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霖似乎早就知道要问这个问题，从容不迫的回答道：“去过了，凌峰客老人已经答应指点我了。”想来想去，赫连霖想着，东宣那么的大的地方，说不定是故意将他们赶到那里的，目的想必也是很简单的。能这么安排的，除了这么榕长老，其实也没有其他人会这么做了。

榕长老听到了赫连霖的回答，看起来很欣慰的模样，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道：“就好，就好，没有想到你小子如此的上道，我当初还想着，要是你实在不行的话，只有另外的找师傅了。”说完哈哈大笑，却又没有过多长的时间后，又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的说道：“想来，你的天赋也和你的父亲一样的卓越，这想必他老人家起了爱才之心。”

听到榕长老提到自己的父亲的时候，眼角闪过的惆怅，想必几人的关系之前也算不错。榕长老对自己如此的上心，想必也是因为自己的父亲的缘故上面。也就是说，自己还是沾了他老人家的光吧。

只是想起了之前的事情，自己也是沉默不语，对于这个父亲，自己的影响是实在不多，自己也是桑琴阿姨带大的。想起这个名字的时候，赫连霖眼角不由自主的皱了皱，桑琴，说是自己父亲的剑仆，但是自从上回之后，便再也没有了踪迹了。虽然自己的穿过来的，但是脑中的记忆依然提醒着他，这是一位很好说话的，类似于母亲一样的存在。

不管自己的身份是什么，但是养恩大于生恩，自己的父亲已然不在了，母亲一直都没有听说过，想必也应该不在人世了。想到这里，赫连霖不禁出言询问道：“榕长老，恕我冒昧，我想请问一下，您知道，我父亲的剑仆，桑琴，去哪里了吗？”虽然赫连霖知道不怎么可能，但是依然怀着的一丝希望的询问道。

榕长老果然沉思一阵，接着摇头的说道：“不知道。我只是知道的是，当年你父亲牺牲以后，桑琴也消失不见了，想来也是带你到什么地方去了吧。”

听到这里时候，赫连霖忍耐不住的说道：“我能知道为什么吗？桑琴阿姨……当时为什么要带着我躲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去呢？”赫连霖实在想不明白的是，自己如果留在东宣的话，难道不好吗？为什么要带着自己逃走呢？想起自己的记忆，只是到了受到追杀的时候，之前的事情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话题开始变得有些沉重了起来，榕长老以往的笑容的脸，也渐渐沉默了起来。赫连霖只是站着不回答，直直的望着榕长老。慧瑜在旁边，似乎第一次谈论到这些话题，看起来的模样颇为不知所措。

榕长老沉默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一些事情，但是赫连霖却看不出来。过了半会的时候，榕长老才悠悠的开口说道：“你记得，当时你是在一个小村子里吗？”

赫连霖点点头的说道：“没错，确实是在一个小村子里面，桑琴只是让我和小钰躲起来，自己就出去了，便再也没有回来了。”

榕长老点点头，淡淡的说道：“桑琴虽然是剑仆，当时实力却比得上东宣普通的弟子，如果只是所谓的中了血毒的人来说，桑琴应该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唯一的理由，就是她是自己出去，说不定，是因为当时的你们的藏身的地方已经被发现了，所以桑琴才急急忙忙的出走，至于为什么后来没有回去的原因，可能是因为被人抓起来了，所以才导致的身不由己。”

巫逸飞微微的蹙眉，在旁边开口打断道说道：“梵谷？”

赫连霖不止一次的听到了这个名字了，或许开始的时候有些不以为意，但是越到后面，赫连霖就觉得这个名字或许不像是之前想到的那么的容易对付。

榕长老似乎有些惊讶于从巫逸飞的开口说话，但是也是微微点头的说道：“梵谷这些年的动作比较的大，但是，如果是在这里人间的话，或许我们还比较能够控制发现，但是梵谷之前一直是在九幽的地方活动着，听说在那里也曾经掀起了不少的波浪，但是毕竟是地广人稀，就算是有什么，也不能发现。只是最近的动作接二连三的大了起来，越来越嚣张了。”

榕长老拍了拍赫连霖的肩膀，语气温和的说道：“不过这些事情，也用不了你们来操心，东宣上万的弟子，天塌下来也有我们扛着呢。”说道这里的时候，榕长老突然想起了什么，对赫连霖笑道：“说起来，你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凌峰师叔也算是我们的长辈了，活了也不知道有多长的时间了，这么算起来，你如果被收为关门弟子的话，按照辈分来说，也算是我们的师兄弟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赫连霖的脸都算是绿了，和他一起绿的还有慧瑜，至于巫逸飞，只是有一瞬间的愕然，却又马上的恢复了正常。慧瑜更是跟被噎着一样的叫出声了：“不会吧。”

不过榕长老的表情又算得上是笑眯眯，带着一丝的幸灾乐祸的模样，却又摆正了态度说道：“不过呢，在这里，我们一向是以实力为尊的，不管你的辈分如何，如果你真的可以达到天地法相的境界的话，就算是你想要当掌门，也是没有问题的。”

慧瑜听到这句话，脸色稍微的好些了，一张俏丽的脸庞似乎松了一口气。榕长老似乎也把该讲的事情全部问完了，对着慧瑜说了一句道：“回去吧，你们，对了，慧瑜，炫长老快要回来了，你到时候记得去迎接一下。”

听到这个名字，赫连霖首先在脑海中疑惑了一下，然后猜测，长老级别的？还需要慧瑜去迎接的，恍然大悟，按照金木水火土的划分来说，还有一个长老是赫连霖没有见到的。

114、老人的教授

赫连霖也随着慧瑜走了出去，走到路上的时候，赫连霖问道慧瑜：“炫长老，也是长老之一吗？”

东宣的等级还算是比较的分明，是多少代的弟子赫连霖倒是没有去注意，但是基本上二三十年的时候，都会招收一部分的新弟子，挑选的是人类中的精英分子，拜入的是各个老师的名下，但是其实真正的有身份的前辈，是很少去招收弟子的，泉长老的事情，虽然榕长老没有说过，但是赫连霖估计也猜得出来，是榕长老在背后默默的帮助了一把。

按照东宣的规定，新入门的弟子，在过了两百年之后，经过自己师傅的同意，便可以自己招收弟子了。打个比方的是，慧瑜的师傅，锋长老，早就不知道有多少的徒子徒孙了，但是慧瑜因为是亲传的关门弟子，所以在身份上面，还要尊敬一些，这也就是赫连霖为什么见着许多人见着慧瑜还要行礼的缘故了。

在走出的时候，没有几步，正好看见的是一个身影从远方驾剑而来，远远的只是看见一个笔直挺立的身影伫立在前方，当近了才发现，原来是明真。

或许赫连霖应该叫做的是明真师叔。明真一席的白衣，并没有穿着的是东宣的统一服饰，这其实也是长老的特权，东宣弟子必须着统一着装，这只不过针对的是普通的弟子，就像是刚刚赫连霖看见的额榕长老，也只不过是一身暗黄色的服饰。

看明真的这个方向，似乎是去找榕长老有事情，看见赫连霖的时候，眼睛微微一动，似乎很意外，微微一笑，算是对他们打了一个招呼。

慧瑜眼尖，早就看见了明真，平时的他，虽然对外人有些架子，但是其实只不过是小孩子心性，对赫连霖他们，开始的时候，也是有些不满意，但是后来，相处的也算是融洽。

明真一席白衣，与脚下的白云倒是相得益彰，慧瑜早就大声的和着明真打着招呼。快要经过的时候，明真还专门停了下来，笑容满面的对着他们说道：“好久不见了。”说这句话的时候，眼波流转，停留在了赫连霖的身上，赫连霖微微抬了抬手，说道：“明真师叔这是去哪里啊？”

明真听到这个称呼，哑然失笑，还是第一次听见赫连霖这么称呼他，说道：“我是去找一下榕长老。”

可能是有正事，赫连霖也没有多加挽留，巫逸飞从始至终都是保持着沉默，静静的这么看着明真。明真也注意到了巫逸飞的眼神，微微一笑的点点头。巫逸飞也只是微微颔首，算是见过礼了。

只不过是路上的一个小插曲，明真便驾驶着宝剑向远处驶去了，赫连霖看着明真的脚下，宝剑微微透着的是绿色的光芒，似乎是法力流转透射出来。赫连霖突然想起了，问了旁边的慧瑜一句道：“明真师叔是木属性的吗？”

木属性的法力非常好认，带着的是微微淡绿之色，象征的是自然之色，是生长之力。但是赫连霖想起的是榕长老，无论是从名字还是住的地方来说，都和木之力更为匹配些，明真师叔的话，如果不是今天看见的话，还真的看不出来是木属性的。

慧瑜虽然惊讶与赫连霖怎么突然问起的是这个问题，但是还是回答道：“是这样没错，榕长老的资格是比较老的了，在明凤掌门上面两届掌门的时候，代表的就是木属性的，只不过榕长老其实是双属性的，不但精通的是木属性，土也不错，明真师叔，是后面的时候才进来的，因为精通黄石之术，对于培育药物之类的也非常的在行，后面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明真师叔主管的就是木，榕长老就换了一下……只是因为名字不好改的，所以就一直这么称呼着。”

还可以这样？赫连霖有些惊奇，看起来，这里也不是那么的严格嘛，“不过但是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换的？”

“不知道。”慧瑜耸耸肩，满脸的无所谓：“那些事情管那么多干什么，而且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入门，都是几百年以前的事情了。”

看慧瑜的样子，似乎真的是不知道，赫连霖便放弃了，就像一个小插曲，并没有引起多么大的波澜。

回到赫连霖住的地方，赫连霖才想起今天似乎要去见老人，虽然知道老人的称呼，但是赫连霖总觉得，凌峰客这个名字太过孤立，所以并不喜欢用这个名字来称呼，干脆一直叫做的是老人家，老人似乎对称呼也没有什么，无意识的，就这么决定了。

赫连霖路过岔路口的时候，看着树林露出的一角红色砖瓦，想起了昨天的时候幕兮的事情，想到这里，本来开始心情一下子全部都没有了。想到幕兮的那张脸，赫连霖就觉得自己的脑袋又开始疼起来，自己当初的时候怎么会说出那些话呢？想到这里的时候赫连霖就有些后悔，导致现在两个人的关系僵硬的很。

赫连霖快步朝着坐忘峰走过去，算了，大不了到时候道一番歉就是了。

老人还在扫着地，一举手一抬足，似乎不急不躁，但是赫连霖还是小心翼翼的上前，给老人解释了一番。看着老人的脸色，似乎没有生气，或许可以说是完全不在意。

老人将手中的扫帚放在旁边，双手背立，天地法相的其实又在这一瞬间发挥的是淋漓尽致，带着的是孤高孤傲的气质，站在悬崖旁边，一个眼神示意赫连霖走到旁边，声音平淡的问道：“你看那云海，发现了什么？”

赫连霖早就习惯了老人的无厘头话语，眼神还是随着看了一眼，洁白的云彩，就像是波涛起伏的海浪一样，虽然美丽，但是赫连霖什么也没有发现。老老实实的回答后，老人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也没有责怪。

赫连霖倒是很坦然，他是智商低了点，也没有传说中的大智大悟，要是这样的话，上辈子他早就去学佛了，说不定现在门徒都有一大堆了。

于是老人换了一个说法道：“你看那云彩，是动的还是静止的？”

这个问题就比较的简单了，赫连霖刚想把自己的答案说出来的时候，又稍微顿了顿，怕有什么陷阱。但是转念又想了想，有陷阱也不怕啊，反正答错了什么事情都没有。

于是很愉快的回答道：“肯定是动的啊。”

“为什么？”老人继续问道。

“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东西是不动的？”赫连霖大大咧咧的说道，怕自己说的不清楚，又添加了一句：“额，就是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静止，有的只不过是相对的静止。”额，越说越错，赫连霖开始扣自己的脑门了，这么现代化的语言，对方听得懂吗？

显然赫连霖是把老人的智商想的太低了，老人点点头，略带赞赏的说道：“没错，这个世界上，没有一样东西是静止了，只不过是以着它们独有的方式运动着的。”

老人转过头来，双眼注视着赫连霖，眼神中没有一丝混沌，带着睿智的光芒，道：“日升日落，花开花落，春夏秋冬。人类的招式，无非都是从天地中的运动领悟出来了。所谓的登堂入室，入微渐进，天地法相，只不过是你对这个世界的规则的领悟成都罢了。”

老人的微微偏头，看着远处的云海，略带向往的说道：“可惜人的天赋实在有限，如果能领悟一分一毫，就已经能算是大师了。”

老人的声音继续传来，道：“佛陀在菩提树下顿悟，普度众生，也只不过是对天地的轮回方法的领悟，虽然我们不同宗，但是总归来说，对道的领悟都是一样的。”

赫连霖陷入沉思。

115、幕兮的感受

犹如孤鸾一般，眼神却注视的是远方，隐逸脱俗，老人虽然已经老去了，但是在赫连霖看来，依然是气势不减当年，只不过随着这几年的清修，好像更像是一柄宝剑，将自己的光辉全部隐去了。隐隐透露出的旺盛的生命力，让赫连霖想起了幕兮说的话，这个老人，真的已经快要去世了吗？完全看不出来啊。

老人淡淡的语气继续传来，声音带着一丝飘渺的意味，有些像是在远方传来的，不甚清楚。“世人皆是从小入大，殊不知的是这样做的话，自己的出生一直到死亡便只能是定型了，最后就算是能触及道大道，也只不过是井底之蛙，再不能深入一步了。”说道这里的时候，老人的语气有些怅然，不知道说的是不是自己。

赫连霖的语气有些犹豫的说道：“那么，该怎么由大入小？”赫连霖似乎有些懂老人的说法了，于是开口询问道。

如果说是条条大路通罗马的话，老人的意思，便是反其道而行之，只要到达了最后的目的地，要是想回去的话便要容易许多了，可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确实如此的困难，就像是一个空洞的理论，不管是谁都会说，倒不如真实本事来得好。

老人看着他，眼神深邃，道：“我不会教你什么招式方法，没有任何的用处，如果你真的想要学招式方法的话，那你就自己去摸索，创造出属于你自己的招式，最合适你的招式。每个人，最了解的自己的，永远只有本身。”

老人的话说的这么的清楚了，无非就是让赫连霖自己去创造属于自己的招式。赫连霖心里面有些发凉，但是更多的还是面对高山而产生的不可超越的无力感。他只能算是很普通的人，一开始就要他去创造自己的招式，是不是来得太快了，而且就他的这个样子，怎么去创造啊？

赫连霖是门槛都摸不到。

老人显然也是知道的这一点，所以只是给赫连霖提出的一个目标，他所要教授赫连霖的，是其他的东西。

“就算如此，还是你至少需要道入微渐进的境界，只要到了这个境界，才能说是入门，刚刚我和你说的，才能够实现。”老人如此说道。

赫连霖松了一口气，他就说嘛，怎么会那么的快呢？

时间倒是过的很快，一天的时间久这么的过去了，老人在时间的方面，却是意外的守时，一到时间，就会回去。赫连霖当然也不可能去干涉，正好黄昏时间，整个天穹都是一片红色，远处的云海，有一部分甚至被染成了火烧云，如梦如幻，红的艳丽。

赫连霖回到了自己的居住的地方，还没有到门口呢，就看见门口站着的是一位大神，那气势，方圆百里之类几乎是鸟兽死绝的趋势，是没有人敢靠近的。就算是靠近，几乎也算是的是仓皇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