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迟雨——向秋寒
向秋寒  发于:2015年01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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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不是您自己说的嘛!乔宇的尸体任我处置啊!有人乐意花大价钱买一具尸体,我当然卖喽!”

岳邵洋暗骂了一声,他当初怎么会做这样的决定?现在乔宇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再也不会跟自己贫嘴,对自己微笑了。而他的尸体,竟然也被那奸夫带走了!“老子回来再找你算账!”狠话撂下,岳邵洋就转身走了。

16.老师

“安静点儿,自个儿玩自个儿的!”青年大大咧咧地坐在讲台上,对着教室里乱成一团的小孩子喊道。

虽然他的声音很大,可孩子们还是不理他,仿佛他压根没说话似得。青年无奈的叹了口气,这要是以前在孤儿院就好了,谁他妈不服,我他妈修理谁。可这些都是个头小的只到他大腿的儿童,还都是家里的宝贝,他只能跟祖宗似得供着。

“老师,他抢我玩具!”青年正郁闷着呢,一小男孩两眼泪汪汪的,吸着鼻涕就上来了。

“你不会抢回来嘛!哭个毛啊!”靠,他总觉得自己不是来当幼教的,而是当保姆。

小孩不理他,还是一个劲儿的哭,两只眼睛肿的快赶上青蛙了。

青年转念一想,他身为老师,总得有点威严不是,于是脸一板,抱着小孩走下台去。

小孩见有老师撑腰了,底气也就硬了,指着那个抢他玩具的男孩就开口了,“把玩具还给我!”

那男孩抱着一个大盒子,愣是不撒手,青年只得语气严肃地说道,“还给他吧,你一人也用不了这么多!”

男孩瞅了瞅青年,依依不舍的打开盒子,把他抢的玩具都倒了出来。

青年一瞧,被逗乐了。这小子够厉害的啊,这是抢了多少人的玩具啊!

处理完这场小纠纷,青年又懒洋洋地坐到了讲台上。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走廊里响起了铃声,青年马上喘了一口大气。

可算是放学了!他一大老爷们,整天得照顾这些小崽子,简直是要他命啊!

让孩子们排好队,把他们一个个的送到校门外等着的家长手中,青年才算是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他在附近的超市买好菜,拖着疲软的双腿往家走。还好他家离幼儿园很近,没几分钟就到了。

“乔宇,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顾泽恺看着没精打采的乔宇,出声询问道。

乔宇把菜放进厨房,无力地坐到沙发上,“差点没脱层皮!太他妈能闹了!一会儿都不消停!”

顾泽恺温柔的笑了,“小孩子是这样的,忍忍就过了!”

“哎,我说,我非得干这个嘛!”他是想重新开始,过一个正常的人生。但是这个工作不适合他啊。

“这不我正好认识院长么,否则你这没证没学历的,能找到什么工作?”

“说的也是,老子忍了!”这工作虽然挺辛苦的,一个月也挣不了多少钱,可是比起以前出卖肉体的赖活着,这才是他妈的生活!不是说他看不起原来的自己,相反,他没觉得自己做MB有什么好羞耻的,都是为了活着罢了。但是,他也没多喜欢过去的生活。尤其是,他的过去里多了一个岳邵洋。

岳邵洋是他的初恋,也是他一辈子的痛。

他能接受岳邵洋不爱他,毕竟感情是强迫不来的,何况岳邵洋心里有着另一个人,他只是个替身而已。但是他不能接受那样残酷的事实,他爱的人,想要他死,想要用他的心脏去救周瑾。

他是爱岳邵洋,可还没到了愿意为对方奉献自己生命的程度。

爱是个什么东西?他从来不懂,他只知道,爱没有生命重要。人都死了,还爱个毛!

他从昏睡中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这个地方。顾泽恺说了,这里和B市一个在西,一个在东,岳邵洋不可能找得到他们。

“我怎么在这里?手术结束了?岳邵洋为什么要找我?”他当时太困惑,于是就问了。

“嗯,问题有点多,我一个个的回答你。”顾泽恺笑了笑,说道,“首先,是我带你来这里的。有一个词儿叫私奔,正符合我们现在这情形。”

乔宇原本十分苍白的脸瞬间红了,他吼着,“私奔个毛啊!你丫不是不理我了嘛!”

顾泽恺的表情丰富了起来,充满了歉意和懊悔,“那天对不起,一时冲动,我心里真没那么想!”

乔宇想说,你那天说的话都没错,我确实是自甘堕落。可他却只是摇摇头,然后说道,“继续。”

“手术结束了,周瑾做心脏移植手术用的心脏是脑死亡患者的,不是你的。”

“我的?什么意思?”乔宇听得一头雾水,周瑾有心脏病他知道,可为什么要用他的心脏?

“岳邵洋骗你说要给你做肿瘤切除手术,其实是要把你的心脏换给周瑾。因为经过配型,你的心脏是最合适的。”顾泽恺说完,就看到乔宇一脸震惊,他有点心疼,可是他必须说,因为这是让乔宇对岳邵洋死心的最好机会。

他顿了顿,说道,“不过他没成功,主刀的王院长可不傻!他不想背上人命,用活人的心脏做手术,所以他没用你的心脏。手术结束后,王院长想用你的手机联系你家人。可你手机里一大堆老板,先生的,愣是没一个亲人,他只好先安排你去其他病房。我赶去医院看周瑾的时候,正好看到你被王院长从手术室推出来。我问他,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犹豫了一会儿,直到我再三保证,对你没有恶意,才把一切告诉了我。我自然是要带你走的,哪儿能把你留在那么危险的地儿,所以就花了点钱,把你给弄回来了。至于岳邵洋,王院长告诉他你死了,尸体被我带走了,他马上跑去我家找你。估计是良心发现,想要把你安葬吧。幸好王院长给我打了电话,我才能把你及时带到这里来。否则被岳邵洋知道了你还活着,他指不定要干出什么事儿来呢!”

“靠,我他妈还是一大活人呢!你们就把我当尸体一样的买卖?”震惊过后,就是铺天盖地的难过。乔宇觉得自己快窒息了,他最爱的人要夺走他的心脏,救他的反而是素不相识的王院长。他竭力把内心的疼痛压下去,没什么气势的说道。

顾泽恺岂会看不出来乔宇的掩饰,但他没戳破,只是出言澄清道,“我没把你当货品看,我有多喜欢你,你应该知道。”

乔宇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就开个玩笑,你拧巴个什么劲儿。”

顾泽恺看乔宇再一次忽视他的告白,有点不悦,虽然乔宇是无心的。但是他知道乔宇最终会回应他,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他开口道,“乔宇,忘记以前吧。我们在这里重新生活,好吗?”

顾泽恺的言辞太恳切,眼光里也满是期待,乔宇不忍拒绝,他点点头,“好。”反正他也早想离开岳邵洋了,是岳邵洋一直不让他走。这次的事情,也算因祸得福吧。他终于能离开岳邵洋,离开那个埋葬了他青春的城市。

从那天开始,乔宇就跟顾泽恺住在了一块。他们像普通室友一样,各自在一间屋待着。等乔宇拆了头上的纱布,每天饭点的时候乔宇就会去给两个人做饭。

日子简单的过着,直到昨天,顾泽恺说给他找到了工作。而顾泽恺自己,早在来这的第一天,就去了一家酒吧上班。

乔宇问他,你一顾家大少爷,又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干嘛不去正经公司上班啊。顾泽恺笑笑说,他喜欢唱歌,而且如果他去公司上班的话,就遇不到乔宇了。

乔宇本来还好哥们似得搭着顾泽恺的肩膀,一听这话就又窘迫了,拎着刚才吃了半包的薯片就溜回房间了。

不能怪他怂,自从得知岳邵洋要他死的那一天,他就想透了,去他妈的爱情!这东西带给他的,只有悲伤,他再也不想碰什么狗屁爱情了!

17.工资

很快,一个月就过去了。乔宇渐渐地习惯了做幼教的生活,也对那群孩子有了挺深的感情。

而顾泽恺上的是晚班,所以他白天都待在家。

正坐在书房看书呢,门铃响了。顾泽恺不经皱起了眉头,乔宇出门带着钥匙呢。应该不是乔宇回来,那是什么人呢?

他心里做着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岳邵洋找上门来了。

可一开门,顾泽恺就松了口气。原来门外的是乔宇,他双手拎着两个大袋子,看来是腾不出手找钥匙,才按了门铃。

顾泽恺很自然地接过乔宇手中的东西,笑着开口,“嗳!我说,你买怎么多巧克力干嘛呀?”

乔宇白了他一眼,撇撇嘴道,“废话,当然是吃了!”

“平常你可抠门了,怎么今儿个这么大方?两大袋,得不少钱吧!”顾泽恺把吃的放到茶几上,说道。

“你懂什么?我那叫节俭!再说了,我买的是最便宜的巧克力!”乔宇说完,得意的瞅着顾泽恺,一脸的‘快来夸我吧!’

顾泽恺哈哈大笑,忍住了想要捏一捏乔宇脸颊的冲动,“好,你最厉害了,成了吧!”

乔宇总算是满意了,伸手朝门口指了指,嘀咕道,“外边还有呢!”

“还有?你到底买了多少呀?”

“不多,就四袋,我这不是拎不了了嘛!外边车筐里还有你的两袋呢!”虽说他们家离乔宇上班的地方很近,可乔宇还是买了一辆自行车。当然,用的是顾泽恺的钱。他现在衣食住行,都是顾泽恺掏的钱。他本来也是有存款的,但是卡还在岳邵洋别墅的柜子里锁着呢。他不能回去拿,只能借顾泽恺的。靠,那卡里有十几万呢!心疼死他了!

乔宇跟顾泽恺说要买自行车的时候,顾泽恺的脸色不太好,乔宇以为他嫌自己花钱快,连忙说,“工资发了我就都还你!”没想到顾泽恺更不高兴了,他抿了一口水,说道,“我用你还你了嘛!你急什么?跟我用得着这么见外么。”

乔宇想反驳说,钱这方面必须算清楚,不然跟以前被岳邵洋包养有啥区别呢?可顾泽恺却打断了他,“买一辆奥迪吧!”

得,原来人是觉得他骑自行车跌份儿呢!可他不会开车啊!再三坚持下,顾泽恺终于同意让他买自行车了。乔宇憋红了脸,他只是想有个代步工具,因为最近新开的那家比较便宜的超市,离这里太远了。

“哟,还记得给我买呢?我好感动,来,打个啵呗?”顾泽恺把从院子里提回来那两袋零食也放茶几上,然后作势就要搂乔宇。

乔宇早就习惯了顾泽恺的突然袭击,他轻松地避开对方的魔爪,一言不发地盯着顾泽恺。

顾泽恺笑笑,说道,“干嘛这么看着我?开个玩笑还不成么!”

乔宇没好气地开口,“谢谢您了,我一点儿都不觉得好笑。”

没有在意乔宇的态度,顾泽恺转身去拿袋子里的东西,“猪肉脯,蒜蓉面包,火腿肠?嘿,你怎么知道我就爱吃咸的?”

“我昨天做的咸粥你可一口都没剩下!我能不知道嘛!”听出顾泽恺语气里的喜欢,乔宇心里产生了一种很特别的满足感,他微笑着,朝顾泽恺招了招手,“东西先放着,我们出去撮一顿。”

顾泽恺微眯着眼,似乎没什么兴致,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不去,吃惯了你做的,外面的都入不了口了。”

“走吧,好不容易我大方一回,你还不给面子是怎么地?”

“得,去就去,不过你得告诉我,这是有啥喜事儿了?”

乔宇勾起了嘴角,朗声道,“今天我发工资了,算不算喜事儿?”

“算!必须算啊!乔宇呀,以后我就靠你养了。你也知道我在酒吧唱歌那点儿工资,少的可怜啊!”

乔宇心想,我的工资也不多呀。他快步走上前,拉着顾泽恺往出走,“别跟我这儿哭穷,你以为上回和你去取钱,我没看到你那户头里的数字嘛!那后面可是跟着六个零啊!”

顾泽恺感受着手中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他慢条斯理地说,“你喜欢我就都送你喽!反正我的也就是你的!”

乔宇无语了,“什么我的?我现在跟你八竿子打不着!”

“怎么会呢,我们也算同居了吧。至于同床,那还不是迟早的事儿嘛!”无所谓的耸耸肩,顾泽恺淡淡地说道。

乔宇觉得觉得这句话有点过了,他不爱听,于是放开了拉着顾泽恺的手,低低的笑了一声,说道,“你是想我以身抵债么?”

“我可没这么说,我的意思是,我们以后会成为恋人的。”顾泽恺见乔宇曲解了他的意思,出声辩解道。

乔宇听到顾泽恺又提这事儿,无奈地嘟囔了一句,“您还真是自信!”

当然自信,顾泽恺气定神闲地看着乔宇的侧脸。从再度遇到乔宇的第一天起,顾泽恺就决定了要一辈子和他在一起。顾泽恺说不上来为什么,他只知道,既然已经做好了选择,那么他就算穷尽一生,也只为乔宇。

18.找到

空旷的房间里到处散落着衣物,岳邵洋面无表情地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他静静地点燃一根烟,很快,烟雾在整个房间弥漫。

泛黄的灯光从敞开的门外面洒进来,一切放佛回到了那个夜晚。

岳邵洋是没有童年的。在所有孩子还迷茫的深陷在父母的溺爱中时,他早就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他的爸妈,在一个十分寻常的昏暗夜晚,因为误会而争吵,最终他妈失手捅死了他爸,然后也自杀了。

从那天开始,他再也没有了亲人。他红肿着眼睛跑了很远,在一个黑暗的街口停了下来。他很害怕,不止是因为家里的惨剧,更多的是茫然,他不知道自己以后要怎么办。

这时,一个可爱的小男孩走了过来,糯糯的说道,“你为什么哭?没人陪你玩么?”

那个男孩,就是周瑾。

所以说岳邵洋会爱上周瑾,是很正常的事儿。他妈因为他爸发给另一个女人的一条问候短信,就疯狂的吵闹,导致了他失去了家庭,岳邵洋长大后也就对女人无比厌恶。而周瑾,一直那么美好,像夜空中的星辰一样,给了他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岳邵洋一直在空无一人的房子里赖活着,在黑暗的废墟中挣扎着,每次出去,总会被街上的其他小孩嘲笑,甚至是殴打。渐渐地,他学会了反抗。不得不说,他或许天生适合打架。时光的轮轴一圈圈的转,岳邵洋成为了他们那个地儿的少年头头。一群小流氓跟在他后头,他们偷东西,勒索比他们年纪小的孩子,只要能弄到钱,什么都干。

至于他第一次贩毒,理由很简单,他想给周瑾买一架钢琴作为生日礼物。那笔钱对于当时的他来说,是笔巨资,他只能冒险加入贩毒行列。干这个风险大,可来钱也快。

如今的岳邵洋早已成为了一方的霸主,他变得无情,变得残酷。可只有一个人,他每次想起来,心底总会暖暖的。那是周瑾,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爱上的男生。

岳邵洋以为,这辈子他只会这么在乎一个人了。可乔宇的死亡,却嘲笑着他的决心。他已经冷静了下来,他知道乔宇并不像自己认为的那样,对他毫不重要。这几天,他脑子里一直是乔宇,他吩咐谢坤去找乔宇的尸体,然后就窝在别墅里哪也不去。他甚至一次,也没有去看过术后的周瑾。他知道,周瑾有很多人爱着,他们都会好好照顾周瑾。可乔宇呢,没人在乎他,他的亲生父母不认他,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用他的心脏救周瑾,到最后,连他的尸体在哪儿都不关心。如今只剩他一个,还在意着乔宇了。他一定要把乔宇的尸体弄回来。就算是顾泽恺已经把乔宇安葬了,他也要掘开坟墓,把乔宇带回来。这小子是活着他的,死后,墓碑也只能由他来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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