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咤风云——喜糖123
喜糖123  发于:2014年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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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什么事让小杜哥这么高兴?”葛一平坐下来。

“不是我高兴,是你高兴。”杜维翘起腿若有所指地看着他,“葛老大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葛一平呵呵笑了,“发大财泡美女啦!”

杜维低声“操”一声,两人旋即笑开了。这时葛一平才凑过来,两眼放着阴光,“给李天锦那老王八蛋放血!”

52.

杜维听了他这番大实话,放松身体向后靠去,手臂软绵绵地搭在扶手上,一派闲适,“那你可要好好谢我。”他手一翻将个薄薄的插着存储器的解码盒丢在桌上,“回去给关帝爷上柱香,找个没人的地方先一个人听听。”

葛一平马上就明白过来,像捧着宝贝似的将那细致玩意儿揣进兜里,激动不已,“小杜哥放心,李天锦跳不了两天。”

杜维转过头漫不经心的一笑,“毕竟是江湖前辈,走得不能太寒酸了,你动手那天我送送他。”

“这样不太好吧?”葛一平心中暗骂一句,拿老子当枪使不说,老子杀人放火你他妈还去当场录像啊!

杜维仿佛能穿透他的心思,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是帮你不是害你。有足够的武力才会讲道理,葛老大不会越活越回去,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了吧?”

葛一平点点头,明知道对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道理没错。李天锦在英合就如陈魁在胜义堂,林正那么狠的角色,手里握着“凶器”都倒地没能把魁叔怎么样,何况自己这只刚刚翻身的土鳖,没有杜维他的腰杆子软的就跟面条似的,英合内部不会有人搭理他。

“好,那就承小杜哥的情了。”葛一平虚抱下拳,以茶带酒举杯一敬。

杜维略抬手中的茶盅,脸上含着笑可眼中黑沉沉一片。

风雪彻底停了,太阳照在雪地里反着肃穆的白光,青天白地连成一片……

英合位于八道湾的“不夜天”是市内小有名气的浦档,最有特色的当属其中“八国联军”包房,十来个异国美妞一屋子的波涛汹涌,多少资深花客魂断当场,一掷千金。杜维也是做夜店起家,男男女女见多不怪,就是厌恶白日里昏黑的室内挥之不去的那股人肉味儿。现在这里除了葛一平身边的熟脸人,其他明的暗的都是杜维的人,从里到外围得水泄不通,李天锦今天就是变成苍蝇也飞不出去。

杜维一边冷笑着堂堂英合的话事场所尽如此寒酸下流,一边看葛一平给他演示这个隔断小间如何跟大屋相通。话事的头是葛一平点的,来的英合大佬们都是李天锦点的,明显看出李天锦对这次“诬陷”辩解的志在必得。阿坤是个很挂相的人,略带紧张的心情摆在苦大仇深的脸上,让杜维有那么点不爽,转而又想起阿烈,木呆却镇定,他知道那是因为足够深的信任。

“阿坤,过来陪我喝杯茶。”房间狭窄,对方晃得他头晕。

并腿夹紧手臂,阿坤有些不自在地坐到他身边,闷声闷气地涮只茶盅给自己倒上。他没想到自己笨头笨脑,却能被如日中天的小杜哥看上,还带在身边,总觉得狗屎运早晚会到头,自己最终还是要滚回码头上吹海风去。

这时大屋里传来些许动静,夹杂着几句骂娘话。阿坤紧张地回头张望,生怕墙壁破开个大洞。

“喝茶。”杜维将茶盅放在嘴边吹了吹,“你多大了?”

“啊?二十四。”他像喝酒般把茶水一饮而尽,才回答道。

杜维轻轻地笑了眉眼是温和的,和阿烈同岁,“过会阿禄进来,你们就从正门进大屋,什么都不要说拿枪对着里面每一个人。”阿禄负责暗线,只要他进来就标志着李天锦他们在内部的人手都已被控制,只剩大屋里扎堆打嘴仗的英合大佬们。因此,他不介意给这只大型幼犬似的笨蛋,一次危险系数较低的实习。

阿坤咽了口唾沫,手忙脚乱地在腰上摸枪。他虽在三湾混的时间也不短了,可都是些虚张声势的把式活,真叫他持个枪行个凶,腿肚子都转筋。

隔壁的动静更大了,能清楚地听见李天锦骂葛一平祖宗十八代,以及各路神仙的帮腔。但是,在一阵清晰的录音之后,对面陷入了叫人疑惑的沉默。

那录音的内容同样叫阿坤瞠目,绷着双大眼睛,“小小小……小杜哥。”

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杜维的手还没放下,阿禄就进来了。他看着阿坤却凉凉地对阿禄说:“剩下的事交给阿坤。”

等阿禄憋着笑出去了,杜维看着死活不挪地方的阿坤,一下子变了脸色,“你他妈就等着做一辈子窝囊废,跟在传屁股后面吃灰。”

阿坤脸上一阵青白,咬牙跺脚拔出枪两手捧着就出去了,倒也痛快。

杜维下意识翘起二郎腿,闭眼向后依靠去,耳边响起掀桌声,破门而出的巨大撞击声,十几个人一起骂娘的声音,以及……“葛一平!你他妈吃里爬外!”

啧啧,李天锦的修养和脾气都太差,要像林正那样,杀活人骂死人。等这些个杂七杂八的念想都自然而然地跑出脑外,杜维才慢慢拢了把头发,站起身干脆利落地推开槅门。

阿坤觉得自己举着枪的手臂就快麻了,才见杜维走出来。话事的大屋是有规矩的,无论辈分多高,身段多贵重枪械武器是绝对不容许带进去的,话事话事,说的是事凭得却是实力。

李天锦看着如潮水般瞬间涌入的保镖,此时像见了天神般让开块地方,又层层叠叠地围上去。他并没有见过杜维,但不妨碍他断定这个高高在上的年轻人就是胜义堂新任龙头小杜哥。

杜维压根就没正眼看他,反倒大量起一个个被拉来垫背的英合角头们,此刻他们僵着身子腆着肚子,愁云密布如丧考妣,不知道心里是在骂葛一平还是李天锦。

葛一平蔫了整整一年的气焰终于嚣张起来,也不管自己卖帮求荣的嘴脸有多难看,“嗑药九,你说说按帮规李天锦该不该死?”

被叫做嗑药九的干巴老头,拿一只灰帕子不停擦着头上的虚汗,抬头看了看密密麻麻的枪口,哈着腰说:“出卖兄弟当然该死。”

“那其他的几位大佬是什么意见呢?”葛一平不阴不阳大声询问。

如霜打的茄子般的几位老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能有个屁意见?李天锦死起码自己还能活,吃饭的家伙都没了,李天锦又不会给自己当孝顺儿子!十来个人一致点头,纷纷要求赶紧给李天锦放血。

杜维就这么看着得意洋洋的葛一平,不发表任何意见,当真如贤惠后台一般。

“葛一平,今天他能帮你杀了我,明天他就能宰了你吞掉英合!我李天锦在底下等你,等你向祖宗报到那天!你不得好……”

死字还没出口,葛一平的枪就已经崩掉他半个脑袋,杀气腾腾的身体杵在那儿,就连手臂还悬在半空中,人已经没了气儿。

“你也配跟我讲祖宗家法!我呸!”他收了枪,走过去泄愤般在还软和的尸体上狠狠踹了几脚。

杜维有刹那间的意外,平时跟他面前装得跟老年痴呆似的葛老大,伸手却不是一般的利索,他眼中一抹杀机更甚。

大家见李天锦都死透了,纷纷要求今天就将“坐馆”选出来,并且全票通过张榜公布,谁不服气就给谁全家放血。

葛一平乐呵呵地表示太客气了,本人十分意外嘛!杜维却在此时开口了,“葛老大不会以为事儿就完了吧?”

微微放松的气氛又一次紧绷起来,葛一平这才如梦初醒,枪在人家手里,自己也是鱼肉!

“帮会的角头就如夜场的女人,旧的哪有新的好?”他用力拍拍对方的肩膀,在他耳边说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杜维怎么会让葛一平拿到一个如此包装精美,运作精良的英合?那不是乘着林正和陈魁狗咬狗,养王八再去咬林正的屁股!他要的是架空葛一平,培养真正自己的人,一点一点蚕食英合。而这个过程虽不会一帆风顺,但也会在短期内使英合大乱,不会成为林正的后顾之忧。

一口气要杀这么多人,还各个都是一方角头,纵使狠辣老道的葛一平也觉手软,杜维的狠毒阴险简直登峰造极。

屋内的空气凝结到冰点,英合的大佬们这才反应过来,无论如何是没有活路了,于是放开胆子大骂葛一平。

杜维听着乱糟糟的一会叫爹一会骂娘,只觉无聊,走到阿坤面前,“你们盯着他不要动手,叫他自己来。”说完在阿禄的陪伴下走出大门。阿坤根本就没回答他,双手端着枪精神异常集中。

杜维就在门外,阿禄给他点了只烟,低沉的烟雾在密不透风的走廊里,聚成扭曲的一团,再一点一点阴魂不散地飘向屋顶。等到他的烟抽到了底,大屋内传来连续不断的十几声消音器下沉闷的枪响,如开启香槟的嘭嘭声,让人听来喜庆的不得了……

阿坤满目仓皇地走出大门,垂在身侧的手依旧握枪。

杜维走过去,将他颤抖的手举到面前,无奈地说:“保险没拉开!你个笨蛋!”

53.

杜维坐在高背宽座的铁力大圈椅上,闲闲看着一份文件,正是英合的“丧权辱国”条约,上面写着哪些个街区,哪些个浦档,哪些个高级窑姐,哪些个欠债大户,还纷纷附带产权文件和各种法律文书,从杜维面前铺过去,好好的茶室愣给铺成了国家档案馆。葛一平孝子贤孙地伺候着,割肉放血般将到手的大部分好处拱手奉上,心里是真怕了,杀了几乎整个英合高层,没杜维罩着,他就是血槽再翻一倍都活不起,另一方面,多少也有制造被胜义堂逼迫假象的嫌疑。小杜哥可真不怕被他黑,他现在是虱多不痒债多不愁,老子已黑的是如日中天,还怕你个屎壳郎爬上来再添一笔?到时候我往坟头里一躺,哪儿管你们洪水滔天,都去找林正算账吧!就这样,满盆满钵的肥肉都进了胜义堂的口袋,把个葛一平宰得死去活来。

狠狠把英合摆成了十八般模样,杜维又想起另一个人来。他宽宽靠进圈椅里,摩挲着扶手两边的裹银螭纹,李天锦出事后撇下陈魁音信全无的阿彪,在他接手英合产业时鬼魂儿似的又冒出来,不但自立门户还打着他的名头欺负了把葛一平,要到一小块地盘。无论对方在暗示什么,杜维这回都下定决心要跟他做个了结!

见面地点约在西郊大盖寺,杜维换了身不起眼的衣裳,开一辆套牌老款尼桑轿车,而刚出赌场就发现被人盯上了。盯梢的人车技异常出色,隔着三两辆车紧紧咬住他,很是难缠。杜维支着脑袋单手打方向盘,车头调转向东边驶去,不一会就进了家汽修厂,盯梢的车不敢停放慢速度直挺挺开走了。杜维知道无论何方神圣咬死了自己,不久都会派新车过来续摊,赶紧进去跟老板打声招呼,换了车从后边小巷出去了。

大盖寺在石岗湖边,背靠霞浦山,不是什么名山古刹,平时就香火稀薄在寒冬重雪之下更是庄肃僻静,正殿外孤烟袅袅没有半个人影。杜维沿着湿滑的石阶缓慢向上走去,山顶有片陡崖万年雨打风蚀,上面的千万佛像早已面目模糊,却仍如盖如穹悲悯人间。等到了山腰上,他重重呼出一口寒气抬眼看去,“第一弥化”四个龙走大字下站着的正是阿彪。

阿彪穿着身混社团的标配黑大衣,里面却系着条米底灰黑格子的羊绒围巾,一时间浪荡公子的风情压了过去。他看着杜维不疾不徐却又斩钉截铁地走过来,又是愤恨又是陶醉,他总觉得是自己的介入才叫对方完美蜕变成野兽,狰狞毒辣,生人勿近。而如今,大渣对真相紧追不舍,林正不闻不问翻脸在即,杜维要快速吃下英合跟他们分庭抗礼,又要防着葛一平后路包抄,分身乏术之下就一定会找上他。于是,这只孤独的野兽终于要像只大猫一样走进自己的怀里,予取予求。

杜维在他十步外站定,环视四周,简直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完美诠释,不禁开口就带了凉意,“彪哥选的地儿真是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好地方。”

阿彪笑了,点上烟从石台上走下来,“有这感慨的应该是我而不是你横行霸道的小杜哥吧?”

“我怎么会让彪哥死在这种荒凉地方。”揣在兜里的手攥紧了又松开,杜维恶狠狠地补充道:“一定车水马龙往来喧嚣。”

阿彪不以为然走到他身边儿,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火味,心神一荡,凑到耳边轻声说道:“我就想死在你床上。”

徐徐热气喷在脖颈间,杜维只觉恶心却也没躲,在他眼里站着的这个人跟死人没什么区别。绕开话题他侧身说道:“就算你不找我,我也会找你的。”

“你知道,对于你我一向都是主动的。”阿彪深情款款靠过来,双手若有似无从后面揽上他的腰,满足地叹息。

杜维微微放松上身,货真价实地靠在他怀里,“帮我接手英合。”他早就知道阿彪心中盘算,不禁冷笑他自作多情,可明面儿上依旧陪着演戏,只是落幕的时候不远了。

“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你的人是我的,心也会是我的。”他将对方紧紧压进怀里脸在脖颈间磨蹭着,难以抑制的激动,“杜维,我喜欢你,真的。”心中隐隐盘旋的结果成为现实,阿彪赞叹不已。

“别跟林正一样来虚的,做出个样子给我看吧。”猛地从他怀里挣出来,杜维后退几步,“下山,有东西给你看。”他丝毫不敢放松,也不会觉得阿彪就真如表现出来一般意乱情迷,要想让对方打消掉全副伪装,必须有真材实料。

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若近若远的距离一道下了山。

杜维从车里取出一套密封文件,“坐你的车走,我的车被人盯上了。”他料定行事诡异小心的阿彪一定在来之前有盯过自己,放心地说出被盯梢的事实对方反倒会降低戒心。

果然阿彪豁然一笑,对杜维的坦白很是受用,“跟我来。”

二人绕到寺院后面,斋房后门前停着一辆送蔬菜的皮卡,此时已卸掉了货箱,扎着空荡荡的屁股停在那。

阿彪打开车门,回身看着他,“下回我教你怎么甩掉盯梢的。”

“好,我等着。”杜维默默打量着车子,凭心而论,阿彪是个足够小心谨慎的人,但却容易得意忘形,特别是当自己的想法被一步步证实,那就轻飘飘地往天上去了。他正是抓住这点才让对方放松警惕,否则很可能连阿彪如何来去的都不知道。下意识握紧手中的东西,杜维胸中杀机骤现。

阿彪接下他手中的文件,毫无迟疑地撕开密封,映入眼帘的正是葛一平早上放的血。他一面讽刺葛一平的大方,一面暗中观察杜维的脸色。

“这是什么意思?”明知故问,阿彪拿捏着惺惺作态。

杜维冷哼一声,“我和你做得是买卖,明码标价。”他态度由软到硬,翻脸速度之快叫人应接不暇。

“我要什么你知道。”阿彪发动汽车,缓缓倒出寺院,心里的一块石头却落了地。以他对杜维的了解,沾点儿便宜都得和血掉下块肉来,今天绝不会为了让他帮忙就原则崩盘。虽有点失望不过安心的成分更大了,另一只卡在枪上手也落了下来。

“那是后话。”摸准了他的心思杜维侧身望向窗外,车子在未融雪的路面上走的很慢,满山遍野的白色尽收眼底。

“好,我不是林正拿不到就用抢的,我等得起。”他傲气十足地看了眼杜维,说得是信心满满。

大盖寺离市区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下了山不过多远就看见了余江大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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