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复的囚笼——昕月
昕月  发于:2015年01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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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你啊,在家里都呆不住。”美黛丽娇声笑道。眼角余光瞥到我,脸色微微一变,忽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是不是希望我不要回来?”

“怎么会?”奕坤笑着轻搂住她,神色间却若有所思。

“把伯母接到这里来住吧。”他突然道,“老人家孤零零一个住在乡下也太让人不放心了,万一有点什么事……倒不如接来跟你一起住,也免得你总是大老远地跑来跑去。”

“唉!”美黛丽在他怀里叹了口气,轻声抱怨起来,“你以为我不想吗?我都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可她就是不肯有什么办法?真不知道是不是人越老就越顽固。”

说着,忽然又抬起头来,看着他笑道:“什么‘你妈’啊,‘伯母’的?我妈也就是你妈,你也要叫妈的,知不知道?”

“美美……”奕坤低声唤道,神色间似乎颇不自然。沉默了一会,忽然扭过头对我道:“阳阳,你先出去一下。”

我闻言就像得到了特赦令一般,立刻站起身来向外走去——打开门,把自己暴露在各种意味不明的目光中。

浑身疲乏无力,我拖着步子移动到一个空位上,刚要坐下,一人就走过来道:“这是我的位子,你不能坐在这里。”

我默默地站起身,走到另一边去。

“你也不能坐那里!”那人又冲我叫道。

我又换了一处,那人却还是嚷嚷个不停——于是只好当作没听见,坐下来把头搁在桌上。

“跟你说了你不能坐在这里!”那人竟然又跟了过来,杵在我面前——似乎我不站起来,就要动手拉我了。

“这也是你的位子?我怎么不知道,报社还有专门占位的记者?”我冷冷地看着他。

“……”那人一时说不出话来,却听不远处另一人道:“这是我的座位——很抱歉,这里是沁报的记者部,不是精神病院院刊的,没有你岳主编坐的地方。”

耳边顿时一阵哄笑声。我看了他们一会儿,便站起身来,走到角落里去,倚在墙上。

耳边依然笑声不绝,每一句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即使低着头也能感觉到他们不怀好意的目光。老实说我一直都搞不明白为什么这帮人总是处处与我作对,就好像与我有什么仇恨一般——在我当主编时尚且如此,现在当然更是肆无忌惮了。

不过事到如今,我早就没心情更没必要去理会这些小人了。只是即便靠在墙上,依然感觉说不出的疲累,双腿好像根本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整个人不断地向下滑去。眼前越来越模糊,渐渐地周围的一切都感觉不到了,只感到自己一个劲地向下坠落,坠落……

“阳阳?阳阳!”忽然有人在我耳边一遍遍地叫着,轻摇着我的身体。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那么多的椅子不坐,怎么坐在地上?”他低声道,不悦地皱着眉。

我呆怔地看了他一会,清醒过来,便挣扎着站起身。

除了奕坤,眼前已经没有其他人。我微微松了口气。

“下次不准再坐在地上了,那么脏。”他依然紧皱着眉,帮我拍去裤子上的灰尘。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早就知道自己在他眼里是很脏的——一直都很脏。

“饿了吧?我先带你去吃午饭,吃完我们就回家。”他边说边向我伸过手来。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手。他一愣,忽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猛地一拉,我便踉踉跄跄地一头栽进他怀里。

“你逃什么?逃得了吗?”他凑近我耳边不无得意地笑,好整以暇地环住我的腰。

我咬着下唇没有吭声。逃?太高估我了,我从来——根本连逃的勇气都没有。有的只是本能的反应罢了。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象是感觉到我身体越来越僵硬,他诧异地问。

我摇了摇头。他身上甜甜的香水味熏得我的头阵阵发晕,可是腰被他紧紧扣着,令我根本避无可避。

“别再咬了,又出血了。”他低声道,手指忽然抚上我的唇——

又是那股香味!我陡然一阵头晕目眩,却勉强克制住自己没有扭过头去,任由他轻抚着我的唇,任由他未婚妻的香水味久久萦绕在我鼻际。

其实何必这样一而再、再而三没完没了地刺激我呢。我早就麻木了——早就麻木得再也没有一丝感觉了……真的……

第三十九章:噩梦(3)

“做我的个人助理好吗?”正吃着饭,他突然没头没尾地冒出这句话来。

我诧异地抬起头看向他。

“只是暂时的,过一阵子就让你继续当主编。我保证。”他补充道,直视着我的双眼,目光炯然得不容置疑。

我呆了一会,便点了点头。无所谓,其实做什么对我来说还不都一样——何况我本来就从不想当这什么主编,每天战战兢兢地疲于应付那帮小人,我早就厌倦了。

他脸上顿时露出满意的笑意来。我看着眼前熟悉的笑容微一恍惚,好像又听到那个19岁的少年在说:“等我念完大学,也到阳阳的单位去工作,天天缠着你。”——现在他真的如愿以偿了……我低下头恍恍惚惚地想,饭菜含在嘴里,满口的苦味。

慢慢咀嚼了一阵,我小心翼翼地把口中的饭菜吞咽下去。依然没有一点胃口,不过比起以前来毕竟好多了——至少不会再一吃就吐,虽然仍不敢吃得太快。

“我们走回去吧?难得天气这么好。”从餐馆出来,他突然好心情地笑道,“看你现在这么弱不禁风的哪还像个男人,应该多运动运动。”

我没有说话,任由他搂着我往前走。偶尔有风吹在脸上,依然隐隐的刺痛,冬天似乎还未过去。

“等一下,我进去拿几件衣服。”路过一家服装店,他突然道。

我一个人在门边站了会,始终不见他出来,看不远处的长凳上空无一人,便走了过去。

一坐下就发觉全身都瘫软了。这漫长的一个上午实际上早就榨干了我的体力、心力,我如今只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什么也不想——不过即使和他说了也没有用,他不仅不会理会,只怕会更加肆意地嘲笑我不是男人。

兀自迷迷糊糊地出神,肩膀上忽然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吓得我猛一哆嗦。

“哈哈!”身后顿时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我茫然地转过头看着眼前的少年。

“还记得我吗?大哥哥。”他笑嘻嘻地绕到我跟前,稚气未脱的小脸上满是欣喜。

我冷漠道:“我有见过你吗?”

“你……”少年的脸瞬间皱得跟个苦瓜一样——说不出的可爱,我不由得微微笑了下。

“哼!就知道你在骗我!”他不满地叫道,眼睛睁得大大地瞪着我。突然神色一变,一脸关心地问,“你是不是病了?怎么脸色这样差?”

我心头倏忽一热,微垂下头避开他的目光。“你还在曹老大那里干吗?你妈妈……身体还好吧?”我低声问。

“嗯!好多了,已经可以下床活动了呢。”到底是小孩子,他立刻高兴地回答道。

“我明天就要回去啦,学校就快开学了——”

“阳阳!”猛然一声厉喝,我偏过头,见奕坤一手提着一个大纸袋,正快步走过来。

“怎么又是你这小鬼?”他冷冷地道,口气相当不善,“你怎么还在这?”

“我、我明天就回去了……”刚才还神气活现的小鬼顿时就像见到猫的老鼠一样,低下头嗫嗫嚅嚅地回答。

“嗯。”奕坤冷冷地应了一声,便不再看他一眼,走到我面前。

“走吧。”他有些不耐烦地道,腾出一只手来搂着我的腰转身就走。

“等、等一下!”那个小鬼忽然追上来挡在我们面前,象是鼓足了勇气般一口气地说,“谢谢你,我……我一定会把钱还给你的,你不要欺负大哥哥……”

扣着我腰的手臂猛地一紧。空气中陡然一阵寒意。

“我怎么会欺负你的大哥哥呢?”奕坤轻笑道,突然放开了我。

“拿着。”他把纸袋的提绳硬塞进我手里。没等我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被抱离地面。

“……”我顿时惊骇得说不出话来,却听奕坤柔声笑道:“我最疼你的大哥哥了,怎么舍得欺负他?你尽管放心吧。”

我紧紧地闭着双眼,好容易克制住自己没有因为难堪而发抖。他们还说了些什么我都没有听到,直到身体被放下地来,我睁开眼,眼前早就没了少年的影子。

“你找谁?那个小鬼?”他扳过我的脸,紧盯着我的眼睛,表情十分阴沉,“他走了,临走时还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好好照顾你这个‘大哥哥’——看不出你倒还真是万人迷啊。”

我垂下眼眸没有吭声。无端对我冷言冷语、含讥带讽,这才是真正的奕坤,我早习惯了。

“回去吧。”他冷冷地说了这一句,放开我,迈开步子就往前走去。

等终于回到屋子里,我已经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胸口一阵阵尖锐的刺痛。

“就这一点点路,走了半天,居然还喘成这样?”他冷冷地说,走过来一把拽过我手中的纸袋。

我踉跄了下,见他拿着袋子进了我的房间,只好走到一边的沙发旁。

一坐下,似乎所有的疲乏都涌了上来,浑身又酸又麻,说不出的难受,刚才走得满身大汗,现在却像浸在冰水里一样,我蜷缩起身子,倒在沙发上。

意识很快就涣散了。恍恍惚惚中,好像听到有人在叫着我的名字,摇晃着我的身体。我极力想睁开眼睛,却怎么都睁不开来,身体好像不是属于自己的一样动弹不得,唯有酸疼的感觉一下下拉锯着我飘忽的意识,让我既不能清醒,又不能完全昏厥过去。

忽然被人一把抱起来。身体晃晃悠悠地被抱着往前走,直到耳边传来哗哗的水声,才停了下来。胸前忽地一凉,我昏沉沉的大脑猛地醒悟过来他正在脱我身上的衣服,于是下意识地挣扎起来——却只是徒劳,一会儿功夫,已被他剥得精光。

甫接触冷空气,我不由得浑身一颤。周围却很快就温暖开来,热腾腾的气雾直扑脸上。手臂忽然被轻重不一地揉捏着,酸麻乏力的感觉也渐渐消散——我不禁迷迷糊糊地长舒了一口气。

“舒服吗?”耳边声音低低地问,似带着某种魔力般说不出的惑人。

“……嗯……”我迷迷糊糊地轻哼了声,那人的手已经移到我的大腿上揉捏起来——我情不自禁地轻喘了几口气,一直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呵呵……”声音低笑起来,醇厚得令人沉醉。那人的手忽然移到我大腿内侧,一遍遍反复地抚摸着。

“……呜……”我的喘息有些急促起来,敏感的肌肤已经热得发烫,有些说不出的难受,我胡乱地伸出手去想抓住他有一下没一下使坏的手——却又力不从心,似乎自己也正渴望着这些……又似乎,这些还远远不够……

“唔……”他的手突然轻抚过我下身某一点,我浑身遽然一震,似有一道电流猛地直冲进我浑浑噩噩的脑子——我迷茫地睁开双眼。

水,满眼的水。

满满一池的水……

自己的身体,就浸在这满满一池的水中……

——点点滴滴彻骨冰冷的盐水,就像一条条毒虫,沿着我遍布全身的伤口钻进我的肌肤,钻进我的骨头,一口口噬咬我的骨髓……

“啊!”我顿时浑身剧颤,魂飞魄散地挣扎起来。

——明明是很小的浴池,却怎么挣扎都站不起来,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这满身令人疯狂欲死的剧痛……那个人也像现在一样站在旁边,却眼睁睁地看着我徒劳地挣扎,听着我失声惨叫。直到我再也使不出一点力气沈下去,依然面无表情……

“……”脚下忽然一滑,猛地又一头栽进水里。水冲进鼻子,呛得我直咳嗽,但我已经顾不上这些,疯了般拼命地扑腾着水花,想要从这遍布全身的水中挣脱开来。

“阳阳?!你怎么了?醒一醒!”耳边声音焦急而紧张,那人伸过手来握住我胡乱扑腾的双手。

“放开我!放开我!让我出去!让我……出去……”我挣扎个不停。

“出来了,你已经出来了!你看,浴池在下面!”那人连声道,紧紧地把我搂在怀里,“你已经出来了!不要怕,你看下面,水在下面……你清醒一点!”

……

我颤抖地偏过头,看了眼身下的水面,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却还是心有余悸地紧抓住他背上的衣服,缩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别害怕,没事了……”他柔声安慰,一面拉过块浴巾包裹住我瑟瑟发抖的身体。

第四十章:噩梦(4)

直到身体被平放在床上,我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累的话,就睡一会吧。”他叹息着说,仔细地帮我掖好被子。

身体仍有些发抖,但我已经冷静下来。果然,那痛入骨髓的可怕经历已经深深地刻入我的记忆,成为我一生都无法摆脱的噩梦了——可惜这却仍然不能让他满意。我怔怔地注视着头顶的天花板,全身无力,却始终睡意全无。

“睡不着了?”他在我身边坐下,默默地注视着我。

“你今天终于笑了,阳阳。”他突然伸过手来轻轻地抚摸着我的面颊,低声道,“在一起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你笑,却不是对我。”

我愕然地看向他,他的表情也和他的声音一样,说不出的复杂。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生气多难过?”他低声说,“你对美美会笑,对那个小鬼也会笑,为什么就从来不肯对我笑一下?”

对你笑?让你更肆无忌惮地折磨我吗?我怔怔地想,真当我是受虐狂了啊。

——“很好,还有力气求饶,看来还不够。”于是,连求饶的勇气都没有了。

——不敢哭,不敢叫,不敢求他放过自己……却还是受到他越来越残酷的对待,最后听到他说:“想起来就觉得肮脏——恶心!”于是被逼到绝境,不留一点余地。

这样,还叫我笑?……

“那个小鬼欠的钱我已经帮他还清了,你不准再想着他。”他忽然冒出一句。对上我的双眼,脸色又沈下来,“没错,当初是我叫他们赶你走的——你连站都站不住了,还去当民工?还去帮人强出头?那个姓曹的老头更是可恶,明明看到你这样的身体,还叫你去干最苦最累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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