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下垫了一个很高的枕头，林优跪趴在床上，他在床事上一向保守，又厌恶这种像狗一样交合的姿势，顾灵均从来不会勉强他。

林优眯了眯眼睛，这样的姿势他看不到顾慎廷的脸。床边有一面镜子，他看过去，镜子里的少年光裸着身体，屈辱地翘着臀部，衬衫西裤的男人伏在他身上，衣服稍微有点褶皱，但依旧衣冠楚楚，男人的手大半没入少年的身体。

“你不脱衣服吗？”林优斜眼扫了他一眼，觉得好奇怪，腿间的异物感已经让他麻木。

顾慎廷轻蔑地笑了笑，温柔地抚摸着林优的身体：“你见过为了和宠物玩耍，脱掉衣服的人吗？”

林优只是看到他嘴唇动了动，已经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这是他的熙原，是熙原的手指正在他身体搅动里。

林优这样想着，就好像真的在镜子里看到了顾灵均，靠在门边，冷冷地注视着他们。那个骄傲单纯的公子哥，受不了一点点阴暗面的小王子。和成睿一起被他撞见的时候，对西籽出手被他发现的时候。顾灵均的眼神，林优一直记得，就好像现在一样。

眼圈赤红的，愤怒的，不敢置信的，悲伤的，哀鸣的……林优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睛里会有那么多情绪同时闪过。他一定很伤心吧，因为我不是他想象中那样的人，完全不是。

林优忽然好想笑。

熙原……熙原。他在心底一遍一遍描绘着他的模样：我是真的很喜欢你，这次我没有说谎。恍惚中，他仿佛看到顾灵均。

真好啊……从来都没有梦到过你呢。

“哥……”隐隐气急败坏的声音。

顾慎廷动作一停，看向来人，魅惑地笑：“哦。是阿原，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顾灵均冷冷地垂眸：“我不知道哥你居然有用别人用过东西的习惯。”

顾慎廷笑得更加开心，露出一口好牙：“那是因为东西是好东西，虽然是二手货，也许是三手也说不定了……所以，我就没有太介意。”他特意在“三手”两个字上加重了咬音，显然也知道了宋成睿的事情，恶劣而挑衅地说。

顾灵均闻言气得发抖，紧握的拳头，骨节泛白，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至此，林优才确定他看到是顾灵均并不是幻觉。一瞬间，他太害怕，以至于他快忘记本来他就是这么设计的。他下意识地往顾慎廷怀里一躲，把脸埋在顾慎廷胸口。

顾灵均看在眼中，心中刺痛的厉害，心脏好像被捅破了，膈膜扯着都疼。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偏偏说出来的话还很温柔客气：“哥哥看上的人，一定很了不起吧？”

顾慎廷安抚地扶着林优的头发，抬头看着站在床边的自家弟弟，似笑非笑：“也没有。他活儿很差，接吻的时候都会发抖，但是腿力很好，夹得很紧。怎么，要一起来吗？”

顾灵均怒极反笑，往床边一坐，扣住林优的脚踝，欺下身，欣然应了下来：“好啊。”

他在片刻之间恢复到气定神闲的模样，但是泛红的眼圈出卖了他，顾灵均脱下外套，往地毯上一扔，然后开始解上衣的纽扣：“说起来，我还从来没有跟哥哥一起玩过谁。”

“那不是正好。”顾慎廷跟着笑起来，眼底也变得笑意盎然。怜惜地看着怀中的林优，追加着嘱咐了一句，“但是别弄坏他，他还小，我想多养几年。”

“哥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顾灵均爬上床，亲吻林优的肩颈，往下，然后是已经红痕密布的胸口，全挑林优身上最敏感的点。

林优脸上依然淡漠，没有表情，呼吸却开始逐渐频乱，酒精蚕食下，他的意志早已溃散。林优闭着眼睛，睫毛很长，不断地抖。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下巴微扬，模样看上去真是太诱惑。他的思维已经不能运作，恐惧加速了整个大脑的钝化，他只知道不可以……这样是不可以的。

林优开始逃跑，整个人都撞在身后的顾慎廷身上，因为太过用力，原本停留在林优身体里的手指全部没入。

“啊……”林优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小孩你好棒……”顾慎廷舒服地叹了一口气，手指抽了一出，裤子拉链往下一拉。

手指全部抽离的时候，身下像被掏空一样疼痛，他本能地想要远离身后的顾慎廷。

但是前面又是顾灵均强势的入侵，顾灵均终于放开他快要被磨破的小蕾，往下亲吻他，不像是亲吻，更像是发泄的撕咬。从小腹往下，分开他的腿，到腿间，大腿的根部……

不行的。这样下去绝对会被玩坏……林优努力想并拢自己的腿，但是脚踝被牢牢扣住，不知道是谁的手。身体的力量几乎被抽空了，该怎么办？才能逃离这样屈辱的对待。

林优的身体受不住这样前后的夹击。他死死咬住嘴唇，细碎的呻吟声还是从口中溢出。

第63章

心高高悬起，恐惧加速着林优大脑的钝化，他没有办法再像平常一样思考，然后随机应变。酒精蚕食下的身体，就快要到极限了，无法挣扎，无法抗拒。

视线越来越不清晰了，林优好像看到了两个熙原，正伏在他的身上贪恋的求索：一个人刚刚认识的模样，英俊年轻的；另外一个就像十年后的熙原，五官深邃温润。十年后的熙原……？林优迷迷糊糊地想，思绪开始混乱，原来我已经和熙原在一起十年多了。他有些欢愉，又有点怅然，他不敢确定是不是真的……

不管是十年还是更久，只要跟熙原在一起，他心里都是开心的。原来十年后的你是这个样子。手臂无力地抬起来，想要触碰看到的影像，想要拥抱……

我想要你……

十年，甚至更久。

身体开始起反映了，欲望引燃着酒精，灼烧着林优的身体。林优少得可怜的经验全部来自于顾灵均，他经受不起这样的对待，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

“喜欢……”林优恍惚地看着那个十年后的熙原，很轻地朝他笑，喜欢熙原……破碎的话语，细细软软的，出口之后，更像是呻吟，媚眼迷离……

“啪”的一声。

刚一出口，林优的脸上挨了很重的一记巴掌，脸被打偏到一边，突然的变故，连顾慎廷都愣了楞。

顾慎廷了解自己的弟弟，性格温润如水，不要说动手打人了，平常就连跟人争执都是没有的事。

林优的耳边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漆黑，短暂的清醒回到他身边，所有的幻觉烟消云散，根本没有什么十年后熙原，自欺欺人。真疼，脸上火辣辣得疼，嘴巴里有血腥味，应该是刚才嘴唇就咬破了，挨打之后破损就更加严重。身体没有力量支撑起来，只能歪在床上。因为太疼，感官反而变得麻木起来。

渐渐地，林优的听觉恢复了，他听到顾灵均粗重地喘着气，努力平复着情绪，然后听到他平静地说：“哥，我欠你一个人情。”

一下子，很安静。

然后，林优听到顾慎廷轻笑了声，带着轻蔑的意味。

接着是有人下了床的动静，然后不知道是谁，抓起床上那件的浴袍扔在林优身上。

终于视觉也随之明朗起来，顾灵均就在他身边，靠在床头，头发有点乱，眼底一片猩红，衣服敞开着，露出精瘦的身体，胸腔起伏，身体克制不住地发抖。

顾慎廷只是风度又慵懒地笑着，依在墙边，低头看着自家弟弟，没有多说什么。他系好皮带，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最后把视线转向林优，勉强裹着睡袍的单薄身子，纤细的腿露在外面，倒是比全裸还诱人，嘴唇已经咬破了，有点被打懵，幽深漂亮的眼睛里全是无助的迷茫。

很可怜，又说不出的动人。

顾慎廷觉得有点可惜。虽然是可口，他也很喜欢，但既然自己弟弟紧张成那副样子，他要是再横插一脚，是不是就不道德了呢？顾慎廷这样想着，嘴角扯起一抹笑，抬起手腕，仔细扣上袖扣。

阿原到底还是太心软了。顾慎廷收拾完毕，就往房间外走。

林优却惶恐地朝他看着，声音透出焦虑：“顾总监，你答应过我的。”

顾慎廷优雅地理了理衣服的褶皱，穿好外套，把房间留给他们：“我记得。”

至此，林优才松了一口气。

顾慎廷走后，顾灵均在一边，一言不发。

暴风雨前的宁静？林优有点警惕地看着他，不敢乱动，林优心中思绪飞速运转，到目前为止，局面还都在他的控制之中，虽然有点狼狈。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顾灵均也跟着站起来，一边穿好衣服，一边往房间外走。

走到房门口，并不回头，只是对林优说：“你今天就先住在这里，我哥已经走了。我也先……回去了，明天助理会过来接你。”

“熙原……”林优急忙去追，踩到过长的睡袍。无力的身体直接从床上摔到地板上，膝盖砸出“咚”的一声，手肘撑在地板上，磨破了皮。林优就不言不语地凝视着他，就像不知道疼。

顾灵均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林优。林优他皮肤白，身上被肆虐的痕迹愈发明显，脸上的掌印也清晰可见。最初的愤怒、痛苦的嫉妒，怒不可遏的情绪之后，是自责，自己居然会动手打他。他必须离开这里，顾灵均不确定自己会做出其他更加恐怖的事情，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林优。也从来没有想舍弃林优，宋成睿的事情，西籽的事情，甚至还有更多林优隐瞒的事情，他只是……没有办法接受。可是，顾灵均当对上林优视线的时候，脚步一步都迈不开了。

这个他思念、他眷恋的男孩子，有着让人疯魔的力量，甚至让他变得快要无条件、无原则地去容忍他。

从膝盖下穿过，把人抱到床上，顾灵均低声吩咐：“别乱动。”然后，转身去储物间拿了小药箱过来。

林优听话地点了点头，温顺得不得了，又恢复到那种无辜无害的软弱小动物。

顾灵均拿了棉签，涂了碘酒，先帮他把脸颊，还有咬破的嘴唇消毒，抬着他的脸上药。然后蹲下，换了一个棉签，开始涂林优的膝盖。膝盖已经跪破了，那样的跪趴的姿势早就磨伤了膝盖，加上刚才从床上摔下来，一下子就磕破了，青青紫紫。顾灵均心里不好受，林优向来讨厌那种姿势，认为那是屈辱的。林优一向腼腆害羞，他也不敢勉强他，可是现在他居然为了自己哥哥改变？那个画面，他不想再去回忆。

涂药的动作有点重，棉签一直埋到了皮肉里，林优吃痛，倒吸了一口气，快要哭出来了，眼泪汪汪。

顾灵均这才惊醒，马上收手。

林优低了低头，藕白的后颈上吻痕密布。他柔柔地朝顾灵均一笑，如云销雨霁，笑容腼腆：“不疼的。”

顾灵均无视他的笑容，收拾着药箱，冷冷地问：“说说吧，你到底怎么想的？”

林优顺势揽上顾灵均的脖子，脸贴在他肩窝蹭了蹭，有点撒娇的意味：“我以为熙原不要我了……”

到底还是不忍心，林优用这样软弱的语气，满心依赖地抱着他，顾灵均怎么也做不到狠心去推开他。

“我一个人很害怕。上次还碰到一个粉丝，他一直拿刀划自己。”林优吸了吸鼻子，手指在顾灵均胸口一划，“我想熙原一直在我身边。”

顾灵均听得心都快融化了，拍了拍林优的后背，下意识地回了一句：“一直在的。”

男孩子柔软香馨的身体，清爽好闻的味道，身体温度不高，手脚冰冷地抱着他，轻微地、不停地发抖。顾灵均下巴抵在林优发间，心中只剩内疚和心疼，深深叹了一口气，用力回抱住林优。

“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林优抬头看着他，漂亮的眼睛像刚刚哭过，雾气氤氲。

对上那双眼睛，如受蛊惑般的，顾灵均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说不生气了，但是他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之前宋成睿的事情，顾灵均让林优解释的时候，林优也是这样扯谎。好险，差点又被林优唬弄过去了，而且，他也不可以这样毫无原则地原谅林优。

顾灵均不动声色地推开林优，掩饰地咳嗽了一声，居然会这么没有立场的原谅他，顾灵均有点尴尬。他还是很清醒，板着脸问：“你今天去找我哥，是为了什么？”

林优有点意外，转开脸，眼睑垂下脸，神色就不怎么好。

林优挣扎着、想了想，最后坦白说：“我找他是为了宜州。”

“又是那个女的，你他妈真是鬼迷心窍看上人家了，为了她被我哥睡也无所谓是吗？”顾灵均气不打一处来，说到最后，顾灵均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愤怒。面对林优，顾灵均已经束手无策了。

“不全是。”因为有很多事情，顾慎廷都是最快的途径。林优抿了抿嘴唇，微不可见地皱眉：“我以为你会理解我的。”

“滚你妈的理解。”顾灵均不假思索地回嘴，气得重重吸了一口深气。

林优愣了愣，什么话都没有，只是深深地看着他，目光像是悲悯。

顾灵均心里一紧，这个样子的林优，就像是第一次带林优回家里，他们见过了家长，一起吃了晚饭。之后，他们从顾家回来，车开在梧桐和红叶相间的小道上。车上，林优冷着脸不说话，仿佛思绪不在这里。那时候的林优，也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顾灵均，眼神幽深无光，好像第一次认真打量他，然后说出一些尖锐伤人的话语。那时候林优说的是“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一下子将顾灵均伤得体无完肤。

他一点也不喜欢林优这样，一点也不喜欢，仿佛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冷漠自闭，那是顾灵均第一次察觉到林优的偏执和不可理喻。

他的心里潜伏着一个深渊，扔下巨石也发不出声音1

林优，我该拿你怎么办，你总是这么不听话。不言不语，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顾灵均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他知道林优内心的痛苦，虽然他并不知道痛苦的根源是什么，他尝试着去靠近过，没有结果。

如果林优不说的话，没有人会知道他在痛苦什么，永远、没有人会知道。

林优抿了抿嘴唇，有酒精的气味，还有消毒水，不好闻。他勉强站起来，系好腰带，在衣橱翻找了一件外套换上，这些动作几乎耗费了他全部的精力。

全程，顾灵均都冷冷地看着他。

“我的事情你不要管了。”林优围上来时的围巾，面无表情的，低了低眼睛，擦身而过的时候，冷漠地说了一句。

快要走出房间的时候，顾灵均随手关上了房间的门，毫不费力地捉住林优的手腕。

“林优……”他从后抱住他，喃喃，低低说了一句什么。

林优惊恐地在一瞬间睁大了眼睛。

第64章

“还是……‘元元’。”顾灵均在林优耳边喃喃低语，欣赏着林优瞬间惊慌失措的样子：

他吓得倒退了好几步，用尽了全部力气才挣脱，呼吸已经紊乱了，急促地喘息着，没有焦距的眼睛，瞳孔也在同一瞬间放大。像山路上，被远光灯强光照射到的黑色野猫，想要呲牙防备些什么，却连最基本视野都看不清。

“你怎么知道的。”他警惕地问。

顾灵均依着墙笑，是苦笑的意味，看起来是真的了，宋成睿没有骗他。猝不及防间就将身体压了过来，将他堵在了死角，手掌慢慢的摸上了他的脸颊，重新抱住他的腰身，亲了亲他的嘴角：“怎么不装了？你刚才演得很好啊，我都被你骗过去了，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