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记者之间都不由地小声议论了起来，个个感觉今天的头条必定有噱头！

忽然，一个并没有手持话筒的人问道……

“吴奇是和您爱人萧夏一个学校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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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熙攘的人群最外边，萧夏不可能听到最里边说了些什么。但广场到处都有屏幕转播，他临近其中一块，喇叭的声音虽小，却还是足已让他听到的。

“萧少爷……”关正强不得不提醒道，“舞台那边也快散了，咱们还是先离开吧，要不一会儿被记者发现了会很麻烦。”

“阿强，你记不记得我那次看到这个男孩儿的时候，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好像是这么说过，但咱们现在还是应该……”

“我当时看到他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萧夏看着屏幕，画面中的吴奇就站在沈檀夕的旁边，也正羞赧地对着笑，双眸中是充满着崇拜而又向往的目光，“但我现在想明白了，他和我小时候很像，不仅是外形，连看向檀夕时的目光……都一样。”

关正强愣了一下，再看仔细地看屏幕里的画面，确实和记忆里的某些情景有些重叠。

“……呃……咱们还是先离开这个地方吧？”虽然萧夏说的这个发现确实令他心惊，但关正强的脑海中一直绷着根线，“……他们散场了！”

来不及离开现场，关正强揽过萧夏的肩膀就带着他进了就近的时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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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星离场，大批的人群也散去了。

下了台的沈檀夕也立马露不出笑脸，余音看他这样，明显是还在想着刚才的事儿，便也就不再约他去吃饭，索性就放他走了。

“沈先生！”但吴奇却鼓起勇气叫住了他，“您有时间吗？我，我想……”

幸亏余音眼尖，一眼就看出了沈檀夕什么意思，干脆直接上前拉着吴奇离开他眼前，然后还一边安抚地说：“傻孩子，你恩人现在心虚的很，没时间陪你玩儿~”

“可是我想……”

“乖，没有可是。”余音拍了拍男孩儿的小脑袋瓜，哄孩子似的就把他带走了。

然后沈檀夕理了理西服，缓吁口气便离开了商场。但没想到的是到了地下车库，自己的车还没见到，反而先看到了另个熟悉的车牌。

姚特助也是一愣，见司机还在车里，便走过敲了敲车窗。

“陈师傅，萧少爷还在商场里？”

“诶，姚小姐！”陈师傅忙解释说，“本来是要回家的，但车还没开一半儿萧少爷就说回来买东西，而且也上去有一会儿来，还没回来呢！”

146.别不承认

像是逃一样的离开了商场。

关正强拉着萧夏快步地向车位走去，可后者却像是很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急躁的模样，致使两个走起路来的步伐明显地很不协调。

“阿强，其实……”

“……姚特助？”

关正强明显一怔，萧夏顺着他视线看去，果然见姚特助一脸便秘表情地站在车旁。于是关正强赶紧默默地松开了萧夏的手腕儿，然后两个人才放慢步伐走了过去。而且果然不出意外，沈檀夕已经在车上了，只不过是坐在驾驶位。

但萧夏只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直接开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或许俩人的关系外人不清楚，但是车外站着的这俩人绝对算是一手的爆料人。平时别说是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就连媒体捕风捉影的消息的未曾有过。可现在萧夏却跟没事人似的，真是乖，乖到俩姚特助的脸上都有点儿挂不住了。

“沈总……”

还没等姚特助问下一步安排，车子发出低沉的马达响动，下一秒便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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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很安静。

沈檀夕不开口，萧夏也继续保持沉默。

回到家后俩人仍是不说话，尤其是萧夏的表情，像是还带着点儿淡淡的笑意，在廉嫂看来这就是沈檀夕特意去医院接他回来的。后来又安静地吃了顿晚饭，沉默地看了一晚上电影，俩人一起在卫生间里洗漱时都没说上哪怕半个字儿。

终于，连猫都察觉出今天的家里似乎是有些不寻常的意味。

“滚。”沈檀夕对着一直脑门的大白狠狠警告。

但大白根本不怕他，左右躲闪着就是想往卧室里跑：“呶……呶……”

“强子！”

可就算是叫来了关正强也没用，大白要不乐意，除了萧夏谁都不认。

“怎么了？”感觉门外像是在虐猫，萧夏赶紧出来看看。

而大白眼看着心爱的主人出来了，就立马从关正强的怀里跳到了地上，然后箭一样冲到了萧夏面前喵了起来。

“饿了？”萧夏摸摸它耳朵，但大白却返过来没舔他手，“既然不饿的话那就快去睡觉吧，我也要睡了，今天不能让你进屋。”才刚说完，大白就立即停止了喵声，接着像是在思考，两秒之后又起身朝萧夏脚边凑了凑，然后用尾巴卷住了他的脚踝。

看着它仰头看向自己，萧夏忍不住笑了：“我没事，去睡吧。”

“喵……”

沈檀夕半响没说话，实则是要气疯了。

他一把抄起大白扔到了关正强怀里：“带楼下去！不许再让它上来了！”

毕竟人要是想用劲儿，猫再怎么说也只是猫而已。不过大白这家伙确实非同一般，被强行带走不叫也不挣扎，就趴在关正强肩膀上一直瞅着萧夏，直到消失在楼梯拐角。

“睡觉。”

沈檀夕一脸阴郁地挡在萧夏面前，用无形的气场催促他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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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都上了床，灯灭，萧夏突然翻身面冲向了窗帘。对此沈檀夕只是动作僵了一下，却没多说什么，不过双方都知道彼此肯定没睡。直至两三分钟后，平稳的呼吸声中忽然多了一声长长的出气，像是叹息。

沈檀夕‘啪’地一声打开了灯，然后像是要发火般地将萧夏压倒了身下：“你今天明明就在现场！既然心里想问，为什么不说出来？”

但萧夏只是淡淡地看了他几秒，摇头道：“没什么想问的。”

“没什么想问的？”沈檀夕瞪大了眼睛，恨不得咬他两口，“这些年从来没给人捧过场，绯闻的事儿更是一出没有，今天这事儿你就不觉得生气！？”

“生气，可是你希望我给你摆脸色看吗？”萧夏淡定地反问他，“比起质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倒不如你现在告诉……你许诺给我城南的那套房子还算数吗？”

沈檀夕完全愣住了，静默了好半天：“……你什么意思？”

“意思想就是问问你，如果我离开了这里还有地方落脚么。”

萧夏的镇定远超沈檀夕的预计，他茫然地看着萧夏，觉得此时的萧夏像是将自己封闭在了一个躯壳。而他曾无视它，后来觉得它柔软，现在却被撞得满脸血。

“夏夏……”

“我不怨你，也不恨你，所以你也不用跟我解释得太多，”萧夏推开沈檀夕抓着他肩膀的手，继续说道，“总之我对你已经没什么期待了，还要不要我，都随你了。”他已经不想跟他再提‘爱’这个字了，而且如果沈檀夕的心中还有残余，那最好也一并都抹去最好。

这一世的情节已经改变得够多了，不如就把三十五岁提前到二十五岁吧。

沈檀夕难以置信地问他：“……你已经连解释都不想听了？”

“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你说什么都只是掩饰。”萧夏坦白地说。

“有答案？你他妈有！有什么答案你……”话刚出口，沈檀夕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所以音调还没拔高就直接落了下来，他烦躁地蹭得坐了起来，缓了缓语气，又说道，“你理智地想想这事儿，他不过是个十六的孩子，我现在……老得都能当他爹了，我……！”

正当沈檀夕语无伦次的时候，萧夏也坐了起来：“还两年而已。”

“……”

……还两年，就十八岁，成人了。

“檀夕，我这双眼睛里不是只有猫和书，”萧夏轻轻摇头，“还有你。”

如果这话放在其他任何一个时间，那绝对能称得上是句甜蜜的情话。但放在眼下，沈檀夕清楚地知道这背后的潜台词。

“我发誓，”他看着萧夏的眼，“你所猜的那种念头，我从没想过。”

“我信，”萧夏点头，“但咱俩现在这样的关系，太……”

沈檀夕心里咯噔一下，立马呵斥道：“你要是敢乱说！我……”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强x就更别提了，除非合x，否则给他一千个胆子也不敢。

“太累了，”萧夏轻快地说出了这三个字，口气如同想了很久后才酝酿出了这样的释然，“别嘴硬不承认，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147.时光无逆

沈檀夕像是有很多面。有时候做起事来深不可测，也有的时候狠绝毒辣，但还有的时候他会像个孩子，逗着萧夏笑的时候自己也笑，欺负萧夏的时候下也会装无辜，甚至偶尔干了错事着急澄清，可能还会语无伦次地解释‘你你你得听我解释’……

但随相处的时间越来越久，萧夏分不清那个是真的他了。

“其实我也知道洗白这种事很难，而且也不是我说愿意等下去就真的等到那一天的，你的艰难、为难，我都清楚，可是不说出来我难受，说出来你难受，所以我现在也不说了，全装作不知道，可是除了我忍着以外，你呢？”

萧夏知道自己肯定眼眶红了，便索性看向了别处。

“有些话我从来没跟你说过，只是有时候会说怕，但其是我真正怕的不是你，而是你所做作为之后的那些事，”萧夏紧闭上眼，然后又睁开，“万事有因就有果，你能坦荡地困了就睡，可我不行，这些事情积在我心里让我觉得既恶心又害怕。”

他当着他的面一枪打爆了欧阳宇的半个脑袋……

他当着他的面一枪打穿了程默涵的正眉心……

还有那些从上一世带过来的零散画面，萧夏想不明白为什么沈檀夕可以凌驾在法律之上，这种无法理解却又不希望他将来会被法律惩治的心情，时常让他感到濒临崩溃。

“我已经不可能再回到十六岁了，”萧夏苦笑，看着自己手背上的暗无光泽皮肤，他也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你喜欢的我，已经没了。”

除了这令他痛苦而又难以割舍的爱，已经再没办法像曾经那样看着沈檀夕了。

欣喜、崇拜、依恋……

通通被时间磨损成了悲凉的缱绻。

卧室里一片寂静，沈檀夕自始至终都没说话，完完整整地听完了萧夏的独白。然而没了逃避、没了惊恐，这样直白又理智的话就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在他的心里剜出个洞来。

“所以……你已经不想留在我身边了？”

沈檀夕握住萧夏的下巴，动作依旧温柔，却一定要他看向自己。

“我只是希望你看清自己的心，我不可能永远都在你的身边。”

“什么叫‘不可能永远’？”

不可能永远就是……即便没有吴奇，也还可以有其他的什么人。

萧夏已经笃定了自己会死，实在是不想又变一次灵魂，他真怕到时候沈檀夕还会做出什么更可怕的事情，然后自己又忍不住作孽般地再次重生，那可就真是自找的受虐。

所以要沈檀夕爱上别人，想必也应该是老天的决定。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死心地离开。

特别是现在，最好的时机……

“就算再继续耗下去，我也不可能变成你喜欢的样子，你也不可能做到我期待的那样，”萧夏露出浅浅地微笑，“别再浪费时间了。”

沈檀夕看着他的眼睛，琥珀色的双眸像是被墨染了一般，呈乌棕的诡色。

“你现在，真是一点儿都不像个孩子。”

“因为这里……”萧夏指了指自己的心脏，“早就老了。”

想想有些人的一生，携手相伴五十年是件多可怕而又奢侈的事情。他真的已经没勇气再陪在他身边十五年了，就这样结束吧……

“但就算你这里都枯死了，我也不会放手，”沈檀夕的指尖抵在萧夏的胸口，“萧夏，既然你也早就看清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那就应该知道这个家门没那么容易出。”

这是真的摊牌了，萧夏面无表情地看着沈檀夕：“那我就等你把我赶出去。”

“你……”沈檀夕气得嘴都发抖，此刻的对视，他竟然觉得自己在萧夏面前简直就是个废物，竟然控制不住他！

“真心希望你能明白，从我身上，你已经不会再得到你想要的了。”

这是他心尖儿上的宝贝，一心一意守护了六年的人，今天竟然要跟他撇清关系！

沈檀夕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劲儿，最后残余的理智让强迫自己暂时不去触碰萧夏，可是心里的这团火已经要烧出天灵盖了，他真是想……！

“就今天这么屁大点儿事，你就，就一定要跟我剖这么干净？”他凑近萧夏的脸，想从他的表情中挖掘出什么，可是又不敢离得他太近，很怕是会失控。

可是萧夏并没什么特别的表情，除了通红的眼眶标明他也在隐忍……

“何必避重就轻？你我都知道今天的事儿不过是诱因。”

“诱因？是你看到我给别人撑腰吃醋了？还是你看到我和别人闹绯闻生气了？”沸腾的血液将残余的理智烧毁，沈檀夕猛地将萧夏按倒在床上，“都不是！萧夏，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个局外人！你不吃醋也不生气，仅仅是我不够你心中的标准！不够干净、不够好！你他妈就是孩子！懂个什么狗屁爱情？自始至终想找别人的是你！不是我！”

他扣着他的肩膀，力道像是要把他压碎。

但原来沈檀夕从来就没理解过他的用意，萧夏一直忍着眼泪，又或许是这一下太疼了，他拼命咬着下唇也还是哭了。

“既然你觉得我什么都不懂……那就别再跟我说‘爱’！”

萧夏一巴掌扇在沈檀夕的脸上，接着又像发了疯似的狠狠地打他，用拳头、用巴掌，怎么能推开眼前的这男人就怎么上手，甚至连指甲里都夹带了血丝。可沈檀夕却纹丝不动，也不阻止，任他随意发泄，只坚持牢牢地将他困在身下。

“……滚开……滚……！我不想看到你！我不想……”但到最后也没能推开身上的男人，萧夏痛苦捂住了自己的脸。

“夏夏……”

“……我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