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薰放下手里的书，看向坐得离他不远靠窗的白晏，说：“晏，等我考完了，我们再去看看奶奶吧。”

白晏笑着看向他，说：“好啊。”

木薰起身坐到他身边，抱着他，头埋在他白净的颈间，贪婪地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冷香，轻声唤他：“宝贝。”

白晏温柔一笑，问：“怎么了？”

木薰回答说：“没什么，就是做题做累了想抱抱你。”

白晏也伸出手轻轻抱住他，笑着说：“薰你这是在撒娇吗？”

木薰拿脑袋在他颈间蹭了蹭，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肌肤上，轮廓好看的唇似有若无地触着他微凉的肌肤，轻动开口：“是。”说着他的唇完全贴上那细腻的肌理，细细蹂躏品尝。

“嗯……薰。”白晏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

木薰抬起头看向白晏，眼神满是宠溺，温柔地轻轻地吻住他娇嫩红艳的薄唇。

吻了许久木薰才放开白晏。白晏白皙胜雪的脸上泛着红晕，木薰不由笑道：“怎么还会害羞。”

白晏嘴硬道：“才没有害羞。”

木薰又笑：“你以前好傻，还报复性地主动吻我。”

白晏一听，立即瞪他，说：“啊！不准说这个。”

木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白晏佯怒道：“哼，还不是你个小人，故意诱导我。”

木薰含笑道：“我可没有诱导你，是你自己报复心太强了。”

“那也是你小人，你要是不小人的话，就应该阻止我！”

木薰迅速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笑着说：“我干嘛要阻止你，我可是巴不得你亲我呢。”

白晏愤愤地怒视他，说：“所以说你小人。”

“做小人就做小人，再说，你本来就喜欢我嘛。”

“你！那你还喜欢我呢！”

木薰直直看着他的眼睛，说：“我是喜欢你啊。”

白晏瘪瘪嘴，支吾问他：“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啊？”

“嗯，这个嘛，不清楚。”

“啊？”

木薰凑近他的耳边，轻声说：“我是在和你去游泳馆的第一次对你有感觉的。”

“那个时候喜欢我的？”

“那个有感觉是指起反应。”

“啊？啊！”

木薰呵呵低笑，说：“所以应该是更早前就喜欢你了，只是那次才意识到。”

“……”

“你呢，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我也不知道。”

很早之前，另一个你，算不算？

天气由寒转暖。

夜晚，月光清凉银白。

那一夜在桃花树下突然而至的疼痛又一次来临。

恐惧不安瞬间涌来。他所一直担心的东西，似乎要成真。那种痛得恨不得死去的感觉，怎么可能会忘掉。他只是一味逃避着，不敢面对，试图侥幸。

最开始是不想活，现在因为想活着而不敢面对。

他用尽所有力量安静起身，额间冷汗直流，脸色苍白似鬼。用尽全身力气打开门，走出卧室，最终在楼梯旁无力倒下。

白晏蜷缩着身体倒在地板上，眉头痛苦地紧皱，颤抖的牙齿紧紧咬着已然泛白的薄唇。那种剧烈的宛若要把身体从内部撕裂的痛，真的要把他撕裂了。

黑暗中，他一直蜷缩在地板上，不停地颤抖。漂亮的紫色眼眸里全部全部都是痛苦。

过了许久，这痛才慢慢消失。白晏仿佛耗尽了精力一般躺在地板上，双眼空洞地看着天花板。他一直看着，一直看着，眼神空洞。许久，那空洞的眼神晃动，泛起脆弱，眼泪漫过眼角流出。自己是怎么了？是要死掉了吗？

第二天黎明如期而至。

木薰醒来时，白晏正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熟睡。

木薰洗漱完后，白晏也醒来，躺在床上，若无其事地问：“薰，你说哪天要是你先死了或者我先死了怎么办？”

木薰愣住，然后笑笑说：“那你就好好在这等着我投胎转世来找你。”

白晏笑，说：“那要是我先死了呢？”

木薰笑道：“你先死？你怎么会死呢，你可是仙啊。”

白晏很同意地点点头，说：“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死了呢？”

木薰说：“没有这种如果。”

白晏笑着说：“如果我死了，你也要好好活着，好不好？”

木薰皱眉，说：“你说什么呢？”

白晏笑得眉眼弯弯，说：“呵呵，打个假设嘛。”

一切如往常，他依旧跟着他去学校，依旧静坐在他身旁看书品茶。

但不一样了，他心里的害怕不断上升，时常在夜里醒来，然后整夜看着木薰，描摹他的眉眼，他的轮廓。

他有时候会静坐着发呆，会看着一本书发呆，看着木薰发呆。

木薰发现了白晏的异常，心里陡然生出紧张，凝目严肃问他：“你怎么了？”

白晏愣，随即笑着说：“什么我怎么了？”

“别想骗我，你最近老是发呆。”

“我发个呆都不可以啊？你别这么大惊小怪的，我偶尔也是会想想事情的嘛。”他说话的语气娇嗔，带着软软的甜蜜。

木薰半信半疑地问：“那你想什么呢？”

“想我以后能做什么啊。？”

木薰笑道：“这你放心，我肯定养得起你。”

白晏老神在在地摇摇头，说：“薰，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能把我养成什么都不会的人。人活着是需要独立的，更何况我还是个仙呢。”

木薰被他逗乐，说：“好好，你说的都对，我的大仙。”

“以前有个人和我说，无论是人是妖还是仙，都有自己的自由。就算再亲密的关系也不能妄想分享对方的所有。没有谁能把自己的一切袒露，谁都需要属于自己的空间和秘密。你觉得这话对吗？”

“嗯，这个不能说错吧，正所谓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嘛。”

白晏笑道：“我觉得这句话说得挺对的。”

感情确实是枷锁，但却不是牢笼。没有人能享有对方的全部，因为彼此独立，因为彼此都是鲜活的生命，拥有不一样的灵魂。

正因为不一样，才彼此吸引。

木薰笑道：“哦？所以你是有什么高见？我愿意洗耳恭听。”

白晏灿然一笑，说：“所以说我在想事情，你不能要求我把所有想的东西都告诉你。”

木薰将他扑倒在床上，捏他软软嫩嫩的脸，说：“原来是在拐弯抹角地嫌我烦啊。”

白晏咯咯笑开，笑得纯净漂亮。

木薰神色温柔地看着眼前一身白衣的人这般灿烂无暇的笑。他笑得那么开心，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好他，不让他经受任何磨难。

白晏噙着笑，眼里含着阳光，说：“看够了没？再看要收费哦。”

木薰笑道：“没有，看不够怎么办。”

白晏被他看得有些许的不好意思，说：“薰你起来啦，我都快被你压死了。”

木薰眼里含着贼贼的笑意，说：“你亲我一下我就起来。”

白晏别过头，宁死不屈地说：“不亲。”

木薰继续逗他：“你不亲我，我可亲你了。”

白晏转过头对着他，鼓着脸大眼睛怒视看他。

木薰低低笑开，阳光温暖的感觉。

白晏看着他那好看的笑，觉得那就是一抹阳光，最好看的一抹阳光，干净、爽朗、温柔。心里眷恋万分，滚起几分依恋和酸涩，笑着撒娇道：“薰，吻我。”

木薰愣了愣，带着几分惊奇看着白晏。

白晏笑得纯净，语气娇柔，说：“薰，我想要你吻我。”

木薰眉眼全是笑意和温柔，慢慢低下头，吻上他微凉的双唇，细细缠绵品尝。

59、一身绿衣温柔意

天气愈来愈热，高考随之来临。

当考完最后一门，木薰走出校门，白晏立即迎上前，将一杯果汁递给他。

木薰含笑接过果汁，说：“傻子，干嘛一直站在这，看你这一脸的汗。”

白晏傻傻一笑。

两人说话间，刘阙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艳丽的双眼尖锐而冷漠地看着他们。

白晏像是感受到身后的目光，转过身去，正好正对上刘阙艳丽的眼。

他依旧娇媚艳丽，此刻妖冶得不可方物，眼神冷厉。

白晏静静看着他。

木薰随着白晏的视线看过去，然后皱了皱眉。

刘阙淡淡扫了一眼木薰，随即移开眼，离去。

“薰。”

“嗯？”木薰温柔挽上他，双眼如蕴着春风。

白晏看向他，纯净一笑，说：“我们回家吧。”

“嗯。”

木薰本就养眼得很，再加上白晏，两人站在一起，吸引无数目光。

突然经过的一个女生说：“这人好眼熟的感觉。”

“那个老板潜美男的照片！”

“哦，对的，好像啊。”

白晏顿时身体僵住。他转过身，脸对着木薰，试图躲避那些目光。

木薰皱着眉头，眼睛狠厉冰冷地盯着那几个女生。

“薰，回家。”他声音轻微颤抖，带着请求。

木薰温柔摸摸他的头发，将他手里的两顶帽子拿过，帮他带上，再给自己带上。他语意宠溺，像哄小孩：“不带帽子等下晒黑了就不漂亮了。”

白晏低着头没有说话。

木薰语气张扬明亮，说：“走，回家咯。”

这几天高考，他们没再坐公交，而是由司机开车送过来的。司机将车停在学校不远处的地方等他们。

两人坐到车上，一路上木薰不停地哄着白晏，想尽办法逗他笑。

回到家后，一进卧室，白晏便抱住木薰，说：“薰，谢谢你。”

木薰心疼道：“谢什么？”

白晏头埋在他的怀里，说：“我没事，你不用一直故意逗我开心。”

“宝贝，你不用在意那些人说的话。你很好，是世界上最好的，谁也比不上你。”

他心里沉重如石，应道：“嗯。”

木薰迟疑了一下，最终问道：“晏，对那次的事情，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吗？”

紫色眼眸微微下沉。

木薰见白晏没有说话，有些慌神，立即说道：“你别乱想，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我只是想把所有害你的人揪出来而已。”

白晏摇摇头说：“想不起来，我也不想再想了，你也别想着这件事好不好？”

木薰眼波轻沉，头靠近他的发，闻着他身上的淡淡冷香，最终说：“好。”

高考结束后，白晏整天整天地和木薰腻在一起。

两人搜罗整个城市的美食，一起参加朋友聚会和酒宴，一起去游泳，一起去琴房……在家里看书看电影时，两人要么互相依偎着坐，要么木薰将白晏抱在怀里，要么搂着他。

小胖见木薰恨不得时时刻刻把白晏捧在手心抱在怀里的模样，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了，说：“你丫的能不这么护着他么？敢情是一刻都舍不得离开了？”

白晏笑嘻嘻地说：“薰，小胖羡慕嫉妒。”

木薰深以为然地点头，小胖立即一口血喷了三丈远。

夏子远掏出手机，翻出照片，悠然感慨道：“哎，你看以前的小白还是个会害羞的孩子，现在，哎！”

木薰拍了一下他的头，把他手机拿过来，说：“哎你个头哎。”

手机相片里，白晏一脸的不好意思和害羞，脸颊透着红晕，低着头，漂亮的眼睛纯净泛着水光。旁边的木薰一脸得意奸笑如大灰狼，轻柔吻上白晏白腻如脂的侧脸。

木薰眼里沁着光，带笑，对白晏说：“这张照得不错，回去把他洗出来再框一个大相框放床头，怎么样？”

白晏看着那张照片，立即瞪木薰，说：“你还好意思说，都是你那次故意欺负我！”

木薰神色柔软至极，嘴边泛着笑，抱着他蹭他的脸，说：“哪有欺负你，我怎么舍得欺负你。”

白晏拿过手机，看着那张照片，神色蕴着幸福，撇撇嘴说：“哼，还说没欺负我。”

小胖说：“喂喂，不带你们两这样公然调情的啊。”

木薰斜眼看他，笑道：“就你们几个也称得上是公然？”

白晏越来越会对木薰撒娇了。

两人在家的时候，白晏会主动要木薰搂着他一起看书，一起听歌；会主动亲吻木薰；会学着做些家常菜；会时不时做小甜点；会趁他不注意突然扑到他身上抱住他……

一切都幸福美好得不像话。

撕咬人心的疼痛却犹如恶毒的皇后见不得别人幸福，在夜晚再一次来临。

这一次痛得更厉害。

白晏起身下床时，差一点就颤巍着倒下去了。白色无瑕的脚踝映着银色月华落在薄凉的地板上，线条美好而单薄，具有蛊惑性的美感。他的脚颤抖着，额头上的冷汗打湿了额前的黑发。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和忍耐终于走出卧室，艰难地挪动了几步后，最终倒下，蜷缩在地。

这般折磨至死的痛，在这寂静的夜里，悄然无声。犹如最妖艳而魅惑人心的花在黑夜妖娆无声盛开，然后在黑夜悄然无声吞噬生命。

紫色眼睛紧紧闭着，秀丽细长的眉痛苦地皱在一起，脸色苍白如死，唇色全无，只剩灰白。长长的睫毛不停地颤抖，染上绝望和痛苦。

“啊……”他忍不住喊出声来，随即紧紧咬住自己的唇，眼泪肆意奔蹿。他想拿手捂住嘴巴，但手一直放在胸口，用力抵着来自五脏六腑的撕裂般的痛苦，腾不出来。他不想吵醒木薰和他的父母，更不想让他们知道。只能狠狠地咬住下唇，被咬出了血也没有发觉。鲜红的血浸润着灰白的唇，显出一种脆弱单薄的妖异之美。

痛！好痛！

白晏绝望而挣扎地蜷缩着，眼泪和冷汗已经分不清楚，将脸和黑发打湿。

无声中，白晏感觉到在这一片黑暗里有人来到他身旁，带着熟悉的让人心安的桃花香。

“堇堇。”他声音很轻，带着哭音和脆弱。

“我给他们下了安眠咒，暂时不会醒来。”他边说着，边疾步走到他身边，给他喂下一粒药丸。

“堇堇，我是怎么了？”白晏的声音艰难而颤抖着发出，带着害怕和痛苦。

青堇将他扶着坐起，说：“没什么，别担心，你过段时间就会好的。这只是你还没有完全好的症状，忍一忍，过段时间就会好的。”

白晏声音里渗着哭腔和绝望，紧紧拽住他的衣服，问：“真的？”

青堇于黑暗中无声微笑，眼神宠溺，说：“真的，我今天来就是给你带药来的，刚刚喂你吃的那个就是，你吃过之后就会好的。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来自身体内部那撕裂般的疼痛慢慢减轻了许多，趋于舒缓平复。

白晏点了点头，眉头不再那么紧皱着，面色却依旧苍白，虚弱无力躺在青堇怀里。

他疲惫无力地问：“我为什么突然会这样？”

青堇声音好听，桃花香缱绻着温柔，安慰他说：“这是你跳下断仙台的后遗症，虽然很痛，但并不严重，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