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节操勿捡 上——糖醋藕
糖醋藕  发于:2014年12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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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光粼粼的宝剑就在自己的心口,那位武将可没有拿自己性命做实验的嗜好,他的额头之上,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这幅模样和之前的耀武扬威的样子,简直是派若两人。

护卫的长戟对着殿中的李斯,但在得到命令之前,谁也不敢有什么动作,而李斯心里也很清楚,现在的秦国,只是想侮辱侮辱韩国,并不是真的想要和韩国闹翻。

所以,他们是不会直接杀了自己的。更何况……李斯朝王座上的人远远忘了一眼,冥冥之中,李斯有这样一种感觉,嬴政,也不会舍得让他死的。

果然,还没过一会,吕不韦便开口解围道:

“这把剑是否锋利,待会我王自会尝试,韩使现在还是先将剑收好为妙。”

李斯淡淡瞥了一眼眼前的武将,将手中的长剑收起,在吕不韦的示意下,殿上的护卫们也纷纷退下,对上吕不韦似笑非笑的表情,李斯知道,他只是过了第一关,这事,还没完。

吕不韦说完那句之后,又有一文官跳出质问李斯道:

“韩国既然有精铁良器,我国要求支援时,为何又要拒绝?”

语气甚是咄咄逼人。

李斯终于恍然大悟,原来秦国非要韩使入秦,就是为了报复韩国没有派兵帮他们没有攻打晋阳吗?

不过想想也是,秦军三月开始围攻晋阳,现在都已经到了六月,整整三个月的时间,虎狼之师的秦国竟然都没有拿下那小小的晋阳城,秦国朝堂上下无不憋着一口怨气,而现在正好韩使入秦,这口怨气,就正好撒在韩国身上了。

面对咄咄逼人的质问,李斯摇头失笑道:

“晋阳有何难取?以贵国雄师,配着以计谋,晋阳便是囊中之物。”

三个月围攻不下的晋阳,在李斯口中竟然变成“囊中之物”,这让朝上的文臣武将们有些不满,有人直接朝李斯嘲讽道:

“大言不惭,你倒说说,如何才能攻得晋阳?”

这个问题,李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回答,李斯对着问话的人拱手道:

“晋阳在晋河中下游,只要破坏晋河堤坝,引水入晋阳,晋阳城自然不攻自破。”

此话一出,朝堂之又上瞬间安静了下来,谁也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个损招,晋阳的地势原本就低,又位于晋河下游,等到水入晋阳,城中的守军都变成了水中鱼虾,那个时候再大举攻城,想拿晋阳确实就如同探囊取物。

此刻,秦国朝堂之上,看向李斯的那些眼神中,已经多了几分敬畏,就连吕不韦,也重新开始细细审视这位来自韩国的使臣。

计谋是好计谋……只可惜这个计谋太过狠毒,晋河一旦决堤,被掩的不仅仅是晋阳城中的守军,还有城中无辜的百姓和下游其他几个已经被秦军占领的城市。

但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能够想出这样一个计谋的人,必定也不是等闲之辈。

趁着众人还在发愣,还没有继续找自己茬的时机,李斯赶忙捧起长剑,踏上了王座下的九级石阶,朝高坐在上的秦王嬴政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嬴政直直的看向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人,而李斯也已经清楚了看见了嬴政的脸。

但让嬴政失望的是,像是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李斯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诧异和惊慌,他慢慢的走到嬴政的面前,弯腰献上手中的长剑。

看着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冷漠脸庞,嬴政愣了片刻后,才伸手准备接过李斯手中所捧的长剑。

手指触碰到冰冷的剑身,嬴政这才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一手抓住长剑的剑身,一手却紧紧抓住李斯的一只手。

“王上!”

李斯诧异的喊道,嬴政这又是要唱哪一出,就连李斯也猜不出了。

嬴政没有理会李斯的喊声,他紧紧抓住李斯的手,对着众臣高声宣布道:

“寡人与韩使一见如故,韩使又博学多才,寡人欲拜韩使为老师,欲留韩使在宫中小住几日,众大臣意下如何?”

虽说这年头,一见如故和一见钟情一样不靠谱,但王上都已经这么说了,众臣也不敢有什么意见——就算秦王还未亲政,可拜个老师的权力还是有的。

而有资格提出反对意见的吕不韦,也只是沉默着望着嬴政身边的李斯,眼色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既然众位都没有什么意见,那么还请先生能够在秦国多留几日。”

嬴政一边这样说着,一边起身亲热的拉住李斯。

面对嬴政热情的邀请,已经变成秦王老师的李斯只能报以苦笑。

就算李斯有满肚子的反对意见,可他能拒绝吗?拒绝秦王拜师的请求?这不就等于对秦国赤裸裸的挑衅吗?

傍晚,李斯的行李便已经被送到了咸阳宫中,而那些随李斯入秦的仆从们,还是要在驿馆继续等待。

毕竟,谁都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秦王才肯放韩相李斯出宫回国。

或许,他永远都不会放李斯离开。

36、

入夜时分,独坐空堂之上,李斯心中的思绪已经不由飘远。

想他前世,机关算尽费劲千辛万苦才得到了秦王的恩宠,终于有资格站在那个少年的身边。今生他已无心事秦,秦王反而直接将身为韩使的他直接拜为老师。

这样无上的眷顾让李斯即觉得有些欣喜,有觉得有几分无奈。

烛光因为晚风微微摇晃了下,细碎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李斯没有回头,举头望向窗外无尽的黑夜,李斯叹息着问道:

“王上,你这又是何必。”

脚步蓦然停住,片刻之后,李斯便感觉到了少年身上灼热的气息,白天的秦王已经跪坐到了他的身边。

“先生在怪阿政吗?”

李斯放在榻上的手被紧紧握住,少年清冽的声音在李斯耳边响起,那声音中竟然还带着几分自责的意味。

听到记忆中的那位威严帝王竟然用这样的口气对自己说话,李斯哑然失笑,摇头柔声回答道:

“李斯无心事秦,王上又何必强求?”

就算嬴政明白,想要劝说李斯留在秦国,必定是要费上一番口舌,但还没等自己开口,李斯便如此果断拒绝,这多少让嬴政多少有些恼火。

嬴政一撩衣摆,猛地站了起来,长案上的玉杯因为他的动作而微微晃动,而少年的口气,也变得有些严厉:

“先生知道吗?咸阳城里每天有多少士子蜂拥而至,只是想在这朝堂上谋取一官半职!先生拒绝的倒是干脆!”

李斯眼帘垂下,一言不发。

嬴政所说的,李斯又怎么会不知道,那些来自山东六国的士子在咸阳城荒废着一年又一年的时光,只是为了等待一个在秦国建功立业的机会,而现在嬴政放在他眼前的,是多少士子梦寐以求的东西,现在李斯这样断然拒绝了,这又怎么能不让嬴政恼火呢?

看到李斯不置可否,嬴政又继续道:

“以先生的才华,在韩国实在了埋没了,当今世上,六国皆腐朽,除了秦国,又有哪国能任由先生施展一身的抱负?”

说到这里,嬴政又突然弯腰握住李斯的双手,凑到李斯耳边低声请求道:

“先生,就留在秦国帮阿政吧。”先是施以威压,再用功业富贵诱惑,最后在软语相劝,嬴政就不相信李斯会拒绝自己。

李斯抬眼,恰好对上少年脸庞。

英俊的脸庞,真诚的言语,带着几分哀求意味的真挚眼神,百年难求的君主,千年难遇的功业,这一切,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心动,而听到嬴政这番话的李斯,也是身体发烫,心跳加快,几欲答应少年的请求。

就在这个时候,前世的一幕幕突然出现在了李斯的眼前,韩非的死,嬴政的死,还有他自己的死……

李斯颓然闭上了眼睛,无力的开口说道:

“阿政的一片心意,我又怎么会不知道……”

嬴政大喜,以为李斯一定是准备答应自己留在秦国了,哪知李斯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可惜我已经答应一人,变法强韩。”

握住李斯的手渐渐松开,嬴政已经明白了,眼前的人,已经铁了心留在韩国。

“我会灭掉韩国的。”嬴政开口威胁道。

“纵然是韩国灭亡,李斯也不会事秦。”李斯已经想好了,如果变法失败,他一定会拉着韩非一起归隐山林,学老师那样教书育人,那样远离朝堂的悠闲生活,也是李斯一直所向往的。

嬴政不知李斯话中的意思,他以为李斯宁愿死也不愿到秦国来,嬴政黯然的转过身去,自言自语般的低声说道:

“你一定很后悔,三年前没有直接杀掉我。”

良久,李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三年前,我就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

“先生……”嬴政诧异转身,而李斯却已经起身,往殿中的内室走去了。

昏暗的房间中,只剩下闪烁的烛光,和继续愣在原地的少年。

******

之后,待在咸阳宫的李斯再也没有见到秦王,嬴政就像是忘记了这咸阳宫中还有这样的一个人,他没有来看他,也没有说要放他离开。

李斯也不能在这咸阳宫中随意走动,他每天无所事事,也只能看看这宫中的藏书,间或自己再写些什么。

被关在深宫中的李斯并不知道,秦国的朝堂之上,已经掀起了一场关于他的风暴。

嬴政毕竟还只有十三岁,就算他贵为秦王,掌控这个国家的权力却并不是在他的手中。

在将李斯拜为老师的时候,他没有想到,他的这个举动,让李斯暂时留在了秦国,也将李斯拉到了众人的视线之中,成为了众矢之的,不仅仅是那天就在朝堂之上的众臣们,就连一位久居深宫中的尊贵人物,都已经听说,一位从韩国来的使臣,已经被秦王拜为老师。

几天后的傍晚,便有太监匆忙闯进了李斯所在的宫殿。

见到正准备用膳的李斯,太监叩头尖声道:

“大人,太后传召。”

李斯微微一愣。

太后?哪个太后?据李斯所知,赵姬已经在三年前死在从赵国赶往秦国的路上,那么现在,在秦国还能被称为太后的女人,就只有两个了。

先君的亲身母亲夏太后。

还有就是那位……真正握有实权的,华阳太后。

嬴政的祖父的正妻。

37、

匆忙行走在偌大的咸阳宫中,虽然直到现在,李斯不清楚要见自己的到底是哪位太后,但他心里却已经非常清楚。

秦国的太后,可从来没有哪一个是好对付的。

跟在传话的太监身后,越往深处走近,深宫之中便越发幽禁,宫外绿叶繁枝,宫墙之中处处透露出一股冷落萧瑟的意味。

现任的秦王嬴政至今还未大婚,后宫中大部分的宫殿都是闲置着的,走过一个个空荡荡的宫殿,传话太监终于在一座宫殿之外停下了脚步。

“大人,太后有请。”

李斯抬头一看,殿外匾额上用篆书写着三个大字:

“思德宫”

李斯的心里微微一沉,要见他的,竟然是华阳太后。

华阳太后,楚国人,楚国原本就多美女,而华阳太后,也是孝文王最为宠爱的一个女人,当时可谓是三千宠爱在一身。为了讨她的欢心,嬴政的父亲异人改名为子楚,也就是因为的得到了华阳夫人的支持,子楚成为了太子,又成为了后来的秦王。

李斯还记得,前世,当他还只是一位小小客卿的时候,也就是因为这位华阳太后对成蟜的支持,秦王嬴政差点被逼下了王位。

虽然成蟜事变最后还是被平复了,但这个久居深宫的女人在秦国的威望和地位,也可见一斑。

如今秦王的生母已卒,秦国的大权,其实是掌握在吕不韦和这位华阳太后的手中。华阳太后现如今的权势,比之前还要大的多。

知道自己将要见的,是这样一位实权人物,再加上李斯前世见到华阳太后的时候,是他为秦王劝说这位太后的时候,在他的记忆中,太后冷漠而狠戾,言语之间便要取人性命,这让李斯不由觉得有些紧张。

不知不觉中,李斯走进思德宫正殿,虽然还没到傍晚,殿中却是幽暗无比,几乎难以看见前路,这让李斯觉得更加不安起来。

就在李斯犹豫着应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丝烛光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是韩使大人吗?请随我来。”

原来,是这宫中的侍女。借着昏暗的烛光,李斯跟着宫中的侍女往思德宫的内室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带路的侍女突然停住了脚步,眼前唯一的一缕灯光散去,就当李斯准备开口喊出声的时候,几十根蜡烛被同时点亮,昏暗的内室瞬间灯火通明。接着,一个女声在房间中响起:

“你们先退下。”

侍女们纷纷退下。

而李斯这时才注意到,那声音,是从内室里面的一片白色帘布后传来的。

明亮的内室中,很快便只站着李斯一个人,就在他还站在原地的时候,一只纤细的玉手从帘布后伸了出来,声音再次从帘布后面传来:

“韩使请这边来。”

柔媚的语调,动听的声音,不用看就知道,这帘布后面,必然是一位绝世美女,但再想想,这位绝世美女今年应该年近四十了吧,李斯抬手擦了擦额边的冷汗,继续往内室里面走去。

但当李斯掀开帘布,看见帘布后面侧卧在榻上的女人,出乎他意料的是,应该有四十多岁的华阳太后,先如今看起来却只有二十刚出头,那张脸依旧是那么美貌绝伦,丝毫不逊色于当年。

听到李斯走进的声音,华阳太后连眼睛都没睁开,她继续保持着侧卧的姿势,开口说道:

“韩使准备何时回国?”

李斯明白了,这位代表宗室利益的太后,是来告诉自己这个外来臣子,差不多是时候滚出秦国了,相国之位已经被个外来客吕不韦占了,他也别和秦国宗室们抢饭碗了。

而早日离开秦国,也正是李斯想要的。

虽然知道华阳太后连正眼都没有瞧自己,李斯还是拱手恭敬说道:

“太后想要我什么时候走,我便什么时候离开。”

华阳太后微闭的双眼缓缓睁开,撑着柔软的床榻,她微微起身,一双美目冷冷看向榻前的李斯,声音也骤然冷了好几分:

“韩使是在自信,哀家不敢把你怎么样吗?”

李斯意识到,华阳太后是误会他的意思了,他赶忙躬身解释道:

“贵国虽好,却抵不上思念故国之情,能够早日回国,这也是斯所希望的。”

情真意切的短短几句话,让华阳太后不由想起了自己许久没有再回去的故乡,望着眼前恭敬低着头的人,华阳太后开口问道:

“听说你也是楚国人?”

“斯本是楚国上蔡人。”

华阳太后微微叹气,口气也缓了不少:“许久没有在这宫中见过楚国人了,你走近些。”

李斯往前走了一步。

华阳太后抬眼望他,眼前的男子一身青衫,眉目如画,就如同楚地的黛山秀水般精致柔和,他和她平日里见到的那些人,完全不同。

这样望着望着,已经寂寞了四年的心,在此刻突然漏跳了一下。

华阳太久望着李斯眼神不由温柔了许多,她端坐起身来,外衫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

“韩使过来坐吧。”

看了一眼华阳太后身边空出来一块床榻,李斯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有些僵硬的站在原地,心里想着自己应该如何拒绝。

“韩使是在嫌弃哀家这个老太婆吗?”

李斯一听,赶忙说道:

“太后美貌无双,斯不敢不敬……”

“那还不过来?”

太后的口气中已经带着些威胁的意味,李斯只得硬着头皮跪坐到太后身边,李斯刚刚跪坐下来,一具柔软的身体已经靠在李斯的怀中,李斯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但他却一动也不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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