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彼时(包子 二)——neleta
neleta  发于:2015年01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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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别墅内岳邵已经安排人上上下下地打扫干净了,绝对符合燕飞的洁癖标准。三个人虽然在外面很乱来,但他们从来没有带任何一个人到过这里,哪怕是曾经很是“得宠”的杜枫都没有。这里是三人的禁地,就如三人心里那一块任何人都无法碰触的地方,因为这里埋葬着钟枫的骨灰。

别墅区内树木林立,每栋别墅都被高矮错落的树冠草所包围。如果是在春夏,每栋别墅都会被绿色所包围。车一开进来,燕飞就喜欢上这个尽显幽静的地方。

车开到别墅区尽头的一栋别墅前停下,别墅坐北朝南,背靠东湖山,前方还有一条从人工溪水经过。可谓是背山面水,风水极佳。附近最近的一栋别墅在溪水的另一侧,可以说这栋别墅是整个别墅区最安静最隐秘也最不会被人窥视到的地方。

车开进别墅内的花园,停在停车坪上。燕飞下了车,深深吸了一口从东湖山上飘散下来的属于自然的清香。虽说已是冬季,但周围仍能看到一些常绿植物带来的绿色,燕飞没有急着进屋,在岳邵锁好车后,他说:“带我去看看墓地吧。”

三人的神色皆低沉了几分。萧肖搂住燕飞的肩膀,带着他朝别墅的东侧走去。花园里种植着应景的羽衣甘蓝和红叶甜菜。从假山上流下的水已经变成了冰柱,模仿自然景观设计的水塘内睡莲的残叶被冰层覆盖。但不管这些景观多么的透露出冬天的寒冷,也无法让燕飞心中的滚烫冷却下来。

一冢设计简约却绝不失精致的墓地就在燕飞的面前。墓碑前是一尊石制焚香炉,炉内燃着三炷香,香灰已经快溢出了。墓碑上,属于钟枫的侧脸看着远方淡淡地笑着,眸中是对什么的深深向往。燕飞不记得这张照片是自己什么时候拍的,他茫然而又恍惚地弯腰抚摸自己“前世”的模样,手指颤抖。

墓碑上只有一张照片,除此之外只有一片光滑,没有任何的字句来说明躺在墓碑后那冢坟中的主人身份。孙敬池从后双手环住燕飞的腰,燕飞感觉到了那双手的僵硬。岳邵紧紧握住了燕飞的另一只手,同样的颤抖。萧肖放开燕飞的肩膀,伸手握住他抚摸照片的手,用力。

“我们仨以后的骨灰是肯定要和你的混在一起的。等我们仨都死了,墓碑上再刻字。”岳邵声音沙哑地说出一句。他说的平静,燕飞却听得喉咙发硬。

“我没以前帅了。”燕飞用力眨了眨眼睛,假装平静。

“你变成啥样在我们心里都不会有任何的变化,只要身体里的灵魂是你。”孙敬池收紧双臂。

“我只要你活着。”萧肖的口吻听得燕飞又是一阵喉咙发硬。

用力抽出被紧紧握着的双手,再拉开腰上的一双手臂,燕飞转身。潮湿的双眸露出一抹深深的笑容,燕飞捧住岳邵的脑袋,垫起脚尖,在对方惊喜的愕然中,他张嘴照着对方的左脸啃了一口,留下一片口水,然后是右脸。

“飞……”岳邵傻了。

什么都没说,燕飞接着又捧住眼睛瞪大的孙敬池的脑袋,也是两口啃在对方的左右脸颊上。最后在萧肖的期待中,留了两片口水在萧肖的脸上。

后退一步,燕飞张开双臂,笑容中带着浓浓的愧疚与感动。

“邵邵、阿池、小小,我回来了。这回,打死我我也不走了。”

纷纷落下的枯叶中,刚刚说完这句话的燕飞被三人用几乎勒断他骨头的力气拥在了怀里。耳边是三人不稳的呼吸声,燕飞发誓般地说:“再也不会离开你们了。就是死,也要跟你们死在一块。”

“……你说的。”

“我说的。我说话算话。”

寒风中,三个大男孩的眼泪浸湿了燕飞的眼睛。这辈子,他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这三个人;这辈子,唯一会让他心疼会让他心痛的,也只有这三个人。他还活着,真好,真好。

电视机开着,新闻频道播放着当前国内外的新闻大事。岳邵很不耐烦地在跟人讲公务电话,萧肖和孙敬池一边喝茶一边看新闻。燕飞一手拿本子一手拿笔在楼上楼下来回转悠。三人时不时会寻找一下他的踪影,每次看到他的时候,三人的眼里都是明显的安心。

看到燕飞拿着本子过来了,岳邵匆匆结束了通话。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放,他朝燕飞伸手。燕飞把本子递给他,说:“暂时先这些,其他的等我想了再买。”

除了学校的宿舍,燕飞以后常住的地方就是这里了。他不会跟三个人客气的。本子上列满了整整一页燕飞需要的东西,从床上用品到生活用品再到厨房用品,涵盖了各个方面。

岳邵看完之后,孙敬池和萧肖也拿过来看了看。他们当然不是介意燕飞要添置这么多的东西,以后这里的主人就是燕飞,他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之所以看看只是单纯的好奇。

“中午吃意大利面,我去厨房收拾。那么多东西,想着我就头疼。”丢下一句,燕飞走了。医院里的大包小包已经全部拿了过来。厨房里一堆吃的要收拾,客厅里一堆用的要整理,楼上的卧室里一堆衣服要分类,燕飞没打算让这三人帮忙,别人收拾的东西他会找不到。

“飞,保姆明天来了让保姆收拾吧,你的手腕还有伤呢。”孙敬池跟了过去。燕飞挥手让他走,嘴上说:“我又没残疾。去去去,别妨碍我,我自己的屋子不习惯别人给我收拾。”

孙敬池咧嘴笑:“好好,我不烦你。”他特喜欢听燕飞说这里是“我自己的屋子”。甜蜜地飘走,孙敬池继续喝茶看新闻。

听着从厨房里传来的声音,萧肖摸摸脸,有点发楞地说:“我总觉得自己在做梦。”

“你咬自己一口就知道是不是在做梦了。”岳邵没说他已经咬过了。

孙敬池沉吟了片刻,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那家伙的事。”他这么一说,岳邵和萧肖的脸色瞬间阴沉。他们又何尝不是。可以说,杜枫是悬在他们心头上的一把剑,一把危险的剑。

岳邵咬牙:“他最好不要给我耍什么花样!”

萧肖的眼神足以冰冻整栋别墅。

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的燕飞幸福地忙碌着。身为一个洁癖,忙碌永远伴随着他们的生活。看着一堆杂乱无章的东西在自己的手上变得有条有序、整整齐齐,这种幸福是“凡人”无法体会的。一个钟头收拾完需要放在厨房的东西,燕飞转战客厅。看着他像只勤劳的蜜蜂把散落在地板上的东西一样样摆放在应该搁置的地方,岳邵、孙敬池和萧肖第一次有了一种“生活”的错觉。这里是他们的“家”,是他们梦寐以求,甚至绝望到不敢奢求的家。

中午,楼上楼下都收拾完的燕飞给三人做了意大利面和罗宋汤。当三人吃下第一口面时,他们的眼眶再次泛红。燕飞用自己的方式调节了气氛,一顿饭吃得温馨而又充满了怀念。

饭后,石头剪子布的结果是萧肖去洗碗。燕飞绝对绝对不会把碗留到第二天让保姆来洗的。而五年没洗过碗的萧肖虽然输了,却没有半点的不满,毕竟心境不同了。

卧室里,自住院后就养成了午睡习惯的燕飞躺在大床的中央。身边两侧是萧肖和孙敬池,岳邵躺在萧肖和他的中间下方,抱着他的双腿。对着床的电视墙上方是一幅水墨山水画,落款处的红色印记是篆体的“钟枫”二字。电视柜上,电视的两侧各摆放着三个相框,里面是四个人在不同地点不同时间的合影。燕飞还知道,电视墙另一边被分割出的小客厅的桌子上,摆放的则是他的单人照片,墙上更是挂满了有着他模样的相框。除了照片,还有许多“钟枫”曾送给三人的礼物——有钢笔,有书籍,有素描,有木雕,甚至是空的食物罐子。

房间里充斥着属于“钟枫”的气息。一想到自己踏进这间卧室时,床上摆放着三个枕头,床头挂着镶嵌着他的照片的水晶坠子,燕飞的心窝就不停地抽痛,痛得他牙根酸。这五年来,这三个人就是靠着这些东西挺过对他的思念吧。燕飞不敢问。

“把房间里我以前的照片都收起来吧。”

三个已经闭上眼睛的人瞬间都睁开眼睛,看向说话的人。

燕飞一脸不爽地说:“一看到我以前‘高大’的样子我就很闷。这些照片时刻提醒着我现在在身高上的残疾。”他不想这些照片再勾出这三人心中的伤痛。而且他一看到这些照片他就懊悔一分。

三人没有出声,就那么看着燕飞。几分钟后,孙敬池第一个下了床,收照片。岳邵和萧肖也随后下床。燕飞对三人笑着说:“我变了模样,照片也得换了,你们要熟悉我现在的样子。”

“收一部分吧。”岳邵动作很小心地把照片从相框里取出来,抚摸照片上的人,“你以前的样子,现在的样子,我都要刻在心里。”

燕飞的牙根又酸了,不过他仍是带着笑容,说:“那就收一部分吧。下午睡起来我要拍照。”

“好。”

取出一半相框里的照片,把照片收进相册里,三人重新回到床上,抱住燕飞。燕飞拍拍三人,闭上眼睛:“睡吧。”

三人抱紧他。二十多分钟后,呼吸平稳的燕飞缓缓睁开双眼,放在岳邵脑袋上的手轻轻地抚摸对方刚硬的头发,心窝的一角酸酸的,软软的。

哼着歌,动作缓慢地洗了头的燕飞弯腰在洗脸池里把脑袋上的泡沫冲干净。虽然身上的疤痕看起来仍然很狰狞,虽然左肩和右手腕仍不能过分用力,不过好歹可以勉强自己洗头甚至可以洗澡了,燕飞的心情别提多飞扬了。对于一个洁癖人士来说,不能洗澡的痛苦简直堪比要你命3000。当然,岳邵、孙敬池和萧肖并不愿意燕飞碰水,怕对伤口复原不利,但燕飞说什么也坚持不下去了,他要洗澡,他今天一定要洗澡!谁敢拦他,杀无赦!

面对燕飞的强势,三人再不愿意也只能妥协。所以此刻,燕飞在浴室里满心欢喜地洗澡,而被剥夺了某种福利的三个人坐在卧室的床上垂头丧气。他们恐怕要有很长一段时间看不到那人的身体了。对于饥渴万分的他们来说,这不啻是一项酷刑。

因为仍不能长时间碰水,所以燕飞先对着洗脸池的水龙头洗了头,然后在洗身体。一个多月了,只能擦身,燕飞觉得身上爬满了蚂蚁,难受的要命。当热水毫无阻隔地冲刷在身体上时,他甚至舒服地呻吟了起来。

淋浴声从浴室传出,三人瞪着浴室的门,恨不得瞪出一个窟窿来。坐在中间的萧肖用手肘拐拐两位兄长,低声:“你们想好怎么办没有?”

萧肖问得隐晦,岳邵和孙敬池听得明白。岳邵吐了口气,往后一躺,明显的没想好。孙敬池目不转睛地低声说:“打铁要趁热。飞现在对我们很愧疚,如果说他以前把我们当成是纯粹的弟弟,那现在我们要成为他心里最重要最割舍不下的人,重要到哪怕是绝世美女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心动。然后就是见机行事让他知道我们对他的心意,有了这个基础,他哪怕再难接受也不会离开我们,只要他不离开,剩下的就好办了。”

“没那么容易。”岳邵出声,“一个人还好说,我们是三个人。以他对感情的慎重,让他接受我们三个人,太困难了。”

“那你要放弃吗?”孙敬池扭头看过去。

岳邵瞪了他一眼:“别说废话。”

孙敬池耸耸肩:“不放弃,再困难也得上。”

萧肖摸摸自己今天被啃过的地方,说:“你们想过没有,飞也许,不喜欢女人。”

岳邵和孙敬池的目光立刻转到了他的身上。萧肖道:“飞没有交过女朋友,他甚至还是处男。如果我让你们亲我,你们会亲吗?”

“滚!”岳邵和孙敬池的反应相当一致。

被两人各踹了一脚的萧肖回给两人各一脚后,说:“可是飞今天却亲了我们。如果他是绝对的直男,不管我们怎么要求他都不可能亲我们才对。”

他这么一说,岳邵腾地坐了起来,孙敬池的眼睛亮了。

萧肖很是严肃地说:“我觉得让飞接受男人的感情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让他同时接受三个男人的感情并且和我们发生肉体上的关系。以我们的死缠烂打,以我们之间二十多年的感情,飞哪怕真是直男也会给掰弯了。但他有洁癖。他现在还是处男,有一个原因我觉得也与他有洁癖有关。让一个普通人接受三个男人都有困难,更何况是一个有洁癖的人。”

孙敬池沉默了,岳邵沉默了,萧肖没有沉默。

“如果是生米煮成了熟饭不能回头了呢?”

孙敬池和岳邵的身体一震,孙敬池低吼:“你不是准备给飞下药吧!你是真不想活了?!”

萧肖正经地看向孙敬池:“如果是飞把我们给上了呢?”

“……”孙敬池一口气憋在了胸腔里。

岳邵搂住萧肖的肩膀,上下打量了打量他,口吻不明地说:“四,可以啊你,哥哥还真没看出来你的脑子这么好使。”

萧肖用他那张面瘫脸说出绝对不是面瘫该说的话:“我最近找了许多这方面的小说参考,得出了一些心得。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孙敬池翻了个白眼:“这叫‘舍不得屁股套不着飞’吧。”

“意思就是这个。”萧肖一副已经决定的献身模样。

岳邵眯了眯眼睛,看向了孙敬池,孙敬池摸摸下巴也看向他。半晌后,孙敬池点点头:“我觉得这办法可行。”

这次翻白眼的换成了岳邵。

“屁可行。怎么让他上我们?要不酒后乱性,要不下药。酒后乱性可能吗?”竖着耳朵听浴室里的动静,岳邵把声音压到最低,“飞的酒品别说你们忘记了。他喝醉了只会睡觉。下药,给他下药他非剁了咱们不可,你当他傻的啊!我不怕死,我怕他恨我们!现在基础还没打好呢就准备下药了,你们两个皮痒了是不是!”

“那怎么办?”萧肖的眼神阴沉,“杜枫就是个不定时炸弹。飞不知道还好,一旦知道了我们绝对完蛋。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一切不稳定的因素暴露之前‘得到’他。哪怕一辈子做下面那个,我也绝对不允许他离开我!”

岳邵忍着抽烟的欲望,狠狠按住萧肖的肩膀:“杜枫他敢乱来,我就毁的他渣都不剩。谁敢在飞面前乱说话,我就让谁一家子陪葬。老四,你别给我乱来。听你三哥的。先让飞的心里只有我们仨,然后再慢慢来。我就不信了,以我们对他的感情,以他对我们的感情,我们连个洁癖都打败不了。三个人怎么了?只要我们在他的心里足够分量,三个人他也能接受!”

孙敬池道:“二哥说的对。他能回来比什么都强。这件事千万不能操之过急。哪怕飞真的知道了杜枫的事,我也有办法让他消气,最多给他揍一顿。四,你不许乱来,听到没有!”

萧肖深吸了口气又吐出,点了点头。

“你们谁进来给我搓下背~”

浴室里传出的一句话瞬间打破了三人之间沉闷的气氛。三人同时跳了起来冲向浴室。

“你们仨怎么都进来了?”

“我要给你搓背!”

“一个人就够了。”

燕飞关了淋浴,岳邵伸手,孙敬池高喊:“石头剪子布!”

“哈哈……”置身事外的罪魁祸首大笑。

萧肖和孙敬池恨恨地瞪着岳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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