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那齿印，九方君轩也小小吃惊了一下。「怎么会还在？」

「这里被做了小手脚，消失不了。现在伤口是好了，但是伤痕一直都会在。感觉像是家畜被盖戳了，三哥不觉得吗。」无意识的用手指去抠着伤痕，楚昀柒难掩自己的厌恶感。

已经开始对九方靖宇感到反感了吗。他忍下愉悦，面上搁着的还是对楚昀柒胡闹的愠怒，「过来我看看。」弯腰蹲在泉水边，对楚昀柒招了招手。

「喏。你看，是不是很难看？」凑近了一些，让九方君轩看清楚锁骨的位置。

「你讨厌的是留下这个东西的人，还是讨厌这样的一个印子？」

「人！」回答的异常干脆利落。

「那么，你可别生气。」俯下身，对着那齿印，九方君轩也狠下心咬了上去。他紧紧拥着楚昀柒，生怕被因为痛疼而挣扎的楚昀柒推开。但，一直到伤痕见血了，血沿着伤口滑落滴在了泉水中。楚昀柒都没有挣扎一丝一毫。

「嘶——！疼死我了。」和九方靖宇的齿印比起来，当然是三哥的比较好。三哥也真是厉害啊，想到这样的法子来让他心里好受一些。「三哥？我都流血了，你还咬着我吗。」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真是坚强的好孩子。」笑着松开牙，不用看都知道那白嫩的皮肤又被折腾成了什么模样。心疼的伸出舌头，舔了伤口一圈。连带着渗出的血都被他吞入喉咙。

「三哥！」这样暧昧的举动，想不乱想都不可能的好吗！我上辈子不是小雏鸡啊！我也是知道风花雪月的大男人一个啊！「我，我泡泡药。」臊红了一张脸，他一下子就坐在了水里面。如果不是及时被九方君轩拉着了，只怕连脑袋都要下去了。

九方君轩没有说话。楚昀柒背对着他，然后只听见了宽衣解带的窸窣声。等等！宽衣解带干什么！下一刻，水纹晕开，有人也下了温泉。下了温泉的人是谁，当然只有楚昀柒身后的那一位了。

「三哥你也身体不适，要泡泡药浴吗。」

「我陪陪你。突然就咬你，是我不对。转身给我看看，应该咬得刚刚好，覆盖住了吗。」还有一句他没有敢说，那就是，我现在咬了你，你身上有了我盖的戳，楚昀柒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可这样的话他能说嘛，当然不能。

干咳了一声，楚昀柒的眼睛大约是因为刚才的一咬，现在还红通通的。他看向九方君轩，不知道视线应该落在哪里。一通乱飘之后，才把视线定在了身前的泉水上。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平日里平易近人的三哥，脱光之后的气场会这样的让人无法直视啊！

「已经盖住了。没事的，我洗洗就好了。这里的药泉，对伤口什么的都好的。」

「那就好。这个记号已经换了一个主人，你现在可不能再乱来了。知道吗？再想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我一定让你兄长好好收拾你。」伸出手，轻轻摩挲那伤口。大约是药泉的功效吧，至少现在没有再出血了。

「我知道我知道了，三哥我泡得太久了，先回去休息了。我怕再泡下去，我会头晕的。我走了啊。」心里慌慌的，不知道是什么在作祟。现在的他只想快点逃离。

「昀柒！」九方君轩惊呼一声，「你没事吧！」险险接住了差点一头往前栽下去的楚昀柒。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笨了。没有留意到这里太滑。」抬头对上九方君轩满是担忧的目光，楚昀柒突然就手忙脚乱了起来。「三哥我走了！」从温热的怀抱中落荒而逃，胡乱套上中衣就跑走了。

九方君轩看着自己刚才还扶着小孩的手，无奈的笑了笑。「到底他是因为害羞才跑的，还是因为害怕亦或者反感呢……？」猜不透啊。

回到房间，楚昀柒一头埋在了被褥之中。他狠狠地踢打着被子，咬着枕头含糊不清的嚎叫，「好痛啊！泡了水更疼啊！为了保持什么乖巧！我连喊都不敢喊啊！肉被咬出血啊！人咬的啊！疼死我了啊！哥哥，爹爹，我好痛啊！呜呜呜……」

唐潇然站在楚昀柒的门口，一脸的无言。又怎么了？

「好痛啊——！」

屋内的哀嚎还在呜咽中，唐潇然也没有那个心思进去安慰不知道受了什么打击的小鬼。

「只要别和昀昊告状，怎么样都成。」那个爱弟如命的家伙，如果知道小鬼在唐门受了什么委屈。倒霉的人一定是他啦！

「表哥！」

要离开的脚步顿住了。「唉。」他怎么知道他在这里？「怎么了？」

「我又被咬了。」泪眼汪汪的褪下肩头的衣服，露出了新旧交叠的齿痕。

「你自己咬的？」

「滚！」这是在锁骨！他咬得到嘛！「是三哥做的。」

三皇子你是在干什么，你是在和昀昊宣战吗？这个盖戳一样的行径你也做得出来？「他为什么也要咬你？还刚好在先前的那个痕迹上面。」

「我想割肉，被他看见了，他就咬我了。让我不许打割肉的心思。我叫你不是为了说这，给我一点金创药啊，我好痛啊好痛啊！」一把扑向了唐潇然。

＊＊＊＊＊＊

唐潇然：堂哥！我给你煮了小鸡炖蘑菇，快点来尝尝看啊！

唐枉天：（看着面前焦黑的不明物体）很好，你果然恨我。

楚昀柒：哥哥哥哥！今天我给你做了水晶肘子，快点来吃吃看啊！

楚昀昊：（看着面前的漆黑不明物体）真乖！哥哥一定全部吃光！

众人：这就是弟控与非弟控的差别啊。

45、卖表哥

稍做休息之后，楚昀柒也就坐不住了。再在这里拖三拉四的，都要过年了啊。得快点问清楚那些飞尸的事情。打定这样的主意，天色微亮，他就扑到了唐潇然的房里去了。对着拱起来的被窝，直接就是一招猛虎落地式。

「嗷！我的老腰哎！小柒子你要谋杀啊！你这个小屁孩！」被压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唐潇然也不甘愿了，对着楚昀柒昨天晚上才受的伤口就是一拍。「要死一起死！」果不其然，小孩整个人都更加乱扑腾了，结果唐潇然被压得更惨……

大清早的床榻上的两个人还在乱作一团，房门已经被另外两人齐齐推开，然后是异口同声的，「胡闹！」

先抱拳致歉，「如此爽朗的天气，打搅了门主的休息真是过意不去。既然已经叨扰了门主的休息，不知道能不能冒昧询问一事？关于飞尸，门主知道多少。普天之下，还有能力培养出一座城池飞尸的人，门主可知有谁。」

这样大义凛然又正经八面的话听着是不错，可如果搭配上楚昀柒的鸡窝头，和到现在都没有整理好的衣衫。真是缺少说服力啊。偏偏楚昀柒自己还可以，做出浑然不觉的姿态来。好似自己此刻衣冠楚楚，无与伦比。

在某种程度上，唐枉天也挺佩服楚昀柒的了。这小子，有本事。以后一定可以有一番大作为啊。当然是在他皮厚的基础上。

「飞尸是唐门曾经的污点，历任门主都不允许有人私自涉及这一块领域。你们是怎么知道飞尸的。」话是这样问，可他的视线自始自终都落在还在抓头发，努力想要扎一个发髻的唐潇然身上。

「我什么都没有说！」唐潇然条件反射的举起手坦白。

你这是不打自招好吗！

「门主，表哥也是被我拜托的，在我的银威之下，他不得不从。还希望门主不要怪罪表哥了。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九方君轩有点无语，什么叫银威之下啊？不会解释就别解释啊，越抹越黑啊。唉，回去之后得好好给小孩补补文化了。这一点点墨水都没有，别出去了被人笑话。啧，看他说的话，让唐枉天的脸都黑了一层了啊……

「门主。还请赐教，对于这些飞尸可还有什么更详细的信息吗？比如他们怕什么，喜好什么。怎么样克制。是谁创造出这些东西。」九方君轩与生俱来的皇家风范，是旁人怎么也学不来的，这样的他也让人感觉无比的可靠。「我们相信唐门不会参与飞尸的事情，可唯一的线索，也只能从唐门的史料中寻找了。」

「飞尸起源，你们应该都知道了。西域巫毒教和唐门曾经是盟友，可现在早就是老死不相来往了。现在关于飞尸的记载，唐门之中是少之又少。仅剩下的一些，全部都在唐潇然的房里。你们可以去找找看。」

「唉！我怎么不知道！」

「你离家之后，我就派人把那些东西搬到了你的房间。只是，你一直没有回来。」

唐潇然生硬的把视线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小柒子，等等我们就去找那些记载吧。」

楚昀柒自然是答应的，难得这样顺利得不像话，他开心都来不及呢！「表哥，我们找到线索之后，就一起走吧。」

「好啊！」小柒子在现在开口，真是帮了大忙了啊！要知道，他还在纠结要用什么样的理由让堂哥允许他再次离家哩！如今真是省事不少。

唐枉天没有开口阻拦，只是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独独喊住了楚昀柒，「楚家少爷，还请留步。唐潇然，你们在外面等候就好，我有一些话，要单独和他说。」啧。三皇子啊，我又不是洪水猛兽，干什么一脸如果我吃了楚昀柒，你就和我拼命的表情啊！我不是你！我根本不稀罕这货好吗！

「你们在外面等我吧。」仰起标准的傻笑，楚昀柒可完全没有什么担忧。

大约半个时辰左右，楚昀柒一脸遗憾的从屋内出来。九方君轩和唐潇然并没有离开，他们坐在屋外的护栏上。一个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摸来的馒头在喂鱼，一个看似心不在焉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昀柒，怎么样？」也不知道在神游的家伙是怎么看见楚昀柒的，九方君轩一下子就走到了楚昀柒的身边。

「给了路费吗。」把剩下的馒头往嘴巴里面塞，还没有走人，唐潇然就摆出了重获新生的姿态了。

「不。我们得把你留下了。表哥，对不起。我和三哥带不上你了。」

「唉？！」整个人都呆滞了，连嘴巴里面的馒头都掉出来了。「唉唉唉！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啊！」

「因为我们要去西域巫毒教啊。那里很危险的，尤其是对唐门的人来说啊。再者说了，我和三哥要游山玩水，表哥你太碍事了。就这样了哈。亲一个，乖啦。」然后就哄小孩似得，在唐潇然的脸颊上啄了一下。

虽然理由很不错，可用不着亲他啊！九方君轩黑着脸，把楚昀柒这笨蛋带走了。

唐潇然被留在原地，欲哭无泪。被嫌弃了？被抛弃了！说好的一起走呢！小柒子是大胖子！是大骗子！

唐枉天听着屋外的喧闹声，愉悦的勾起了唇角。

「昀柒，唐门主和你说了什么。你怎么突然就回心转意了？」

「大表哥给我一本武功秘籍！刚刚还给我吃了一个辟毒丸。大表哥好小气的，多给我几个也不肯。三哥也应该吃吃的。哦！给我这些的交换就是不带表哥走。把表哥留下来。」

大表哥？给了好处就不喊门主，直接喊表哥了么……

「三哥我们快走吧！千万别让表哥知道我把他卖给了大表哥了。先去把飞尸的记载带走，我们路上看。」主动牵着九方君轩的手，兴冲冲的就跑了。

紧紧回握住楚昀柒的手，九方君轩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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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枉天：为什么我也会吐槽，这设定不对啊！

唐潇然：你现在是在吐槽自己吗？

唐枉天：当然不！

楚昀柒：呀！被收买的感觉好好啊，有了一种我是大官被贿赂的感觉啊。

九方君轩：嫁来三皇子府，天天让你被贿赂。

楚昀昊：找死！

唐潇然：唉！不是！你们真的卖掉我了啊！

唐枉天：不然？

46、分歧

「飞尸，力大无穷，喜食人脑。母体生息，生人染其毒亦是同化。」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看得眼睛都花了。楚昀柒抛开记载，探出脑袋，九方君轩在自力更生的赶马车。「三哥，你见到的那些应该不是真正的飞尸吧。真正的飞尸那么厉害，三哥遇到也该死了吧？」

顺手揉了揉说瞎话的小孩脑袋，「怎么？你就真的那么不待见我，希望我被那些飞尸抓死？」不把小孩的话当真，他只想逗逗他。

楚昀柒立马就把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不希望！三哥你可不能死！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死了，我一定也活不了了。」

「傻孩子，我就算是死了，也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那什么……我，我再去看看！」一头钻回了马车内，楚昀柒捂住自己的心口，怎么感觉像是被三哥射了一箭？糟糕！心跳好快！脸好热！呜嗷一声，一头埋在臂间，楚昀柒把自己缩成一团。

在楚昀柒回去之后，九方君轩的温柔神色渐渐凌厉起来。看完唐门得到的记载，他便知晓了此去的危险重重。他贸然带着楚昀柒离开京都，到底是不是对的。若是遇到真正的飞尸，他们还会有活着的可能性吗？飞尸的存在，那就是一种杀伤力极大的武器啊。只希望，那幕后黑手，还没有研制出真正的飞尸啊……

夜深无法赶路，点燃了一堆火，九方君轩与楚昀柒彼此面对面的坐着。

九方君轩手上的，是林雨泽刚刚飞鸽传书来的情报。他们已经确定了，当初砍伤楚昀柒的最大嫌疑人了。「那种阴毒的刀法，中原人并不会。最后的结果是一对师兄弟，他们都会那刀法。」

楚昀柒则心不在焉，「知不知道是谁都无所谓啊。反正我见过他的脸。」

「不。我们多一些了解，总是有益无害的。」递过一个油纸包住，香味依旧的烤鸭腿。「我们调查了一下，结合你说的话，巫毒教还有那个刀客。再加上国君的称呼，我们已经猜得到是哪一个在作祟了。」

「已经猜出来了？那么快？会不会太顺利了？」三哥你也太能干了吧？

九方君轩释然一笑，「如果不是你的出死入生，我们怎么可能那么快就知道这些？只是答案还真是让人大吃一惊哩。区区一个捐毒竟然有如此野心。企图依靠飞尸来侵蚀周围大国。也还好，你聪明，不然我们怎么知道捐毒国君还有一个敌手。」

「敌手？我上次胡诌的那个主子？内忧都没有解决，还敢来犯我大泱，这不是自找麻烦。让我们去给他一个内忧外患嘛。」对这个国君的脑袋，楚昀柒表示十分的唾弃。

「你随口一说的主子，是现任国君的叔父。相比这个喜欢依靠巫毒教的国君，他的叔父明显正派得多。他认为巫毒教是邪教，可国君居然让巫毒教的教主做了国师。这一来二去的，捐毒也慢慢变为了两派。」

火堆烧得久了，炸起了一个小小的火花。火光映在九方君轩挂着浅笑的脸上，楚昀柒没有搭话，只问了问：「三哥，你到底有多少人……，为什么连一个捐毒国的事情，你都知道的这么清楚。就好像，你亲身体验过一般。」

「傻孩子，瞎想什么？我只是江湖上的朋友多罢了。一些线索一旦串起来，那就是再明了不过的事情了。我们还知道，那国君听了国师的话，派人潜入各大国，不断研制飞尸。不止大泱，说不定连流月，宛国、夜郎都有。」

「三哥，对不起。我一下子知道了太多的事情，脑袋有点转不过来。那我们现在知道了这些，是不是应该马上回去，和皇上禀告这些事情。好有一个对策。」

「不可打草惊蛇。我们还不知道到底还有多少个步兵营被他们控制。如果绣娘的消息没错，那在捐毒，一定有一份名单。」

「那就让别人去拿吧。三哥我们回去吧，太危险了。」

「昀柒可是怕了？」

「我怕你受伤。」

九方君轩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这个事情是父皇亲口吩咐的，于情于理都不能假手于人。更何况，我才从藩地回来，父皇让我去做这个事情。总是有他的原因的。」即使到现在为止，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明白。

「也许啊，只是想让三哥立功也说不定啊！」

「也许吧。不管怎么样，应该我去做的事情，我都会去做。但是昀柒只要游山玩水就好了，明白么？等我们到了捐毒国边境，我会让你哥哥派人来接你回去。之后的事情，我一个人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