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清影(包子)——风鉴
风鉴  发于:2014年1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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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下了狠誓,恶狠狠道,

“若是姚音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俩就算完了!”

邵若拙不禁心下叫苦,面上又不能表现出来,拉着薛翔坐下,道,

“我去便是了,你在这儿躺着,别生气别着急,就当我求求你了,好吧?”

薛翔无奈,推着邵若拙叫道,

“快去!你快去!”

邵若拙便是离开,临走还不忘嘱咐着,

“别下来啊,一定听我的!”

薛翔心下火急火燎,只在榻上坐了一会儿,又是不安稳,便着扶着腰在床前来回不停地走着。

过了许久,邵若拙才是进来,看见他挺着肚子不安的模样,走上前去不禁有些埋怨道,

“不是叫你坐着别动!你怎么又下来了!”

薛翔只急道,

“人呢人在哪里!”

邵若拙见他唇色发白,额上又冒出虚汗,扶着薛翔让他坐稳了,怕他着急便道,

“只受了些轻伤,现下在帐里歇着,你不要着急。”

薛翔顿时用一种狐疑的眼神看他,有些不信他的话。邵若拙骗他骗得十分心安理得,眼也不眨道,

“你担心我骗你?人都好好的呢,等会儿我就带你去看他好吧?”

薛翔道,

“走!现在就去!”

说罢他便起身,不想起得急了,肚子顿时一阵抽痛,疼得他直弯下腰去,两手堪堪掩着腹部。邵若拙见状立刻扶他坐下,有些责备道,

“不是说了不着急的吗?既然肚子疼就先别去了。等会儿把药喝了再去也不迟。”

薛翔转眸看了他一眼,现下肚子疼得厉害,便也不敢乱动,料想邵若拙也不敢欺骗自己。

7.1.欺骗

绵绵冰心与谁诉。

邵若拙见他坐立不安的模样,心底有些着急,怕他一时上火又得折腾得死去活来。这时恰好送了药来,邵若拙才找着机会拉着薛翔坐好,道,

“你毋需着急,他现在人都好好的在帐里休息,你先把药喝了,等会儿我便带你去见他。”

薛翔听不出破绽来,只得接过药喝了,摸了摸肚子,道,

“我现在可以去了吧?”

邵若拙慢慢悠悠地道,

“你别急,外面天那么冷,等人找了狐裘来给你披上再去。你总不想冻坏了连累孩子吧?”

薛翔听他的口气,渐渐生出一丝狐疑来,眯着眼睛,毫不客气地抓起邵若拙的衣领,带了些怒意道,

“你说实话!是不是姚音出了什么事情,你瞒着我不敢说!”

邵若拙忙扶着他的肩,按着他坐下来,十分淡然地道,

“我无需骗你,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我知道你担心他,怕他出事,可是眼下他好好的,我也说了等会儿就带你去见他。你怎么就偏心他?从来也不管我的死活。”

薛翔一时哑了火,松开手来,低下头去有些难堪。邵若拙摸了摸他的发,宽慰道,

“我没说你偏袒他,你别放在心上。吃了药就先躺一会儿,待会儿人精神些再去见他,让他看了也放心是吧?”

薛翔听他句句在理,并且字眼里尽是关切,心下一紧,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抬头看了邵若拙一眼,复又低下头去。邵若拙笑了笑,道,

“你要说什么啊?说呗!只要是好听话我就不打你。”

薛翔不禁眯起眼来盯了他一眼,邵若拙忙是笑道,

“不敢不敢,就是说我坏话我也不敢打你。你喜欢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不打紧。”

薛翔听他的口气,不免好笑道,

“这么说我还真是委屈你了。”

邵若拙哼哼着,

“哼~可不是么~”

薛翔在他胸口轻轻打了一拳,展颜笑道,

“你少卖乖,我可不吃你这一套。我也不是偏心姚音,只是你们俩不一样。”

邵若拙闻言顿时来了兴趣,笑道,

“怎么个不一样啊?是我重要些还是他重要些?说来听听。”

薛翔道,

“不是孰重孰轻的事情。姚音他不善武艺,江湖路走得也少,虽是机灵狡猾,可怎么也比不过你这人高马大武艺非凡的。况且你们俩就这么站出去,人瞧见都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他待我如兄长,事事以我为重,我只怕他受了欺负,不能护他周全。”

邵若拙听罢,缓缓低下眼去,心中有些过意不去,抱住薛翔,抚着他的背,劝慰道,

“既是你的弟弟便也是我的,我们一家人,我自会帮你照顾好他。你一定不能着急,得为了他顾好身子不是?”

薛翔闻言,在邵若拙怀里点了点头,有些疲惫地阖上眼去,道,

“好,我听你的,一定不会着急。”

邵若拙抚着他的背,微微勾起唇来,道,

“这样便好。”

薛翔忽地睁开眼来,道,

“我总在你这里呆着也不合适,对外你该怎么解释我的身份?”

邵若拙改而摸着他的发,自若道,

“这不担心,我已经想了法子,就说你是我的结拜兄弟,特来助阵的。至于自称俘虏一事是你不认识李诀,以为自己被俘,其他细节我自会细细料理。你只要好好养伤,旁的不需管他,不久我们就可以回家好好过年了。”

薛翔听罢觉着妥当,便也颔首,又道,

“那你能否给我个令牌,让我出入也自由些,你放心,我不会再逃了。”

邵若拙闻言,转了转眸子,思量了片刻,便答应了,自腰间拿出一块令牌放在薛翔手里。薛翔拿过便将它放在枕头底下藏着,邵若拙见他偷偷摸摸的模样不禁好笑,道,

“你藏这么严实做什么?”

薛翔道,

“这令牌代表了将军,可不能随随便便被人拿去,不然会乱了你军中的事情。”

邵若拙便笑道,

“还是你想得周全,处处为我着想。”

薛翔扬起下巴来得意一笑,眸中发亮,道,

“那是自然!”

邵若拙听他的得意,颇为无奈地笑了笑,又见薛翔忽地扶着额。邵若拙忙是扶着他,道,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只听薛翔满是倦意地道,

“有些头昏,想……”

邵若拙接过话,

“想睡是吗?那先躺着睡一觉,我守着你。”

薛翔还记挂着姚音,便摇了摇头,不想药力发作起来,他只眼一闭,头一倾,便是睡去。邵若拙见状,顺下眼去,抿了抿唇,将薛翔的身子放好,拉过锦被,便坐在他榻边守着。

过了不久,邵若拙见他熟睡,便起身离去。

薛翔也只睡了不久,梦见一处高山悬崖,下面漆黑一片,他便站在崖边,正是退了一步,脚下的石块忽地崩裂开来,登时浑身失控!

他猛地惊醒过来,出了一身冷汗,但已不见了邵若拙。薛翔撑着身子爬起,不知是不是药物的缘故,胸口的伤又是隐隐刺痛起来。他现下头昏得厉害,安神药的作用还不曾完全散去,走下榻来,看见桌上不知何时拿来的狐裘。

薛翔的双眸眯了眯,便转身去拿枕头下的令牌。

放晴不久的天又落下微雪,北风仍是刮得凶猛,扰得雪花飞扬,胡乱飞向各处。

邵若拙走进帐去,抖了抖肩上的雪花,见军医仍是忙碌着,走上前去道,

“情况怎么样了?可曾醒来?”

军医放下手里的药膏,看了眼榻上趴着的人,摇了摇头,道,

“他受了不轻的内伤,之后又受了鞭伤,被冷水泼了挂了一夜,饶是常人都吃不消。况他先天不足,根基本来就差,若是过了今天高热不退,老朽我也回天无力了。”

邵若拙闻言,深深皱起眉来,继而扶额,又松开手来,道,

“请您务必治好他,不论用什么药,您吩咐便是了!”

军医只得道,

“外力呢我们也是尽尽人事,至于内在便没有法子了。可他这伤,不是随随便便的药便能治好的,还需有人给他个念想,才是好办。”

邵若拙听了,心道,念想?这姚音在此处只认识薛翔一人,便仅有他能给姚音念想了。可是如今姚音这半死不活的模样,邵若拙怎么敢让薛翔见他?若是看见了,只怕先不好的便是薛翔了!

邵若拙现下,倒真是噬脐莫及悔不当初,好好的冷不丁把小舅子给得罪了。

就冲着薛翔方才那一番话,邵若拙觉着,就是要拿自己的心肝去救姚音,薛翔恐怕都可以考虑考虑。

正是这时,有人来报李副将要见他,邵若拙这边有些着急了,心下正烦着,走出营帐看见李诀也没好脸色。

李诀见他一脸郁色,一时不敢说话,直到邵若拙不快道,

“快说!”

李诀一听他的口气,暗自嘟囔了几声,道,

“我、我不和你说我那位回来了么,然后这几天他都住在我帐里。昨晚他说有事出去一下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我担心、我担心……”

邵若拙闻言登时眉峰一紧,瞪着李诀,这是嫌弃他婆婆妈妈。李诀立即道,

“我是担心他是不是被手底下人抓了,想借你令牌去营里找找!你一句话,肯不肯吧!”

邵若拙极为厌烦地盯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来,往李诀怀里一丢,扭头便进帐,还颇为没好气道,

“滚!”

李诀少不了在背后比划了他几下,拿着令牌匆匆忙忙地跑开了。

7.2.

邵若拙这厢颇为烦心,三两下打发了李诀便进帐来,听军医叹了声气,他不禁心下着急,抿了抿唇,道,

“您直说,要他活下来有几成机率?”

军医摇首道,

“也就三成,若没有仙丹法宝,只怕真的救不了……”

邵若拙眼底露出焦灼之意,转了转眸子,道,

“可有什么偏方秘方,只管给他试一试。只要能活下来,什么都好说。”

军医抬起眼来看了他一眼,一时有些责备道,

“将军!这可是条人命!岂能随便试一试救活便好!若是将他治了个半身不遂或是神智不清,可不是比死还要难受!”

邵若拙闻言,低下头去,细细想来,倒是自己太过自私了。毕竟是鲜活的一条性命,岂能如此马虎!

他正想着,余光里瞟到一人的身影,登时睁大眸子看向帐门,正见那薛翔面色苍白地站在门口。

邵若拙抬起眼来恰是与他目光相接,他见薛翔披着狐裘,头上身上尽是雪花,此刻双肩微颤,脸色却不比雪花好上几分。

方才他与军医的一番对话,想必薛翔尽数听见了。

邵若拙来不及开口,薛翔便快步走来,目光几乎不曾落在邵若拙身上,看了眼一边的姚音,立即扑到他榻边,托着姚音的头,低声唤道,

“姚音?姚音?”

薛翔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只觉一片滚烫,他怕是自己手冷,使劲搓了搓,觉着仍是太冰,又呵着气搓了几回,复又覆在姚音额上。

他转眼看到姚音背上的鞭伤,霎时双目充血,渐渐睁大了眸子,眼光发颤,双手发抖。

邵若拙被他冷落在一旁,见他的反应,走上前去伸出手来欲扶着他的肩,抿了抿唇,收回手来,只转了转眸子低低叫道,

“薛翔,你……”

不料薛翔听见他的声音登时回过头来,目露凶光,还带着无比的恨意,下一刻冲上前去右手做拳便是狠狠招呼在邵若拙脸上。

邵若拙顿时耳边嗡嗡作响,嘴角流血,脸颊上显出一道血痕。

薛翔趁势双臂勾住他的肩,勾起脚来膝头猛击邵若拙的小腹。只听他一身闷哼弯下身去,一时脸色惨白,可见薛翔这一脚是下了狠劲。

在他弯腰之际薛翔仍不罢手,又以手肘狠狠撞在邵若拙脊背上,一次不够,又是二次三次。

邵若拙被他痛击,心肺隐隐作痛,弯下身来抱住薛翔稍显臃肿的腰,只敢轻轻环住,断续道,

“别生气!别、别……”

薛翔这时眼中尽是凶光,不管邵若拙死活,红了双眼,只想着以最狠最毒的招式痛击他。

一旁的几位军医忙上来拉架,纷纷叫道,

“怎可在此处伤人!”

“住手!快住手!”

薛翔大喝一声,震开一群人来,抬起头来眼中满是血丝,额上也涔涔是汗。

他喘着气,身体因怒意而止不住地发颤,目光凌厉地环视四周一圈。军医见状纷纷后退,只见薛翔双眉紧缩,额边青筋隐现,喝道,

“好!不可在此处伤人!那我们出去打!你给我出来!”

说罢便抓住狼狈的邵若拙,毫不留情地将他拖出帐去。

守营的士兵还不知发生何事,便见薛翔推搡着自家将军出来,又见他抢过一旁士兵的长枪,枪势一扫,对着半倒在地上的邵若拙,颇为跋扈地喝道,

“来啊!起来和我打啊!”

士兵见此情形急忙跑去禀报副将李诀,又忌惮薛翔阴戾的气势,不敢轻易动手。

邵若拙倒在雪地里,咳了一声,登时吐出一口血沫来,抬头看着薛翔,眼中有些浑浊但目光仍是清亮的。

他也不说话也不起身,只是毫不避讳地直视着薛翔。

薛翔见他不起猛地一枪砸在他背上,立时打得邵若拙身侧雪花四溅,邵若拙则伏地不起,眼光发直,继而双眸一颤,张口便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暖血将雪地里的冰雪消融了几分,缓缓地逸散开去。

薛翔正在气头上,看他不躲不打,心下猛颤,枪头指向邵若拙咽喉,厉声叫道,

“你起来啊!起来和我打啊!”

他见邵若拙不作声,登时双拳紧握,咯咯作响,大喝一声,以枪尾挑起邵若拙的身子,又立即翻转枪身痛击在邵若拙身上,每一下都是扎实地打在皮肉之上,砰砰作响。

邵若拙咬牙挺着,任由他打,身躯随着薛翔每一次痛击发颤,嘴角也不住地淌出血来。

薛翔盛怒之下不由心起杀意,这时只见他蹬脚飞起,枪头高举,他大喝一声,震得四野均动,将全身之力灌注于长枪之上。

如有千斤之力的一枪破开飒飒的干冷北风眼睁睁要打在邵若拙左肩上。

邵若拙微微睁开眼来,见他这狠招是躲不开了,闭上眼去稍稍一侧身,脑中全空,下一刻只觉左手手臂一阵剧痛,伴有咔嚓骨裂之声,连血肉都似被碾烂。

邵若拙的左手登时软软落下,骨节处已显出断裂的痕迹。

薛翔这一招虽是被邵若拙躲去,但由于是杀招便也打得他手骨断裂,险些昏死过去。他不禁咬紧牙关,右手成拳死死忍住剧痛,但左手已经完全无法动作。

薛翔一枪打下也是气力耗尽,只觉双肩酸痛,双手握在枪身已是狠狠发颤,指尖冰凉彻骨。

他凝住视线,见邵若拙左臂已废,不由心下大骇,登时额上冒出汗来,慌乱地倒退一步,眸光发颤,却也厉声叫道,

“是你欠我的!是你欠姚音的!”

邵若拙只闭上眼去,紧紧咬牙没有出声,素来冷静不乱的面上冒出大片汗渍。

薛翔双手发颤,气息都有些紊乱,正要长枪脱手之际,便听得有人大喝道,

“你敢伤我将军!”

薛翔飞速回眸,目光一紧,便见那副将李诀持枪飞奔而来,身后跟了一批人马。他见来势汹汹躲避不及复又拔枪抵挡,此时邵若拙勉强低声叫道,

“住手……”

却没人听见。

李诀顿时与薛翔缠斗一起,后方士兵过来围住邵若拙,看他手臂重伤便将他抬起送进营帐,其余人随着李诀直扑而上,将薛翔团团围住。

李诀眼见薛翔打断邵若拙一臂,怒火骤起,凭着与生俱来的一股冲劲,大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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