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清影(包子)——风鉴
风鉴  发于:2014年1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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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该你自食恶果!也让你尝尝被抓的滋味!”

其实心里早就不知道乐到哪里去了。

邵若拙抓了抓头,道,

“这不是没你聪明吗,就掉进去了,你一次我一次,扯平了吧?”

只听薛翔愤愤道,

“才没扯平!我要和你再打一场,等我把你打赢了才算完事儿!”

邵若拙听他又要争强,便是摇头,瞥了瞥他的肚子,道,

“我才不敢!把你打坏了谁给我生儿子……”

薛翔登时脸上一热,僵硬地扭过头去,支吾着道,

“我、我怎么给你生儿子……”

邵若拙听他嘴硬,伸出手去,道,

“给我摸摸。”

薛翔硬着嘴道,

“摸什么呀!不准摸!”

邵若拙无奈,收回手来,道,

“好吧,反正他迟早要出来了,现下摸不得等过了个把月便可以抱了,那是一样的。”

薛翔闻言,将头深深低下去,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邵若拙凑到他身前,道,

“不给摸,那我听听好吧?”

薛翔心下一紧,不敢让他触碰自己的腹部,又听邵若拙道,

“你得安分些,这几日都在床上躺着修养,待把身子养好了,好好补一补,八个多月的身子怎么肚子才这么一点点,可不能把儿子饿坏了。”

薛翔听他提到月份,更是不敢说话了,邵若拙见他不说话,便道,

“怎么了?不高兴了?”

薛翔没有声音,邵若拙想着自己是哪一句说错了,转了转眸子,忙是道,

“不是儿子也成,闺女我也喜欢。以后我们多生几个,儿子仨闺女仨,两排站站好还能列个队报数,怎么样?”

薛翔一听便忍不住笑了,又是嘴硬道,

“你以为我是猪呢!一生生六个!”

邵若拙倒是兴奋得很,道,

“趁着现在年轻多生几个呗,以后家里热热闹闹的多好,我把我娘也接回来,她看见孙子孙女定是欢喜!”

薛翔躲了躲目光,不置可否,这时说热水烧来了,邵若拙又忙着倒了杯给他喝。薛翔端着杯子,一手轻轻捂住肚子,看了看邵若拙,又移过眼来,吞吐着道,

“其、其实……我这肚子……我、”

邵若拙双眼晶亮,道,

“怎么了?”

薛翔有些惧意,一时不敢说了,怕邵若拙会骂自己心狠,连腹中亲儿都不顾,只为逞强。邵若拙听他没了声响,道,

“肚子不疼了吧?”

薛翔颔首,嗯了声。邵若拙也是体贴的,便道,

“那要不先睡,有事明天再说。今天折腾了这么久,你我不累,儿子闺女也累了。”

薛翔顿时有些泄气,垂下头去,道了声好,将茶杯递给他。邵若拙接了,有些兴奋地摸上榻去,躺在薛翔身边,一把搂住他的身子。

薛翔忙叫道,

“别瞎动!”

邵若拙拉过被子将他盖好,道,

“我不动、不动,你好好睡,明早迟点醒,听见了吧?”

薛翔嗯了声,阖上眼去。过了不久邵若拙听他呼吸均匀了,便也闭上眼安心睡去。

6.1.矛盾

雪霁人心暖掺拌。

薛翔昨日还是生龙活虎的架势,一心想着逃跑,可经过一夜的歇息,精神松懈下来,到了今早已是全身酸软,瘫在榻上爬也爬不起来。

早饭时辰他还是照样醒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邵若拙将自己抱起来,稳稳当当地放置好了,再将早饭一口一口地喂进来。邵若拙见他这般安分,知道薛翔心里憋屈着,便也不敢笑他,老老实实地让他喝过稀粥后,便开始动手处理他惨不忍睹的右手。

薛翔此时精神疲乏,只静静躺着看邵若拙给自己包扎,没一会儿便阖上眼去,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邵若拙不敢叫军医来,怕薛翔的身子被人发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便拿了伤药和绷带来,所谓久病成良医,也算是轻车熟路地给薛翔包扎好了。他抬起头来再看薛翔时发现他已经睡着,便轻轻翻好他的身子,将锦被扯来盖严实了便出了帐门。

这时李诀走来,道了声将军,便拉过邵若拙走到一边去。

邵若拙先是问道,

“都收拾得怎么样了?”

李诀道,

“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就等你下令,拔了营便可起程回家了!”

邵若拙此刻才有些笑意,揉了揉他的头,笑道,

“你小子可是天天巴望啊!”

李诀本是爽快人,这下嘻嘻笑道,

“可不是嘛!就知道你这仗是不在话下!就等打赢了回家呢!再说也快过年了,你伯父伯母不还在家等我么。”

邵若拙闻言颔首,搓了搓手,道,

“是啊,也快过年了,是该回家看看了。”

李诀凑到他跟前,向四处看了看,低声道,

“那位,你打算怎么办?”

邵若拙一时反应不过来,道,

“谁?”

李诀道,

“自是……那位啊!”

不料邵若拙仰起头来,一脸惬意轻松,信誓旦旦道,

“带回去呗!”

李诀“啊”的一声,是大吃一惊,邵若拙瞥了他一眼,道,

“要不我这么大费周折地把他抓回来作甚?自然是要带回去的。”

李诀这下奇了,有些担心道,

“你、你,可你们是死敌啊!那人的身份……这要是被知道了,可是会引起不小的麻烦!”

邵若拙拍拍他的肩,冲着李诀神秘地笑了笑,又大步走开。李诀被他弄糊涂了,急忙追上去,道,

“你真要把他带回去?”

两人走着走着,便到了练武校场,邵若拙背着手走进去,顺手拿过一把枪,回头对李诀道,

“谁会记着一个死人一辈子?顶多现在哭哭,要不了半年,物是人非了,到时候,便也没人会去计较那些旁枝末节。”

李诀停下步子来,点了点头,道,

“那倒也是。不过……”

他又追上前去,小心着言辞,有些尴尬地问道,

“听说昨晚你把他带到自己帐里去了,还是用抱的?”

邵若拙正擦着枪头,闻言转过身来枪头一扫,道,

“谁看见了?”

李诀不禁急了,道,

“里里外外那么多人呢!”

邵若拙异常自若道,

“他们不知道我带回来的是什么人,没几个见过他的模样,我不担心。”

李诀顿时无力,叹了口气,道,

“大哥!你是不担心!到时别人怀疑起来你就有得担心了!”

邵若拙动作一听,挑了挑眉,道,

“那倒也是。诀弟你帮为兄解决一下吧。”

李诀听了,抱起手来哼哼了几下,道,

“解决一下?哼!这次就算我掘地三尺也救不了你捅的娄子了!”

邵若拙微微一笑,道,

“你定有办法的,还会和我打哈哈。”

李诀有些生气道,

“我是认真的!我才没薛翔那么神通广大,什么事情都能帮你搞定呢!给你擦屁股,老子还嫩得很!请你趁早高抬贵手放了我吧!”

邵若拙放下枪来,目光盯在李诀身上,道,

“真没有了?”

李诀哼地一声转过身去,头仰得老高。

邵若拙一点儿也不着急,只见他稍稍抬起枪头,轻轻戳了戳李诀的小细腰。李诀登时跳脚,叫道,

“你干什么呢!戳我?!你再戳我试试!”

邵若拙也不说话,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自然而然地做出一个和蔼可掬亲切动人的微笑来。李诀浑身一颤,闭了闭眼睛无奈道,

“好吧好吧!我有个办法。”

邵若拙收回枪来,自顾自地继续擦,李诀也不耍大牌,老老实实地道,

“我就对弟兄们说是你江湖上一个交情很深的兄弟,赶着那天来助阵了,之后替你挡刀受了重伤。你的邵大将军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兄弟情谊,彼此两肋插刀互帮互助。既解决了薛翔的来历,还给你挣了面子,成吧?”

邵若拙头也不抬,只顾自己低头擦枪,点了点头,敷衍着道,

“嗯,还行吧,编得不错。”

李诀顿时气绝,叫道,

“你可欠了我个大人情哈!”

邵若拙又是极为敷衍地道,

“嗯嗯知道了,下次请你喝酒。”

李诀上前一把拦住他,道,

“不行!喝酒可不够!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邵若拙眯了眯眼睛,干脆道,

“说。”

李诀又四下看了看,凑到邵若拙身前神秘兮兮地道,

“你、你们,你们昨晚是不是睡一起了?”

邵若拙突然抬起头来有些不快地盯着他。李诀忙摆手道,

“不是!我没那个意思!没说你趁火打劫不守军规!”

邵若拙开始瞪着他。李诀又是要解释,道,

“不是!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啊,你们俩,那个过没有?”

邵若拙有些不快道,

“有话直说。”

李诀顿时红了张脸,结巴着,又搓了搓手,这才道,

“我、我那位回来了!就是想趁着这两天,让、让……”

邵若拙眼光一动,利索地将枪往旁边一插,揽过李诀的肩,将他推到一边去,果断地道,

“要我说啊!就得趁热打铁!让他心服口服,最好呢是三天下不来床,直接塞马车里运回家,和家里不用交代把事儿办了就成了!”

李诀叫道,

“这么急?能缓着点儿不?”

邵若拙拍了拍他的肩,道,

“不急!一点都不急!你哥我就是当初不急才拖到现在!夜长梦多!你小子可抓紧点儿,回去过年我整好喝你喜酒!我可先说好,你作为我兄弟,必须把面子挣着!听懂不?”

李诀缩了缩脖子,点着头,神色尴尬地道,

“懂、懂。”

6.2.

自和李诀一番话激发了邵若拙的灵感后,薛翔睡醒睁开眼来便见邵若拙抱着椅子背傻笑,他看邵若拙没理自己,挣扎了两下便要爬起来。邵若拙发觉他动了,忙是到榻边扶着他,垫了枕头在薛翔身后,让他坐好了,道,

“醒了怎么不叫我?”

薛翔道,

“你傻笑什么呢?”

邵若拙有些吃惊,道,

“没、没有傻笑啊。”

薛翔眯了眯眼睛,想到昨晚他说的儿子仨闺女仨列队报个数,顿时背后一冷,手护住肚子,道,

“你不会真打算生六个报数吧?”

邵若拙心下一喜,笑道,

“没有没有,和你开玩笑呢,生这么多,不得累坏你?”

薛翔只道一个便像要了他的命似的,再生才是不肯,拉过邵若拙坐下,道,

“你我两家都是一脉单传,辛苦把你拉扯了这么大,培养你做了将当了官,不也挺好?多要了也是难养,难免会顾不上。”

邵若拙不曾颔首,只道,

“娘年纪大了,总觉着家里太清静,你我又不能时时陪着她,多几个孙子孙女给她围着转,她也高兴。”

薛翔听他话里的意思,心下不禁有些不悦,捂着自己的肚子,也不肯再说话。邵若拙听他没了声响,便劝慰道,

“这事也不急,先把这个安安稳稳地生下来,其余的事情日后再说。”

薛翔闻言,抿了抿唇,忍不住道,

“孩子是我生的,痛在我身上,到时若又怀上了,你舍得不要?若是你舍得,怕你娘也舍不得。”

邵若拙听了不禁攒起眉来,隐隐有些不怿,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薛翔恨恨地别过头去,双手护在腹上,压抑着怒气,道,

“你心里想的只是你娘,哪里顾得我的痛楚?是不是我不能生这孩子,你娘便不肯接受我,你也顺理成章地赶我走?若是如此,你大可去寻别家的姑娘,既不用藏着掖着,也能替你延续你家的香火,更能讨了你娘的欢心不必让你为难!”

邵若拙听他霸道的口吻,一时握紧双拳,有些大声地斥道,

“说什么胡话!孩子在你肚子里,你也忍心说出这样的话来!让他听见了不得多怨你!”

薛翔立即回过头去瞪了他一眼,又迅速别过眼去。邵若拙见他这副反应,大概是十分生气说的气话,顾念他的身子,放轻了口气道,

“我也不是说你的意思。我之前也说了这些事情日后再说不迟,你何需为了这些莫须有的事情生闷气?”

薛翔仰起头来,眼中隐隐有些涩意,心底又是委屈的,强硬道,

“你有娘,我没娘,我就是个野孩子,不像你门第高有见识,说错了话还请你多担待着!”

邵若拙听了有些不忍,伸手去揽住他,薛翔一躲,不肯让他碰,邵若拙无奈,只得道,

“我娘就是你娘,有什么好伤心的?再说那什么门第,哪里有的事!不就是栋宅子嘛!你住进去后就是你的,连我都是你的!成了吧?”

薛翔回头瞧了他一眼,又缓缓扭过头去不看他,但邵若拙知道他已经不生气了,便伸出手去搭在他肩上,商量地道,

“那、明日就和我回去,咱们回家见娘,好吧?”

薛翔想到姚音,犹豫了一会儿,转了转眼珠子,没有回答。邵若拙皱眉道,

“怎么?不愿意?”

薛翔道,

“我有个朋友,自小相依为命,算做我的亲人。若是我和你回去,他该怎么办?”

邵若拙爽快道,

“那便一起住啊,又没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薛翔犹豫着道,

“是没什么不方便的,但以他的性子,知道我跟了你,定是不肯留下,可他若要离开,便又是无依无靠了。他跟着我一直吃苦受累,没有一天安稳的日子,我不想就这样抛下他,让他一人又去流浪……”

邵若拙听出他口中的涩意,便道,

“你那朋友现在何处?把他叫来,我再当面问问他的意思,不若回去了寻份差事给他,他或许也肯留下。”

薛翔觉着可以,便道,

“他这几日一直悄悄躲在军中,昨夜你离去之后他曾现身为我治疗,可我昏迷之后直到现在,都没有再见过他,不知他……”

邵若拙闻言不禁心下漏跳一拍,慢慢移开视线。薛翔说着说着便轻下声去,想起那时邵若拙站在姚音身后,他登时双目圆睁,抓起邵若拙的衣领,恶声道,

“当时你站在他身后,你看见了他,现在他不见踪迹,是不是你将他抓起来了!”

邵若拙闻言立刻道,

“你先别生气,先听我说。”

薛翔听他道,

“我当时进来看见你那副模样都吓呆了,后来见你流血我一时情急,以为那人是奸细要害你就……”

薛翔闻言眯起眼来,逼问道,

“怎么了!你是不是打了他!”

邵若拙低下头去,有些尴尬地道,

“我是打了他,可不重!我现下便去救他出来,可以了吧?”

薛翔闻言立即爬起身来,也顾不得肚子,抓着邵若拙,道,

“我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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