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很感激梁琴的好意，说：“那幅字我的一个朋友已经提前订了。等书法展结束我要给他。”

“这样啊，送朋友也好。”

燕飞放下画笔，说：“你把你的作品照片给我吧，有机会我看有没有人对你的作品有兴趣。”

梁琴一听不好意思地说：“不用啦，我的能力我自己清楚。自娱自乐还好，拿出去卖钱还不够水平啦。”

“没关系啊，反正只是试试，有没有机会我也不能肯定。”燕飞也不把说死，他和秦宁是朋友，但他不会干涉秦宁的决定，要不要还是得看秦宁自己的意思。

梁琴也知道燕飞因为救了在学校很有名的萧阳后结识了一些社会上的朋友。见燕飞是真心想帮她，她也不矫情了，把自己满意的几幅作品照片交给燕飞。他们这些画画的基本上都有一个习惯，完成一幅作品后拍下来，现在燕飞要她的作品，梁琴马上把照片拿给了燕飞。

燕飞今天晚上正好约了秦宁吃饭，下午一二节还有课，燕飞也不和梁琴聊了。收拾了工具，燕飞锁了门和梁琴一起离开。他这次的作品是一幅比较大的中国山水画，按照社团的规矩，他可以向社团申请一间单独的画室，一来是安静便于创作；二来因为画不好收起来，以免人多弄坏了画作。最近也是因为岳邵他们不在家，燕飞才向社团申请了单独的画室，不然他就在家画了。

上课的时候，3414宿舍的人还是坐在靠后的位置，并排而坐。趁老师还没来，燕飞道：“晚上我约了秦宁，你们一起来吧。”

萧阳道：“他一见你就催你交画，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萧阳不去，卫文彬和焦柏舟都不去。焦柏舟说：“你们谈画的事，我们就不去打扰了。等岳哥他们回来大家一起聚聚好了。”

燕飞也不勉强，说：“也行。唉，我现在就怕跟秦宁见面，简直就是催命鬼。”

“呵呵，你活该。”

燕飞怒瞪卫文彬，这张臭嘴。

下午第二节课刚结束，燕飞的手机就响了，铃音还是鬼叫声。一听这铃音燕飞就知道是谁的电话。看也不看来电显示，他直接接听。

“大飞，我到你学校了，你在哪？我去接你。”

“你怎么过来了？我自己开车过去就行了。”燕飞让萧阳把他的包拿回去，他装了钱包先走一步。

秦宁在电话里说：“我下午又没事。你在哪儿？”

“我在4号教学楼，你估计不知道在哪儿。图书馆你知道吧？”

“知道。”

“那你图书馆门口等我。”

“好。”

收了电话，燕飞一路小跑去图书馆。秦宁虽然一见他就损他，也只是因为燕飞重生捉弄他，秦宁在某些方面还是很小心眼的。但秦宁对燕飞的友谊不会比何开复、许谷川他们少。不想燕飞下了课还要自己开车去找他，秦宁特地到学校来接他。

跑到图书馆门口，燕飞一眼就看到了秦宁的黑色越野车。秦宁也看到了燕飞，他打开车门。燕飞跑过来，上车，关门，动作一气呵成。秦宁拿给燕飞一杯热咖啡，燕飞感动坏了。

“谢啦。”

打开杯盖，正要喝，燕飞愣了：“不是咖啡？”

秦宁坏笑道：“你不是要增高吗？我专门给你买了牛奶，怎么样，感动吧？”

“你个贱人。”燕飞郁闷地喝牛奶。

被骂贱人的秦宁愉悦地哈哈大笑。

这个时间路上已经开始堵车了，秦宁载着燕飞直接到吃饭的地方。路上，秦宁问：“岳邵和敬池什么时候回来？”

“邵邵要下周五或周六了，敬池还要晚几天。”燕飞的口吻里充满了对两人的思念。

秦宁道：“大飞，有个很赚钱的机会，你要不要来？”

“什么？”燕飞不缺钱，但有钱不赚那是傻子。

秦宁阴笑道：“你画几幅‘钟枫’的遗作，四月份在公海上我拿来拍卖。”

“……”反应了几秒，燕飞大怒，“我草，你要拿我来赚钱？！”

秦宁一脸奸商相地说：“你现在的画很值钱。梵高你知道吧，他死了之后画多值钱，你虽然没他那么值钱，但是你活着的时候的五到八倍。我手上你留给我的那幅画黑市已经炒到800万了。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你确定不要？”

燕飞那个怒啊。他今天刚想过梵高，自己就要变成高梵了。秦宁继续诱惑：“我没有对外说过手上只有你一幅‘遗作’。我不多要，你给我五幅油画，两幅山水画，三幅字，当然是用‘钟枫’的风格，你马上就能有上千万的进账，你确定不做？”

燕飞咬牙，愤怒地拍车子：“拼了！”

“哈哈哈，”秦宁大笑，“我就知道你会同意。钟勇的那一百万是小钱，咱俩合作你还怕没钱？我答应你，4月的拍卖结束后准你一个月的假。”

“我了个去。才一个月？”

秦宁立马板脸：“一个月不错了，别忘了你欠我多少。”

“小心眼！小气鬼！心胸狭窄！”燕飞是悔不当初呀悔不当初。

秦宁冷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捉弄我。”

燕飞委屈：“不敢了，打死我都不敢了。代价太大。”

吃饭的时候，燕飞从手机里调出梁琴的画给秦宁看，说：“这是书法绘画社的副社长，人还不错，你看看她的作品有没有潜力。”

秦宁拿过手机，没看作品，先问：“你是帮她推销还是只是拿给我看看？”

燕飞道：“这女孩子人不错，至于她的画能不能卖钱，你说了算。我不过是帮她提供一个机会。你的角度和我的角度肯定不一样，你知道的，我不会拿咱俩的人情去套别人的人情。”

秦宁翻看照片，又问：“她好在哪了？岳邵他们竟然同意你俩交往。”

燕飞晕了：“什么叫‘我俩交往’？”把他和梁琴的认识过程告诉秦宁，燕飞道：“我也没跟她说帮她找经纪人，只说如果有机会帮她问问看。你也别因为我的面子接她的画，能不能要你自己决定。”

秦宁认真看完了照片，然后把手机还给燕飞，说：“从商业角度来说，她的画最多几百块钱一张。不过看在她在你穷困潦倒的时候愿意伸出援助之手，我可以给她推销一幅作品，价格在十万元之内。就那张冬日早晨的画。她的风格太小清新，这样的风格现在一抓一大把，如果她的画风以后有所改变，你可以再把她的画拿给我看。”

燕飞笑了，他也不跟秦宁客气：“我替她谢谢你啦。十万块对她来说也是一笔很大的零花钱了。”

秦宁接着说：“下个月的拍卖会，肯定会有人出钱买，十万块算是保守数字。那些富豪们的口味常常会出人意料。”

燕飞知道秦宁完全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这也算他还了梁琴的人情。虽然梁琴并没有对他做出实质的帮助，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梁琴的态度还是给了他很多的感动。他一直都记得的。

聊到卖画了，燕飞话家常地说：“我们那个社长司光南我听梁琴说一直在四处找经纪人，你听过他没有？”

秦宁动作优雅地切下牛排，说：“知道。他曾到过我的公司。他父母都是画画的。不过我对他的作品并不感兴趣，直接打发了。”

“啊？”燕飞纳闷，“他父母都是画画的，他怎么不上美院跑帝大来了？我记得他好像是室内设计专业的。”

秦宁道：“美院竞争压力大，现在纯艺术都是烧钱和看运气的，他的选择很现实。画卖不出去还可以靠设计挣钱，不然就只能饿死了。”

“哦，原来是两手准备啊。他的作品我看着还不错，你不喜欢？”燕飞很意外。

秦宁说：“是，他的作品很不错，也有很多人认为他的作品不错。但我是经纪人，我要的是愿意配合我的画家而不是太自信太骄傲的画家。我需要根据市场来要求画家配合我进行相应的调整，而不是一成不变。他的画很精致，但不够多变。画家需要保持自己独特的画风，但要追求变化，追求不同　的意境。”

“为什么世界上那些著名的画家他们的画能受到那么高的追捧，并不是说他们画的就比现在的人好，而是在他们那个年代，像他们这样的人太少，物以稀为贵，所以他们的画作非常值钱。但现在，画画的人太多了，再杰出的画家也很难达到前人的高度。大家的水平是差不多的，我自然要选最合适的那个。而且，他的水平也没有到能让我当他的经纪人的地步。”

燕飞听出点意思：“他希望你当他的经纪人？”

秦宁说：“他没有直说，不过他表现出了这个意思。他的父母都是画家，算是有些名气，可能正是因为这样，普通的经纪人他看不上眼，像我这样高端的经纪人又看不上他。他现在主要靠他父母的人脉在经营他的作品。他名利心太重，画不出完美的作品。”

燕飞听秦宁这么一说，更意外了：“梁琴很崇拜他，我也见过他几次，到真没觉得。”

秦宁道：“所以不要让他知道你和我的关系，不然少不了你的麻烦。”

燕飞马上说：“我现在已经够高调了。你以后不要去学校接我了，被人看到了肯定麻烦上身。”

秦宁道：“我会戴墨镜的。放心。哦，对了，那个司光南的女朋友好像还是位小明星，在电影学院，叫什么琪珊。”

“明星？”燕飞咋舌，“看不出看不出。”

“你今晚回学校还是回东湖？”秦宁转了话题，他对别人的事情不感兴趣。

“当然是回学校，明天上午有课，懒得跑。”燕飞也不谈学校的事了，认真吃牛排。岳邵他们不在家唯一的好处就是他可以大吃特吃。

和秦宁吃了饭，又去秦宁的住处私聊了几个小时，晚上快11点燕飞才被秦宁送回学校。马上又要周末了，他还要去西杭。燕飞打算让卫文彬和焦柏舟和他一起去西杭，两人的家毕竟都在西杭。不过两人考虑之后还是决定不跟着去了。免得家里人问起来他们还得解释。燕飞的身份特殊，他们不想有太多的外部干扰影响他们和燕飞纯粹的友情。燕飞知道他们的顾虑，只觉得自己重生之后很幸运，幸运地遇到这样的好舍友。

周五的下午3点多，燕飞把画好的山水画交给萧阳，让他帮自己转给秦宁，他没时间跟秦宁碰头了。萧肖在西杭等得心急，直接派了个开车快的人来接他。刚完成一幅作品，燕飞干脆请了周一的假，打算多陪萧肖一天。

第一百零五章

燕飞要周二才能回来，萧阳周五下午就被许谷川拉走了，卫文彬这个拖油瓶没有意外地被焦柏舟带回了家。焦柏舟和岳凌现在是处于半同居状态，如果周末岳凌有事回不来，焦柏舟也会到岳凌的那套公寓去住两天，替岳凌收拾收拾家。可能是因为“婚姻大事”定下来了，岳凌在事业上更有拼劲了，很多时候不用岳邵找他，他都会主动找岳邵要求做一些事。

这个周末岳凌回不来，军校那边有事。虽然这么说很过分，不过卫文彬觉得很爽，不然他总觉得自己是一枚超大型电灯泡。周六两人在家里打了一天的游戏，焦柏舟随便做了点吃的。周天上午睡到自然醒，焦柏舟拉着卫文彬去超市采购，家里没米了，还有些生活用品需要添置。岳凌明年就从军校毕业了，毕业后会直接进入帝都军区，就在帝都任职，焦柏舟出国的事岳凌一次都没提过，焦柏舟自己也没提过，他现在有些犹豫了。

两人走在超市里，卫文彬推着推车，焦柏舟往车里拿东西，卫文彬看着焦柏舟的贤惠样，忍不住问：“老焦，你明年大三还出国吗？”

焦柏舟的身子明显一顿，沉默地把一盒猕猴桃放进推车里。卫文彬叹息一声：“你不会不想出了吧？你不是一直想出国留学吗？老焦，我觉得吧，这爱情很重要，但个人的发展也很重要啊。你和岳凌的感情这么好，就算出国几年也没什么吧，你又不是不回来了。”

焦柏舟也叹息一声，说：“我之前是想出国，上大学的时候我就打定主意了，但我现在有点犹豫。”

“犹豫什么？害怕岳凌变心还是你变心？”卫文彬很实际地问，然后说：“萧阳明年打算出国了，我也计划明年了。燕飞那家伙不理他，咱们仨如果能一起出国，在一所学校留学，多好？那样的话岳凌也会放心吧。”

焦柏舟道：“我们三个人一起留学当然最好，我就是……”

“就是舍不得岳凌是吧。”卫文彬接下焦柏舟的话，无语地翻白眼，“老焦，我没想到你竟然是个痴情种，我服了你了。”

焦柏舟也给了他个白眼：“等你以后有了喜欢的，看你还会不会说这种风凉话。我就是不想离开他，怎么了？”

“不怎么不怎么。”卫文彬举双手投降，又不甘心地追问：“你真不打算出国了？岳凌有自己的事业，你难道要做他背后的女人？默默奉献？”

“滚！”焦柏舟恨不得撕了卫文彬的这张臭嘴，咬牙道：“你这家伙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不出国难道就不能发展自己的事业了？燕飞就没出过国，人家是知名画家。你有本事在燕飞面前这么说。”

那不找死么。卫文彬很有自知之明地摸摸脖子，算了，他闭嘴总行了吧。被卫文彬的那句“背后的女人”给刺激到了，焦柏舟脸红脖子粗地解释：“岳凌的胃不好，吃的不对就会胃疼，医生说他是严重的胃溃疡。我出国没个三五年回不来，也许我的事业会因为出国更上一层楼，但可能却要建立在他的健康上，我认为很不值得。我喜欢他，起码现在想和他过一辈子。”

这话焦柏舟对谁都没说过，哪怕是对岳凌。要不是被卫文彬“瞧不起”，他也不会说。卫文彬立马搂住焦柏舟的肩，假哭：“原来是这样啊，我太感动了，老焦，我支持你。和爱情相比，事业算什么？是吧。”

“滚。”焦柏舟不领情，一看就知道对方是在笑话他。

卫文彬也不闹了，正色道：“反正你想好了就行了。其实在哪里都能创业，要不是我爸一直念我，我也不是非要出，主要还是想到国外看看。如果你们都不去，我可能也不想去了。不过萧阳是肯定要出国，有人陪，去就去吧。”

焦柏舟的脸色稍霁，说：“具体出不出我也还在考虑中。我知道岳凌不会阻止我，我也不想他知道我是因为这个原因而犹豫。他有他要做的事业，我也有。我最近一直在想要不要接我老爸的班。”

“啊？你不想接你老爸的班了？你爸会哭死吧。”卫文彬怪叫，他上小学的时候就已经做好未来接班的准备了。

焦柏舟道：“接我爸的班，当老板，做生意，我以为我会喜欢，但我渐渐发现我不喜欢了。我不接班反正还有柏洋。我想体现我的人生价值，而不是做一个每天应酬的老板。”

“你越来越接近理想青年了。”卫文彬拍拍焦柏舟的肩膀，揶揄大过佩服。

焦柏舟给了卫文彬这个低俗的家伙一个懒得跟他解释的眼神，继续挑食物，准备晚上回学校的时候顺路给岳凌送过去。

手机响了，卫文彬提醒：“老焦，你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