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赫连霖感受不到，但是可以看得出，里面的人，除了少数之外，全部都是满头大汗。

几位算是九幽幕后操作的老人，加上一脸冷漠的掌门，还有的是一个全身赤裸的壮汉，手上拿着的是一把锤子。

看见幕湘黎还有幕兮进来，掌门本来有些严肃的脸上终于到迄今为止闪过了满意的笑容。幕兮中规中矩的对着掌门汇报着情况，只是到了最后说到幕凤仙的时候，幕兮打了一个顿，就没有接着往下说下去，而被掌门打断了。

“哼，不用管他。”掌门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冷笑，接着很满意的对着幕兮说道：“你做的很好，幕兮，你先出去吧。”

幕兮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说出来了：“师傅，师弟的事情。”却被掌门有些不悦的打断了。

“幕兮，这些事情，你还没有资格过问。”

幕兮的身体震了震，咬了咬牙，最后只有答了一声：“是。”便退下了。走之前看了一眼幕湘黎，却发现对方的视线没有在他的身上，自始至终都在那个池子当中，最终还是神色黯淡的退出去了。

赫连霖凑近的看着，剑已经有了基本的形状，应该说只要在细细的打磨着后，就可以用了以后，赫连霖有些疑惑了，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师傅的眼神是迄今为止赫连霖见过的最温和的眼神了，当然，温和的背后是虚假的善意，如果可以的话，赫连霖倒是一辈子都不愿意见到。

师傅的脸色缓解了一些，说道：“我很欣慰，湘黎。”

幕湘黎的眼神有些冷漠的说道：“生是九幽的人，死是九幽的鬼。”更何况的是，如果想要逃的话又能逃到哪里的去呢。

赫连霖看着底下的场景，虽然心情有些压抑，但是莫名的感到一些轻松，快了吧，自己应该快要回去了吧。

掌门师傅倒是一怔，没有想到的是幕湘黎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了。没有一些轻松的表情，反而眉头紧蹙的说道：“你知道多少。”

幕湘黎的表情也是意外的轻松，舒了一口气道：“知道多少？呵，只不过关于剑魂的基本知识而已，其他的，我不需要知道，也不想要知道。”

难得一见的讥讽态度，让幕湘黎整个人都充满了尖刺，掌门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悦，最后连必要的面目上面的伪善都失去了，冷笑一声的说道：“哼，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我也不用说了，当年我捡你回来的时候，就是为了现在的一刻，如果不是看中的是你的剑魂的体质的话，你有什么用？要不是我，多年以前你就已经死了，我让你多活了那么长的时间，现在，也是该收回的时候了。”

幕湘黎不发一语，上身赤裸，汗水淋漓的铁匠在中间的石头上面开始大汗淋漓的铸剑，随着速度时间的过去，剑也渐渐的形成了本来的面貌，虽然还是满身通红，但是依然可以看出今后的杀伤力了。

掌门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猛然的柔和了起来，变脸的速度比上川剧中还要夸张，语气有些温和的说道：“你知道啊，比起焉月还有还有日琉璃，九幽的两大兵器更深一筹，分别是苍问刀和天狼剑，苍问已经成型了，只有天狼剑发现的时候断成了两截，这次，你的陆师叔花了好大的力气，光是收集材料的话都是花了将近百年的时间。”

“你天生的剑魂的体质，是当做剑魂的最好的材料，成为剑魂，只是换一种方式生活，你，我知道你很喜欢你的两位师兄，成为以后，你还是可以和你的师兄弟一起生活，这也算是长生不老的一种方式不是吗？”

掌门的语气循循诱导，带着一丝诱惑的意思，幕湘黎只是看了他一眼，神情冷淡的答了一句：“我知道了。”

掌门还以为是自己的弟子终于想通了，大喜过望，但是自始至终，幕湘黎的脸上都没有露出什么其他的感情。

那位叫做陆师叔的铸剑者提着黝黑的大锤子过来，说道：“时间到了，现在只需要最后的一步，祭剑和融灵就可以了。”

掌门有些担忧的问道：“成功率在多少上面？”

陆师叔有些犹豫的说道：“不知道，正常的情况下面，要用新鲜的生灵的魂魄祭剑，才能压制住师侄的灵魂，经过锻造之后，才能保证后者的魂魄不受损，这种情况下，谁也不知道。”

掌门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狠戾，这个世上，本来就没有绝对公平的事情，要想要得到的是至高无上的力量，牺牲一些人又有什么关系呢？于是狠下心来点点头道：“不管怎么样，我最后需要得到的是最强的天狼剑。”

后面的一位中年长出来，手上黑光一闪，出现在手中的是赫连霖非常熟悉的焉月，那散发着黑气与不详的东西，似乎在嘲笑着幕湘黎有些悲哀的命运。

中年男子很恭敬的说道：“在战场上收集的所有的生灵的魂魄全部在这里了。”

陆师傅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过来对幕湘黎说道：“师侄，过来旁边吧。”

幕湘黎抬足就跟着陆师傅走进了中间的铸剑台，后来拿着焉月的人也是更在后面，站在两旁，不言一语。

焉月中不停的有黑气冒出来，带着鬼哭狼嚎，进入在进行着仪式的天狼剑中，一直过了很长的时间，连陆师傅都脸上都不停的滴落着大颗的汗滴，对着旁边的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赫连霖亲眼看见的是一头尖锐的焉月从幕湘黎的背后插入，带着血迹的尖端甚至穿过了身体，出现在另外的一边。

幕湘黎的脸上从来没有露出的是痛苦的表情，冷漠淡然。

身体上面传来的是奇怪的感觉，有一种悬空感，明明自己都没有动，赫连霖闭上眼睛，这一切终于结束了，应该快要回去了吧。

148、日琉璃的器魂

身体快速的下落，赫连霖脑中却是模模糊糊的一样，强行想要将眼皮子睁开，但是过程却很艰难，终于，最后的时候，赫连霖的眼睛终于有微弱的亮光了，视线却是模模糊糊的，睁开，闭上，反复好几次，终于，再睁开的时候，可以看得清楚了。

但是身体却有些僵硬，身下似乎很硬，慢慢的动了动手，发现好像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因为躺在地上的时间太久，所以导致的有些血液不通，呼，话说，自己在梦中都过了多少年了，自己在这里到底过了多长的时间啊。

脑袋的太阳穴也是隐隐约约的作痛，赫连霖发现的是不远处的人，幕兮站在旁边，眼神中意味深长，一下子就将赫连霖的话卡死了，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身下的是一大块石板，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的。虽然避免了躺在地上有湿气，但是也挺硬的。

赫连霖突然想起的是自己睡了这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个器灵，明明就是日琉璃的器灵。这次的事情应该全部都是她搞的鬼吧，至于幕兮，微风吹过，那单薄的身影是一动不动，赫连霖看见现在的幕兮，总觉得有些心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倒是幕兮突然的开口说道：“你现在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感觉脑袋有些痛。”

幕兮不问还好，问了之后，赫连霖更是觉得自己的脑袋一跳一跳的疼起来了，而且疼痛感越来越剧烈。面露痛苦之色，赫连霖边揉着自己的脑袋，一边说道：“恩，我，睡了多久？”

幕兮的声音淡淡的传来：“不久，一天一夜罢了。”

赫连霖直觉的是幕兮的样子好像是知道了一切，直觉的避开了幕兮，只不过对于幕兮的答案，虽然在意料之中，但是却仍然有些惊讶，自己的那些类似于梦境的东西，明明几十年就都过去了，居然现在才只有一天一夜？怪不得脑袋那么的疼，原来还有使用过度的原因啊。

赫连霖试探性的问道：“那个器灵……”

幕兮回答道：“你放心，她用你的身体，暂时的顶替了一下，不过好像很快的就识破了。”

赫连霖惊讶了一下，用他的身体，那他现在，抬手，手上的茧子，身体都是那么的熟悉，是原来的身体没有错。

幕兮打断说道：“因为只是一段的时间就被巫逸飞识破了，所以，我让她将身体还了回来。怎么样，你的记忆都想起来了吗？”

赫连霖更加的惊讶了：“我的记忆，你是说我做的梦？”

幕兮蹙眉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一回事，彼岸花的花香可以唤起的前世的回忆，这也仅仅是传说罢了，真正的功效只有本人才会知道。”

赫连霖的嘴巴已经闭不拢了，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你说，那个人其实是我？”

幕兮有发挥了优秀的传统——不言一语。

赫连霖有些着急了，想要多问一些的时候，幕兮却说道：“你，最好现在先回去一下，琉璃用的是你的身体，现在，大家说不定已经急得乱成一锅了。”

幕兮的话倒是提醒了赫连霖，想起的是，自己睡了将近一天一夜，更重要的还是，听幕兮说的是，那个叫做琉璃的器灵，出去溜达了一圈，也不知道的是想干什么坏事，可惜的是，成效不怎么样，好像刚一出场的时候就被识破了。

想到这里，赫连霖也先将拷问幕兮的事情放在了一边。

当赫连霖赶到的时候，正好是几人在对峙的时候。

楚汉分界一样的对立着，一边是脸色不太好的巫逸飞几人，眼神警惕的看着对面的言玲和化为人形的琉璃。赫连霖气喘呼呼的赶到了现场的时候，正好是一个废弃的花园，杂草乱生，怪石嶙峋。

当看见赫连霖的时候，小钰惊喜的叫道：“霖哥哥，你，没事了？”

赫连霖赶快的朝着小钰这边走过来，笑了笑说道：“当然没事了。”

巫逸飞的眼中也闪过了一丝轻松，但是看着跟在后面的幕兮的时候，却又是脸色一冷，想要说什么，但是考虑到现在的气氛问题，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倒是言玲松了一口气，眼巴巴的看了一眼琉璃。

轻盈的身段，比起赫连霖记忆中的那个有些羞涩的琉璃，现在的器灵，言语手段之中，难免的带上了一丝杀气和杀伐果断。

纵然现在还有很多问题，但是，搞清楚现在发生的才是最重要的。

赫连霖看着琉璃，有些踌躇，不知道该怎么说。反倒是琉璃冷笑一声，声音略带讥讽的问道：“怎么，难道恢复了记忆，还想起了以前的情分，所以说有些下不了手。”

赫连霖一瞬间的语塞，不过琉璃的话倒是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有些不解的问道：“记忆，哥哥，什么记忆？”

赫连霖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倒是前面的琉璃帮忙回答道：“能有什么记忆，还不就是那些所谓的上辈子的记忆。不过，人们都说，上辈子的债，下辈子肯定要还的，那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不管你是幕湘黎还是赫连霖，先把欠我主人的给还了吧。”

语气咄咄逼人，搞得赫连霖有一瞬间的呆滞：“什，什么？”

连幕兮都是紧蹙眉头，看着琉璃不说一话、

琉璃脸上的讥讽之色豪不掩藏，听见赫连霖说这句话的时候更是差点一下子噗嗤的笑了出来，当然，这个笑容可不是那么的善良。

“能有什么呢，赫连霖，我说你，难道间接性失忆记不起来了吗？你死以后，天狼剑并没有铸成，反而最后的时候，因为剑的最后平衡未定，导致天狼剑失控，开始屠杀，当时的九幽，死于屠杀的几乎就有一半左右，最后，一位长老用焉月强行将天狼剑上面失控的灵识全部抹杀。”

琉璃说道最后的哈时候，越来越激动的，让赫连霖都有些颜汗，“然。然后？”

“灵识被抹去了，上面的万千灵魂都随着消失不见了，那么，你以为的是你为什么站在这里？你本来是应该永生永世魂飞魄散不得超生的！”琉璃说道最后的时候，几乎是吼着出来的，赫连霖被吼道有些汗，慌忙摆手的说道：“你不要激动啊，就算是我不知道的话，你也不至于这个样子吧。”

琉璃的情绪慢慢的平复起来，看了一眼背后的妙树还有旁边的幕兮，皆是一副沉默不语的样子。眼睛中闪过了一丝恨色，一丝悲哀道：“当时妙仁和你告别的时候，在你的身上留下了我的大部分力量，在焉月抽出你的灵魂打造的时候，保留下来了一半的灵魂，因为灵魂不全的原因，自然也罩不住剩下的一半怨魂，天狼剑失控，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琉璃看了幕兮和妙树一眼，毫不意外在他们的脸上看见了震惊的模样，琉璃冷哼一声，莫名的觉得有些悲哀，特别是面前的两个男人。

自己的主人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到头来，还不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得到。连最后的这一方净土，都不能得到保留，为什么？

赫连霖沉默不语，但是其他的人，除了三人之外的其他人物，都是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清楚的是这个女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特别是巫逸飞，他发觉的是赫连霖不在的这段时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改变了。眼睛中闪过一丝暗沉色，一闪而逝，不惹人注意。

“那么，”琉璃平复了情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赫连霖问道：“你还想怎么做？”

赫连霖苦笑一声，怎么做？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做，琉璃在撒谎吗？他也不知道，他只想起了记忆中的那个临别的时候，琉璃在撒谎吗？不，他不认为是这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确定，但是，他看着那个眼神中带着恨意的倩影，莫名的，心中升起了一丝同情。

摇摇头，赫连霖看了看妙树，本来想要参考一下他的意见，但是看着妙树一脸的淡然，颇有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道：“我只是来找曼珠沙华的话，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管，什么打扰，什么清净，都不管我的事。”

妙树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漠，伴随着妙树的说法，琉璃的眼睛逐渐增大，似乎闪烁着不可置信，妙树看着琉璃这个样子，随即有些冷笑的说道：“你以为我会怎么做，妙仁已经死去了多年了，时间是最能磨灭人情感的，我不会像某些蠢货一样，沉浸在过去身不由己，我寻找转生，也只不过是为了能够更加强大而已。”

妙树声音像一把锤子，狠狠的捶在了大家的心中，至于他口中的蠢货，妙树自始至终都是冷笑，赫连霖的心境也随之冷静了下来。

至于幕兮？赫连霖都没有转过头去看，都知道是怎么的一副光景。妙树看了一眼不可置信的琉璃，似乎没有想到妙树这么的冷漠无情。妙树冷笑一声，说道：“所以说，沉醉于之前的记忆，不能拔出的人，是最愚蠢的。”

赫连霖叹息一口气，心中却是心乱如麻，正在赫连霖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一直没有发话的言玲却苦笑的说道：“算了，琉璃姐姐。”顿时所有的目光都转移到了言玲的身上。

特别是琉璃的眼神，带着有些不可思议。

149、结束

妙树突然开口说道：“那个女孩，应该早就死了吧。”妙树淡淡的语气，却引起的是其他的人的惊讶。

赫连霖眉毛一挑，妙树这个人，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刚刚不是说什么都不管他的事吗？怎么现在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言玲看了看妙树的眼光，似乎有些迷惑，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才确认的是对方说的其实是自己，喃喃的说道：“我，早就死了吗？”

脑袋中一闪而过什么，紧接着的是剧烈的疼痛，一抽一抽的，突然的疼痛让言玲蹲在了地上，捂着脑袋，皱着眉头，嘴里面发出的是呜咽的声音。

琉璃看着言玲这个样子，忍不住着急的劝慰道：“言玲，言玲，你怎么了，你不要听他乱说，言玲，言玲！”最后的一声最大，说完之后，抬头看了一眼妙树，眼神中的悲愤的情绪萦绕其中，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