然一个记者半开玩笑似的打趣问道，陆续地便听到周围有窃笑。
吴奇也跟着笑，但是很腼腆：“想有个属于自己的房子，然后再养一只猫。”
这样的回答就像个孩子，记者们也不由地被他这样的想法逗笑了。
“那你想养一只什么猫？”
话题明显跑偏了，助理忙上前救场：“毕竟我们奇奇也还只是小孩子，各位手下留情，咱们就别问私人问题了吧？”
“布偶猫吧，一直都觉得它很漂亮，”吴奇很乐于回答这个问题，就像是和媒体们在唠家常，“但是只有宠物店才会卖，我肯定买不起。”
娱乐圈儿里很少会有这样的人，也就是孩子才会毫无顾忌。
在场的记者都是人心肉长，时间就是金钱，说这些东西肯定上不了大头条，便也赶快问起了专辑、电影等方面的讯息。不过令人惊讶的是这孩子情商也不低，说起来头头是道，而且很在点上，不拖沓也不打太极，很快就博得了媒体的好感。
大约又过十来分钟，该问的都问的差不多。
正当媒体准备散去的时候，忽然助理爆出了消息：一直隐幕后的大老板来了！这明显是要给新人造势，在场的记者就又留下来等着继续。
果然没多大会儿，突然有人惊呼了一声：“……沈檀夕？”
“这个真够新鲜的！”
“沈大老板什么时候开始涉足娱乐圈儿的？”
“……云娱创办有五年了吧？”
眼看是这种‘幕后老板’，各家媒体便开始纷纷对准了新焦点！
“各位好，”沈檀夕上台站定，没和吴奇打招呼，反而倒是先给了眼前的媒体们一个微笑，这面子卖得足够大了，“公司新人，以后还得劳烦各位多担待。”
十六岁的吴奇也就不到一米七的身高，站在沈檀夕旁边就显得更小了。
“沈，沈先生……”
“紧张什么？”沈檀夕看像他，调笑道，“刚才还看你跟他们聊得挺好的。”
于是吴奇更紧张了，再低头看手，更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沈老板是不是原来就和吴奇认识？”一个记者插缝问道。
“他现在才十六岁，我早认识他能认识到什么时候去？”沈檀夕半开玩笑地回答，惹得记者们也跟着笑了起来，气氛瞬间就欢快了许多，“不过确实认识得挺早的，但今天我不是主角，具体的你们得从奇奇嘴里问出来。”
“挺早……”“……奇奇？”“叫得还挺熟络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