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其实一直有个人看着你也是有压力的，——起码，不能随心所欲地敞开心胸吃啊~~

凌天帮子彦烫的菜都很清淡，主要也是怕他吃多了胃不舒服，毕竟就算是只吃白汤火锅也是会上火的，子彦的胃实在是太过纤细了，饮食稍有点偏差就能疼上半天。现在好歹在凌天的监督下，子彦的胃病已经好转了许多，起码不会三天两头就痛一次，这点让凌天深感欣慰，有种家有主夫不怕郞瘦的觉悟。

戈子彦将凌天老顾着帮自己煮，便将碗里的菜分拨过去一半：“凌天，你自己吃呀，别老夹给我了，我会自己煮的啦。”然后对着面前两两互动着的几人说道：“你们可要多吃点哦，特别是凯哥，要是你没吃饱我今天可不放你回家哦，嘿嘿，这样以后你就没有要挟我的把柄了。”

“使孩纸，嫑以为一顿豁锅外加以后的一顿海鲜就能打发你孩哥哦。伊要祝好长期战斗的准备！”薛凯边往嘴里塞着几块羊肉片边含糊不清地呛着戈子彦。

“嘴里含着东西的时候不要讲话，小心呛到了。”拿过茶壶，帮薛凯倒了杯水，岑立明又招呼服务员进来让她加锅底的汤。

小七看看薛凯和岑立明，又看看戈子彦和凌天，不禁有些黯然神伤，心里泛着苦苦的水，嘴里虽然嚼着东西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或许，自己真的错了吧！

晚饭后，几人都一起回到蝴蝶会继续侃。凌天也是第一次见岑立明，不过两个事业型的男人凑在一起似乎很聊得来，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是哥俩好了，戈子彦坐在一旁只听见什么上市，什么模块的，反正自己也听不懂，便和凌天打了个招呼过去找小七聊天了。

由于是周末，今天来酒吧的人很多，小七见其他人有点忙不过来便早早换好衣服去帮忙了。

等店里忙过一阵，戈子彦见小七有些空暇，便过去拉他到一旁无人的地方：“小七，你最近怎么样？刚才人多我不能问，轩哥他……”

“子彦，没事儿，你别担心我了，我很好。其实不管最后结局如何，只要我努力过就可以了，至少以后老了回想起来，我不会后悔，是不是？

子彦，我看得出来凌先生对你很不一般，如果你不介意他是个男人的话，就好好把握吧。这个世界上要找一个珍惜你、爱你的人是很难的，可遇不可求，就算是同性又怎样呢，人总得为自己活一回吧。起码，你能得到幸福的话我也会觉得幸福了。”

小七说这些的时候语气相当平静，面色淡淡看着远处正在和别人调情的阿轩，甚至还带着些过来人的口吻劝说着戈子彦，让戈子彦误以为自己才是要被安慰的那个。不过既然小七能透露出要放手的意思了估计他真的不想再继续这份无望的爱了吧。其实，戈子彦觉得这对小七来说可能是件好事，毕竟将全身心的爱投入到一个摸不透的人身上还不如充满希望地去寻找下一份爱，说不定真命天子会在彩虹的那边等着他呢。

戈子彦抱了抱小七，希望能让自己给他一些力量，“小七，只要你能想开我就放心了，不管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吗？不要让我担心。”

“好好，放心吧子彦，我还比你大两岁呢，别说得好像你比我老道似得。”小七宽慰似地笑着说，用力回抱了下戈子彦。

——子彦，你一定要幸福！连着我的那份一起，这样我也会感觉到幸福的。

这句话小七并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里默默念着。为了不让戈子彦察觉到他不稳的情绪，他已经用尽全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在戈子彦面前强颜欢笑，故作坚强，其实他明白自己已经快到崩溃的边缘，只是不知道这个紧绷的弦会在几时断裂。

“啪——”酒吧的大灯全都关了，只留下每张桌上的小灯，幽幽漫漫地散发出微弱的橙色光芒。一盏聚光灯亮起，灯光打在酒吧舞台中央，一个驻场歌手坐在那里，手抱吉他，面前架着一只Mic，低沉迟缓的歌声随着一声吉他的起奏在整间酒吧响起。这是蝴蝶会的惯例，每周末都会有驻场歌手来表演，当然客人也能自行点歌。

戈子彦这时已经回到座位，岑立明已经离开了，就凌天一人坐着，见他回来了，凌天马上找服务员帮他换了杯热茶。戈子彦见状，想到刚刚小七对他说的话，脸上不免露出些腼腆和羞涩，连带着举止都有些不自然，可眼中却还是有着丝丝的迷惑，会吗？是吗？凌天对自己是那样的感情？

“怎么啦？不会又胃痛了吧？”凌天见到子彦表情有些怪，不免有些担心，边说着边伸手去捂子彦的腹部。

“恩，没事，我没有不舒服。你闷不闷？如果闷的话我们就回家吧。” 一时间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凌天，语气也有些慌乱。

“好吧，我们去和薛凯他们打个招呼就走，今天你在外面一天也挺累的了，早点回家休息吧。”

说着，两人准备起身。这时候，台上的歌手一曲刚毕，对着台下说：“各位朋友，下面本来应该是点唱环节了，不过小弟的好友想借这个舞台献歌一首给某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大家不介意的话，我能否请这位朋友上来呢？其实这里的常客应该都认识我这位朋友的啦，他就是这里的无敌美少年小七！大家掌声鼓励一下！”

戈子彦刚想迈动的脚嚯地收住，拉着凌天又坐了回去：“小七干嘛呢？刚才我和他聊天的时候他都没有说要上台唱歌呀？”

“小七还会唱歌？”凌天好奇地问戈子彦。

“会呀，我和小七都会的。以前驻场歌手有事不能来的话都是我和小七上台的。以前有个常客，是个制作唱片的，说我们两个人的声线意外的相同，还想拉我们进他的公司，不过我和小七都没答应，那种圈子不适合我们。”戈子彦心不在焉地回答着，眼睛盯着台上的小七。他总觉得今天小七好像有点不对劲，刚才和小七聊天的时候他没有发觉，现在回想一下，好像小七说话的语气太过萧瑟消沉了。

正在想着事的戈子彦忽然感到耳边痒痒的，回头一看居然是凌天凑在耳边用鼻尖蹭着自己的耳廓，由于两人距离实在太近了，戈子彦回头的一瞬嘴唇擦着对方的脸颊而过，“唰——”戈子彦只觉得自己满脸发烫，嘴巴诺诺几下也没说出话来。

“彦彦，原来你也会唱歌呀，下次唱给我听好不好？咦？你的脸怎么这红呀？是不是暖气太热了？”凌天故意装作不知道子彦脸红的原因，逗一逗子彦会让他觉得这个世界无比美好，连带着对面那对长相恐怖的情侣也面目可爱起来。

“呃~好，下次唱给你听……”戈子彦是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了，真丢人，不就无意中碰了一下嘛，自己干嘛反应这么大！还有，凌天的视力干嘛这么好，光线这么暗居然还能看得清自己脸红？！

戈子彦还在愤愤的时候，小七已经坐在台上准备开唱了，那个歌手在一旁帮他弹吉他。小七清清嗓子，对着Mic说：“很想感谢一个人，在我最孤独的时候给了我一丝期待的力量，让我的将来有了可以带着美好心情去翻看的回忆。这是我第一次特意为他一个人唱歌……也是最后一次。”

小七的声线柔和甜美，音色清朗软糯中透着丝说不出的性感，靡靡的歌声在酒吧响起，台下居然变得鸦雀无声，个个安静地倾听着：

今夜的月光超载太重

照着我一夜哄不成梦

每根头发都失眠

天空他究竟在思念谁

是不是都和我一样

挥不去昨日甜美的细节

才让今天又沦陷

你现在想着谁有没有和我相同的感觉

固执等着谁却惊觉已无法倒退

曾经想一起飞在自己心中盖了座花园

把你的一切都种在这个地点

却像鱼守在里面

不管要多少时间多少眼泪多少落空来等待

不管你是不是会回来

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如此傻傻地期盼

你是我仅有的爱

你现在想着谁有没有和我相同的感觉

固执等着谁却惊觉已无法倒退

曾经想一起飞在自己心中盖了座花园

把你的一切都种在这个地点

像条鱼守在里面

守着幻影葬在里面

清清地歌声幽幽飘荡着，有些孤寂，有些哀伤。小七唱歌的时候并没有看着阿轩，只是静静地直视前方，琉璃般的眼睛中虽然折闪着酒吧里五彩的灯光，里面却蕴蕴着清烟般的惆怅、茫然，让别人也猜不透此刻的他究竟在想着什么，可那种哀而不伤的眼神却很让人不舍。

戈子彦手握着一杯水，听着自己熟悉的歌声，两眼定定地注视着小七的方向，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眼中似有晶莹的液体在涌动。凌天察觉戈子彦的情绪好像有些不对，猜想可能和刚才他与小七谈话的事有关，便独自和薛凯岑立明他们招呼了一声，先带着戈子彦离开了酒吧。

第10章：确定的心意

一路开车回家，戈子彦的心情有些低落，一声不吭地，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窗外不停变化的夜景。凌天一手扶方向盘一手握着子彦的左手想安慰他。戈子彦没有挣脱，只是任由凌天一路紧紧握着他的手。或许，此刻从凌天掌心传递来的热量能安慰他目前有些不安的心吧。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两人各自洗完澡后坐在沙发里看电影频道播放的偶像电影。电影里面的男女主人公为了爱情努力、争执、互疑、伤害，最后误会消除，有情人终成眷属。片名很标新，剧情很落俗，结局很平平。

“是不是皆大欢喜的爱情只有在电影、小说里才会有？”戈子彦蜷缩在沙发一角，身上还盖着一条凌天帮他围上去的厚羊绒毯。刚才看电影的时候他一直在想着小七的事，他看得出来小七现在很痛苦，自己很希望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帮助他，可想来想去都没个好法子，最主要的是他自己根本就没半点恋爱经验，想要帮忙却也无从下手。

“不会啊，电影、小说的素材不都取自生活吗？所以只有在生活中才有这些美好的真正存在。”凌天端着一杯牛奶从厨房走过来，放到戈子彦手中。从离开酒吧开始戈子彦就有些闷闷不乐，所以凌天拉着他一起看会儿电视，想暂时转移下他的注意力，不过看样子好像没什么用，这个家伙太会钻牛角尖，况且还是为了别人的事在钻牛角。

戈子彦双手捧着牛奶杯，神色有些迷惘的看着在他旁边坐下的凌天。“那，什么是爱情呢？”

是不是就和手中乳白色的牛奶一样——原先那么纯洁美好的样子，可如果加入了酸酸的柠檬汁会怎样呢？是不是马上失去了这份简单纯真的模样了？如果是苦苦的，那这种爱情值得去追求吗？看到小七为了自己的爱如此痛苦挣扎，戈子彦心中不免有些彷徨错然，值得吗？

“我认为爱情的开始都是从那份纯真开始的，其实每对恋人最初的愿望都很美好且简单，但要如何保持这份纯真，不让其遭受世间各种欲望和污秽的侵蚀却是很艰难的。就像茧中的蛹虫，虽然都曾抱着要以最美的姿态拥抱自然的梦想，但如果不努力挣脱那就只能随着时间湮灭，而那些能在重重束缚中奋力脱困破茧而出的蝴蝶，只有在那展翅飞翔的那一刻才能真正体会到世间的美丽。我想，真正能获得那份独一无二的爱情的人一定都是心志坚强勇敢的人，也只有对爱情有着坚定信仰的人才配得上拥有那种纯真不失原味的感情。”

“……”戈子彦低头不语，说实话他不是很明白这些话。

“彦彦，我知道你为了小七和阿轩的事在烦恼，但是这种事别人是无法插手干涉的。你这颗小脑袋别老是有事没事自己找牛角钻。而且，这种事如果有外力干扰的话会变得更复杂，现在最好的办法还是让他们两个人自己解决，毕竟感情的事需要双方共同的努力，如果这个战场上只有小七孤身作战的话，那还不如直接放弃。可能我这么说会过于现实，但是这对于小七来说也是最好的办法，与其时时刻刻在痛苦纠结着还不如一刀下去来的痛快。”

“我也知道有时候长痛不如短痛，可……我就是不希望看到小七受到伤害。……爱情都是这么痛苦的吗？如果是我，我宁愿不要。凌天……你呢？”

凌天将戈子彦的身体扳过来对着自己，厚实的手掌贴着戈子彦光洁的脸颊，细细地摩挲着，好似手掌下是一品无价的白瓷般，“彦彦，……想知道吗？”

原本沉浸在伤感中的戈子彦被凌天突如其来如此暧昧直白的举动怔得有点不知所措。虽然平时凌天经常会摸摸他的脸，开玩笑似得说他长的漂亮什么的，但此刻的凌天给子彦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好像一只蛰伏的猛兽，浑身力量张弛，正伺机着眼前的猎物，这样的凌天让子彦有些陌生，但具体又说不出什么，不过子彦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不会伤害他。

手中温热的牛奶依旧散发出阵阵浓郁的奶香，袅袅的热气迷湿了两人的眼，脸颊上传来的温热和手掌下薄茧摩挲的触感却让戈子彦有些恍惚。

凌天捧着戈子彦的脸，幽邃的眼眸中透出的不再是平日工作时的冷静和沉稳，而是浓浓的爱恋，眷眷的温柔还有那势不可挡的占有。如此激烈的眼神让戈子彦的心不自觉地想要沦陷下去……直到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发滞，戈子彦才有些慌张地想要躲开对方那炽热如斯的眼神。凌天霸道地抬起戈子彦的脸，凝视着戈子彦，不让戈子彦有机会躲闪。

“每当看到你对着我露出笑容，我便仿佛听见了世界上最美妙的花开声音，我想好好珍惜它，让它能永远在我身边绽放。彦彦，坦言说，以前的我虽也不乏关系密切的朋友，但是从没有人能像你一样，让我在不知不觉中松懈掉对人的防备，对我来说，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独特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那个……”

“我本不想这么快让你知道我的心意，因为我不确定你对我是什么态度，如果把你逼的太紧我怕会彻底失去你。可看到你为了小七的事如此悲观，我怕你会受到影响。彦彦，其实爱情是件甜蜜的东西，或许有人会为此伤心流泪，彷徨失措，但它更多的是将世间最美好的一切带给相信它的人。”

“你……你……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从来没有过……”戈子彦此时只觉得心潮起伏很大，原来之前不是自己的错觉，原来凌天真的在一点一点地向自己透露着讯息，原来自己慢慢喜欢上他的时候他早已爱上了自己。

“别害怕彦彦，一切都有我在。你只要看着我、跟着我，什么都不用担心。只是，我能不能先确认你的心呢？”

凌天的语气温柔中夹带着些不容迟疑。今天既然都说出口了那就一定要知道子彦的真实想法，他明白如果不逼着子彦的说出口，那估计又要等上一段时间了，他可不准备再让子彦往后退。

戈子彦不知道怎么回答，凌天有些强硬的气势让他无所适从。他注视着眼前那双温情脉脉却又坚决的眼睛，里面像有什么在喷涌而出，将他的身心都牢牢裹住，此时的他只觉得自己的大脑思维已经被这莫名的情绪给完全魔障了，嘴里说出来的话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凌天，我想我可能也是和你一样……”

话刚说出口，戈子彦就翻醒过来，脸上红云密布，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很好，呃……不是，我觉得和你在一起很开心，很舒服……”看着凌天一脸戏谑地盯着自己，戈子彦只能无奈地埋下因羞赧涨的发烫的脸，闷闷地声音从毯子里发出：“好吧，我承认我喜欢你，只是我一直不能确定我的喜欢是什么，所以……我有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